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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关。”苏晔朗朗道,义正言辞,“皇祖父病重久久不愈,母皇为此苦恼不已。宋晓医术精湛,我已经向母皇推荐由她医治皇祖父。”
苏晔意味深长地笑着:“如今,母皇正等着宋晓去皇宫呢。闫丞相,你说有没有关?”
闫宁顿时语噎,眼睁睁地望着众臣众百姓对着苏晔跪拜行礼,而他高傲地行驶着皇子的权力,命人将浑身是血的沈君逸和恍恍惚惚的宋晓送上了马车。
那人,是否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局竟然被一个原本该死去的少年亲手捣乱了……
118妻主金安
一路上,苏晔策马狂奔,几次因为速度太过险些被白马甩了下来。这匹白马是凤清歌的宝贝,千里良驹。原本孤傲异常,除了凤清歌外无人能驯服;但苏晔的身子是凤晗,白马自然识的。
在看到白芷在路边拨弄着花花草草时;苏晔猛地一收缰绳在白芷的身边停下。他看了看四周,却没发现宋晓的影子;连忙急急问道:“晓晓呢?”
“刚走……”白芷蹂躏完他身边最后一根花花草草后;看了一眼苏晔;犹豫了一下,道,“女皇一直没来,她等不及,去午门刑场了。”
“你竟然不阻止她!”苏晔的声音猛然拔高,整张脸纠结到了一起,“她会死的!”握着缰绳的手越发用力,满心焦急的苏晔都没察觉,这样细皮嫩肉的双手因为被缰绳磨得血迹斑斑了。素来怕疼的他,竟然恍然未知。
“她将我的马牵走了。”白芷委屈道。
苏晔根本无暇顾及白芷。他来的路和宋晓去的路是两个方向,所以正好彼此错过了。现在赶过去应该来得及吧,凤清歌的这匹白马可是汗血宝马呢。
正当他要策马离去时,远处一阵风沙刮来,一阵阵响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白芷拧眉道。
“人……”苏晔呢喃着,只听白芷又道,“是女皇的祈福队伍!”
来了,这样姗姗来迟的女皇,来了……
白芷咬了咬牙道:“现在说不定还来得及,我去!”
他从地上跳起,在苏晔怔愣的目光下,急速奔到了大道上,双手大开的拦在路中间,十分得大胆。
“你是何人?”侍卫厉声喝道。
“草民有事求见女皇!”从不喜欢跪人的白芷,第一次跪了下来,言辞恳切,但语气别扭。
“去去去!女皇是汝等百姓随意能见的么!”侍卫上前要将白芷推开,却被他轻易地躲过绕了过去。她心下一凌,心知对方是有武功的人,迅速警惕了起来。
轿子忽然停下,凤琪睁开眼睛,奇怪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严清筱掀开帘子望了望,见到拦在马车前的白芷,眼睛冷冷地眯起,随后他妩媚一笑,梨涡轻陷着:“陛下风姿卓卓,就连出趟门也有少年相求,想必是想求入宫吧。侍卫会将他打发走的。陛下继续歇息吧。”
凤琪听闻点了点头。
白芷猛然打了一个寒颤,刚才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一道熟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一股刺骨的凉意从脚底升起,顿时让他恐慌了起来。
谁?究竟是谁在这里?
就在慌神的空间,他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受惊的白芷立刻驱动着银丝缠绕住了对方的胳臂,手轻轻地一扯,一道惨叫声乍然响起。白芷猛然惊醒,一松手,跌跌撞撞地后退了数步,见那个人的手被银丝扯出了一个好大的血口。如果刚才他没有回过神来,那个人的手就被废了!
“是刺客!保护陛下!”那个侍卫高声地呼喊道,瞬间四周的人立刻抽出刀剑将白芷团团围住。
白芷是杀手,但此时,在女皇面前,却偏偏不能杀人,因为一旦杀人就功亏一篑了。
千躲万躲,在即将碰触到女皇坐的马车时,白芷被人压制,团团围困了起来。
一见情形不妙,苏晔急急地骑马冲下,他半弯下腰,伸出手一把握住白芷的手,将白芷拉上了马,助他脱离了困境。
“走!”
