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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拉也曾经相信过她的这种说法。但是,拿着这只鼻角,她有一种头重脚轻的奇异感觉,因为害怕弄掉了,又把这一古老得难以想象的遗物放回到盒子里。她想到人类的飞船能够逆时间飞行,不知坐着它回到先祖以前的时代,她会看到什么。
你真是万能先祖吗?她问这只鼻角。也许我只是见到了某个不走运的马塔塔,一个被肉食动物吃掉的无名流浪者?
“斯特拉,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珍妮弗的声音把斯特拉吓了一跳!她正全神贯注地遐想,没有听见有人走进了欧克利希——伽,微风吹淡了珍妮弗身上的气味。虽然她知道珍妮弗可能不会注意她姿势的微妙变化,仍然将身躯挺得跟老师一样直,气味改成她小时候拉基克跟她说话时常用的那一种。“这是万能先祖的鼻角,是我们的一件圣物。”
“噢?让我看看”珍妮弗走过去,向黑石盒子里面看了看,伸手去摸。
“耶唉!”斯特拉大吼一声,“不,你不能动!”
珍妮弗飞快地缩回手,像是害怕被鼻角灼伤一般。“对不起。”她说,然后抬起下巴,向斯特拉表示她很抱歉——在人看来这动作很蠢,但是斯特拉懂得珍妮弗至少表示了敬意。“对不起,我不知道。”
“人类总以为他们拥有一切。”斯特拉喷着热气,慢慢地气味变得柔和起来,姿势也缓和了,她的脊背又塌下来。“我也很抱歉,”她指着毁坏神庙的那堆发光的圆体说,“可我无力阻止它。”
“我们会想办法。”
“你真的相信能行吗,珍妮弗?真的行吗?”
“我——”珍妮弗不说了,斯特拉闻到了她身上犹豫的气味。“是的,我相信。”珍妮弗说。语气虽然很坚定,身上却依旧散发着怀疑的味道。“我们能行。我们已有另一艘飞船的足够碎片,一旦通往其它时间隧道的入口全部封闭,这些碎片带回到特拉维斯的世界,梦幻风暴就会结束。”
“是真的吗?”
“我们得有这个信心。”珍妮弗回答,“如果不行——”
珍妮弗不必再说,斯特拉只需向四周望上一眼,就能看出如果一切是徒劳结果将会怎样。她想起了被风暴巨人的铁蹄踩碎的巢穴和她的蛋宝宝。要是一切都不起作用的话,马塔塔的古道也就完了。
像是在给珍妮弗的话增加一些分量,虽然头顶上星光依然闪烁,她们俩都听到了远远传来时间风暴的轰隆声。
听到这种声音,珍妮弗禁不住浑身发抖。透过神庙坍塌的墙壁,她们看到风暴正在袭击山谷的边缘。几次闪电过后,遥远而陌生的世界显现,又消失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珍妮弗。”斯特拉说。
她低下头,又看了一眼万能先祖的鼻角,伸出手去从盒中拿起那把刀,玻璃般发光的刀刃如即将来临的黑夜。斯特拉看见珍妮弗睁大眼睛,不禁向后退了—步。“斯特拉,”珍妮弗的声音在颤抖,“你要干什么?”
