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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诺慢慢地飘远了,她追上去,但他却离得更远了。“一诺!一诺!”她一直追,一直喊,但最后一诺却仍是消失不见了。
她背叛了一诺,将自己交给了他,他,为何要这样待她。落西不敢多想。
“鱼枫今日有心事……”文弃书轻声说道。那件事之后,他没有再出过门,只是终日宅在听风轩内抚琴下棋,以抒心中郁闷。
洛时带笑望着白叶,道:“怕是好事。”他今日并未束发,只系了半头,又拨了两边垂发至胸前来,却也挡不住脖间淡淡的吻痕。
“昨夜,可是一夜春宵?”他近身来到白叶身边,低声调笑道。
文弃书抬眸看了白叶一眼,唇无法制止地轻抿了,没有说话,忍不住又咳嗽了几下。他心中郁结难解,虽每日服药,仍难痊愈。
但见白叶面色不悦,洛时又道:“可是……宝剑初出不太顺利?”又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我这里有些压箱底的好货,可要借你……”话未说完,便觉察到白叶眼中的警告之意,忙住了口。
白叶不语,只是起身离去,不再理会洛时。
“怎么生气了?今日鱼枫似有不妥呀。”洛时自言自语道,没注意到文弃书眸中的黯然。
“怎么回事?”落西冷冷开口。轻尘跪在她脚下,扶琴捂着脸红肿着眼睛立于一旁。
轻尘今日和莫迟一起过来找她,怎知却动手打了扶琴,扶琴不会武,而轻尘性子一向温和,怎会无故动手打人?想必也是扶琴错先,但轻尘动手打了人,便不在理了。
轻尘看起来虽柔弱,但性子却是有些倔强,不肯开口。而扶琴不愿开口,却是忿恨地瞪了一眼轻尘,便跑了出去。抱月行了一礼后也匆匆退了出去。
“轻尘,你先回去吧。”落西开口。
“对不起,小七。” 轻尘眼圈也有些红,随后起身退下。
“莫迟,你说。”落西道。
莫迟道:“轻尘听到扶琴说主子坏话,掌了她一下。”
“说什么,如实说来听听。”落西一手撑在茶桌上。
莫迟犹豫一下,终是道了出来:“扶琴对抱月说主子昨晚夜深人静送上门来,如今不肯喝避子汤是存着一门心思,妄想母凭子贵。我二人路过刚好听到,轻尘便驳了几句,扶琴语言犀利,最后轻尘气不过便动手了。其实,扶琴和抱月二人皆是北国重臣之女,身份不低。”说完看了一眼落西。
落西听后气急反笑,笑过后一脸平静。似乎安静过了头,不像平日的她。
她微笑,道:“很好,很好。”看来她送上门这件事,似乎人尽皆知了。
莫迟眉毛跳了一跳,这是落西真正动怒的前兆,像是要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忽而想起此行目的,又道:“路夫人昨日查出有喜脉,特让人前来告知。”
“哦。”落西轻轻应了一声,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落西暗笑自己,白叶怎么可能没有碰过女子,昨夜看他那副轻车熟路的模样,温柔娴熟,她偏又自我安慰,作为宫中的王爷,成人之时自有专人指导过周公之礼。
如今看来,只怕扶琴抱月二人早已皆是他的人了。
落西重重舒出一口气,然后起身离开,一出房门,便遇到了白叶。
白叶看她一眼,她神情似有不妥。可是怪他了,昨夜突如其来的梦实在是让他心生难受。
他还未开口,她便道:“轻尘打了扶琴一掌,真是对不住了。晚些时候我让人送赔礼过来。”
此事墨诸已经回禀,想必她是生气了,仍是看了她许久,然后道:“是扶琴有错在先,我这边自有惩处。”