后面的护卫来势汹汹,如果此时不逃,就会被抓住,到时候若以刺客论处就大大的不妙了。不但没救宋晓,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苏晔握着缰绳的手不停地轻颤着,眼见着离女皇的队伍越来越远,他的心越发地恐慌了起来。
但如果现在离开,就不能帮上晓晓了。
晓晓,会死的!
午门刑场。
“在牢里的几天,你都不吃饭。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宋晓用袖子擦了擦沈君逸狼狈的脸,在他怔愣的目光下,舀一勺饭菜递到沈君逸的嘴边,微笑道,“吃吧,君逸,饿着肚子可不好。”
沈君逸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一瞬不瞬地望着宋晓一勺一勺地喂他吃饭。饭菜的味道,他根本不在意,好吃或者难吃,都反正是最后一顿了。但望着宋晓,能再度看到宋晓,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溢出,一种莫名强烈的渴望从心底溢出。
他想和她在一起。他想恢复到从前,两人亲昵地互相喂着饭,时不时地讨论着宋家的近况,晚上的时候,温馨地互道晚安,随后抱在一起睡觉,一夜到天亮,平平凡凡地过这一辈子。
沈君逸知道此时是他与宋晓的最后一面,他应该要和宋晓说些什么,说些他挤压在心里许久的话语,可是,此时此刻,他连挪动嘴唇的勇气也消失了。
“吃好了没有!时辰快到了!速速离开!”崔侍郎厉声呵道。
宋晓突然停顿了一下,手微微一抖,整个食盒朝地上撒去,零碎的饭菜溅了沈君逸一身以及他身侧侩子手的裤脚及鞋子。
沈君逸微微一愣,原以为是宋晓惶恐地手抖时,却听到宋晓轻轻道:“你等会看我行动,在我牵制住侩子手时,速速逃,别犹豫。”
沈君逸的眼睛猛然地紧缩了起来,他见宋晓慌张道:“不好意思大人,饭菜打翻在地上了,容草民速速整理一番。”
崔侍郎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快!”
宋晓将地面随意清扫了一下,随后朝着侩子手蹲下了身,愧疚道:“不好意思,将你的裤子弄脏了,我帮你擦擦。”
宋晓用衣袖轻轻地擦着侩子手的鞋子,随后缓缓上移,擦着她的裤子。突然她抬起身子,目光一凉,从袖中掏出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对方的胸口,随后,在对方倒下的瞬间迅速地抢夺过对方手中的大刀,朝沈君逸砍去。
“啪嗒”一声,将沈君逸双手双脚所缚的铁链全部砍断。
“跑!”宋晓吼道,将手中的大刀扔给了沈君逸。
再看见沈君逸伸手准备去握大刀,而四周的人还震惊着没有反应过来时,宋晓的嘴角不自觉地划过了一个浅笑。
这一连串动作,宋晓在上台时脑中幻想了很多遍。怎么将饭菜倒在对方的身上,怎么利索地掏出匕首,怎么迅速牵制住对方,如何抢夺对方手中的大刀,怎么将武器丢给沈君逸。
只要有武器在手,沈君逸就能逃出去,他的武功那么好,一定能逃出去!只要逃出去,就能得救了!就算被通缉,到时候找白芷易容就可以了……
此时此刻的宋晓满脑子想的都是沈君逸有了武器之后如何逃出去,却没有想到,三脚猫功夫的自己又如何能逃得出去呢。
“啪嗒”一声,宋晓的笑容僵在了嘴边。
她望见沈君逸的手在握住刀时,吃痛地松开了手,刀清脆地落在了地上。宋晓的眼睛猛地紧缩,她眼睁睁地望着沈君逸的右手青紫一片,手指上有几个肿块,已经有些溃烂。手心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而他的手背同样也有。
她的心猛然一痛,沈君逸在牢里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虐待,让他的右手废成了这样!
