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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官-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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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好像是说叫什么碧海什么吧”秦亦也没记住,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其余几个人。

    李铮喝了口酒才慢悠悠地说:“这其实就是青鱼,这种做法在江南那边,叫干烧鱼,什么碧海什么的,都是附庸风雅的瞎扯。”

    “哈哈,这话说得好,干烧鱼就是干烧鱼,就算叫鱼跃龙门,也变不成真龙。”尉迟晞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竟然说出这么句话,若是有心人故意曲解,都可以称之为大逆不道了。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秦亦忙救场道:“没看出来李兄还挺有慧根,你这应该叫做,有一双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的眼睛。”

    “噗”尉迟晞一口酒没喝对,差点儿从鼻子里喷出去,呛得不住咳嗽,秦亦忙过去替他拍背。他半晌才顺过气来,指着秦亦道:“你这人说话真是促狭,难为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秦亦在心里一翻白眼,居然被这个平时最爱挖苦人的小鬼说促狭,真是没天理。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慢悠悠地说:“还不都是殿下教导的好,秦亦不敢居功。”

    “行行行,你总是有话说,我不跟你争。”尉迟晞见众人都已经酒足饭饱,便道,“昑儿这样没办法直接回宫,我们先到你家休息一下,傍晚再回去。”说罢给秦亦递了个眼色。

    秦亦知道他不去王府而是去自己家,定然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商议,便躬身道:“能迎接您与公主殿下的大驾光临,是小臣的无尚荣光。”

    尉迟晞抬腿就去踢她,嘴里道:“我让你再鬼扯。”

    “殿下明鉴,臣之言句句属实,拳拳之心天地可表。”秦亦毫不含糊地一抬脚,却还一本正经地回答。

    两个人竟在屋里过起招来,不过都是没用什么劲力,只是点到为止地比划了些招式。李铮凝神看了一会儿笑道:“秦兄弟。你的功夫虽然有所进益,但是臂力不足是最大的问题,若是实战你早已经被殿下制住了。”

    秦亦闻言后退几步避开尉迟晞的一拳,直接退出战圈道:“那是,殿下英明神武,小的哪里是对手。”

    “切,你就会说英明神武,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根本就是敷衍,是贬义。”尉迟晞撇嘴,“我比你高是因为我英明神武,我比你能喝酒是因为我英明神武,我比你力气大也是因为我英明神武是吧?”

    “噗!”这下一直闷头喝酒的苏茗也忍不住喷了酒。

    “嘿嘿!”秦亦坏笑两声看着他道,“让你装深沉,装不下去了吧。”

    尉迟晞也在一旁乐不可支,他们两个笑闹够了,这才穿好外衣,披上斗篷出门。李铮与苏茗与他们方向不同,俱在门口拱手辞别径自回府,秦亦招手叫来一辆马车,让桑布进去照顾尉迟昑,她跟尉迟晞骑马在前面带路。

    此时已经过了午饭的饭点。路上只有零星的几个路人,秦亦便问:“殿下,漠云离的话,您有几分相信?”

    尉迟晞冷笑一声道:“我一分都不信,你回去便安排人给我查清楚,她的祖籍、身世、家人,总之能查到什么都统统查出来。”

    “恩,小的明白。”秦亦心下盘算着人手的安排,嘴上又问,“今日可还有其他事情?”

    “恩,与苏茗有关,咱们等下去相府再议。”尉迟晞说罢勒马站定对身后的侍卫道,“吾与秦大人去云相府拜会,尔等护送公主与阿布回秦府。”

    众人领命后便分道扬镳,秦亦试探地问:“苏茗向殿下投诚了?”

    “哼!”尉迟晞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而后怒道,“你小子怎么猜出来的?是不是恒之提前告诉你了?”(恒之是慕容千殇的表字,第一章出现过,估计大家都忘记了=。=#)

    “殿下又与慕容兄打赌了?”秦亦又好气又好笑地问,这俩人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儿,额,还是偶尔幼稚点儿好了。

    “哼!”尉迟晞又哼了一声,表示承认,追问道,“你快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前些日子茗王子来求过小臣,让小臣查一下礼部的卷宗,有没有质子在名阳期间回国探亲的先例。所以小臣稍微跟相熟的官员打听,原来是茗王子的母亲病重。他才着急想要回国见母亲一面。”秦亦不紧不慢地说。

