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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初兄息怒。军帐到了,请本初兄稍事歇息,随后我等再行叙谈。”笑呵呵地劝慰袁绍一句,曹操在营帐前提缰勒马。袁绍强行压下怒火,摆手示谢,随即翻身下马。径直走进大帐。
袁绍走后,许攸策马靠近曹操,面带笑意地低声道:“孟德何必与我家主公做口舌之争呢?我等相识多年,孟德难道不知道我家主公极好颜面。稍稍忍让一句又有何妨?”
曹操闻言扭头。脸上的笑容瞬间隐退,面无表情的沉声道:“子远此言差矣。我等确实是相识多年,细算下来,前后二十余年了。这么多年,曹某处处忍让,事事以本初马首是瞻,可结果又如何?曹某身陷绝境之时,本初可曾施以援手;曹某处处忍让。本初可曾领情?忍让是有限度的,曹某之所以礼让于他。是因为他年长,而不是软弱可欺!”这番话在袁绍面前不便直说,以免袁绍下不来台,但在许攸面前却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孟德不必动怒,权当我什么也没说。”许攸讪讪一笑,遂环顾四周,只见曹军大营扎在皇宫废墟北边,给袁绍准备的营帐却孤零零地坐落在皇宫南边,中间相距将近十里。此外,天子和百官们也不见踪影,想必已被曹操安置在北边营帐之中。
“孟德当真是有心人,早早为我冀州军选好了营地。在下代我家主公先行谢过,待我等安置妥当后,便去觐见天子和朝中百官。在下还需安排军士立寨扎营,失礼之处还请孟德多多包涵,失陪了。”说完话后,许攸拱手一礼,遂勒马转身,大声吆喝着大军就地扎营。
目送许攸离去,曹操看了一眼袁绍的营帐,遂勒马转身,挥手示意身后将士返回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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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当袁绍率领麾下文武前往曹营觐见天子之时,城门守将急匆匆入帐禀报,又来了一路诸侯人马,而且兵马不少。
随即,袁绍和曹操带领麾下将领急忙奔上城楼,赫然看到大约四万步骑直奔城门疾驰而来,旗幡上斗大的“刘”字甚是显眼。
“这是徐州刘备帐下兵马,与他同来的还有客居小沛的吕布,以及其麾下狼骑军。”曹操一眼便认出眼前的大军是徐州军,毕竟他先后两次与徐州军大战,对峙厮杀长达一年之久,且又与吕布大军战罢不久,故而对徐州军和吕布军的兵器战甲极为熟悉。
“刘备又来插上一脚,意欲何为?”袁绍眉头紧蹙,语气不善地问道。
曹操微微一笑:“本初兄何必明知故问呢?前番刘备中途入盟,其用心便已昭然若揭,可最后却大败而归,一无所得。此次天子颁布勤王令,各路诸侯先后都接到了诏令,你我二人距离洛阳最近,因此抢先赶到,这些路程稍远的诸侯必定随后赶来。”
袁绍微微颔首,沉声道:“现在我等该当如何,拒而不纳或是让其入城?”
曹操坦然笑道:“本初兄说笑了。各路诸侯奉诏接驾,我等岂可横加阻拦?更何况,这里可是司隶境内,距离荥阳大营不过两百余里,以西凉铁骑的奔袭速度,一日之内便可兵临城下。因此,我等断然不能与各路诸侯大动干戈,否则必被李贼一网成擒,谁也逃不掉!”
“报北、、、邙山烽火传讯,西边五十里外发现、、、发现西凉骑兵!”曹操话音方落,便见自己麾下一名军侯惊慌失措地奔上城楼,舌头惊颤地急声禀报道。
“啊!”众将领失声惊呼,曹操和袁绍二人脸色煞白,惊骇不已。随即,曹操率先回神,当机立断道:“本初兄立刻出城将此事告知刘备和吕布,让他们不必入城,就地休整警戒。曹某这就安排天子和百官们离开洛阳,移驾南阳!”
此时袁绍已心慌意乱,闻言后不假思索地点头应允,当即带着一众将领跑步下楼,而曹操也随之离开城楼,着手安排大军退出洛阳,护送天子和百官们前往南阳郡,以此躲避西凉铁骑的追杀。
至于曹操为何选择退往南阳,此刻却没有人提出疑问,超乎寻常地一致认可。因为,当他们得知西凉铁骑已经追来之际便阵脚大乱,而曹操提出退往南阳之时,他们第一时间想到如今天下诸侯当中唯一能与西凉军正面相抗的诸侯势力便是荆州刘表。所以,他们完全没有异议,一致赞同曹操的安排,带领大军退往帝乡南阳
第900章 罴虎军,祸从天降
轰隆隆!
