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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落月笑着刮了刮唐糖的鼻子,带着浓浓的宠溺,了然道:“想必又是那些只有你才知道的词罢。”
“知我者妖孽也。”唐糖得意的点了点头,经过这几日朝夕相处,君落月貌似已经越来越能接受她偶尔的神来之语了。而且顶顶让她放心的是,他不会因为这么几句闻所未闻的新鲜词汇便咬住不放追问她的来历,在这方面,他给了她极大的自由,她不说,他便不问。反之,她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他有他的难处,她有她的秘密,到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所以,他不说,她也不问。爱情,不是一味的索取,爱情需要信任,也离不开尊重。
唐糖转头看向彩袖,坏心眼的调侃起这对明显便是越走越近的小情侣:“彩袖,继续喂吧,就当我们不存在。”
这话说的,赐福和彩袖在心底双双翻了个白眼,两个主子像大佛一样坐在这屋里,他们若是还敢若无其事的像先前那般,那还真是吃了豹子胆、壮了黑熊心了。
这会儿气氛尴尬,反倒是君落月替那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解了围。“赐福,本王罚你的五十板子,你可接受?”
赐福一听君落月严肃的问他话了,那张小脸顿时也敛了羞涩,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回道:“王爷能饶赐福一命,赐福已是感恩不已,绝不敢有丝毫抱怨和不满。”
赐福说得诚心,唐糖却听得郁闷。好一个君落月,好一只老狐狸,见过收买人心,见过替人卖命的,没见过如此滴水不漏的。估计只要君落月金口一开,即使是赐个死,想必这些跟随着他的下人们也会高高兴兴伸脖子给自己一刀。
“赐福,你是我的人,以后学聪明点,别人要罚你,你便乖乖受罚,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赐福眨了眨眼,微带惊恐的摇了摇头,连连摆手道:“夫人,万万使不得。赐福只是个下人,受不得夫人如此看重。”
“你不要做我的人,那你要做谁的人?”唐糖很是熟练的拍走那双在她腰际暗暗使力的咸猪手,不动声色,继续笑吟吟的问道。
赐福被问了脸一阵青一阵白,本还未伤愈,此刻靠着床头靠久了,额上竟冒出了一颗颗汗珠来,顺着脸颊直直的往下落,打湿了盖在身上的被褥。也不知是被唐糖吓的,还是因伤口疼的。他犹豫了好久,又时不时的看看君落月的脸色,六神无主得就差化作无头苍蝇满屋子扑腾了。他恨自己怎么就这么清醒,若是早个几日,不用装便能扑通倒床上晕过去,何来如此棘手的问题困扰他。
唐糖见赐福这副模样,又悄悄了瞟了站在一旁干着急的彩袖一眼,随即笑着道:“算了,我替你答了吧,不如做我家彩袖的人,你看如何?”
彩袖“啊”的一声,顿时脸红如滴血,羞得捂住了脸,干脆来了一叶障目,只当自己看不见听不到。赐福则有意想让被子把自己憋死,原先还露个小脸在外头,如今却把整个头都掩了进去。只是,病人哪经得起这番折腾,赐福憋了一会儿,便闷得难受,才感觉好一点,此刻又觉着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干脆便直挺挺躺在床上闭眼休息起来,眼不见为净。
这番闹腾,君落月只是饶有兴致的旁观着,既不插话亦不阻扰,待唐糖玩够了,这才把玩着她的头发,笑问道:“娘子是气他泄了秘密,被为夫逮到了人,才这般捉弄他的吗?”
唐糖心里点了头,君落月的心思比他的眼神犀利多了,往往她一开口,他便知晓她的想法。所以就算她不承认,他也只是笑笑,不会点破。然,口上仍是不服,不想助长某人一日比一日嚣张的气焰:“我早说了,和你这混世大妖孽比起来,我这只是小巫见大巫。”
“娘子过奖。”君落月趁彩袖和赐福都未将视线放在他们身上之际,笑着在唐糖的嘴上轻啄了下,眸中划过一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狡黠。
“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唐糖小声嘟嚷着,却电光火石般的想到了什么,立刻把君落月扔到了一边,兴奋的跑至彩袖身上,朝她一伸手,道:“彩袖,小姐问你,前些日子让你去打铁铺给我打的东西可取来了?”
