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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超级黑客的世界,是一个极度神秘而虚幻的领域,普通人很少能融入进去。我希望天衣有缝能够在一个大机构的合作化运作过程中,真正成为无愧于“天下第一”这个称号的程序界王者。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我已经越来越感受到,要想顺畅地完成某件事情,一个人的力量总会捉襟见肘,只有团结协作才是做大事的正道。天衣有缝的存在,任何时候都能给我提供资料方面的绝对支持,这是别人无法代替的。
“沈先生,我是戈兰斯基,幸会。”听筒里的冰岛男人,声音温柔诚恳。
我缓缓吹去飘浮在杯面上的咖啡浮沫,淡淡地回应:“幸会,久仰。”
戈兰斯基低声笑起来:“沈先生是医道高手,我是专门跟妖魔鬼怪打交道的,不在同一行里混饭吃,何来‘久仰’二字?不过,每次听到中国人说这句话,我们欧洲人还是很高兴,毕竟中国是个伟大的国家,像天衣、沈先生这样的绝顶人才,只有在中国那片神奇的土地上才能诞生出来。所以,有时间我们该坐在一起,为了这个伟大的国度干一杯,怎么样?”
他很健谈,更毫不掩饰对中国的热爱,给我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窗外的天空已经渐渐亮了起来,一个不眠之夜就这么过去了。
“沈先生,你安排天衣查找资料的事,他又转手安排给我了。为了节省零谷的电话费,我即刻开门见山地谈这件事,你看可好?”他开始敲击键盘,噼里啪啦的巨大响声密雨敲窗般高频率地响了起来。
我简短地答应:“好,那样最好。”
电脑屏幕上,代表“新邮件到达”的红色星星开始卖力地闪动着,我动了动鼠标,立刻有张高精度图片出现了。
“沈先生,这一张图片,你应该有点印象,正是你要我查找的纳兰小舞。请注意看她手里的金鱼缸,或者说是那个像金鱼缸一样的东西。请不要笑我卖弄知识,鱼缸外面那些来自古埃及的符咒,翻译为汉语,是以下两句——‘十地九天之亡灵,无论族界全部入吾彀中’。这种法器,其历史可以追溯至胡夫金字塔建立之前,也就是那个猫灵统治整个埃及的混乱年代。”
戈兰斯基的叙述言简意赅,短短几句话,对张看来充满疑点的图片解释得一清二楚。
这张照片,就是我想仔细观看而没来得及细看的那张,当我移动鼠标,将图片缩小到与屏幕相适应的程度时,四个小字赫然映入我的眼帘,空气之虫。
左手的咖啡杯一颤,有几滴溅出来,落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
“狄薇替梁举翻译的资料上,岂不也提到了这个名字?”一道看不见的线,正悄然将梁举的死、狄薇的翻译成果、奇怪的雅蕾莎、叶家别墅三楼的八卦阵逐渐联系在了一起。
我放大了那个金鱼缸的部位,在这张高精度的图片上,金鱼缸内部的所有线团一样的东西,很明显都是处于蠕动状态的,而不是静止的一堆。
戈兰斯基继续着自己的叙述:“纳兰小舞并不是中国人,我知道每一个了解古代历史的人一提到‘纳兰’这个姓氏,就会联想到纳兰性德、纳兰容若等等风流潇洒的文人墨客,但在这里,我可以肯定地说,纳兰小舞是越南人,而且确信她是‘山阴度族’酋长的后代。沈先生胸怀锦绣,一定能讲得出‘山阴度族’的来历与特征,就不必我再赘述了,是不是?”
我脑子里豁然开朗,脱口而出:“异术至尊、纳兰世家?”