而这千钧一发的时机,斩台边的官兵围了上来。沈君逸再改用左手拾起大刀时,已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机会。
因为,他和宋晓,已经成了瓮中捉鳖了。
沈君逸站到了宋晓的身前,拦住了步步紧逼上前的官兵们,淡淡道:“宋小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请大人记住我们的约定,放了她。”
他走回原位,跪在了地上,平静道:“行刑照常进行,我不会逃,请大人放心。”
沈君逸的身边迅速围了十几个官兵将他和宋晓拦了开来。
“宋晓,你我毫无关系,我根本不需要你救。你回去吧。”沈君逸撇过头,冷冷道。
宋晓听了这话,浑身止不住地打着寒颤。
闫宁眼睛一眯,冷哼道:“将宋晓带下去。”
两个官兵听命,上前了一步。
宋晓侧身躲避,她将匕首护在胸前,咬着牙,恨恨道:“沈君逸,你告诉我,你和闫宁究竟做了什么约定,让你如此对你的杀母仇人轻易妥协!让你甘愿放弃自己的性命,放弃复仇!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宁愿不要!君逸,就算拼死一搏,我们还是有机会的!我们一起回宋家好不好!”
沈君逸望着宋晓,嘴微微张开,就被宋晓厉声打断。她眼睛红红的,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这次,你就算说不要,我也要执意救你!你若不走,那我陪你死!”
沈君逸苦笑了一番:“宋晓,别做傻事了。你救不了我的……没有人能救我……你若现在走,还有活命的机会……”
宋晓再次躲避了几个想捉拿她的官兵,扬声道:“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你到底在什么,为何要将所有事都瞒下,为何又要执意送死?但就算想破脑袋,我也知道自己读不懂你的心,你总是藏得很深,什么都瞒着我。就连如今,都不愿意说出真相!我就问你一句,你想不想活!”
“宋晓,不是我执意送死,而是我根本没有活下来的理由……”沈君逸低着头,淡淡笑道:“眼看大仇将报,却落入了敌人的陷阱,甚至连母亲的死都与自己有关。我是个罪人,而且是无药可救的罪人,一心想着复仇,甚至连你都连累了,我有何脸面再回宋家呢?什么美好的东西一下子都失去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晓晓,我只求你平安,我怎么样,真的,都无所谓了。
沈君逸望着宋晓,一字一句道:“宋晓,你根本不必觉得愧疚,我不是为了救你而做什么,我只是在赎罪,将自己亲手推入深渊的你拉离我的世界,而唯有死才能洗脱我的罪孽……父亲,母亲,姐姐,都在等我呢……”沈君逸笑摇头道,“真的,不要自作多情地救我……”
明明说着不要,脸上为何沉浸的悲伤。明明是对她说话,为何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君逸啊君逸,你说出这样的话是想劝我离开,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怎么眼睁睁地平静地看你血流满地呢……
“沈君逸,你有你的执着,我有我的执着。既然你我毫无关系,那我做什么就与你无关,我想救你,我不会放弃这个仅有的机会,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弃!”
见他们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闫宁本就是不耐,但碍于沈君逸所谓的“约定”,让她找不到理由动宋晓,如今宋晓这话一说,她心下一喜,立刻义正言辞道:“看来宋小姐是决意赴死了。来人,将这个劫法场的逆贼杀了!”
宋晓握着匕首,狠狠地朝扑向她的人刺去。滑过脖颈,刺入胸口,鲜红的血液彪了她一身,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的手在颤抖,她的眼瞳不断地因为害怕而紧缩着,但她却仍然紧紧地握着匕首。
她要救沈君逸,就不能倒下,就决不能放开手上的武器。
从官兵手里抢夺过长剑后,她的右手握着长剑,按照记忆不断挥舞着,刺入潮涌而来的官兵,她的左手握着匕首,时不时地给未刺中的人补上一刀。
追杀逃亡那天的记忆,宋晓仍然记忆犹新。之后,她向沈君逸请教学武就是为了防身,甚至,她还讨教白芷,如何更快地将敌人斩杀。
其实,宋晓的武功还是可以的,不过以前赖着沈君逸学武,希望沈君逸亲自教他,所以装作啥都不会,装作错误连篇,让他握着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细心地教着。
宋晓的脸上,身上布满了血,身上更是满是伤痕,但她一步步地坚定地朝着沈君逸走去,挥剑,再挥剑,在危难的时刻,她更是发挥了前所未有的潜力。
因为,她有了保护的人。
因为,她的心中只有一条信念,只要能抵达到沈君逸那里,只要能救下沈君逸,即使是跪着,她也要抵达他的身边。
一只纤长却满是鲜血的手伸到了沈君逸的面前,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阳光在宋晓染血的发上洒了一层淡淡的金粉,黑玉般的眼瞳似是晕染着万般情意。
在他发怔的时候,宋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