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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这就去请冬雨姑姑。”候在门外听候吩咐的武使丫环应了一声。
不多时冬雨进来了,赖云烟让她们俩把披风展开让她看,仔细打量了一翻,见没什么瑕疵,便对两丫环说,“给太子送去。”
“是。”
“要是问起,就说里面的小龙才是我缝的。”她不爱动针钱,想来宫中的人也是清楚的,她在披风上添几针确也是为了博功劳,不过可不敢把功劳全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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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拔营进乌山,雨披的好处就显露了出来,宣京带来的蓑衣尽管也防水,但长时间用的话就防不住太久,一行披着蓑衣的兵侍赶路又热又潮,身上便冒出了烟气,与冒着雾气的山林甚是匹配,个个看起来都带着仙气。
士兵与侍卫都是精挑细逃来的,过了天山的这些更是千里挑一的好身体,但长时间置于潮湿下,多好的身体也会垮。
魏家这边每天夜晚扎营,易高景都会带着药奴煎祛湿之药与魏家人喝,太子那边因赖家人太多,也是由魏家这边煎了药,让他们过来每日喝上一碗。
现在赖家的三百人都是太子之人了,他们喝了,也不能免了太子底下的其它人,而魏家更是大贵之家,也不能只包着赖氏家里的那些个人,于是太子那边所有人的祛湿药便由魏家这边煎。
因此,魏瑾荣便把采药煎药之事派给了赖十娘管。
这能施好与太子的人,赖十娘甚是高兴,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没落了早晚跟赖云烟问安。
山间行路只能用马,歇息时都是居住打探好的山洞居多,没什么屏障,赖云烟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想不见就不见谁,一行之人的女眷都呆在一块,做什么都明露在人眼里,她是魏家主母,表面上的那点面子功夫还是得做足。
赖云烟的病自进山后吃药也是次次不落,在外人眼里,她睡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倒也省了不少事。
赶路时,她多数与冬雨一马,路况险恶时,魏瑾泓便会过来带她。
这日行到一处蛇谷,前行之人派人来报,说先前放的药被雨水冲走了,怕是要到天晴把药布好,他们才能绕过蛇谷往前进。
山中行路已有半月,太子左右一看,见他向来神武,便连过天山也面不改色的护卫都面有菜色,便下令找地方休整等雨停。
派出去的精兵找了一天多,才找到了一个能容纳几十人的山洞,等收拾好,能搬进去时,这日都已入夜。
但山洞确要比搭在潮湿地面上的帐蓬要舒适得多,这次每家都带了不少能人,尤其太子身边的那几个人更是让赖云烟为之侧目,他们来回进出山间几趟,搬来一些土,在其不知放了什么燃料,不得多时,山洞里的潮湿褪去了大半。
因这次只找到了一个山洞,太子让女眷也跟着他进了此洞。
两家女眷这次有不少人着了病,祝夫人也着了风寒,一进山洞,领着祝家人对着太子跪了又跪。
先她一步进山洞的赖云烟见了,咳嗽了几声,虚弱地朝白氏招了招手。
白氏忙靠近,赖云烟便道,“带着丫头们去给太子跪恩。”
“是。”白氏忙道,这便才有了魏家一族内眷的谢恩。
太子免了她们的礼,朗声笑着与靠在一角的赖云烟道,“魏夫人还是好生养着身子,这等闲事就莫操心了。”
魏夫人让丫环扶着起来给太子施了礼,苦笑道,“妾有失礼之处,还望太子谅解。”
“魏夫人此言差矣,承太医,去给魏夫人探探脉。”太子一挥袖,太医就从太子阵营往魏家这边走。
赖云烟就知免不了测探,太医一来,那手就伸了出去。
等在外面排兵布阵的魏瑾泓回来,赖云烟正在喝太医开好的药,喝完免不了被魏瑾泓带着又去谢了次恩。
半夜赖云烟躺在魏瑾泓的怀里出了一身冷汗,太医开的药与她本身伪装带的药毒是相冲突的,她打了一夜的冷摆子,早间借着出恭的话,找了隐蔽之处,才去换了冬雨偷藏在厚衣间的里衣。
在寒风细雨中换衣受了一会冻,回来后,赖云烟不用装都头昏眼花,半昏了过去。
等到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
“您醒了?”赖云烟转眼打量,冬雨却忧心仲仲地看着她。
“这是哪?”