落西微微一笑,从容走过来,经过白叶身边时,停下来开口道:“昨晚,你技术实在是不怎么好。”声音却是不大不小。言毕,便径直离开了。
白叶转过身,面无表情看着落西离开,她走得优雅从容。
昨夜的梦,实是突然。他还没预见六年之后之事。此梦,是真是假?六年,他们那时已经成亲六年了,六年无所出。不当如此,她失踪那么多年,不当以这个无所出为由休她。
她走,白叶没有挽留。
“醒了?昨夜睡得好吗?”他的红色中衣有些松跨,长发也有些凌乱,却是撑着头看着她,似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她刚睡醒,睡眼朦胧,红色的中衣衬得肤色皑如雪,只看了他一眼便将头埋进他胸前,耳朵发红,随后轻轻“嗯”了一声,像只小猫咪一样。
他笑,白玉般的手轻轻抚过她柔顺的头发,吻落在她发上,她身上有淡淡的女人香。
昨夜念她初次承欢,只要了她一次。第一次体会到敦伦之乐,实是美妙得难以言喻,难怪自古男子皆醉倒温柔乡。清晨醒来,有她在侧怀,难免欲望勃发。
他的吻落在她唇上,随后细徐往下,她仍有些含羞,她的身子,实在敏感。
手已寻到她中衣系带,却被她制住。
“不要……”她轻声呼出。
“真的不要?”他含笑问道,她不由得想起昨夜,脸顿时滚烫得发红。
“夫……夫君,我……我怕有了。”昨夜,她第一次唤他夫君,他笑,他喜欢听她这么唤他。
他收回手,捧着她的脸,唇凑到她耳边:“有便有了。你是我的妻子,怀了我的孩子有何不可。”
“可是我今年才十八岁,太早生孩子不好的,不生啦好不好?”她睁大眼睛望着他,脸蹭在他脖间,“这几年西儿想和夫君一起过二人世界……生了孩子之后两个人会多出一个第三者的……过多几年我就给你生,还会给你生好多好多个,好不好?”她撒起娇来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
“好,那便等上几年。”他含笑答应,她说什么都好。
“那……我等下要喝避子汤。”她咬着手指,似在征询他意见。
他没回答,只是将头埋在她脖间细细啃咬,咬得她发痒低笑不止,一路上留下红碎的吻痕。好一会儿后他才起了身,却是来到梳妆柜前,从中取出一物。
“什么东西?”落西从棉被中钻了出来。
“长欢环。”他神秘一笑,“此乃仙家之物,昨夜落儿相送,只要同房时你将此环戴于臂间,便能起避孕之效。”
落西失笑出声:“仙家之物?这哪里信得?”
“试试便知。”说着便解了她的衣带,他欺身而上,她低笑不止。
白叶头痛欲裂,成亲半年,除了洞房那次喝过避子汤后,之后每次欢爱她总是戴着此环,一直未见她有孕,直至她失踪。
他想快点记起后面之事,想知道找到她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当初究竟是为何离开?这么多年来,他每一日,都在找她,没有休停过。已经快五年了,若昨夜之梦是真,那是否快找到她了?
找到她之后,不当是给她休书的。休书绝非他情愿,是谁逼迫他。
他心中又恍然有了答案。除了她,谁能勉强他。
而一诺,又究竟是谁?仍是有许多未解之谜。一诺是他的影者,但是,此生却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找遍四国也不见此人。可他却是横空地出现在他未来的记忆中,仿佛已经追随了他许久一般。未来这些事,究竟是已经发生过还是因为他的预知而遭受了变更?
如同弃书的婚事那般,若他不是事先预知,没有特意安排,那二人是否会如未来那般在一起鹣鲽情深?他究竟改变了些什么?
