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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无预警抱个满怀的紫纱顿时一愕,忘了该有的反应。
「想不到你才出国一趟,居然就把长发给剪了,妈咪跟你爹地在看到你进门刹那,还差点反应不过来。」蓝母慈爱的表达对女儿新发型的诧异。
头发?脑袋陷入一片空白的紫纱经蓝母一提,这才想起自己跟绫衣在外表上唯一的出入。
紫纱只是心虚的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说话。
蓝父亦在这时加入,「你这孩子,心里有其他想法就应该提出来,这麽莽撞的跷家还逃到国外,万一发生什麽危险,叫爹地跟你妈咪要怎麽办?」
原本以为个性严肃刻板的蓝父会责骂她,但没想到一开口竟同样充满慈爱,紫纱顿时又是一怔,值得庆幸的是,至少他们和自己说的是相同语言,否则怕不立刻穿帮。
丈夫的一席话无意间又勾起蓝母伤心的回忆,「妈咪跟你爹地就只剩下你一个孩子,要是连你也出了什麽意外,妈咪……妈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啦,绫衣才刚回来,就别再提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经丈夫一提,蓝母才赶忙又平复过来,「不提、不提。」重新绽开笑容,「平安回来就好。」
面对蓝氏夫妇的慈爱,紫纱在心虚之馀,心底亦不由得感到一股暖洋洋,那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温馨。
察觉到紫纱进门至今始终一语不发,蓝母因而关切,「怎麽啦?回来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还在气爹地妈咪强迫你回来?」
不意蓝母会突然提出问题,紫纱心头一急直觉否认,「没、没有。」
紫纱过度急切的态度虽然引来蓝氏夫妇狐疑的一眼,但旋即以为她是因为长途飞行,时差还没调整过来的缘故,遂道:「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刚回来想必累坏了吧,先回房休息,其馀的晚点再谈。」
正担心再待下去会露出马脚的紫纱一听到可以回房休息,暂时避开蓝氏夫妇的追问,当下真是高兴到不能自己,迫不及待就想赶紧离开。
就在紫纱准备跨出前脚之际,另一道难题冷不防的却又袭击而来,心里顿时暗暗叫糟。
见紫纱一点也没有移动的意思,「怎麽啦?有什麽问题吗?」蓝母问道。
岂止是问题,这下问题可大了,紫纱在心里头大叫。
天晓得绫衣的房间在什麽地方?
正当她以为自己的身分即将拆穿之际,突地急中生智,「没有,我只是在想自己该回哪个房间。」佯装一脸正色。
果不其然,紫纱此话一出,蓝氏夫妇旋即露出不解的神情。
不待蓝氏夫妇开口询问,紫纱接著又道:「爹地妈咪肯定因为我的留书出走气炸了,说不定原来的房间已经被拆了泄愤,所以我想知道自己新房间的位置。」
由於紫纱说得正经八百,蓝氏夫妇先是一愣,跟著才意会过来女儿的幽默,并先後笑了开来。
蓝父笑著说道:「虽然爹地曾经想过,但拆房间毕竟是件庞大的工程,所以你仍然可以在三楼楼梯转角的最末端找到自己的房间。」
宾果!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紫纱也笑了,并且在心里大大吁了口气。
第二章
虽然紫纱抵达法国时是当地的凌晨,但或许是一整天的境遇太过刺激,心情好不容易获得片刻喘息的缘故,以至於她这一觉足足睡掉一整个白天,直到……
睡梦中,紫纱像是受到什麽干扰似的,不甚安稳的翻了个身,企图摆脱那不知名的干扰。
只可惜,那股莫名的外力像是执意与她作对般,任是她的手臂如何在半空中挥舞,就是无法将它驱离。
渐渐的,睡梦中的紫纱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彷佛鼻梁给人捏住而无法呼吸。
直到,「哈啾!」一阵强力的喷嚏让紫纱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而起。
似醒非醒间,紫纱甫睁开惺忪睡眼,脑袋还来不及开始运作,一张近距离特写外加放大的脸庞突然呈现在她眼前,吓得她立刻失声尖叫,「啊——」
来人显然没料到紫纱会大叫,整个人先是一怔,跟著才火速伸手捂住她刺耳的尖叫声,「是我!雷斯。」停顿了下,确定她看清楚自己的长相後才把手松开。
