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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便是屠龙事件,其实军中将领都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然而知道归知道,等到真正见过蛟龙之后,西凉一众文武打心眼里敬畏李利,甚至很多将领对李利敬若神明,俨然将其视作神人,其威望如日中天,无异于西凉军将士心目中的一尊神祗。
因此,休说现在重罚段煨,就算李利当堂将他斩首,军中将领也无人敢对李利心生怨恨,反而愈发敬畏,这其中就包括段煨本人在内。
“多谢众位将军前来探望,段某感激不尽。”趴在榻上暗自思量的段煨,耳边听到众将领的话后,低声道谢。
随即他接声道:“段某此次犯下重罪,罪在不赦,主公如此惩罚确是仁至义尽,法外开恩。而今段某已是一介步卒,待来日建功之后,再与诸位将军把酒畅饮。正如郭猛少将军所言,如今正值大乱之世,只要段某留得性命,来日奋勇杀敌,何愁不能建功。因此,诸位不必替我担心,暂且离去,待来日我等再叙情谊。诸位将军请!”
段煨是个极好面子之人,向来寡言少语,不善言辞,性格孤僻,在西凉军中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与一众西凉旧将交往不密,仅比泛泛之交稍好一些。不过他处事谨慎,不会轻易得罪人。故而这么多年下来,多少积累了一些人脉。
现如今,他已是罢官去职,顿觉自己与榻前这些将军地位悬殊,颇有羞于见人之感。因此他已然出言谢客,想要独自清净一下,好好梳理思绪,亦或是独自舔犊伤口,聊以自慰。
众将闻言后,稍稍愣神。随之亦能理解段煨现在的心情,于是纷纷拱手施礼,准备离去。
“主公?末将等拜见主公!”一转身,众将便看到李利和李挚二人站在门口,似乎已经进来许久了。
“呵呵呵!诸位不必拘礼。尽管离去,正好我要与仲明说说话。”李利笑呵呵地走到榻前。摆手示意众将离去。
“末将失礼。请主公见谅。”榻上,段煨挣扎起身,急声行礼道。
李利随手摁住正欲下榻的段煨:“仲明有伤在身,何须多礼。快躺下,以免伤口再度出血,伤上加伤。”
段煨侧躺在榻上。惶恐道:“罪臣叩谢主公不杀之恩!此番确是我疏忽大意,铸成大错,而今想来悔恨莫及。主公今日惩戒,我段煨心服口服。自作自受,理应受罚。”
李利微微颔首,微笑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军中永恒不变的铁律,谁也不能逾越,否则我必定严惩不殆。仲明之过已经收到惩处,故而此事就此揭过,往后切莫再提。只要仲明吸取教训,日后切莫重蹈覆辙即可。”
“多谢主公宽宥,属下一定铭记主公教诲!”段煨恭声应道。
李利轻拍段煨的肩膀,宽慰道:“细说起来,此番仲明之过错却是与我有些关系。前番游历中原,仲明勤勤恳恳沿途保护我的安全,返回西凉后,我原本让你休息半个月,可你片刻不曾歇息,立即返回军营戎守边境。然而,此次於夫罗大军偷袭关隘,却碰巧遇到仲明有事离营,如此方有祸事发生。因此,仲明之过其罪不赦,却情有可原。
今日我之所以重罚仲明,是因为大战在即,军纪不可松懈,否则难保此类事情不会再次发生。所以,只能委屈仲明,让你受苦了。然则,仲明素来忠心耿耿,这些我心中有数,待来日仲明再建新功时,一并赏赐!”
“主公!我、、、”李利这番话使得段煨虎目含泪,哽咽着说不话来。
李利轻拍段煨的手背,重重点头,关切道:“仲明安心养伤,我给你带来一些自制的药粉,相信你的伤势很快就能恢复。伤愈之后,仲明就在我身边暂为亲兵屯长,待此战过后,再行论功行赏。”
说完话后,李利缓缓起身,示意李挚给段煨上药,既而微笑离去。
“恭送主公!”眼见李利转身离去,段煨恭声说道。
离开东厢房后,李利缓缓走向后院,神色平静地边走边思索。
“这就是你所说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吧?”刚刚转弯走进长廊,滇无瑕迎面走过来,对李利轻笑说道。
李利会心一笑,说道:“掌控大军岂能没有军纪,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如此才能令人信服。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些事情必须尽早遏制,否则将来遗祸无穷。”
滇无瑕款款走到李利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媚眼如丝的柔声道:“避重就轻,左右而言其他,你太狡猾了,从不正面回答人家的问题。夫君,若是没有叔父帮忙求情,你当真要斩段煨?”