冥冥之中,不止他一人在改变历史。
而他与她,如今却又成了这般局面。不当如此的。
作者有话要说: PS:“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这段话出自民国结婚证书,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看起来好像很唯美的样子。
☆、愿我如花君如叶
落西回到未名居后,却是独自一人下了醉心洞,若说不介意,是假的。
她该怪自己意乱情迷失了身吗?不,不是意乱情迷,她是心甘情愿,而且还是自己清醒着送上门的。
落西忽然有种冲动想对这个世界竖中指。
片刻的冷静后,她趴在石床上哭了个昏天暗地,整个洞内皆盘旋着她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声,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黄昏,看到自己白玉般的手臂干干净净,伴随了自己二十年的红色珠砂已经消失不见,又是一场嚎啕大哭。
如此哭完两顿后,觉得发泄得差不多了。又在温泉里泡了一个时辰,边泡边哼着歌儿: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
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黄脸的典韦
白脸的曹操
黑脸的张飞叫喳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叫哭喊了一番,话音一转又继续唱道: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
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娴静犹如花照水
行动好比风扶柳~~~~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回落西是真的尖叫了,她在泡温泉。泡温泉会穿衣服吗?不会。
但是,有个人出现在她面前,是个男的。
“你唱歌真的很难听,能不能别唱了。”低沉的声音出自黑色的斗篷下。
“你……你你你……”落西忙将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藏在水下,用搓澡的毛巾将重要部位捂得严严实实的,但毛巾小,总是盖住这里露那里,一下子便慌乱无比。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感觉他一直盯着她看。
“你想干嘛!”落西“你”了半天终于吼了出来!
“那个人的画,借一下。”他道,说着便走了过来,到温泉池边停下。
落西脱下的衣物堆放在温泉池边,簪子便压在衣物之上。
他蹲下,长长的斗篷在他身后堆了一地。从斗篷中伸出拇指和食指捏起了簪子,簪子的蝴蝶翅膀勾起了落西的一件衣物,很不巧,还是贴身的。
他又伸出另一只手,仍是用拇指和食指拉开了衣物,但没有放下,反而将那件衣服轻轻提起,歪头看了看,又转过头看看落西。
落西忙捂住了胸口。
“看来,你尺寸好像还可以。”仍是低低的声音。
“你……你你你……”许是温泉过热的原因,落西的脸薰得通红。
“我走了。”他立起来,将簪子藏入斗篷中。
“等一下!”落西喊道,“你记得还我!”
“嗯。”他转过身去。
“还有,你下次来之前能不能敲下门啊!没门敲你吱一声也行啊!”
“哦。”他又转了回来,落西又藏进水中。
“你想我,我感受得到。”他道,未待落西反应过来,便“化”的一声又消失了。
落西相当地郁闷。他们这些人就不能考虑下男女有别吗?
所幸泡完温泉后感觉舒服多了,又埋头睡了一觉,直到天亮。
第二日醒来时,肚子饿得慌,眼睛仍有些肿。她也不知自己的心情是欢快通畅了,还是郁郁寡欢着。
忽听闻洞口有声音,却无人下来,只是缓缓垂了一个吊篮下来,吊篮里面散发着食物诱人的香味。
落西走过去,她已经饿得脚有些发软了。抬头一看却是路问君,许久未见到他了。
看了她一眼,路问君没说话。见吊篮已着地,他收了绳索便要走,落西叫住了他,待他下来后却不说话,在他面前狼吞虎咽不顾形象吃了个大饱,嫩滑的鸡腿早已去了骨,还有她爱吃的清炒苦瓜。她总觉得,苦瓜细细嚼着,越苦越香,今日的苦瓜其苦,苦到心里,让她有点想吐。她终是就着淡淡的眼泪全部吃完了。
待吃饱喝足后,又将路问君叫到洞口处坐着。
路问君有些恐高,不敢离洞口太近。
她立在洞口,吃得太撑了,坐都坐不下去。落西忽然开口道:“你知道跳下去的感觉吗?”
洞口外深不见底,时常有云雾缭绕,也不知有多高,但若是掉下去,必无生还可能。
路问君大吃一惊,忙过来拉住落西。
落西却是哈哈大笑,道:“你怕什么?其实我是知道的。”
路问君皱皱眉,在她身旁坐下,却不敢看向下面。
“发生什么事了?”路问君问道,莫迟虽知情,却没告诉他缘故,只是让他来看一下落西,说是落西将自己困在地下室中一天一夜了,入口机关他们不敢乱动,只能叫了他来。
“额,昨晚,哦,不对,前晚,我睡了白叶。”落西淡淡说道。
路问君微愣,这个情况,似是意外,又似是意料之中。
“你说……我自诩是感情大师,为何也栽在这里。”落西叹道,“女人呀,终是败在所爱的男人手上。若是不爱,便不败了吧。我是不是很没用?”
路问君不语。
落西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是具皮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