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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不要这样,爸爸会痛痛的,他一定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奶奶说他只是好累、好累,想休息一下,妈咪不要难过了,安安答应外公,要安慰你、帮你擦眼泪的来,安安擦擦。”安安一双小手好小心、好仔细的拭遍了飘絮的脸庞,然后好专注、又好认真的握着安之的心,轻声说:“以前外公也是和你一样躺在医院的床上,结果就——妈咪说外公离开我们了,她好伤心,说她失去了最爱她的父亲,爸爸,我也好害怕,我不要和妈咪一样伤心,我好担心你和外公一样不醒来了,那我一定会和妈咪一样难过。”她的小脸庞上有着丝丝的哀愁,更有着强烈的恐惧和不安。
“安安!”这番话惹得飘絮更是悲楚不已,她咬着唇,深吸了口气,再度望向安之。“你听到了吗?你的女儿这么爱你、这么心疼你,你怎忍心丢下她?在她的成长生涯中,你已缺席了五年,未来的数十年里,你也打算缺席吗?沈安之!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负责任的父亲,你不可以这样!”
滴溜溜难穷尽的泪珠,乱纷纷难宽解的愁绪,她柔肠寸断,满怀哀戚。“我知道,是我伤了你的心,我不该怀疑你,又如此冷漠待你,你在怨我,怨我不懂你的真情付出,你一定是不肯原谅我,一定是!但是安之,你总要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我承认我错了,错得一塌糊涂,我应该相信你的,原谅我妈吗?原谅我……”
扬之静静来到她身后,手轻轻搭上她隐隐颤抖的肩,仿佛了解她心中的凄惶,“大嫂,别自责了,我哥从未怪过你,否则他就不会舍命救你了,你我都知道他有多爱你,又怎舍得怨你?”
“是吗?那他为什么不醒来?”她像个孩子,茫然求助似的望着扬之。
扬之将视线移向安之,怅然一叹。“我也想知道啊!”
“我知道了。”安安突然仰起小脸,认真的说:“爸爸一定和故事里的睡美人一样,要妈咪吻醒他。上次他睡
着了,我叫不醒他,妈咪也是这样把他亲醒的。
童言童语,只不过徒惹在场每个人的哀伤,但飘絮的嘴角却漾出一丝如梦似幻的虚无笑容,“是这样的吗?”她求证似的询问。
“大嫂!”扬之悲怆的望着她,不知怎么回答。
甘燕容担忧的望着她,她显然已受了太多的刺激,意识浑噩不清了,但甘燕容又不忍戳破她自我编织的唯一希望。
“我懂了。”她脸上那抹带泪的凄楚笑容,美得令人屏息。
她轻抚着安之冰凉苍白的唇,俯下头轻轻柔柔的印上他的吻,好似想将她的温度传递给他,又似乎想告诉他,她对他的爱是多么的深切、多么的执着不悔。
沈父和沈母目睹此景,不禁老泪纵横,凄然无语了。
然而,床上的安之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飘絮痛心疾首,尖声哭喊:“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早在五年前就为你付出了一切,你欠我一份情,我要你用一生补偿我付出的深情,还有,你救了我,我欠你一份恩情,你要让我有机会还你……我们的情债还没算清楚,你不能不理我!”
“大嫂、大嫂,你冷静一点!”扬之焦灼地安抚着她。
“妈咪!”安安嘟着嘴,泪眼汪汪的望着她。
甘燕容心酸的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沈父和沈母对望一眼,轻叹:“真是个痴傻的女孩!”
