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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利骂人不带脏字的那句话,端是恶毒之极!
如果吕布此时转身离去,那他吕奉先的赫赫威名岂不是徒有虚名,可以任人随意践踏?
吕布从不认为自己杀丁原、而后投董卓有什么不对,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种晋升之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何错之有!
尽管吕布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李利含沙射影的骂他,却让他无论如何也忍不下这口恶气。
现在他没有合适的借口教训李利,但他吕布想要教训谁,直接动手便是,何须借口!
一念至此,吕布满脸阴鸷地看着笑眯眯的李利,怒声说道:“既然貂蝉小姐已经回去了,那吕某便替王司徒向李将军讨个说法。貂蝉司徒之女,也是吕某内眷,李将军私自软禁她数月,还将她安置在府宅后院,玷污貂蝉清誉,你得给吕某一个交代。否则,吕某绝不善罢甘休!”
“交代?不知吕温侯想要什么交代?要不李某设宴请温侯大吃一顿,聊表歉意?”李利收起笑容,沉声问道。
吕布勃然大怒地道:“岂有此理!你当吕某是酒囊饭袋之徒吗?废话少说,吕某在校场中央等着你!”
话语尚未落音,吕布便飞身上马,单手倒提方天画戟,策马奔至校场中央。
“李文昌,昨日你恃强凌弱打败了张济叔侄,今天吕某也想与你比武切磋一番,你可敢应战?
你若是自认不是吕某的对手,可以带着你帐下将领一起上。只要你们能打败吕某手中这杆方天画戟,吕某自会离去,绝不纠缠!倘若你们不能打败吕某,亦或是你李文昌主动认输,那你就给吕某磕九个响头。这就是吕某想要的交代!”
看着吕布跃马校场、猖狂嚣张的嘴脸,李利皱着眉头,满脸阴沉的坐在原地,身形纹丝不动。
待吕布说完话后,李利冷眼注视着吕布好一会儿,随即他抬起右臂轻轻挥挥手,既而端起茶盅继续慢条斯理地饮茶,看都不看吕布一眼。
“吕布,想要与我家主公交手,太高看你自己了,你还不够资格!待李挚前来战你!”
一个声音并不洪亮的叱喝声,陡然在校场东北角上响起,惊得场边众人纷纷扭头探看。
“嗒嗒嗒!”
沉重而巨大的踏地声中,但见一身甲胄的李挚,驾驭着身躯庞大的龙鳞莽牛兽迅猛奔出,直奔校场中央的吕布袭来。
勒马持戟的吕布,看到李挚急速奔行的身影后,神情极为诧异,甚至眼神都有些呆滞,满脸愕然地看着挥舞双臂奔袭而来的李挚。
是的,吕布没有看错。
疾奔之中的李挚,两手空空,没有任何武器,但见他快速挥舞手臂,十指不断变化,颇有些装神弄鬼的架势。不过他双臂急速挥舞之中,手臂上呈现出一团暗青色的灰影,让人看不端详。
不熟悉李挚独门兵器之人,此刻决计看不出他手臂上缠绕的灰影是密密麻麻的铁环,大家只能看到他那双不断变换手型的宽大手掌和修长的十根手指。
此外,奔行中的李挚还有一匹极其令人侧目的坐骑。
只见此坐骑乍眼看上去像是一头极为雄壮的公牛,四蹄粗壮有力,奔跑时响声巨大。眨眼细看之下,恍然发现这头酷似公牛的坐骑,一对犄角呈弯弓状,角尖微微向前凸出,十分威猛,下颌部还有突出唇边的锋利獠牙。它的体毛浓密狭长,牛腹和四蹄上长满灰白色的鱼鳞状鳞甲,密密麻麻,看上去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不寒而栗。
这是猛兽,不是牛?它拥有不逊于战马的奔行速度,有着无比雄壮的公牛身躯,又有长满鳞甲的牛腹和四蹄,还有一对凶悍的犄角和寒光湛湛的锋利獠牙。
五十步,吕布勒马持戟,身形未动。
三十步,他依旧纹丝不动。
二十步,吕布单手提戟,直指飞奔而来的李挚。
十五步,他仍旧没有冲锋的意思,但他胯下的赤兔马却突然焦躁嘶鸣,随即连续后退数步。
霎时,吕布心中剧震,他后悔了,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杀!”