“干我很久很久以前就该干的事。”斯特拉说,“我从未向万能先祖奉献过她想要的。现在我要这样做了。”
“斯特拉?”珍妮弗的声音近乎呐喊,她慌乱地向四周张望,发现斯特拉正站在她和神庙的出口之间。“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不能。我们关系这么好,你不能。”
斯特拉把刀举到脸前,欣赏起它的工艺来。薄薄的刀刃精致而锋利,木柄上雕刻着象征万能先祖的复杂图案。拿着它,斯特拉感觉到过去千百次仪式的威力在跃动。它渴望着被使用;渴望着去撕开血肉。
斯特拉举起刀。
“斯特拉!”珍妮弗声音发颤着又叫了一声。
斯特拉把刀刃朝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开一个浅浅的切口,血流了下来。她走到盒子面前,粘稠的鲜血缓缓流到万能先祖的鼻角上。然后,开始祈祷:她已经选择了跟人在一起的正确道路,他们会帮着恢复古道。
“斯特拉。”珍妮弗在旁边看着,说:“我以为对不起。”
“你们人类根本不会明白,”她告诉珍妮弗,“你们以为什么事都与你们有关,不是这样。我们失去的太多了,你无法想像。”
“斯特拉”斯特拉感觉到了珍妮弗靠近的热烘烘的身体,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她并不懂这种人的动作的意义,但是也没有反抗。她看着鲜血一滴滴慢慢淌在鼻角上,黑暗中看不清血的颜色,但是她能闻到咸咸的味道。
“你并不真正信任我,珍妮弗。”斯特拉说,“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仍然不了解我。”
珍妮弗无言以对。
鲜血继续滴在那块骨头上。
山谷的另—端,梦幻风暴肆虐地滚动着隆隆的雷声,折磨着这块无语的土地。
十九 过去的时间
“准备好了吗?”
阿伦回头扫了一眼同伴们——除了斯特拉——所有的人都坐在座位上,系好了安全带。彼得冲阿伦竖了竖大拇指;埃克尔斯—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跟往常一样,阿伦依旧猜不透斯特拉的心思。珍妮弗手拿包在纸包里的肾上腺注射器,坐在阿伦身边,说出了他此时的感觉:“我们行动得越早,就能尽早回家。我准备好了。”
“很好,”阿伦说,“这次飞行速度很快,还得悄悄进行——周围可能会有马塔塔。”说完,咔嗒一声打开了控制键,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来。
阿伦非常清楚,时航机的局限性在于,在斯特拉的世界,逆时间飞行只能飞到它以前曾经到过的某个时刻。也就是说,要想把注射器送回到珍妮弗用它挽救斯特拉的性命之前,就必须得逆行到马塔塔还对人类充满敌意的时候。夜里马塔塔最没有精神,不过仍需要对付哨兵。阿伦小心翼翼地把飞船重新开进了时间长河。出于穿越不同时间隧道的时间误差,谁也不清楚斯特拉的世界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们只能听天由命。
应该会很顺利,阿伦自语自道。毕竟,珍妮弗找到了注射器,而且没有人记得马塔塔们曾经谈论过什么午夜飞船。这就意味着我们能够成功。
不过这只是一个美妙的愿望。另外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念头出现在脑海:现在谁都知道历史可以改变。转眼就会发生变化,轰隆一声,一切可能就都变了,永远地变了。
阿伦知道这太有可能了。他们经历过太多奇异而扭曲的历史,巳不再相信历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历史不会交纳保证书。
飞船一路尖啸着前进,他神色庄重地望着窗外的世界消失在灰黑时间的虚无之中。逆时飞行令他一个劲地向上反胃,虚空的寒意使他手臂上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他靠在椅背上,等待着飞船回到两年以前。
突然间,飞船的两侧似乎受到了什么外物的撞击。阿伦大吃一惊,叫出了声。斯特拉也在惊叫。这时,飞船向一侧歪去。阿伦扑向操纵器。似乎一只看不见的无形拳头在猛砸飞船的侧舷,所有的人都向一边滑去。埃克尔斯被震得从座椅的一边颠到另一边,大声咒骂着。
“阿伦!”珍妮弗喊道,“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阿伦回答。操纵器在他手下摇摆,震颤。“这种事从未遇到过。”一团火红的液体砸在挡风玻璃上,向四处溅开。透过薄雾,他们看到一个污损的织锦般的世界:沼泽、山脉、浊浪排天的海洋;鲜艳的几何形建筑;还有成群的、长着粗硬鬃毛的六腿兽,喷出一团团的雾气
“时间风暴!”彼得在阿伦身后叫起来,“他们正在冲击整个时间长河。”
阿伦没有功夫回答。操纵台像突然有了生命似的——想把震荡的飞船稳定下来,无异于在龙卷风中放飞风筝。他听到斯特拉“砰”的一声撞到舷墙上又弹了出去,发出一声尖厉的吼叫。旁边的座位上,珍妮弗被颠来颠去,头发飘起来,双手紧紧抓着座椅,指头由于过分用力已经有些泛白。阿伦也在用力地抓着操纵杆,那样子像要把操纵杆从操纵台上拔下来一般。时航机愤怒地呼啸着——操纵台上数字指示标度盘已变成红色,不知哪里的警报尖厉地叫了起来。
“警报。“飞船上的计算机发出一种不阴不阳的声音,混乱中的这种冷静令人感到阴森恐怖。“接近公差极限。请关闭。”
“不。你这白痴!”阿伦冲着计算机大声叫喊,“我也想,但我不能。”
“关闭它,你这蠢货!”埃克尔斯尖叫起来,“听计算机的——你会毁了我们。”
“不!”