“哒哒”的马蹄声中,通往洛阳的官道上轰隆巨响,大地为之震颤,山河为之抖动,飞禽惊鸣掠空而起,走兽嘶叫仓惶乱窜。
霎时间,地动山摇,尘土漫天,天地为之变色。
轰鸣如奔雷般的轰隆声中,三万西凉轻骑领先开道,紧随其后的三万重甲铁骑一路碾压而来,铁骑所过之处卷起漫天尘土,使得官道两旁灰蒙蒙一片,遮云蔽日。
然而,这六万铁骑并非全部,数里开外还有大队人马,跟在重甲铁骑之后的是两万轻骑,而后是四万步军。
前后十二万大军,行军队伍绵延二十余里,宛如盘旋飞舞的游龙,沿着官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声势滔天,惊天动地。
距离北邙山三十里的官道东边山梁上,李利高坐在金猊兽王座骑上眺望洛阳上空,但见邙山点燃一堆烽火,那乌黑如墨的狼烟扶摇而上,直冲云霄,百里之外亦是清晰可见。
眼见于此,李利笑了,笑得很灿烂、很阳光、很纯粹,宛若孩童般天真无邪,见之令人陶醉,心旷神怡,仿佛世间一切烦恼顿时消散,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主公为何而笑?”看着李利脸上阳光浪漫的笑容,心志坚韧如磐石的贾诩也不由得一阵失神,半晌后警醒回神,随即疑惑不解的疑声问道。
李利爽朗笑道:“据斥候探报,天子和百官是今天上午抵达洛阳的,中午时分兖州曹操第一个率军赶到,冀州袁绍紧随其后,前后相差不到半个时辰。袁绍入城后仅仅一个时辰,徐州刘备和吕布便率军赶到。紧随徐州军之后的则是扬州袁术。
这五路诸侯相继赶到洛阳,前后相差不到两个时辰,仅此一节就说明很多问题。而这正是我等最希望看到的场景。此刻邙山上点燃烽火,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应该是兖州曹操事先安排好的,其目的就是提防我西凉铁骑突然奔袭而来,杀得他们措手不及。而曹操此举就说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带走天子和百官,反被袁绍堵在城中,而曹操又对袁绍横插一脚甚为不满,没有第一时间让袁绍见到天子和百官,使得他们又耽误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从而错过了离开洛阳的最佳时机。
等到袁绍觐见天子表明心迹、邀请天子和百官移驾冀州时。刘备、吕布、袁术等三路人马适时赶到,又破坏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划。恰在此时,邙山上突然升起狼烟,我西凉军追杀而来,这就迫使他们不得不逃离洛阳,退往其它州郡再行商议天子和百官的归属。
两个时辰之内,局势一变再变,既让各路诸侯纷纷显露心迹,又让他们都没有得逞。这样以来,局势就变得极为复杂了。各路诸侯都知道对方的心思,彼此之间根本不可能妥协,近乎没有缓和的余地。而此事于我等而言却是一件大好事。越来越有意思了。一场好戏即将上演,我等适逢其会,正好凑热闹,坐山观虎斗,人生一大乐事也!”