    “这跟向我投诚有什么关系。”尉迟晞挑眉。

    “殿下今儿个是不是酒喝多了?”秦亦笑眯眯地看着他,意思其实是说,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没看出来,见他没有表示只好继续说,“茗王子离开玉枳之时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母妃也毫无势力背景,所以不可能有自己的亲信班底。而此次他母妃病重的消息,他却是自己获知而不是通过礼部,可见他已经有了一部分自己的势力,并且成功地渗透进了玉枳王宫。他向殿下投诚,自然是希望能够回去见母亲一面,而筹码,应该就是将他手中掌握的某些势力为殿下效力。”

    “切,你就是个狐狸转世。”尉迟晞无奈地承认自己又输了,不过马上说,“我就不信我就一次也赢不了。”

    秦亦满头黑线地跟在他身后进了相府,两个人都是常客,一路不受阻碍地就到了云相的书房,也就是秦亦最初工作过的地方。现在她还是经常来这里,但是已经从垂手站在一旁伺候的书僮,变成能够坐在椅子上共同议事的官员。看到相府的园子,秦亦还是不时地会想起那个已经许久没有来惊扰自己的怪梦,偶尔还会脱线地想。若是自己照着原来那幅画重新画一幅,伸手一摸,会不会就又回到了现代?

    云沛鑫的出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等他与尉迟晞互相见礼之后,才上前一揖到底道:“见过相国大人。”

    “常来就别客气了,进来说话。”云相还是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样,但是秦亦通过这几年的接触,早已经了解他笑容背后的凌厉手段。

    还好今天不是云涛当值,秦亦一直觉得对他似乎有所亏欠,虽然自己早已经给了他一笔银子,足够他自己赎身出去做点儿买卖过日子的。可他却说:“我知道你我现在地位悬殊,在这儿能不时地看到你,我就很欢喜了。”最后又道,“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你的秘密。”他越是如此,秦亦心中越是觉得不好受。

    见不是云涛当值,秦亦自在了许多,随着尉迟晞进去落座,便见他掏出锭银子抛给慕容千殇道:“你又赢了,别得意,我定要赢回去的。”

    慕容千殇哈哈大笑道:“早跟你说赢不了,还非不信邪。”

    秦亦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很庆幸自己跟着这样一个主子,私底下他从来没有架子,跟李铮、慕容千殇等人都相处得如兄弟一般。

    云相挥手遣退了下人,而后道:“今日主要是商议如何答复苏茗,你们都说说看法,是否跟他做这个交易?”

    “他提出的筹码是什么?”秦亦问。

    还不待慕容千殇说话,尉迟晞便斩钉截铁地道:“我已经决定会帮他,大家就商量出个办法来就行。”

    几个人都是一愣,秦亦根据对他的了解猜测道:“殿下的意思是,不管有没有交易,您都愿意帮他赢得回国的机会,而不是说其他?”

    “其他还有什么?”尉迟晞自从苏茗提出要回国看母妃以来,心里一直有些不是滋味,那种难以名状的酸楚让他决定帮苏茗,自己没有机会见到生母,但是可以帮助别人完成这个愿望。他这种全心沉浸在感情因素之中的状态,大大削弱了他思维的敏锐。

    “如果仅仅是回国探望母妃,他完全可以直接向殿下求助,他不可能想不清楚,以殿下的身世以及他当年赠玉佩的救命之恩,殿下绝对会鼎力助他。但他提出的是做交易,也就是说,他希望借这件事情与殿下达成一种长期的互利关系,这样一来其中涉猎的内容就会更加广泛,而且不会那么容易达成。不过获利也会是更加巨大的。”

    云相捋着胡子,满脸的赞许:“恩,小秦说的极是。”

    “你是说”尉迟晞猛然坐直身子,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苏茗想与他达成在夺嫡中互助的盟约。他起身背手来回踱步,心里不断地权衡利弊,最后犹豫地说,“云相,学生觉得此事似乎可行。”

    他突然以学生自称,便是说明他在向云相讨主意,云相手指敲击着桌面,思付片刻却转头看向秦亦问:“小秦,你来说说看法如何?”

