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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间,终于挨到退场了。众金钗小移碎步排成一排,如一条彩色的绸缎般优雅退场。
“西域公主到。”太监尖细的嗓音从外面传入恢宏的大殿。
落西听到这个名号只觉心中忽然一沉,竟跟不上退场的舞步,愣在了原地。
从殿外,踏步而来两位身穿淡紫纱衣的西域侍女,二女头上均戴有一顶覆满雪白羽毛的垂帘头帽,如双生儿一般同步并肩而来,一位盛妆华服的女子在二人身后若隐若现。
随后,二侍女放慢脚步,渐退于那女子身后,只见身后的女子雍容雅步盈盈而来,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肤如凝脂玉,指如削葱根,所到之处莫不绣履遗香。只一眼,便惊为天人,浓密的眼睫毛摭不住那双明眸大眼,清澈的眸子像明镜湖的湖水一般,她微微笑着,樱花般的嘴唇薄得几乎看不见上唇。
在场之人无一不被惊艳,一月前,便听说闭国百年的西域派出公主拜访四国,听闻这西域公主乃西域第一美人,而西域公主在来南之前已拜访过北国,传闻美貌胜过当年的北国第一美人长公主。
今日一见真乃天雕地琢,只怕是忘忧城二十四金钗,后宫三千佳丽,在她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落西如同其他人一般也愣在了原地,但她不是惊艳,而是惊心怵目!
一股莫名的极其巨大的恐惧像阴影般向她袭来,她只觉得仿佛快要窒息一般,两只脚像灌了铅般沉重,压力让她无法动弹。
眼见公主款款而来,若步步生莲,落西却如渐入寒冰之地。
身后有人小声唤着她的名字,让她退下,她也听不到。
这个人,好可怕。她脑中早已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终是坚持不住,她向后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面具掉了下来,脸早已失了血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双手用力撑在身后,她早已汗流浃背。好可怕!这个人!恐惧!恐惧!只有无边的恐惧!如同到了炼狱一般!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唇也在忍不住地颤抖,说不出一个字来,眼泪不由自主地呼啦啦往下掉,不一会儿就泪流满面了。
公主似有些不明,缓缓向她走过来,她想逃!却无力起身,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却仍是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只觉得五脏六腑也在震颤,震到她想呕吐!
“小西,你没事吧?”杜鹃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担忧地问。
落西吓了一大跳,猛然回过头盯着她。
这让杜鹃也吓了一大跳,她从未见过落西这种眼神,极其防备,甚至带有杀意!她们在身后一直唤她,她却好像没听到一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落西如此大惊失色。她像是十分惧怕这位西域公主,而且,不是一般的恐惧。
落西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咬破嘴唇,她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方才回过神来。她转过身,借着杜鹃的手踉跄起了身。
杜鹃只觉得手像是要被落西捏断了一般,却是眉头也不敢皱一下,用力扶着她,转向面向皇上跪下。落西的手,极其冰凉,像从冰水中捞起来的一样。即便跪下后,她仍能感觉到落西全身的颤抖,她忙暗中使力扶着落西以免她摔倒。
这边,路问君早已起身在堂上跪下请罪:“请皇上恕罪,忘忧城管教不力,失礼于圣前,回去自当惩处。”路问君身为忘忧城城主,皇上早已免去他行跪礼,行如此大礼,看来是势必要保下她了。
皇上微微一笑,道:“西域公主远道而来,望莫见怪。请公主入座。”言毕袖袍一挥,这是给路问君一个面子了。
“谢主隆恩。”路问君又俯下身拜了一拜,方才起身退下归位。
公主不动声色看了落西一眼,行了一礼后款款入座,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仪态万千。