“你说呢?”李利接声反问,既而笑声道:“你呀,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多问,安心带好孩子,专心做个贤妻良母多好!”
滇无瑕妩媚轻笑,柔声道:“我知道你想孩子,可惜刺史府距此数百里,孩子太小,经不起长途跋涉,所以我们姐妹就把孩子留在汉阳。等到夫君出征后,我们立即返回,好好照看你的宝贝儿子,这样总行了吧!”
“这是什么话,那是我儿子,难道就不是你儿子啊!”李利愕然说道。
随即他摇头笑道:“不和你斗嘴了。其实我知道你们急忙赶来长安,就是想赶在我出征之前看看我,这份情意我甚为珍惜。至今我们分别半年有余,让你们受苦了!”
滇无瑕闻言娇羞无限,俯耳低语道:“夫君既然知道,那这几天一定要努力才行。昨晚是大姐她们三人,今夜妾身把名额让给练师妹妹,好事全让夫君占了。咯咯咯!”
“练师?还是算了吧。”李利微微摇头,神情略显黯淡,似是对步府惨剧仍旧有阴影。
“这、、、好吧,一切全凭夫君做主。”滇无瑕稍稍迟疑后,柔声应道。
“告诉欣儿,好好照顾练师,切莫让她受了委屈。”说完话后,李利再不多言,与滇无瑕缓步走进后院。
第557章 拜君王初见双簧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
第四日,天空阴沉,遍布乌云。
卯时三刻,长乐宫。
殿门前,一众百官悉数站在玉阶上,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等候上朝。
哒哒哒!
正当宫门开启之时,一队队骑兵策马奔至玉阶前,旋即翻身下马,迅速登上玉阶,列队伫立。
整个过程仅在文武百官们愣神之中便已完成,紧接着金猊卫副统领张辽策马行至玉阶前,坐于马上眯眼扫视着群臣,随之飞身下马,立于玉阶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尔等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不知道宫前不得策马奔行,以免惊扰圣驾吗?”眼看张辽等人在宫门前策马奔行,百官们敢怒不敢言,太尉朱儁实在看不下去,当即走到张辽面前,厉声斥责。
近年来,朱儁与李傕关系有所改善,平日亦有往来。故此,去岁经李傕举荐,朱儁接替周忠出任太尉,位列三公。
听到斥责声的张辽,微微睁眼看着朱儁,拱手一礼:“末将见过太尉。奉主公将令,今日早朝推迟半个时辰,待主公到来后,方可早朝。末将职责所在,自当奉命执行,太尉若有异议可以等到主公上朝时当面询问。”
“岂有此理!”朱儁闻言大怒,厉声道:“尔等如此放肆,目无君王,就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吗?”
张辽神情微怒,沉声道:“太尉言之差矣,请慎言慎行。我等皆是凡夫俗子,岂能不怕天打雷劈,不过我等惟主公将令是从,至于君王距离我等太过遥远,与我等何干!太尉有话可以对我主说。恕末将不奉陪,请自便!”
“张辽、、、你太放肆了!”连续碰了两下不软不硬的钉子,朱儁气得一佛朝天二佛出世。面红耳赤,怒不可泄。
“太尉比末将更放肆。管好你自己吧。若是你想发火,那就到我家主公面前发火,末将只是奉命行事,其它事情与我无关!”张辽无视朱儁的满脸怒火,不咸不淡的沉声道。
朱儁怒气反笑道:“好,你等着,等到李文昌上朝。老夫定要与他理论,教教他如何管理属下!”
“太尉大人要找我吗,不知有何要事?”朱儁话音刚落,身侧便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声音。
随即。只见一身戎甲的李利缓步走上玉阶,李挚手持金猊战刀跟在身后,随后还有李利麾下将近两百名文武官员,一群人不紧不慢向殿前走来。
“末将拜见主公!”张辽闻声躬身行礼。
李利微微颔首,面带笑容道:“文远不必多礼。辛苦了。”
说话之间,李利随手扶起张辽,示意他退到一旁,随之对朱儁微笑说道:“太尉找我有何要事,现在可以说了。文昌洗耳恭听。”
“这、、、无事,无事。”瞥见李利走上玉阶的一刹那,朱儁下意识后退两步,待听到李利笑呵呵的声音后,他当即连连摆手,急忙退到一旁,生怕李利继续追问。
“呵呵呵!”李利爽朗而笑,信步走上玉阶,转身面对阶下的满朝百官,笑声道:“劳烦诸位久等,文昌深感歉意。现在诸位不必再等,随我入朝!”