“老爷说您身体不好要静养,就跟太子请了令,带您来了这处。”
赖云烟一看,这处山洞狭小,只容得下四五个,但四面皆是石壁,烧了柴火,倒是难得的干燥之处。
“有心了。”赖云烟松了口气。
不多时魏瑾泓就来了,见到她就说,“这几日你就呆在此地,不要出外。”
赖云烟见他脸色不似平时温和,又看了他一眼,“出事了?”
魏瑾泓没想瞒她,点头道,“蛇谷里的蛇有类毒蛇不畏黄霜,游到了洞口,这几日会有人守着这里。”
赖云烟还真心怕蛇这种东西,闻言拉了拉身上的狐裘,脸色也不大好看。
“我夜间过来。”外面有人来叫魏大人,魏瑾泓抛下这句话就走了。
这夜魏瑾泓来与赖云烟过了夜,但半夜,山洞突然来了太子的人,不由分说就要捉拿他们。
魏瑾泓身边的侍卫大惊,与太子的人对上,两派人马在洞口相斗,魏瑾泓看了醒过来点亮了火折子的赖云烟一眼。
“先问清是什么事。”赖云烟把火折子给了他。
魏瑾泓点了头,站到洞口喝止了手下。
“赵统领,出什么事了?”他问带队之人。
“请魏大人跟我走一趟。”赵姓统领杀气重重。
“魏大人”不远的黑夜处走出来一个人,却是岑南王军罗英豪,他拱手与魏瑾泓道,“太子中毒,请魏大人过去一述。”
赵统领闻言猛瞪了罗英豪一眼,似是不悦至极。
魏瑾泓听了罗英豪的话,再看赵统领的话,就知是疑他是放毒之人。
“夫君,走吧。”赖云烟这时站在了洞口,裹紧了身上的狐披。
众火把的光线之下,站在洞口的人若隐若现,魏瑾泓闻言回过头,微抿了下嘴,“你歇息,我去。”
“一起吧,妾身也不放心,与您一起过去。”赖云烟向前走了两步,踩过潮湿腐烂的树叶,也走过了洞口的暗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魏瑾泓还要说话,这时她却咳嗽了起来,他不由苦笑了一声,站她身前弯了腰。
赖云烟没有多话就趴在了他背上,由他背了她走。
她这时也是虚弱,一路咳嗽不已。
身后赵姓统领欲要说话,但刚一开口,喉间有五指掐住了他的喉,罗英豪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手已经扣住了赵统领的脖子。
这时,前面的魏瑾泓没有回头,但后面太子亲侍,祝王军,魏家侍卫手中刀刃皆已半出。
一时之间,杀气四起,惊飞了树上夜歇的鸟。
“省省力气,见了太子再说。”罗英豪在狠狠一抓之后甩了赵姓统领的头,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红布擦了擦手,就带人走在了前面。
赵统领脸一阵青一阵白,这时对上赶过来的魏家魏瑾允的脸,他那份还没减下来的气焰顿时便消了半分。
“赵统领,请。”从魏家队伍驻扎处赶过来的魏瑾允走近赵统领,他比赵统领高半个头,带着强硬之气站到人面前后,赵统领往后退了半步,随即转头带人跟上了罗英豪。
166
一路细雨;身侧冬雨替他们打着伞;赖云烟侧过头去;看她已湿了半个身;伸手去拿了伞。
“小姐,冷。”
“去跟秋虹挤一伞。”赖云烟接过伞;直起腰举着伞;头挨着魏瑾泓的头。
这时魏大人的身子甚是暖和;赖云烟便挨得近了点。
魏瑾泓脚步甚快;但也不显急促,不多时就到了太子住的大洞前。
一靠近大洞;就一股臭鸡蛋皮烧臭的味道传来,赖云烟惜命;在进洞前拍了拍魏瑾泓的肩,“你放我下来。”
“怎么?”