杜鹃也适时扶起落西谢恩后转身退下。堂上此时是十分地寂静,众人深觉诡异,无人敢在这时开口,但落西时而的啜泣声在寂静的堂上尤为刺耳。
公主仍是保持着端庄得体的微笑,缓缓道:“本宫自小在西域长大,从未来到南国。不知与这位姑娘有何渊源,竟让这位姑娘如此惧怕本宫。”
她一开口,便让落西与杜鹃止住了脚步。
路问君听闻后,面色平静,落落起身向公主弯腰行了一礼,而后道:“公主貌若天仙,惊了世人。这女子未曾见过世面,只是心中诚惶诚恐,方才在公主面前失了分寸。希望公主见谅,给路某一个薄面。回去后忘忧城定有惩处。”
公主闻言后盈盈一笑,让众人皆看呆了。
还未开口,落西却已挣扎开杜鹃的手,跌撞而来,捉住路问君的手,泣不成声望着路问君,泪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般。
因为哭泣的缘故脸色已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但手仍是十分的冰凉。
“小西,退下。”路问君面不改色,轻轻按住她的手。落西从未见过西域公主,为何会如此惧怕她。而且在朝堂之上,她如此大不敬,已经冒犯了龙威,只怕他也保不下她。
“你跟我走。”落西说完拉着路问君的手就往回走。
“放肆!”朝堂上响起太监尖锐的声音。
落西不理会,仍是执意拉着路问君便要走,路问君将她拉回来,双手用力抓着她的手臂,轻声道:“落西,这是在朝堂之上。”双眼盯着落西,有警告之意。
“把她押下去!”太监总管声音一落,便下来两个小太监。
“落西,乖乖下去,我稍后便来。”路问君用只有她才听到的声音说。
但落西此时如何能听得进去,两个太监正要伸手擒住她,她却甩袖挣脱开来,像是失去理智了一般。
“放肆!”此时开口的是南帝了。
路问君深知大事不妙,眼见落西身后已有四位手持长枪的羽林军大步上前来。
路问君一咬牙,抱住落西将她往地上按压下去,自己也跪了下去,面向南帝道:“请皇上恕罪,容臣等先行告退。今日之事,却有难言之隐,明日问君定会亲自前来请罪,到时必定会给皇上一个解释。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请皇上开恩。”
堂上仍是一片寂静。路问君抱住落西叩首不敢起身,只是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她的身子仍在颤抖,但他知道,她不是因为畏惧南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南帝不言语,只是用一双鹰眼税利地盯着路问君,盯得他头皮发麻。
良久过后,南帝开口道:“如此,朕明日便等你的解释。你今日有言在先,若明日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即便你是忘忧城城主,也得留下你的人头。”
“谢皇上开恩,臣等告退。”路问君后背早已湿透,顾不得失礼便直接抱起落西慌忙退下了。
落西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她要寻求一种安全感。
马车上,落西仍是紧紧地抓着路问君的衣裳,让路问君无法将她放下来。
“小西,要去哪里?”路问君轻声问。
“未……未名居吧。”她的声音仍有些发抖。
“嗯。”路问君的声音极其温柔。现在的落西就像个婴儿一样,让他想要照顾她,保护她。现在,是不是轮到他来照顾她了呢。
路问君仍是抱着落西下了车,又上了二楼,将她放在床上。
她却不肯躺下。
“小西,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护你周全。”路问君抓住她的手,还是好冷。
落西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
“我好怕。君君,我好怕。”落西紧紧抱住路问君。
“别怕,我在这儿。”路问君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就是好害怕……”落西哭着摇头,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就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莫名其妙的恐惧,她的害怕,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
“乖,别怕。我会护你。别想太多了,她很快就要走了。”路问君安慰道,“她自西域出来后先拜访北国,今日才过来的南国京都,过几日便会起身去东极东昱二国。你这几日先下醉心洞呆着,待她离开京都,离开南国我便接你上来。好吗?”