当李挚冲刺到吕布身前十步远之时,吕布突然暴喝一声,强行纵马迎面冲上去。
跃马飞驰的一刹那,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仿佛吸附了周围的所有气流,一团团如同实质的烟熏萦绕在大戟锋利的戟锋上,截断气流,破空而出,直奔对面冲来的李挚胸口刺去。
“唰”
恰逢方天画戟飞刺而出的一瞬间,但见急速奔行的李挚右手骤然甩向正前方,旋即一条灰蒙蒙的飞练激射而出。那暗灰色的飞练似乎裹挟着无尽的黑煞之气,瞬间刺破方天画戟上的烟熏气流,既而犹如玄蛇盘绕般死死地缠住方天画戟。
第204章 莽牛神勇败赤兔
“呔!”
陡然看到李挚手腕上飞出一条灰影之际,吕布顿时大惊,怒喝一声,试图收回方天画戟,抵挡灰色飞练。。
“哗”
大力回拽之中,吕布未能第一时间收回刺出的方天画戟,反而拽得灰色飞练哗哗作响。
直到这一刻,吕布方才看清楚李挚甩手掷出的灰色飞练是何物。
原来它是一条长达两丈五尺左右的镔铁锁链。
吕布现在方才知道李挚并非没有兵器,而是拥有一条诡异的独门兵器。
它既是兵器,也是暗器,世所罕见。
然而,吕布发现的太晚了。或者说,他警醒的太迟了。
面对龙鳞莽牛兽凶猛地冲撞过来,刚刚起步的赤兔马十分畏惧莽牛兽头顶的粗壮犄角,不敢与之硬碰,随即身形连忙侧闪,以马腹侧背迎击莽牛兽凶猛的冲撞。
“嘭!”
唏聿聿
坐骑错身之际,沉闷的冲撞声砰然而起,响声大作。
赤兔马不敌龙鳞莽牛兽的蓄势撞击,侧身踉跄十余步,惊叫嘶鸣,马嘶声中似乎透着莫大的痛楚。
正与李挚较力相持的吕布,由于坐骑踉跄侧退,致使他身形不稳,灌入双臂的巨大力量猛然受挫,后力不济之中被李挚大力拽落马背,身形侧飞出去。
“哼!”
飞离马背的一瞬间,吕布咬牙冷哼一声,脚跟猛然蹬在赤兔马的侧背上,借力腾空而起,沿着紧绷的锁链飞身扑向李挚。
这一刹那,飞身扑来的吕布与龙鳞莽牛兽背上的李挚,仅有不到八步远的距离。
吕布飞身一跃,跨过五六步的距离毫无问题,若是再有李挚绷紧的锁链之力相助,他完全有可能跃上龙鳞莽牛兽的后背,与李挚在牛背上近身搏斗。
然而,吕布再一次低估了李挚自身的武艺和诡异的锁链运用技巧。
就在吕布飞身扑上来的一刹那,但见李挚右手逆向一抖,原本紧绷的锁链瞬间松弛打弯,致使吕布企图借用锁链之力靠近李挚的想法瞬息破灭。
而吕布身体早已失衡,手中的方天画戟又被李挚的锁链牢牢缠住,失去锁链的牵拉之力,他瞬间跌落在地上。好在他身手了得,落地时一个侧翻,双脚平稳落地。
正在此时,他单手握住的方天画戟上突然传来一股拉扯巨力,致使方天画戟险些脱手而出。
霎时,吕布大惊失措,本能地双手握紧方天画戟。随即他尚未站稳的身形瞬间前倾,脚下无根,被李挚大力拽得扑倒在地。
“哒哒哒!”
吕布刚一摔倒,骑在龙鳞莽牛兽背上的李挚陡然一夹牛腹,莽牛兽宛如发狂的公牛一般四蹄飞扬,埋着头弓身疾奔。
龙鳞莽牛兽撒腿狂奔不打紧,要紧的是它害苦了紧握着方天画戟不放的吕布。飞奔之中,莽牛兽载着李挚,而李挚通过锁链缠住的方天画戟拖着吕布,在偌大的校场上飞速狂奔。
“噌噌噌!”尖锐刺耳的铠甲摩擦声中,吕布生生被莽牛兽拖着在地上摩擦滑行百余步,并且还未结束,滑行仍在继续。
龙骧李府的校场,本是练武场地,地面上铺满青石板,十分平整,下雨天还很光滑。
这种地面,若是一般人趴在地上滑行,顶多蹭破衣服,皮肤有些淤青,不会再有其它过重的损伤。
但吕布贴着地面快速滑行的后果则孑然不同,只因他穿着质地上乘的铠甲。
铠甲表面**不平,极其坚固,不易变形。
这样以来,这种青石板铺成的硬化地面,对于吕布而言,不亚于酷刑炼狱。铠甲在青石板上蹭出连串的火花,防御力极强的甲胄死死顶住他的胸腔和皮肉,磨得他皮肉开花,剧痛难忍。
一百步,一百五十步,两百步、、、、、、
当龙鳞莽牛兽沿着校场一端跑到另一端尽头即将转弯之际,吕布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活生生拖死的酷刑了。
陡然间,他松开了紧握手中的方天画戟,随即一个平地打滚,翻身而起。
“哼!”站起身的一瞬间,吕布不禁痛得吸了一口凉气,咬牙**着没有痛叫出声,只是神情狰狞地冷哼一声。
随着龙鳞莽牛兽的奔行,方天画戟擦着石板呯呯作响,随即李挚轻轻一抬手,方天画戟便飞到他手上。
“哒、哒、哒!”