说着就放了赖云烟到一处帐蓬处。
“应是黄霜烧了。”宣京人叫黄霜,其实就是硫磺,要是着火就会散发有毒气味,只要味不是太重就不会死人。
“那气味能让人中毒?”魏瑾泓看她。
“你去闻闻试试。”赖云烟揽了揽了他身上的大麾,还好天寒夜冷,入眠时什么都还穿着。
知道魏瑾泓不会被太子一刀宰了,赖云烟也不打算跟他过去了,就着丫环手上的油火棒,她笑着与魏瑾泓道,“要是需我们夫妻共患难了,你就让下人叫我一声,我就进来。”
魏瑾泓淡应了一声,没再多话就大步进了洞。
“老爷这样不会中毒?”翠柏问了一句。
“进去吧,把着燃的黄霜都灭了,出来透透风,只要不是闻得太久,死不了人。”可能蛇虫太多铺了太多黄霜,洞内又是四处都是火堆燃着了,又是半夜人都睡着了,应多吸了几口昏了头,但看样子他们迅速反应了过来,连“凶手”都猜测出了,应该死不了。
“是。”魏瑾泓已进了洞,翠柏不敢多问,跟着进去了。
“魏夫人。”站于一旁的罗英豪在打量了赖云烟几眼后,突然向前几步,近了她身侧。
“罗将军。”赖云烟侧头看他。
“黄霜有毒?”她先前说的话,他也听见了。
“起火烧出气味后有毒,不是什么秘闻,宫中太医应是知晓。”赖云烟微微一笑。
所以,她很想知道是谁提出魏瑾泓有疑的,随行几个医术毒术都精湛的大夫,随便找一个问,都能问出些蹊跷。
“魏夫人与魏大夫人甚是同心。”罗英豪看着眼前在火光中纷飞的细雨,淡淡道。
“他是我夫君。”赖云烟垂眼一笑。
“魏夫人真乃当今贤妇。”罗英豪也笑了笑。
赖云烟笑而不语,没再多言。
魏瑾泓是因她才另辟了他处让她住着,不过一夜,他就被人钻了空子,赖云烟不想这时对他落井下石。
她为人如何,她从没跟人解释过,面对罗英豪,她也没什么多说的。
这人喜欢她,为她做过一些事,她都知道,她也受了好,但她能报偿的只能是那些她有能力付出的,至于别的,恕她无能为力。
哪怕一时的亲密,那也是她不能给的。
“罗将军还有事?”她撇头看他,脸色冷淡。
罗英豪微笑进她拱手,“无事,在下失礼,望魏夫人恕罪。”
赖云烟矜贵地点了下头。
罗英豪踏进雨中,带着手下往洞口走去,顿时,赖云烟身边便少了护卫,只剩太子的人与几个魏家护卫目目相对。
“小姐,”秋虹叫起了好久未叫过的叫法,言语里有些不安,“您真不进去?”
她看着这外面,似是要比里面还不安全。
允老爷都进去了。
“我中气不足,进去比常人易中毒。”赖云烟觉得她站着都成问题,进去了也不过是昏给太子看。
要是陪魏瑾泓谢谢罪,她这病弱之身应是能有点作为,但要是进去弄清事情来龙去脉,她就没那个精力跟里面的几股势力勾心斗角了。
“可是”秋虹看着那近百个对主子虎视眈眈侍卫,苦笑道,“里头至少能躲躲风。”
“要是有事,在哪都一样,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她们说话间隙,冬雨冒着不少人的眼睛去太子侍卫帐蓬内搬了一个凳子过来,扶了赖云烟坐下。
秋虹见了微愣了一下,随后半跪下给赖云烟整理飘在地上的衣角,“我这一世啊,怎么用心都比不上冬雨对您的半分。”
赖云烟好笑,“怎会,你这时倒有心思捻酸了?”
秋虹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一笑。
不多时,洞里的人全出来了,见到走在前面冷着一张脸的太子,赖云烟迅速站了起来,让丫环扶她到了一边。
太子直冲她这边而来,一阵风似的走进了帐内。
后面以魏瑾泓为首的人紧跟着进去。
“祝伯清,你给本宫今个儿说清楚了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暴吼中,传来了桌子落地的撞击声。
“嫂嫂”赖云烟没回过神来,不知道太子要闹哪一出,身后传来了白氏的声音。
“怎么回事?”白氏的脸在火光中相当苍白,赖云烟气喘吁吁地坐下,问道。
“祝族长说大伯想造反。”白氏在赖云烟面前跪了下来,她像是受了不少惊吓,一下子就扑到了赖云烟膝盖上痛哭出声,“大嫂,大嫂”
“吓坏了?”赖云烟讶异,伸手探过去摸了白氏的手,比她还冷。
“大嫂”白氏哭得有些歇斯底里,赖云烟抬起眼,见不远处的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