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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雪儿吐吐舌头,乖乖坐回到母亲身边。
“云飞,我们了解你对芝芝的感情,可是,你也不要意气用事,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们权当是一场闹剧。”单老太太语气严厉地转向众人,“这件事情,你们谁也不可以向外透露,知道吗?”
“妈,你怎么可以说这是一场闹剧?”单云飞激动地大喊起来,“这就是我和芝芝的婚礼,是真正的婚礼。”他的手摸向身边那个一动不动、栩栩如生的“新娘”,眼角流淌出两滴晶莹的泪:“她就是我的芝芝,我永远的新娘,没有人能够取代她,也没有人能够赶走她。我们会永远生活在这里,一生一世,直到老死。”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看向那个手抚“新娘”、怆然落泪的男人,噤若寒蝉。时间悄悄流逝,那一刻,仿佛连空气也忘记了流动。
三
婚礼不欢而散,单老夫妇伤心地拂袖而去,而单云芳、单云霞姐妹俩也跟着父母离去。外面,三辆小轿车一齐开动,车灯雪亮,像眼睛刺破墨一般的夜色,飞速远去。
“陈秘书,芝芝是谁?”婚礼结束后,唐宁问陈秘书。今天晚上的这个婚礼,让她感慨万千。
“她是单先生很喜欢的一个女孩子,也是玲玲以前的家庭教师。”
“家庭教师?”唐宁开始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玲玲会排斥家庭教师,而吴阿婆为什么会对她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是的。”对于唐宁的惊讶,陈秘书似在意料之中,她继续说,“芝芝当初就住在桃花轩里。有一天晚上,桃花轩着火了,单先生为了救她,冲进了失火的房子,结果把自己给烧伤了。但比芝芝幸运的是,他捡回了一条命,而芝芝却被火烧死了。”
第16节:第四章 奇异的婚礼(4)
“因为单先生的脸被烧伤,他只能每天戴着面具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一年多了,他都没有迈出过这个老宅一步,他想办的事情,都是交由我去打理。那个蜡像新娘,是单先生花了重金请法国的蜡像师雕塑的。”
听了陈秘书的讲述,唐宁唏嘘不已,一直以为,像那种忠贞不渝、舍生忘死的爱情故事只有小说家的笔下才有,没想到这样的故事、这样的男主人公居然就在她的身边,她不由得对那个叫单云飞的男人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深夜,单家老宅又陷入了往昔的清冷之中,在一间贴着“喜”字的厢房之中,单云飞对着衣橱上的镜子,慢慢地揭开脸上的面具,一张结满疤痕的脸呈现在眼前,触目惊心。其实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在他的书柜里,摆着一张五寸的相片,相片上的单云飞穿着驼灰色的衬衫,一张笑脸英俊明朗。
可是,自从一年前发生了那场火灾,他就不得不戴上面具示人,而这还不是最悲伤的,最悲伤的是日日生活在这座老宅子里,过着心如死水的生活。单云飞觉得他活的每一天,就和行尸走肉差不多,他之所以还让自己的肉身以生命的姿态存在,不过是为了身为人子的孝心,以及对女儿单玲玲的不舍。
如果没有这些因素,他想,他早在一年前就随芝芝而去了。
走到那尊栩栩如生的“新娘”面前,单云飞抚摸着“她”的脸,泪盈于睫,两年前的那个夏天,如电影的镜头,在眼前缓缓播放。
那是个飘散着栀子花香气的季节,他开着小车,缓缓行驶在下班的途中。周围都是形形色色的路人,世界显得浮躁而喧嚣。
前面斑马线上出现了一个穿白色棉裙的女子,她长发飘飘,身影纤细而干净,就像一朵洁白的栀子花,给人十足的清凉感。女孩似是无意地朝单云飞这边看过来,并浅浅地一笑,如惊鸿一瞥。单云飞一瞬间惊呆,眼见着她走过了马路,单云飞连忙手眼并用,跟上了那个洁白的影子。
女孩身影轻巧,走入了街边的一家唱片店。单云飞停好车,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站在唱片店宽大的橱窗前,他看见她站在营业员的位置,和另外一个同样穿白色棉裙的女营业员相互谈笑。
