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家属吧?病人情况很不乐观,虽然没查出病因但看起来具有传染性,现在已经隔离了,你暂时见不到她。”
“什么为什么要隔离?严重不严重”
容安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他想起母亲发病的样子,再想想村长说鸣凤,心里迟疑着想,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因为我吗?
他忘了自己和医生都说了些什么,反正他把所有钱都交了过去,然后跌跌撞撞地往村里走。因为太累,他又靠在山洞里睡了一觉。这次走的时间比较长,到村里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他看到自己家门口被血画出了一道圆圈,不很圆,但是血洒得很多,没有一丝缝隙。
旁边还有几个村民,一看到容安就皱眉,问:“你什么时候走?”
“这是怎么回事?”容安疲惫不堪地问。
“辟邪啊!”膀大腰圆的农村妇女翻了个白眼,可是一想到容安杀气腾腾瞪人的模样,又缩回去了。
容安已经没有力气和她们吵架了,他觉得很没有意思。母亲重病在院,他却不能守在她身边,实际上,在他七岁之后,什么事情都是他一个人面对。没有人陪伴,他只能忍耐。
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寂寞、难堪,十七岁的容安忍下来了。
和村长闹翻后,他连家都没有了。但是母亲的病还要治,容安勉强打起精神,背着一个篮子,往大山走去。穿过最开始走的山脉,如果路线对的话会遇到一片森林,在之后一直向东走,植被慢慢低矮、稀少,会有县里药店需要的草药。
甘草、麻黄、柴胡、车前草,这些草药他都认得,可是以前容安没去采过药,一是因为村里人不爱带着他,二是因为长着草药的那片植被离这里太远,经常有人因为迷路回不来,危险性极高。即使现在没有草药,也总能采些别的东西。
容安实在是太累了,累得双腿发软,两条胳膊如同筛糠似的哆嗦,刚爬一座小小的山头,他就忍不住坐下来,拔了几棵草塞到嘴里。其实走出家门他把剩下的蛋汤都给喝了,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饿得胃疼。容安强忍着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前走,他感觉浑身发烫,就像是被人放到油锅里一样。
如果有人看到容安的话,他会发现,容安的表情冷酷到让人心惊胆战,他双眼无神,仿若盲人,肩膀微微塌陷,看似信马由缰,实际上按照固定的路线直步向前。
容安走走停停,在他第三次坐下休息时,他终于走到森林里了。从这里开始,线路就要凭借感觉了,他找准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走。容安给自己流了后路,他把自己的上衣撕开,弄成细条,绑在树枝上。裤子是不能弄坏的,否则趟过草丛时会沾上一种这边称为‘痒辣子’的东西,很疼。
森林里的树叶开始冒出,万幸的是虫子并不多,比夏天进来好多了。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本应该越走越累。但是实际上,容安是身体越来越轻松,精神越发疲惫。在某个时间,天地骤然变得昏暗,一道飞快的闪电划过苍穹——
要下雨了。
容安舔了舔上唇。他看到自己面前不远处有一个两米高的山洞。大的山洞一般有野兽居住,不可轻易进入。虽然没人教导容安,但这种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只是,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容安非常想进去一看究竟。
就在这时,容安不知为何一定要随身携带的那颗蛋的蛋壳,像是被高温融化了一般,正在迅速改变它的模样,不一会儿就凝结成一段像是小拇指一样的白色固体,发着淡淡的光芒,躲藏到容安的口袋里。
容安的眼神又变得迷茫,无意识地朝那边走。临近洞口,容安突然听到一声苍老的呼唤,当他反应过来,骤然惊醒,却发现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个山洞散发着古老的味道。至于‘古老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味道,容安其实也说不清楚。他用手扶住山洞口,脊背挺直,胸腔里的血液被激得剧烈沸腾,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容安精神极度疲惫,身体却异常轻松。黑暗的山洞像是在呼唤他,无数黑暗凌厉的煞气从中磅礴涌出,铺天盖地!