“此情此景,哥,你何忍坐视?”扬之痛心的说。
飘絮轻轻推开甘燕容,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气,一字字清晰的说:“我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了结我们之间的牵扯,我们注定要一辈子纠缠在一起,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抛下我的……”
在众人还没有会意到她话中的含意之前,她已抓起桌上的水果刀,迅速往墙角退去,速度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小絮!”甘燕容惊喊。
“大嫂,你想干嘛?”扬之吓得心跳差点停止。
“女孩儿,别乱来,有话慢慢说。”沈父睁大眼,不敢置信的说。
“是啊!结束生命并不是个好方法。”沈母接着说。
“妈咪,刀子很危险。”安安也意识到她反常举动背后的意义。
飘絮摇着头,苍白的容颜和床上的安之如出一辙,她悲恸的泣诉:“不要管我,安之为了我变成这副模样,我还有勇气独自存活吗?不论他在哪里,我都要追随着他,我绝不让他有抛下我的机会!”
“小絮,你这个不孝女,你只想到安之,那我呢?安安呢?你全都不在乎了吗?”甘燕容痛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同意你这种殉情的傻行为。”
沈父虽感动,却不苟同。“你不能有逃避的行为,否则你们的女儿该怎么办?你教她如何承受同时失去双亲的打击?”
“安安……”飘絮迟的望向安安,安安正泪流满面,无声的饮泣着,她的心一抽,“安安,别怪妈咪。”
“安之不惜赔上性命也要保护你,你怎能辜负他的心意,如此不爱惜自己?”沈母语重心长的说。
“我……”飘絮咬着唇,内心强烈交战着。
五年前曾和安之的对话此刻清晰浮现脑海,没想到她和安之的爱情也是挽不回的断肠悲剧,多可笑呵!当初曾如此信誓旦旦的保护她不会为了爱情而做傻事,如今却…
泪流到尽头,已无泪可充,只留下满心抹不平的疼与痛,她神情凄楚,却无比坚毅的咬牙道:“对不起一原谅我的懦弱!”
她迅速举起锋利的刀子,猛力往心脏方向刺下
“不!”
众人惊呼出声,正准备冲向前时,扬之出其不意地大喊:“大嫂!哥哥在叫你!”
刀锋抵至胸口,她在最后一秒停了下来,惊疑地望向扬之。
“哥哥他——有反应了,他一直喊着‘风儿’,是真的。”
“医生!快叫医生!!”房内顿时一片紊乱——其实早就乱了。
飘絮怔忡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没有呼吸、没有反应,然后,她凄绝的尖声一喊,丢下刀子冲到床边。“安之!”
“风儿……我一直割舍不下的是你——一直都是你!我要将人绑在身边,成为我永远的影子……你的吻很棒,我喜欢……还有——会痛,你捶得太用力了。”
飘絮听得又哭又笑,泪水不断往下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狠心不理我的,安之,我好爱你、好爱你……”
“我也是。”
飘絮绽出带泪的微笑。
病房内的每一个人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目睹着撼动人心的这一刻,动容得泛出了点点泪光。
又是一个因为爱而造成的医学奇迹,门外的医生和护士一致涌出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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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飘絮的柔情照料下,安之康复的情况比医生所预计的还顺利快速,才半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可以和飘絮打情骂俏、吃她豆腐了。
飘絮还不住抱怨:“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安份的病人。”
偏偏他还理直气壮的说:“病人就不是人吗?何况我本来不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而美色当前,更是不春‘色’的人。”后面那个“色”,指的是色狼的色啦!“
说实在的,她不得不佩服他的急智反应,怎么说都说不过他。
所以罗!当这个不安份的病从要求出院回家时,她根本拗不过他,不过有个条件她倒是挺坚持的。
她在他暂时住到她家,她才方便就近照顾他。起初也还不同意的嚷嚷:“我为什么要去住你家?”
“为什么不?”她反问。
“我已经没事了,不需要别人照顾。”他可是个男性自尊很强的人,要他去住女人家……姑且不论别人会怎么想,他自己都觉得怪别扭的。
飘絮早看穿了他的心思,心中叨念着:要命的大男人主义!“这不是理由,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住我家我比较方便照料。”
“你家的风水又没有比较好!”台湾哪条法律规定养病一定要在女朋友家嘛!