原来她是这家唱片店的营业员,单云飞微微一笑,记下了这家唱片店的名字。
第一次踏进这家唱片店的时候,他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商战场上见多了大风大浪,就是和重要的对手谈判,也能挥洒自如,波澜不惊,可是眼前,他却出现了手足发热、心跳加快的紧张情绪。这,太让他觉得意外了。
“先生,你好,请问你想买谁的唱片?”她迎了上来,笑容如莲花一样温柔绽开。
他有了好几秒的失神,然后,将眼睛从她的脸上迅速地挪开:“随便买谁的,要不你帮我选吧。”
越是喜欢对方,就越要装作视而不见。单云飞生怕眼里的秘密被她看穿,早早地将她吓跑。
她果然很认真地为他挑选了几张唱片,并用袋子装好,送到他的手中。她纤细的手指让他心疼,白皙脆嫩,就像仙女的手指不染人间烟火。
“先生,欢迎下次光临。”离开的时候,她微笑着送他。
他几乎每天都来光临,每次来,都要买上几张唱片。唱片店的老板洞若观火,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只要他进来,必喊她来招呼,他从老板的喊声中,知道了她的名字——芝芝。
而她面对他时,由起初的落落大方变为脸红。她的脸红不是“脸”红,而是从耳朵一直泛到脖子,在长发丝丝缕缕的遮掩中,白皙的肌肤透着红晕,看得他常常口干舌燥,身体有一股热流冲向某个部位,那是男人最原始的冲动。
可是好景不常,有一天,唱片店里不见了芝芝的影子。
“她不干了?她为什么不干了?是不是你把她赶走了?”当他得知芝芝辞工了以后,他毫无风度地冲店老板大声嚷着,以为是在自己的公司里,可以随便冲下属发脾气。
店老板摆出委屈的样子,说:“我可没赶她走,是她自己提出辞工的,说是家里出了点事,不得不回家,本来她这个月没做满,可我见她眼泪汪汪挺可怜,我还是付了她一个月的薪水。”
第17节:第四章 奇异的婚礼(5)
“那她现在在哪?”
“她是来这打工的,住的也是租来的房子,看她那么着急回家,我想她现在肯定已经退了房子走了,你要找她,只有去她老家。”
“她老家在哪?”
“在德兴镇,这是她家的地址。”店老板拿出一张硬纸片,递给他,并带着讨好的笑,“这是她临走的时候,我耍了个心眼让她留下来的,我知道,它对你一定会有用。”
他如获至宝,从钱包里抽出好几张百元大钞,交到店老板的手中,然后大踏步地走了。
四
空气清新,街道狭窄,每个人走路的速度都慢慢悠悠的,德兴镇就像一幅经年的黑白照片,沉淀着岁月的安静美好。
小镇来去就那么几条街,单云飞很快找到了芝芝的家。她家在一座很旧的单元楼的三楼。面对着那扇生满铁锈的防盗门,单云飞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白色汗衫的老头,他冲单云飞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找谁?”
“老伯,你好,我是芝芝的朋友。”单云飞让自己的表情尽量自然。
老头冲单云飞很和蔼地笑着,单云飞继续说:“我听说芝芝家中出了点事,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老伯,请问芝芝在家吗?”
老头将单云飞请进家中,一边倒茶一边说:“芝芝不在家,她在医院。”
“医院?”单云飞从座位上猛然站起,“难道芝芝她”
老头将茶水端过来:“芝芝没事,是她妈住院了,芝芝在医院照顾她妈。”老头用细长的眼睛打量着单云飞:“你是芝芝的什么朋友?看样子,你比芝芝大很多。”
单云飞的心里微微一惊,曾以为自己显得年轻,没想到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三十多岁的男人,成熟的烙印在脸上无法抹去。
“老伯,我是芝芝在唱片店的朋友,我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他捏着茶杯,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老头像是打消了顾虑,说:“这样我就放心了,芝芝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这个你肯定不知道吧?”