龙鳞莽牛兽回身之后,渐渐减慢速度,载着李挚返回校场中央。
赤手空拳、徒步站在数十部外的吕布,不知道李挚为何没有趁胜攻杀过来,反而勒马驻足,给他以喘息之机。
李挚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可怜我吕布吗?
李挚,欺我太甚!
阴冷地看着驻足在校场中央的李挚,吕布神情冷峻,心中愤恨不已。愤怒之余,他也暗自懊悔,刚刚确实是他轻敌了,根本没把李挚看在眼里,以至于勒马原地未动。直到李挚驾驭坐骑狂奔逼近之际,他才暮然警觉,但为时已晚,先机已失,该有此败。
一头撒腿狂奔的公牛岂是赤兔马能够抵挡的?即便是下山猛虎遇到这种情形,也只能主动避其锋芒。
面对龙鳞莽牛兽凶猛袭来,赤兔马除了主动避让之外,别无它途。
然而,赤兔马想避让,但马背上的吕布却被李挚缠住方天画戟,挣脱不开,想避让却不能。除非吕布第一时间放弃手中大戟,否则赤兔马只能硬着头皮迎接龙鳞莽牛兽的冲撞。
结果,威名赫赫的吕奉先和神勇无双的赤兔马这对组合,遭遇了生平第一次重挫。一合之下,吕布与赤兔马先后受伤,虽然伤势并不重,但失去方天画戟的吕奉先和腑脏震伤的赤兔马,无疑是战力大损,处境堪忧。
伫立在校场边的吕布,看着自己的方天画戟被李挚握在手里,心中怒火滔天,俊脸涨红,羞愤不已。
此乃奇耻大辱!
遥想此前的十余年间,他吕奉先凭借一杆方天画戟纵横草原三千里,打遍天下无敌手,驰骋中原,霸绝天下。
昔曰董卓占洛阳,无视满朝文武官员,唯独怕他吕布一人,故而处心积虑地将他收入麾下。自此后,董卓再无顾虑,亵渎朝纲,权倾朝野,擅自废立,夜宿龙廷,肆无忌惮;这全是他吕奉先的功劳。虎牢关下,他一人一骑战诸侯,几十合之下,便力斩十余名诸侯军将领;一声暴喝,吓得五十万诸侯大军噤若寒蝉,死守城池,闭门不战。
虎牢关三英战吕布,世人皆以为三英获胜,却不知三英联手也奈何不得他吕奉先,大战三百合,各自罢手休战。
回首过往,吕布豪情无限。
再观现在,吕布怒火冲冠。
李挚何许人也?他不过是李利手下的家奴,身形消瘦,相貌平平,连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只能拿着暗器当武器,丢人现眼。
但是,李挚确实很厉害!
不管吕布如何看不上李挚,但他不得不承认,李挚确实很厉害!
可以说,李挚是吕布征战沙场十几年来遇到的力气最大、兵器最怪异、武艺最高强的劲敌。
没错,是劲敌,却并非不可战胜。
吕布从不认为自己会败给天下任何强者,因为他就是天下最强者。今天他之所以失了先手,丢掉方天画戟,完全是他轻敌之过,仅此而已。
通过刚才短暂的交手,吕布看出李挚骑术不精,也不擅长战骑厮杀。只不过李挚胯下的异种牛兽后背宽阔,异兽通灵,也不需要他有精湛的骑术,只需保持身体平衡,不掉下牛背即可。
此外,吕布还看出与李挚交战根本不能用多少回合论高下。因为李挚手中的锁链兵器就决定着他一出手就是杀招,胜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有分晓,根本用不着厮杀鏖战,大战多少回合。
现在吕布最懊恼的便是他与李挚交战,刚一出手就落入下风,旋即一发而不可收拾,方天画戟已失,就意味着他落败了。
败了,败得好快,败得糊涂,败得窝囊!
此次战败,吕布认为自己不是败在武艺不精,也不是败给李挚,而是败在李挚胯下坐骑异种牛兽之上。
这头凶猛的雄壮牛兽一举撞伤他的赤兔马,才导致他一败涂地,方天画戟脱手,落马战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