贾诩闻言愣神,似乎对李利这番话有些不可置信。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一件挨着一件,诸侯们一个接着一个赶到洛阳;犹如一群猴子抢一根玉米棒一样,抢来抢去。谁也没有得手,结果被老农一声暴喝。吓得猴群仓皇逃窜。这未免也太凑巧了吧?主公并未亲眼目睹,何以说得如此清楚详细。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主公何以如此笃定邙山上的烽火一定是兖州曹操所为?此外,而今我等率大军赶来,倘若诸侯们联手与我军厮杀,凭借洛阳城池之利,只怕胜负犹未可知?”贾诩轻声问道。
李利微微颔首,笑道:“文和心思缜密,这两个问题直指要害,实乃关键之所在。在邙山上布置烽火台之事,只有曹操和袁绍二人能够做到,因为他们有这个时间,其他诸侯则来得太晚,没有机会这么做。而袁绍和曹操二人之间,袁绍素来高傲,目空一切,即便能想到烽火示警的办法,也不屑为之。与之相比,曹操此人心细如发,历来行事都是谋定而后动,从不轻易涉险,更对我西凉军忌惮不已,因此烽火台肯定是他所为,而不是袁绍。”
语气稍顿,李利俯视着山下官道上的大军,接着说道:“至于诸侯们联手对抗我西凉军之事,先前我等已经有此设想,为了以防万一,此次我先后调集了青龙营、飞熊重甲营、金猊卫和波才率领的四万步军,共计十二万步骑。凭此军力,即便是诸侯们联手与我军对抗厮杀,亦不足惧。至于洛阳城么,固然是城高墙厚、易守难攻,但时下正值春荒时节,城中没有水源,护城河和水井悉数干涸;凭此一项就足以将他们困死在城中,最终只能坐以待毙。
事实上,我真的很希望他们据城死守。倘能如此,纵然将我西凉军全部兵力全都调集过来,我也在所不惜,力求毕功于一役,全歼五路诸侯。这样一来,五年之内,我等便可荡平所有诸侯势力,一统天下。只可惜,这只是我等一厢情愿而已。眼下这些诸侯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都不愿意与我西凉军硬拼;只有等到他们实力足够强大之时,才会与我军正面决战。”
贾诩深以为然地点头,思索着说道:“确如主公所言。我军细作早已探明,洛阳城中断水已久,从去年冬天到现在,城中都无水可用;即便是一些水井中没有干涸,也是污浊不堪,无法饮用。
自从洛阳城被大火焚毁后,整座城池大半房屋被烧毁,一半百姓被董相国强行迁徙至长安,另一半人也相继逃亡其它州郡。只有极少数百姓仍旧留在城中,却不料盗匪和流寇肆虐,将洛阳皇宫拆得干干净净,还在城中恣意妄为,祸害百姓。此后。洛阳城混乱不堪,百姓越来越少,只有途径此地的流民在此歇脚。又因流寇经常前来劫掠,使得流民们都不敢在此居住;久而久之。便彻底没人了。”
李利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洛阳城乃东汉帝都,历经两百余年,断然不能在我等手里荒废至此。此次我等不仅要收复司隶全境,还要重建洛阳城,能修就修,不能修缮的便推倒重建,皇宫就不必重建了。代价太大,没有必要。等到洛阳城重建完成后,参与重建的将士和周边百姓优先入住,随后入住者必须缴纳一定数额的佣金。此事可以交给各大商贾来做,想必他们一定很感兴趣,因此重建费用均由他们自己出资垫付,事后三年内的收益一半归他们所有,洛阳城周边百里之内减免赋税三年。”
贾诩欣然应声道:“主公此举大善。微臣立刻派人通知元忠,他擅长此道,让他主导洛阳城重建事宜。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利颔首笑道:“你和元忠自行商议即可,不必事事禀报。时间差不多了,想必此刻洛阳城已是一座空城。我等也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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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马过隙,转眼已过去三天。
荆州襄阳,州牧府。
“砰哗哗哗!”
大堂上,刘表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将手中书简重重摔在桌案上。即便如此,他还是怒气未消,遂大手一挥,将桌案上的一摞书简扫落一地,吓得蒯越、蒯良兄弟二人连忙起身后退。却为时已晚。蒯良躲闪不及,被一卷竹简打中额头。随之额头上鼓起蒲桃(葡萄)大的血包,险些当场见红。
“哎呦!”蒯良捂着额头的痛叫声并未打消刘表心头的怒火。只见他看都不看蒯良一眼,厉声怒斥道:“岂有此理!诸葛玄身为南阳太守,为何不出兵抵挡,反倒大开城门放五路诸侯大军进入宛城?现在倒好,诸侯们反客为主,顺手接管南阳全郡,十几万大军堂而皇之地进入荆州境内。
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硬生生将战火带入我荆州,这会给我荆州招来天大的麻烦!西凉李利岂是好惹的,十二万大军陈兵南阳,这可如何是好?”
蒯越本想出言劝阻,却留意到主公刘表的话语中刻意省去天子和百官,避而不言。这一发现让蒯越窥探到刘表的心思,故而他并不急于开口,反而细心查看兄长蒯良的伤势。好大一个血包,又红又紫,差点打破额头,鲜血横流。这可真是无妄之灾,被盛怒之中的刘表掀翻竹简打中,上哪儿说理去?这迎头一棒,算是白打了!
一边低声安慰兄长,蒯越一边留意着刘表的神色变化,心中若有所思。其实,荆州治下一众僚属都知道刘表的心思,无非是偏安一隅,坐守荆州,享受荣华富贵,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