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紫纱被这麽冷不防的一吓,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
「你是谁?为什麽会在我房里?」受惊吓之馀,紫纱脱口质问对方的身分。
自称雷斯的男人被紫纱这麽一问,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但旋即又扯开嘴角笑了开来,「你是真的吓傻了呢?还是新发明的玩笑?」轻快的语调显然认定後者成分居高。
被人活生生吓醒的紫纱可没能感染到对方的好心情,「谁在跟你开玩笑?你到底是谁?」她瞪著眼前的东方男子。
雷斯深深的看了紫纱一眼,「看来我到美国出差的这段时间,你非但学会跷家,顺便也琢磨了演技。」
甫从美国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雷斯前脚才刚踏进家门不久,便从蓝氏夫妇那里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跷家?她什麽时候……
对了,蓝绫衣!她被强行冠上的新身分,紫纱猛然忆起,临睡前的记忆又开始一点一滴慢慢回笼。
紫纱倏地转头张望一下两侧,陌生的环境让她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在作梦,她这会千真万确身处异国。
紫纱异常的举动终於引起雷斯的注意,「绫衣,怎麽回事?你还好吧?」
忆起自己当下的新身分,尽管对方的身分未明,紫纱仍是急急扯开笑脸掩饰,「你果然还是上当了。」心里暗忖眼前这名和自己同文同种,气宇轩昂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小鬼,看来你的演技是真的进步了不少,居然连我也让你给蒙骗过去。」他的手指习惯性的捏了紫纱的鼻梁一记。
突如其来的亲密之举让紫纱为之一愣,勉强扯开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怎麽啦?又想要搞什麽把戏?」
「没、没有啊!」紫纱赶忙摇头否认,虽说神色仍有些许的不自在。
紫纱吞吐的语气引起雷斯的怀疑,「没有?」隐约觉得今天的她身上透著某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紫纱的眼球心虚的溜啊溜,跟著冷不防发出声音,「喔……我知道了,刚刚我睡觉睡到一半呼吸困难,是你的杰作对吧!」意图引开话题。
雷斯将紫纱刚才那一瞬间的僵化误以为是在思索这问题的缘故。
「我还当你跷家一趟有多大的斩获,原来还是迟钝到这会才察觉?」雷斯调侃她。
迟钝?紫纱微微挑眉,怀疑到底谁才是真正迟钝的那一方。
紫纱直觉脱口,「起码我只是後知後觉,哪像有的人根本是不知不觉。」连人给掉了包也没发现。
「为什麽我觉得你似乎在暗示著什麽?」
听到这话,紫纱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有吗?」没料到眼前的男人神经如此敏锐,看来她得更加小心才行。
「才两个多星期,你倒是灵敏了许多。」雷斯下了结语。
听在紫纱耳里,却像是在暗示她不若绫衣优雅温婉。
并未察觉到她的戒心,雷斯突然站起身道:「该起来了,爸妈还在楼下等我们一起吃饭。」
雷斯此话一出,紫纱总算了解他的身份,其实心里多少已事先猜到,毕竟眼前的男人看来不过二十五岁上下的年纪。
当紫纱跟随著雷斯的带领出现在一楼餐厅时,蓝氏夫妇早已就座。
听到前头的男人跟蓝氏夫妇打招呼,紫纱赶忙开口,「爹地、妈咪。」
「睡醒啦?妈咪跟你爹地还在担心雷斯叫不醒你。」
紫纱才在蓝氏夫妇对面就座,便直觉开口投诉雷斯的恶行,「他那根本就不算叫,他只是捏著我的鼻子让我无法呼吸。」
接获女儿的投诉,蓝氏夫妇显得有些意外,只因早熟的绫衣向来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像这会公然控诉对方寻求第三者支援的举动还是头一遭。
尽管如此,蓝氏夫妇欣喜的成分仍是多於愕然,毕竟那表示女儿始终将他们视为支柱。
然而紫纱并未察觉到蓝氏夫妇心情的起伏,她全部的注意力早叫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给吸引了去,此时的她根本已是食指大动。