落西点点头,啜泣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不问,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们不见她便是。”路问君安抚着她。这西域公主,按行程明明是三日后才会入到京都,休沐后隔天才会入宫觐见南帝,为何会提前入京都,又突然入宫,刚好碰到落西。竟如此不巧,是有人故意而为?但……除了他,又有谁会知道西域公主与落西的关系呢。
“路城主抱着她出了大殿,后上了马车。下车回到未名居时,仍是抱着的,似乎,一直并未松手。”青时额上阵阵冒汗,运气真是不好,居然让他来禀报这个消息。
“嗯。再查。事出必有因。她们二人从未有过交集,不当如此。”白叶淡淡的声音。
落西,落西,究竟发生何事,能让你怕成这样。我,却不在你身边。白叶起身,走到窗前,背着手静静望着窗外的翠竹。
从窗外荡来清风徐徐,已是夏末了,二人相识,竟是快一年了。
“小西,她早上便起程离开京都了,这会儿,应该有走出十里地了。你可决定好了?”
“嗯,我明天就走。”落西决定了,现在归隐。她选择了在南国北部的一个县城,那里,是她曾经云游过的一处地方,四季如春,雨季稍多,她很喜欢那里,曾在那里建过一院竹苑,就在一片枫树林中,以后,就在那里度过余生吧。虽然气候稍稍再冷一些,但是,近北国。那人往东边走,她往北边走,也不怕会遇到了。
唉,落西回想起她至今仍心有余悸。今天已是第五天了。连着三日晚上她都在梦中哭着醒来,醒来后却忘记梦中因何哭泣。昨日喝了轻尘开的药,终于好睡了一晚。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她却不敢再想。她要逃,逃得远远的。这里,好像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了吧,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吧。
“主子,叶七连着五日呆在暗室中,除了鲁恕和路问君,其他人都不曾见过她。莫迟和鲁恕二人一直轮流守在暗室门口。另外,轻尘昨晚开了一副压惊安神的药,说是叶七连续三晚梦中惊悸。”墨诸一一禀报着。
白叶微微皱着眉,从数月前各国皇室便收到消息,西域会派出公主访国,一月前西域公主已去过北国,但不知为何,路问君却是下令忘忧城内之人不得谈论此事,莫非是为了瞒住落西?他,实在查探不到落西和西域公主之间有任何牵连,那落西,又是为何……
“注意,不要让她暗渡陈仓。”
“嗯,金七说,每日饮食正常,虽一直未见到她,但可以确认是叶七本人在吃食。”
“好。让她仔细些,有任一异样,必需回禀。”
“是。”
太阳快下山了呢。落西坐在洞口看着夕阳的余晖。明天,便要走了吗?走之前……她还是有些不舍的。舍不得,舍不得白叶。
明天,便要偷偷离开了,谁都不能带,只能带着鲁恕一人。
落西咬咬唇。不行,我要去一躺卜枫居。
不是舍不得他,就是去看看。她才不会舍不得白叶。这个不负责任的人。她,也不需要他负责任。不见他,就在周围逛一逛。只是想走一走而已。权当散散心吧。
实则,她知道自己想他想得快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夜欢爱前怨逝
落西一直在卜枫居周围徘徊,直到天下起雨来,仍在慢慢踱着步。
雨淅淅沥沥的,不大不小,很快将她淋湿了。
走累了,她便靠在墙边,背后紧紧贴着高墙,将手张开,掌心也贴合着冰冷的墙壁。
白叶,就在这高墙里面。屋檐挡不住多少雨,仍是淋了许多在她身上。
起风了,风刮起雨,雨越来越大了,狠狠砸在她身上。她不介意,她想再多待一会儿。
以后,是不是没办法离白叶这么近了呢?以后,即便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却再也不会离他这么近了。或许,今天的距离将成为从今以后最近的距离了吧。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她想记下现在的感觉,离白叶很近的感觉。
几缕被打湿的长发贴在她湿润的脸庞上,眼睛进了些雨水,有点难受,出了一些眼泪。但她心里却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十分的解脱。
忽然,眼前的一块地方好像雨停了。她抬头,只见白叶手执一把油纸伞从天而降,缓缓落在她面前的草地上。
她将长长的袖袍抓在手心拧干水,然后擦了擦眼睛,以便能看清白叶,看清后却是不说话。白叶也不开口,很快,雨水便打湿他的白色长袍,溅了些泥点在他衣摆上。
良久后,白叶一手执伞,一手搂住了她的腰,用轻功将她带入院中,又直奔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