“结婚?”他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老头诧异地望着他,像是有所怀疑。单云飞的反应何等迅速,他赶紧放下水杯:“呃,茶水太烫了。老伯,芝芝的母亲在哪家医院?作为芝芝的朋友,我应当去看望伯母的。”
小镇的医院种着许多白色的栀子花,花香馥郁。三三两两的病人在家属的搀扶下散步,不远处是一片绿色的草坪,草坪中央安置着几把乳黄色的长椅,没有人坐。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扶着一个面色暗黄的妇女慢慢走来。“妈,走了好一会儿了,要不去那边坐一会儿?”女孩指向草坪那边的空椅子,说。
母亲点点头,她望着女孩如花般美丽的容颜,脸上流露出疼爱的表情。扶着母亲坐定后,女孩看了看四周,说:“妈,口渴吗?我去给你拿瓶水过来,好吗?”
得到母亲的允许后,女孩转身朝住院大楼跑去,刚跑过那片草坪,迎面走来一个高大沉默的男人。“单先生。”芝芝脱口而出,脸上是一种始料不及的吃惊。
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单云飞又坐在了芝芝的家中。“伯父,我希望你能取消让芝芝和那个男人结婚的决定。”单云飞发挥着他在谈判桌上的从容镇定,对面前穿白汗衫的老头说,“芝芝和那个男人没有一点感情基础,之所以答应他的婚约,完全是迫不得已,是为了给伯母筹集医疗费。芝芝的孝心我很认可,但不认可她用这种方式来挽救母亲。为了芝芝的终身幸福,我决定为芝芝偿还那个男人的钱。而且,我向你保证,伯母后期的医疗费用我会负责到底。”
老头一直缄默地抽着烟,弹了几次烟灰,并不回答。单云飞急了:“伯父,你说句话呀。如果你担心我这样做是居心叵测,是对芝芝有什么企图,那我现在向你发誓,我是真心地想帮助芝芝,没有一点别的意思。我帮芝芝还钱,纯粹是出于朋友的道义,所以,我不会向芝芝提任何要求,她是自由的,没有人能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老头将手中的半截香烟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抬头:“我答应你,你带芝芝走吧,我知道她其实也不愿意嫁给那个人。”
“老伯,谢谢你!”单云飞起身,满心的欢呼雀跃。
“你喜欢芝芝是吧?”送他出门的时候,芝芝的父亲突然问他一句。
“我”他突然有些口吃起来,甚至不敢迎视那双细长的眼睛。
“不要辜负了她!”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将门轻轻地关上了。
第18节:第五章 桃花轩(1)
第五章桃花轩
早上八点,单家的大门啪啪啪地响了起来,那是手掌击门的声音。吴阿婆放下手中的笤帚,走上前,打开门。
“先生,太太,是你们!”
门外站着衣着齐整的单老先生和单老太太。旁边是司机韩师傅,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皮箱。
单老太太点点头,说:“吴姐,从今天开始,我和云霞、云芳他们都要搬回来住。你把空余厢房都打扫一下,要记得打扫干净一点。”
“搬回来住?”吴阿婆一愣,年纪大了,对事情的反应总是要慢半拍。
单老太太同情地看了吴阿婆一眼,吴阿婆不过是比她大十来岁,竟然迟钝得如此厉害,只怕再过几年,就和老年痴呆差不多了。
在客厅坐了一会儿,陈秘书匆匆走了进来:“老先生,老太太,听吴阿婆说你们要搬回来住,真是太好了,你们回来了以后,这里就会热闹多了。”
单老太太说:“我是不忍心看着云飞就这么颓废下去,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我们单家唯一的希望。虽然他的脸烧坏了,但如果连我这个亲生母亲都嫌弃他、远离他的话,那还有什么人能够给他鼓励,给他生活下去的信心呢?所以,我决定了,我会一直和云飞生活在一起,直到他愿意离开这座老宅子,开始新的生活。”
“都说母亲最心疼儿子,此话真是不假。太太,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单先生。”
“不用,等一会儿我会亲自告诉他。”单老太太眼神黯然,“昨天晚上看到他搞那个婚礼,我的心都碎了。已经过去一年了,我以为他会慢慢淡忘,没想到他还是沉沦在那个女人的影子里。云飞这辈子,算是毁在她的手上了。陈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