“至少依山傍水,风光明媚,而且还有佳人随伺在侧。”她见招拆招。
“挺诱人的。”他指的是后面那一项。“如果你一定要我住你家的话,那么我要和你住同一间房,如何?”他得意地仰起下巴,十足刁难的表情。
“如果你坚持的话。”她想也不想就回答。
“啊?”他差点从床上跌下来,“我是说真的耶!”
“我有说我在开玩笑吗?”
“我可能会占你便宜!”他加重语气。
“我以为你早就这么做了。”
他翻了个白眼。“我……”
“你很罗唆了!我都不担心了,你究紧张个什么劲?”
“算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我不打算住你房间。”他重重叹了口气,投降了。
“我早就知道了。”她面露胜利的光芒。
“你……你……”他一脸挫败,无力地的往床上倒,还一面咒骂自己:“见鬼的沈安之,没事这么君子干嘛!”
飘絮很聪明地忍住笑。“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
安之只想望着她纤盈的背影猛翻白眼。
就这样,他只好乖乖的住进飘絮家中,接受她不容拒绝的照顾,不过情形似乎也没他想像的那么糟糕,虽然她三不五时就拿一堆乱七八糟的补品荼毒他,又是补血又是提神,有的没有的一大堆,但是他却感受到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柔情,而且同住——个屋檐下,一亲芳泽就方便多了。还有安安,简直把他的腿当成了椅子,有事没事就赖在他身边撒撒娇,学她母亲一样时常偷亲他……
听起来挺幸福美满的,对不?
没错,事实的确是如此,当他怀抱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孩时,他就有着无限的满足和喜悦,他爱她们,他要拿他的生命去呵护她科、疼爱她们—永远!
飘絮一推开门,便看到曲膝坐在床上,一脸凝神静思的安之。
她将预备为安之调养身子的鸡汤放下,俯身在他颊边轻啄了一下。“嗨,帅哥,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想世界上最难搞定的动物。”他随口回答。
她好奇的在他面前坐下,“什么动物这么难摆平,连你这种天才都要大伤脑筋?”
“女人。”
女人?她大概明白了。“需要我帮忙吗?”
安之若有所指的望着她,“要怎样才能让一个女人了解我的爱,从此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再动摇对我的信心?”
飘絮盈盈一笑,“女人其实并不难懂,她只是个执着的动物,当她认定某项事物时,究此一生也不会更改信念,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你对她是真心的,她早晚会明白。”
“那么你明白了吗?”他满含柔情的望着她,眼中有着不言而喻的深情。
飘絮并不正面回答,只是柔情款款地偎进他胸膛。“当我找到一副安全的臂弯能保护我、为我担待一切时,我这辈子就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因为他总是这么包容我,就算我误解了他,他依然耐心等我发觉他的真情,这么温柔的男人,我还有理由再曲解他的心意吗?”
安之听得心旗撼动,一股难言的激流充斥着他的胸口。
“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你想通了?因为我的舍命相救。”
“不。”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曾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更因为你发自内心所表现出来的真实感情。那一阵子我沉浸在被人期骗的痛苦中,以致一时无法理智思考,但是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却又正好发生了江信茂的事件,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发现我根本不能没有你,在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的时候,我几乎没有勇气活下去了……”回忆当时的情况,她还心有余悸。
“傻女孩!”他感动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你自己说的,我救了你的命,你欠我一份救命之恩,对不对?”
“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前阵子我误会我,害我饱受折磨,我承受了多少痛苦你知道吗?”他拐弯抹角,就是不说重点。
“我知道。”她实在不晓得他说这些有何用意。“你想说什么,明讲好吗?”
“所以,综合上述原因,我是否有要求你补偿我?”终于引出正题了。
“只要你说得出口,我不地拒绝的。”
安之浓情万缕地望着她:“你比谁都清楚,我真正在乎的,只有你!”
“什么意思?”她垂下头,低眉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