「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吧?」蓝母慈爱的问。
虽然蓝母说的是事实,但紫纱还是秉著到人家作客该有的含蓄,「有一点。」保守的回答。
「如果你脸上的馋样只能算有一点,这世上怕是找不到饿死鬼了。」一旁的雷斯直言不讳的戳穿她。
要不是紫纱还顾忌著自己替身的身分,整张脸早当场涨成一颗红番茄,「我这叫含蓄,中国人固有的传统美德你懂不懂?」觉得这个叫雷斯的男人实在是白目得可以。
「我没听错吧?小时候还得要人逼著才肯学中文的人,才到台湾走一遭,回来居然就满口中国美德啦?」雷斯糗她,老觉得今天的绫衣很逗趣。
由於蓝氏夫妇坚持做人不能忘本,因而强迫子女在家里一定得说中文,就连一干仆佣或多或少也能说些。
紫纱这才警觉到自己差点就泄了底,「我哪有?」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她得暂时把在台湾土生土长的事实给忘记才行。
预期紫纱将反唇相稽的雷斯有丝意外。
蓝父则在这时插话,「你们兄妹俩别净顾著闹而忘了吃饭。」
听到可以开始吃饭最高兴的人自然非紫纱莫属,就在她兴高采烈准备动筷之际,却发现餐桌上只摆了副刀叉。
西方人吃饭使用刀叉这点紫纱是知道的,只不过要生平没吃过西餐的她以刀叉代替竹筷,还真的是头一遭。
所幸中国人有句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何况紫纱这会早已饿得饥肠辘辘,遂不著痕迹的以眼神偷瞟对面的蓝氏夫妇,师学他们拿刀叉的动作。
生平第一次拿刀叉,紫纱的动作还算稳健,尤其当她尝试著动手切割餐盘上的牛排,发现难度其实不若自己原先所想像时,原本紧绷的神经终於逐渐舒缓。
嘴里品尝著鲜嫩多汁的牛肉,紫纱总算是见识到什麽叫人间美味,稍早的紧张跟忐忑不安都在这一刻获得补偿。
很快的,使用刀叉对紫纱来说已是驾轻就熟的易事,直到她一个轻忽,叉子从豌豆表皮擦身而过,豌豆从她的餐盘里凌空跃起弹进蓝父的葡萄酒里。
刹那间,紫纱彷佛被人瞬间冰冻似的,全身一僵,双手愣在半空中。
这一刻,紫纱的脑海里想的全是自己的困窘跟无地自容,完全跳脱替身的身分。
直到雷斯的爆笑声传来,再见到蓝氏夫妇脸上的笑容,紫纱才猛然记起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对真正的蓝绫衣而言,豌豆的事件充其量只是一则意外的插曲,根本就不会有人把这失误跟她对刀叉的生涩联想在一起。
想通以後紫纱旋即故作轻快道:「一记完美的空心球。」
「可惜投错了篮框。」雷斯笑著补充。
紫纱在心里暗暗白了身旁的他一眼,觉得他真是多嘴得可以。
蓝父则捧场的端起酒杯,一派自在的啜饮。
紫纱见状才直正释怀,重新宽心的大啖美食。
餐後,紫纱随著蓝家一行三人走出餐厅,穿过宽敞的大厅,移师到另一端的起居室,开始了所谓的闲话家常。
几乎是紫纱一坐定,便清楚的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全汇集在自己身上,让她不由得开始感到坐立难安。
就在她被他们瞧得心虚之际,蓝父开口说话,「爹地跟妈咪讨论过了,或许是因为你在体操方面有天分,从小又喜欢跳舞跟音乐,以致我们误以为韵律体操就是你所追求的,才会不断的督促你往这方面努力。」
跳舞跟音乐?开什麽玩笑?!紫纱在心里头大叫,别说她压根不会跳舞,就连音乐也只有在无聊时才听。
一旁的蓝母接著道:「加上妈咪跟爹地又是这领域的专业,无形中便将我们的期望不自觉的加诸到你身上,以至於造成你沉重的压力。」语气里有著自责。
这麽说来绫衣是因为受不了压力才跷家的喽?紫纱暗忖,但仍未能有多深刻的体认,毕竟自己对体操一窍不通。
「从今以後,我们会尊重你的意愿,等奥运结束以後,不管你对未来有什麽规画,我们都会全力支持。」
之所以要等到奥运以後,是因为蓝氏夫妇深知女儿身上背负的不单单只是他们的期许,同时也是全国人民希望之所系,她有责任跟义务要对长久以来给予她支持的民众负责。
出乎紫纱意料之外的,蓝氏夫妇明理的程度远远超出她原先的预期。
见紫纱不语,蓝母进一步确认,「妈咪跟爹地这样的决定你能接受吗?」
紫纱虽然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替绫衣作决定,但是客观来看,蓝氏夫妇的一席话合情合理,实在没有不接受的理由,「可以。」一口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