彩袖红着脸,见唐糖话题转移的如此突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半天,这才呐呐的点了点头,跑出了屋子,没多久便拿着个小小的盒子进来了。原来,彩袖的屋子便在赐福的边上,来回方便,也可就近照顾。
唐糖欢喜的接过盒子,在君落月好奇的注视下打开了盒子,将那把银光闪闪的的大铁勺握在了手里。
君落月低下头,双肩不住的抖着,却是在暗笑不已。若说这勺子用来喝汤,明显大了些,若是用来炒菜,又显得过于小了。再说铁勺不比瓷勺,若是喝汤喝粥,定是握着烫手。王府应有尽有,只要她一句话,就是宝辰帝的龙袍,他都可以撕一块下来给她做擦桌布,也不知这古灵精怪的人儿究竟要这无用的东西做什么。
“笑什么笑!”唐糖眼睛尖得很,一看君落月这副模样,便知他定是在取消自己,连忙将铁勺贴身收起,不满的嚷道:“一般人都拿匕首防身,我拿个铁勺防身又怎么了?”
“那娘子倒与为夫说说,用铁勺如何能杀得了人?”君落月一手撑着下巴,嘴角仍是止不住的上扬。
“干嘛要杀人?”唐糖鄙夷的瞥了君落月一眼,继续道,“若是被人俘了,藏身的匕首肯定会被搜走,铁勺就不会了,身边多一物,便是多一分逃跑的机会,不是吗?”
“设想确实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娘子只要乖乖的呆在为夫身边,何需担心这些?”
“……”唐糖无语了,确实,这个王府看似没什么人,实则暗卫比蜘蛛网布得还密,她如个厕都得提心吊胆着身边有没有人虎视眈眈的保护着她。说保护那是好听,其实和监视也不差多少了,只不过她是自愿被监视而已。
“夫人,您在云龙城买的东西还在赐福这儿。”赐福巴不得话题被转移,又见唐糖问彩袖讨要东西,这才想起了自己跟着她在云龙城的紫菱轩内买的两样稀罕物。
“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让我瞧瞧,东西在哪里?”唐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赐福的话吸引,笑得一脸灿烂。
君落月笑而不语,想来自己收到的那支玉簪也是在那儿购得的。
因行为不便,赐福便告诉了彩袖东西放哪儿,由她翻出交给了唐糖。
唐糖在看到那支玳瑁紫豪笔时怔忡了片刻,终是接过收好。心想,这笔到底是买来送给他的,与颜絮儿无关,与旧情也无关,只当是个相识几个月的朋友,以后要得了时机,还是当面送给他吧。
君落月始终淡淡笑着,将唐糖的表情尽收眼底,却只是温柔的凝着她,不问亦不说。
然,当唐糖看到那个装着珍珠耳坠的小盒时,这才乐了起来。她呵呵一笑,反塞回彩袖手中,眨眼挤兑道:“这可不是我的,是彩袖你的。”
“我的?”彩袖那双原本便大大的眼睛此刻睁得更大了,想要打开盒子瞧个究竟,却又不敢,踌躇着看向唐糖。
唐糖笑着点头道:“不仅仅是送你的,还是赐福送你的。”
躺在床上的赐福心底一声哀嚎,他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的,才说了几句话,又绕回了他身上。眼瞧着彩袖的小脸愈发红了,赐福只能小声抗议道:“夫人,这不是您……”
“确切来说,是我拿你家王爷的钱买的,不过你放心,这钱我到底是会还的,所以仍算是我的东西。但是我用你的名义买下,所以这价值连城的东西便相当于你的卖身钱,再转送给彩袖,就是给彩袖的彩礼。一来二去,赐福,说到底,你还是彩袖的人,是我给彩袖定下的童养婿。”唐糖自顾自的当起了月下老人,却也不可说不成功,至少那两张犹如煮熟大虾的小脸确确实实让她满足了一把当红娘的瘾,甚至还盼着等彩袖及笄便给他俩办酒席呢。
“娘子倒是热心得很,不如也帮帮为夫如何?”一直没有说话的君落月此时从身后将唐糖打横抱起,桃花眸中流光溢彩,微含狡黠的笑意。
“你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月王爷,几时轮得到我来帮你!”唐糖不满的挥舞着手臂,希望君落月放她下来。她还没说完,便打断她,十足十的让她憋气。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月王爷也有力所不及之事,可叹为夫有心无力,只求娘子多多出力了。”君落月仰天一声叹,随即深情的凝望着唐糖,眼中那明显的不怀好意却让她生生打了个颤。
“你想说什么?”她有预感,绝对不会是好事。
“比如……”君落月瞟了眼不远处已然呆傻的两孩子,到底还是有所顾忌,便压低着声音附在唐糖耳边轻语道:“传宗接代,给王府添个小世子如何?”