而此时,容安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他的双眼无神,走起路来跌跌撞撞,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可不知哪种力量在身后推了他一把,亦有可能是那种力量在前面用力吸附。
容安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一步一步,走进偌大的山洞内部。山洞像是一张血盆大口,伴随容安走进的步伐,一寸一寸褪却。当他完全走进去,那山洞的边缘也开始慢慢消散,如同万千灰尘,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脸上有些凉,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到容安的脸上。他睁开眼后,愣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闻到身边一股极其恶臭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容安呆呆地看着眼前巨大的天幕,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他的记忆停留在刚进山的那一段,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仰躺在这里。容安头痛欲裂,也懒得站起来,看看旁边的碎石。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翻山越岭,穿过森林,大概是走错地方,又上了山。那这里就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地方,虽然浪费了不少时间,可现在也要回家了。容安觉得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所以一边睡觉一边向前走的。
可旁边那股腥臭的味道让他非常在意,转头看过去,嶙峋的碎石上竟然挂着不少蛇蜕。要知道蛇蜕也是好东西,许多药店收购,不过蜕皮后的蛇极具攻击性,而且蛇蜕也不好找。容安觉得,这次可以算得上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几次‘好运’了。当然,日后他是否觉得这是好运,算另一码事。
他手脚摊成‘大’字形,平静地看着天空。空气越来越湿润,天色开始变暗,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雨。容安想,这种月份,下的肯定是毛毛雨,不用躲也没关系。但是他还是挣扎着站起来,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家里还有生病的母亲,现在容安是绝对不能生病的。这么想着,容安用手遮住眼睛,眺目四视——
让他惊讶的是,方圆百里竟然连一棵树都没有,都是无边无际的石块,找不到山洞避雨。那时容安有些疑惑,暗自皱眉,对于自己怎么到这边没有一丝印象。
就在他思考的那几分钟,天色骤然变暗,草丛被一阵狂风吹得颤抖,一股热风夹杂着凉气猛烈地吹着容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容安伸手拢了拢衣襟,突然僵住了。现在是三月份,哪里会有什么‘热风’?以前显得单薄的衣服现在完全不会感觉到冷,什么时候天气回暖了?
还没容得他细想,天色完全暗了。一切都是黑的,先是细如牛毛的小雨点,随后一道闪电劈开天空,轰隆的雷声接踵而来。风更大了,只听得‘哗啦’一声,天幕像是被人掀开了一道口子,巨大的雨点狠狠落下,砸得容安站不起身来。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雨?
容安张开嘴来呼吸,在雨中艰难的行走。呼吸间都是湿润的空气,口鼻侵入大量雨水,容安只能眯起眼睛。他还以为这就是极限,可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后来密集的看不清前面的路,容安仿佛站到了瀑布中间,这雨,就是倒泻银河!
容安实在是站不起来了,就缩在两块石头中间,举起手掩住口鼻。雨太大了,不这样做他根本无法呼吸,可即使这样也有不少雨水从他手与脸的缝隙中钻过,呛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容安低着头几乎要被雨水砸死的时候,一只碧绿通透的手臂——猛地拽住容安的衣襟,用力将他向后拉扯,与此同时,原本紧闭的山岩裂开了一道小缝儿,刚好能够容安进入。容安猛地向后一倾,进入山洞。
容安眼睛被水迷得挣不开,一时间看不清是谁把自己拉到没雨的地方,只能一边喘气一边说:“谢谢你。”
说话的容安略微僵硬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说话夹杂着‘嘶嘶’的声音,很熟悉,可是与他平时说话并不一样。
“这种天气还在外面,你不想活了吗?”那是一个略显诡异、冰冷的女声,她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并没有喜、怒、哀、乐。说完这句,容安听到了物体滑过地面的摩擦声。那不是人走路时发出的声音,让容安一时间有些怔了。
当他反应过来,突然嗅到了一股潮湿的腐烂气味。那味道让容安几欲呕吐,他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里才会有这么恶心的味道,但他毕竟是受惠于他人,也不好真的呕吐出来,就掩着嘴,胃部剧烈抽搐。
那味道让容安想起了死在河边的老鼠,被人拽着扔到了茅厕。尽管茅厕已经很有味道,但死尸的腐烂味还是非常明显。容安被那眼睛都感到刺痛的恶臭弄得不知所措,眼睛又是长时间睁不开。
当他在这边拼命都睁不开眼睛的时候,旁边有人发现了他的窘态,用同样冰冷的语气问:“怎么了?”