戈兰斯基轻轻一笑:“正是。”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形而上学的错误,在叶家别墅里听到那个中国味儿十足的名字,眼前看到的又是黄皮肤的亚洲人,马上想当然地以为“纳兰小舞”是个中国人,所以搜遍了记忆,也没找出一个与“纳兰”这个复姓有关的异术门派。
毕竟戈兰斯基是异术界的顶尖高手,脑子里装着全球各地的异术人士信息,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越南的“山阴度族”。
既然叶溪提到纳兰小舞是她的小姨,参照“山阴度族”有“二女共事一夫”的一贯风俗,则叶离汉必定是同时娶了姐妹俩无疑。
第一个结解开之后,另一个疑点同时有了答案:“在八卦阵里张挂纳兰小舞的照片,正是‘山阴度族’世代相传的‘固像结界封印法’,只有拼尽性命与敌人同归于尽时,才可能使出这种石破天惊的手法,同时自身也会呕血而亡。”
“沈先生,我很希望能与你这样的高手交流,以你这样极度灵敏的思想素质,不加入异术界,实在太可惜了。不过,听天衣说,你的古老医术在港岛首屈一指,能够通过药物任意左右胎儿在母体中的生长过程,我已经向我们的总裁先生举荐了你,一周后他将飞抵港岛向你请教生男生女的秘诀,到时候,请千万看在天衣和我的面子上,给他以指导——”
戈兰斯基的话还没有讲完,一阵“嘀嘀、嘀嘀”的声音在听筒里响了起来,提示我有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屏幕上显示出的,竟然是达措灵童的电话号码。
我急促地向戈兰斯基道歉,马上切换线路,急切地低声叫着:“是达措灵童吗?你的人在我家里出了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几秒钟的沉默后,听筒里才传来达措的粗重喘息声:“救……救我们……天敌,天敌……”
2转世灵童的天敌(上)
2转世灵童的天敌
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天敌”这个名称了,达措的喘息非常急促,仿佛被什么力量扼住了喉咙一样,每一个字都是从嗓子眼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达措,慢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腾的一声从转移上跳了起来。
“我们……正向你家赶过来……石头、石头上的毒素入侵……救命,救命……”达措勉强说出了这些话,喘息声如同一只年迈朽毁的风箱。
我马上出了房,赶到储藏室,啪的开了顶灯。
灯光下,石板画依旧静静地竖立在桌子上。之所以没把它当宝贝一样藏匿起来,是因为它的失而复得——既然对方肯往回送,大概能够证明它是毫无用处的。
唐枪做事,往往天马行空,令人意想不到,根本不能用平常人的价值观念去衡量。记得最近的一次,他去古埃及盗墓时,曾用国际快递发送给我一大袋沙子,单单邮寄费用便高达三千多港币,结果那些只是斯芬克司脚下的普通沙子,可供游客们随意装取。他千里迢迢寄给我的用意,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亲自感受一下狮身人面像的震撼。
“达措,石头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我毫无感觉?”为了再次证实这一点,我用力把自己的右手按在石头表面。假如里面藏着某种剧烈毒素的话,我即使中毒,也能够用内功将毒血逼出来,而不至于像年轻人一样爆炸而死。
“沈……我们就要到了,快出来救……救救我们……”达措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不敢有丝毫犹豫,一手握着电话,迅速开了客厅的门,穿过院子,又轻轻拉开大门。大街尽头,一辆黑色的旅行车唰的拐了进来,轮胎在水泥路面上高速侧滑,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车子像喝多了酒的醉鬼一样,不断地左右摇晃着,斜着身子“嘎吱”一声停在大门口。
驾车的是大眼睛的强巴,车窗早就摇下来,向我低声叫着:“沈先生,请上车。”
我走近后面的车门,“啪”的一声,车门抢先弹开,露出达措痛苦万状的脸。
“沈先生……”他半躺在后座上,吃力地抬着右腕。像已经死掉的年轻人一样,他的腕脉也变得一片焦黑。
我沉声叫着:“强巴,打开顶灯,让我看看达措的舌头。”
做为医生,越是在混乱的营救环境里,越得保持冷静。
灯开了,达措慢慢伸出了舌头,从舌尖到舌根,连同上下腭在内,都已经漆黑一片,甚至当他仰起脸的时候,鼻孔内部和眼珠的侧面,都出现了发黑的迹象。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不能拿出有效的救治手段,接下来,达措灵童也将像年轻人一样诡谲惨死。
“只有你能救我们……”达措惨淡地笑着。车里只有他自己,强森和另外一个年轻人并不在内。
我思考了五秒钟,立刻拨了一个电话,等对方睡意朦胧地接起电话后,我急促地下了命令:“五分钟内,准备一只放满清水的浴缸,越大越好,然后我需要最新鲜的血浆,越多越好,至少不低于一百袋。另外,即刻打开铁门,我在四分钟后到达。”
达措向前指了指:“他……强巴也不行了,我们、我们一起……”
果然,强巴身子晃了晃,无力地趴在了方向盘上。
电话那端的人恼火地大叫起来:“小沈,你搞什么啊?现在都几点了?”