此话一出,这屋子里顿时多出了第三只被煮熟的大虾,唯有那只厚脸皮妖孽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神色。
“为夫自觉这话颇有道理,拣日不如撞日,世子一事就靠娘子了,为夫自当尽力而为。”
是尽精而为吧!免不了的腹谤,唐糖心想,她出房门这才多久啊,就算他不要休息,她也要休息吧。
只不过尝过一次甜头后,君落月在此事上便是说一不二的了。甫一说完,他便大笑着将唐糖抱出了屋,随着唐糖的哀嚎与抱怨渐行渐远。
所幸此话甚是隐晦,那两个情窦初开的孩子末了只是不解的互望了一眼,却被唐糖先前一番有意的调侃乱了心,各自红着脸,独处屋中,一时反而尴尬羞涩到无语。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一连数日,唐糖终于知道什么叫有王爷等于没王爷。原以为身为丰裕朝唯一的王爷,就算不忙,也该日日上朝替宝辰帝分着点忧。更何况,如今皇长子、亦是太子年纪尚小,绝不是让他有闲心养老的时候。然而她错了,君落月非但不像李修那般五更便起早赶去皇宫,还日日同她一起睡至日上三竿。若是她问起他为何不早朝,那只妖孽便闲闲的睇她一眼,气死人不偿命的回答:“为夫告了假,皇兄一听是为了世子一事,自然是应允了。”
其实,君落月并未说实话,他只是从来不曾早朝过,却借机在唐糖面前重提了他那心心念念就是不肯出现的小世子,自然噎得唐糖一句话也没有,再不敢提及此事。
两人偶尔会同乘马车上街游玩,或泛舟湖上,或登山眺景。每当此时,君落月便会褪下往日一贯穿着的红衣,与唐糖换上同色的白衣,又恢复成余清风的身份,自然少了几分 身份的束缚,多了几分许久不见的洒脱不羁。
如此悠闲无忧的生活往往过得最快,一晃,赐福的伤便好了,再一晃就快至冬了。然而,每当君落月满心欢喜的挽起唐糖的手腕,又满脸失望的放下时,唐糖便是铁定没戏,小世子连个影子都没有。
她一向认为顺其自然是最好的,不过见到君落月在失望过后燃起更多希望,随即越挫越勇的时候,心里头便甜得犹如灌了蜜。他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数也数不尽的幸福,往后他们还要制造更多的回忆,往后他们还会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期间,君落月还送与了唐糖一份大大的惊喜。
那日,君落月颇为神秘的将唐糖引至王府一处。唐糖本就知王府很大,但是却也不知在稍远离落月湖和主屋的西院一角,竟还有片依山而建的跑马场,再看那修葺一新的马厩中,大约有数十匹精神奕奕的千里好马。
照顾马匹的下人们知道主子今日要来,早早的便打扫干净,趁着他二人还未来之前,便撤了个干净。
走近马厩,只见一匹匹骏马昂首嘶鸣,全无惧人之色。唐糖颇感兴奋,一匹匹的瞧了过来。尤其是那匹脖子上多了一圈白色的踏雪白骓,宛如戴着一条围巾般,看得她欢喜异常。
君落月瞧出了唐糖的心思,亦跟着会心一笑,道:“这匹母马是皇兄前年送与我的,当时不过是匹马驹,怕人得紧,如今也有这般大了。”
“这马可有名?”唐糖小心翼翼的将手覆于踏雪白骓的脖间轻轻摸了摸,见它非但不怕生,还亲昵的伸出头蹭了蹭她,更是喜爱。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叫它青梅如何?”唐糖笑着回头征询君落月,却正对上他满含宠溺的温柔目光,登时羞得红了脸,却也甜得入了心。
“甚好,便依娘子所言,以后叫它青梅。”许是怕红色过艳惊了马匹,今日的君落月仅着一身素雅的米色长衫,衣袖与领口间缀着几朵粉色的寒梅,饶是如此,负手立于这光线不甚明亮的马厩中仍是如妖孽临世般倾城夺目。唯有那暖意十足的笑容才让这份倾城不至于那么难以令人接近。
唐糖怔忡了一会儿,随即赧然一笑,继而向下一匹马走去。出人意料的是,等在那里的是一匹全身黑得发亮的公马,马头高高昂起,黑亮有神的眼睛竟似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