那是一个幼童的声音,声调比女人高,尖锐,带着孩童特有的奶声。但是这人说话同样僵硬冰冷,简直像是冻结的尸体在与他说话。
☆、6 王蛇部落
除了和他说话的女人、小孩,容安还听到了其他的声音。他虽然没办法睁开眼睛,却依稀感觉到自己是躲在了山洞里,而被最后拉进来的他就坐在山洞口,有风顺着缝隙吹着容安的后腰。
恶臭的山洞里有不少人。他们说话声音很小,窸窸窣窣的,说的是容安听不懂的外国话,可只要容安用心听,就会发现他们说的都是自己听得懂的。
真是奇怪。容安一边在脑子里迅速过掉这些想法,一边对貌似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孩说:“我眼睛有点睁不开。”
“等一会就能睁开了。”小孩淡无波澜地说着废话,听声音像是坐在他面前了。
容安想了想,说:“谢谢你。”
“谢?”小孩反问,似乎有些疑惑,不过因为语调死板而听不出来疑惑。
容安用力揉了揉眼睛,边揉边说:“好了,你离我远点吧。不然你的母亲会责怪你的”
话还没说完,容安就睁开眼睛了,他眯起一条缝,迷茫地找着焦距,过了一会儿就看到面前那个蹲坐在他面前的小孩了。
容安大吃一惊:这小孩的皮肤是完全碧绿的,像是长了什么厚重的鳞片,连眼睛附近都没有。他大致成人型,但瞳孔却像是兽类,细长得缩成一根针状。他什么都没穿,所以容安能够看到小孩身体上全都覆盖着鳞片。小孩歪着脑袋看他,眼神冰冷没有情绪,一句话都没说。
容安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向后躲了一下,不是恐惧、害怕,而是有些惊讶。不过他身后就是岩石,很快他就清醒了,连忙恢复正常。这孩子怕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容安想了想,开口和他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问:“名字?”
因为语气冰冷,所以像是陈述句。容安点点头,以为他不懂,就说:“你妈妈平时唤你的字。”
小孩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头,几乎扭转到一百八十度,惊得容安屏住呼吸,小孩对旁边的一个女人说:“他问我名字。”
容安猛地睁大眼睛,一瞬间手脚冰凉,四肢麻木。
天啊,自己这是在哪里
只见这昏黑的山洞里有不少形如三角锥的钟乳石,还在不停向下滴水,可见这里有多潮湿。不过这些都不足以让容安感到惊讶,真正让他目瞪口呆的是钟乳石上盘着的大大小小的蛇。那些蛇有的粗如手腕、有的长过十米;有的在石头上趴着不动,有的在不停攀爬,吐着蛇信。
钟乳石下是不少坐着的‘人’,粗略一看就有七八十人之多,他们的皮肤都有点发绿,没有头发,身上带着椭圆的鳞片,瞳孔仿若兽类。甚至有的下半身就是蛇类,他们在小声说话。因为隔得远,容安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可他们明显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容安怔了一会儿,掐自己的手心,他还以为这是在做梦。
那小孩转过头,对他说:“我的名字是重有叶,你问这个干什么?”
容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般两个人想要互相认识,第一个问得难道不就是对方的名字吗?他沉默了一下,问:“是哪个有,哪个叶啊?”
小孩歪着头看他,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你们这里有文字吗?”
重有叶没说话。容安叹气,只能随便找了两个字按在它的头上。容安后背紧贴在岩壁上,警惕地打量周围的人。对于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外人,那些长得像是蛇一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吃惊,他们很放松的在地上蹭来蹭去,蜷缩成一团。
在山洞里待得时间长了,容安就闻不到那股难闻的味道了。洞里潮湿温暖,容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