我不管他的语气,立即收线,反手拉开车门,抓住强巴的肩头和小腿,发力一推,将他抛到副驾驶座位上,跳上车。
车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我扭头看了达措一眼,大声吩咐:“你们两个,运气护住心脉,只要再坚持五分钟,我保证大家都会没事。”
强巴吃力地抬起头,脸色蜡黄,焦黑色已经侵蚀到嘴角位置。
“沈先生……先救灵童,我……死……没关系,为灵童而死,金身不灭,无惧无怖……”宗教信仰的力量在民众心里无比巨大,藏民对活佛的崇拜更是达到了虔诚的极点,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为活佛而存在的,根本没有自我、没有私心。
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淡淡一笑:“放心。”立即挂挡,油门瞬间轰到最底,车子“呜”的一声低吼着冲了出去。时间就是生命,我相信接电话的人无论如何都会按照我的话去做。
第一个年轻人的死给了我巨大的震撼,同时也给了我灵感,找到了破解那种毒素的思路。
车子连续穿过七条小街,再次左转,前面四十米外,一家修车厂的电动栅栏门正在缓缓打开。车子过了铁门,速度不减,向着一间破旧的拆装车间冲过去,在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后面,隐藏着的其实是一个地下医生的诊所。
“小沈,真给你害死了——”一个高瘦如竹竿的中年人哈欠连天地迎了上来,向车子里一望,立刻皱起眉头:“你要给这两人放血排毒?价钱怎么算?”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头发蓬乱得像是刚刚跌落在地的鸟窝,伸出鹰爪一样的双手,搭在副驾驶一侧的车窗上。
我挥了挥手:“救人要紧,别开玩笑了。”
他双手一分,抓在达措和强巴的肩头上,毫不费力地把两个人从车窗里拖了出去,晃晃悠悠地走向一个灯光明亮的门口,大力挥手,两个人飞了进去,立刻发出“噗通、噗通”两声水花飞溅的动静。
达措灵童地位尊贵,这种待遇大概是第一次遇到了。
我跳下车,绕着车身一周,把所有的车门全部打开,确信车子里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线索,马上举手打了个响指。
黑暗中闪出两个神情彪悍的工装年轻人,不像是修理工,带着九成以上江湖杀手的作风。
“辐射消毒,把所有的纺织品部分换掉。”我的话简单明了,在这里,根本不需要寒暄委婉的措辞。
两人上了车,发动引擎,车子缓缓地倒了出去。
竹竿“啪”的打着了火机,点燃了一支烟,沉默地倚在门框上向房间里望着。
我走到他身边,闻到一股尼古丁与某种轻微性毒品混合的异香,房间里摆放着一只半米高、三米见方的塑胶游泳池,达措与强巴无力地斜躺着,只有颈部以上露出水面,像是两条搁浅了的大鱼。
“小沈,这两人什么来路,中毒那么严重,还能坚持下去?”竹竿指向达措,语气更加惊骇,“那个小家伙,心脏的跳动能力沉浑之极,中毒程度是年轻人的一百倍,但自身抵抗毒素的能力,却深不可测。我甚至觉得,向他的身体里再注入几种致命毒素,他都绝对扛得住,你以为呢?”
这真的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擦过竹竿身旁,走向达措,先从侧面的架子上取了一副橡胶手套戴好,然后站在游泳池边,握住了他的左腕。
达措的心跳很正常,已经变色的腕脉,在目测下并没有发生干瘪或者鼓胀的异常现象。
“小沈,刀——接着。”竹竿拉开了门边的抽屉,取了两柄小号的弯刃蚯蚓手术刀向我示意。那种刀的特别之处,是可以造成脉络上的不规则截面,利于手术切割后的自然愈合,是“放血疗毒”时最常用的工具之一。
我摇摇头,竹竿立刻笑了:“小沈,这两个人,可不值得动用我的那些宝贝,你别说,我也不会答应。”
一路赶过来,我在驾车高速奔驰的同时,脑子里已经转换了十几种救治方案:“替达措排毒的同时,也得保证他的灵性不受损伤才对,否则,他的灵力消失,变成普通小孩子,将是这一支藏教的损失,活佛的法力传到此时也就断代了。”
无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