话语很客气,依旧是彬彬有礼,一如从前的李利。但他此刻所为却是与之前截然不同,说话中已然带着一众属下走进大殿,行为举止比当年的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
“陛下早朝,百官跪拜!”
随着中常侍董弘一声尖锐的阴阳声响起,皇帝刘协缓步走进上殿,径直坐在龙椅上。
然而,当他抬眼俯视大殿之际,顿时浑身惊颤,吓得瘫软如泥,当即从龙椅上滑下来,坐在地上。
“吾皇万岁万万岁!”
殿下群臣俯身跪拜,但李利身后的文臣武将却只是揖手一礼,还有位居文臣之首的李傕同样是揖手一礼。如此以来,大殿上过半官员都没有跪拜,只有一众老臣和新晋的属官跪地叩拜。
“众、、、众爱卿平身。”跌落在地的刘协,探头探脑地察看下殿的情形,眼看李利并没有向自己走过来,方才长嘘一口气,强打精神扶着龙椅起身,既而哆哆嗦嗦的正襟危坐,抬手出声。但他的眼睛始终留意着李利的神色举动,生怕稍有差池,李利迁怒于他。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中常侍董弘再次尖声叫道。
“臣有本启奏!”董弘话音未落,李傕大步出列,朗声道:“启奏陛下,二十天前,南匈奴右贤王於夫罗联合白波贼、南匈奴老王、西部鲜卑、北地羌族等五部贼军,合计十五万大军进犯北地郡,而今已攻陷我大半郡县。如何应对,请陛下决断!”
李傕此言一出,高坐龙椅的刘协顿时傻眼了,而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同样面面相觑,惊惧愕然。
三年来,有关战事或军械粮草等事宜,几乎从未在朝堂上商议,各部官吏根本见不到有关兵马钱粮的奏简和通报。真正呈现在朝堂上的事情,大多是西凉三州以外的军政事务,亦或是祭祀、安民等无关紧要之事,而朝中大臣要做的事情就是向中原各州郡催要粮草,跑腿安民等琐事。但凡有关西凉内部的军政事务,一律由卫将军府管辖,悉数汇总在尚书令李玄、侍中李儒和军师贾诩三人的案头,朝中百官根本无缘得见。
因此,若是李傕提出擢升谁升任官职或是祭祀之类的事情,刘协和朝中百官自然是驾轻就熟,夸夸其谈,信手拈来。但是,如果向他们询问战事如何应对,那他们当即哑口无言,等于是盲人摸象,一问三不知。
李傕似乎对这种情形早有预料,因此他闭目养神片刻之后,朗声道:“臣举荐卫将军李利出征蛮军,替陛下分忧、、、”
“好,准奏!”李傕话音未落,刘协当即插话道。
李傕神色不悦地抬头看了看刘协,继续说道:“为彰显陛下任人唯贤之功,臣建议擢升卫将军为骠骑大将军,执掌天下兵马大权,掌杀伐、乘銮驾,持天子剑,代天讨逆,出征蛮军,戡平乱世!请陛下定夺!”
“这、、、”刘协听着李傕一番谏言,眉头直跳,脸颊绛红,却生生不敢出言拒绝,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对。
这时,他瞥眼看向下殿一众老臣,却见他们一个个低头不语,眼观鼻鼻观心,置身事外,无一人敢站出来发对。
眼见于此,刘协顿时手足无措,惶恐难安。
骠骑大将军是仅次于大将军的官职,位列三公,这才是真正的位高权重之职。何况,如今天下没有大将军,此前冀州袁绍奏请敕封大将军之职,被李利驳回,随后敕封袁绍车骑将军。如此以来,骠骑大将军其实就是大将军,其权势之盛已然位居三公之上。
但这都不是刘协最担心的事情,无论李利索要什么官职,只要他能给的一定不会犹豫。可现在刘协最为忧虑的是,李利不光索要骠骑大将军之位,还要乘銮驾、持天子剑,代天罚罪,这将他刘协置于何地?如果这些都给了李利,那就等于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