第三卷 名阳内斗 第七十九章 书房议事

    第七十九章 书房议事

    秦亦知道云沛鑫这是在考较自己,思付片刻道:“刚才来的路上也与殿下分析过,苏茗目前手中定然是有一些势力的,不然不会对玉枳锅内的事情如此清楚,我们所不知道的是这部分势力的强弱程度。依小臣之见,苏茗能够在八岁入京为质的情况下建立自己的人脉,并且渗透入玉枳王宫,此人绝非庸才,我觉得应该与他结盟。”

    “你刚刚也说,我们并不知道他手中究竟有多少实力,如此结盟,如果对殿下的帮助不大,反倒被人家当做枪手,那岂不是太不划算。”慕容千殇开口反驳道。

    “恒之兄莫急,小弟刚才也说了,苏茗此人绝非庸才,所以无论他手上有多少实力,结盟为友绝对比他另投他人对我们有利。而且他现在是有求于人,盟约定然不可能是平等互利,无论他想求的是什么,总是要等殿下成事之后,而依我看,他的心思最多不过就是想回国掌权,以我朝现在与玉枳的关系,还不就是一道诏书的问题而已。”秦亦胸有成竹地笑道。

    顺康帝近几年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膝下共四子,昀亲王驻扎边境、尉迟晞尚未正式出宫建府,最小的儿子尉迟昕尚且年幼。所以如今皇三子曜亲王尉迟曜可谓是风光无两,于吏部领差,百官趋之若鹜,溜须拍马抑或恃才自荐者络绎不绝。顺康帝对几个儿子的情形似乎熟视无睹,只对年幼的尉迟昕十分疼爱,甚是有时理政议事都要带在身边。夺嫡之事早已被提上日程,云沛鑫十分赞许秦亦的想法,即争既是不争,不争既是争。所以尉迟晞一直在宫内踏实度日,时常承欢膝下,却从不插手政事抑或私交重臣。

    “那如你所言,苏茗此人应该算个人才,若日后他壮大了玉枳,再与我朝为敌又如何?”慕容千殇光顾着意气之争,张口反驳之后又马上后悔,自己也知道问了个蠢问题。

    果不其然,秦亦笑意更甚道:“恒之兄今日可有失水准,有句话说的好,政治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可以因为一段时间内的共同利益而结盟,自然也可以因为各自的利益而敌对。玉枳位于极北苦寒之地,自古人丁稀少,生产力不足。我相信苏茗可能会是一个有作为的君主,但是他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改变人口少、粮食产量少的现状。而且玉枳对于我朝,连鸡肋都算不上,用来换取一个盟友,我倒是觉得这笔买卖,咱们是稳赚不赔的。”

    “哈哈,小秦总是能说出有意思的话,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说的好!”云沛鑫哈哈大笑,眼里满是激赏地看向秦亦,当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书僮,自己无意发现她抱着本书看得专心致志,升起了一丝爱才之心,最后阴错阳差地送去尉迟晞身边,如今看来,说不定就是成就了一代名臣。老头子捋着胡子想得高兴,自己今年五十有二,若不出变故,这相位还能再坐上二十余年,到时候秦亦就应该是已经能担大任的时候。通过这几年的观察,秦亦这小子思维敏捷缜密、性情冷静稳重,而且在关键时刻能够不自乱阵脚,如今缺的只是磨砺与历练,待二十出头便外放几年做官,回来定能长进不少。

    秦亦只见云沛鑫望着自己点头,根本不知道他脑子里已经想到几十年以后的事儿去了,只以为是赞同自己的观点,便沉声道:“如今便是要商议个办法,我查过礼部的卷宗,我朝还没有让质子中途回国的先例。”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老夫自有办法。”云沛鑫话题一转问,“小秦今年多大了?”

    秦亦一听这话就觉得头皮发麻,这似乎是老一辈人关心年青一代婚姻大事的管用开场白,而且全都端着一幅关切慈祥地笑容,其实心里盘算的都是八卦。还不等她说话,尉迟晞便道:“云相,我若是不说您绝对猜不到,他小子今年都二十一了,那脸看着跟几年前都没区别,个子也不长,看着比我都要小。”

    “啊,今年都二十一了?”云沛鑫果然十分吃惊,身子微微前倾。

    秦亦一望天,心道,果然要开始了,看到这个动作,十分明显的接下来就要说,怎么这么大了还未娶亲啊,可有相中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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