“已经超过公差极限。”不阴不阳的声音平静地说,“自动关闭指令已经启动。”
“不!”阿伦叫喊着。时航机犹如行驶在石砾路上一样弹跳着,震得他的声音发颤,“你不能!”
“关闭。”不阴不阳的声音毫无缓和余地。飞船的呼啸声经过了一个高八度的音然后急转直下。同时,颠簸开始缓和,虚无之中的时间风暴平息下来,一切恢复了常态。寒冷和恶心的反应也消失了,挡风玻璃上的污秽开始散去。
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
“好了。”阿沦说,“起码我们是在夜里闯过来的。”
珍妮弗向斯特拉跑过去,她正用自己的语言咕咕咕哝哝地抱怨着。
“怎么回事?”珍妮弗问阿伦。
“我想彼得是对的。”阿伦说,“时间的整个结构都遇到了破坏。记得我们返回到几天前给特拉维斯留步枪时的那次颠簸吗——这次颠簸得更为剧烈。不知道我们能否经得住更长时间的颠簸,还要保全住飞船。”阿伦靠在椅背上,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很疼,阵阵耳鸣胜过刚才飞船的尖啸。指尖由于过分用力,还在疲劳地发抖。
“计算机停止了。”彼得说,“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不知道。计算机——日期查询。”阿伦说。
“二二○一年五月十五日,一点零五分。”计算机不阴不阳地回答。
“不错。”彼得用嘲弄的口吻说,“二二○一年——什么,侏罗纪吗?阿伦,我想应该把你的朋友重新标准一下,它被震乱套了。”
“不。它的混乱是因为我们走的是另外一条时间隧道。我们现在在一年半以前——还没有到达目的地。”阿伦轻声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快要到了,也不知道我们——当然是过去的我们——这个时间在什么地方。”
“那么我们只能认为一切正常。”珍妮弗说。她一直呆在斯特拉身边,为这个马塔塔做着各项检查。不过从她的表情中阿伦判断,这只恐龙似乎除了撞伤之外并无大恙。“我们照计划行事。”
“珍妮,如果我们在错误的时间停下来将是—场悲剧。”
“我看我们别无选择。”珍妮弗说。
“她说得对。”彼得做出反应。
“我们应该返回去,”埃克尔斯插嘴道。大家把目光转向他。他摊开双手,“喂,你们都在发表意见,我在说出我的想法。我们找到了时间飞船,一直找的就是它,对吧?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逆时间飞行,费这些力气。它给我们带来这么多冒险。”
阿伦从驾驶员的座椅上转过身,气愤地用手指指着埃克尔斯。虽然他尽可能压低了声音,但是强烈的反应令他自己都很吃惊。他看到埃克尔斯畏缩了,转过身,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为什么?我来告诉你。因为我们已经把历史破坏的相当严重了。我们每一次改变过去,都损害未来。还记得吗,埃克尔斯?还记得你的飞船爆炸后惹了多大麻烦?你还记得后来发生的一切吗?”
埃克尔斯不敢看他,眼睛盯着地板,瘦削的脸部肌肉在跳动。
“是的,你还记得。这就是我们这样做的原因——因为事情本来就应该这样。你明白吗?埃克尔斯?听到我的话了吗?”
埃克尔斯抬起头,眯起眼睛望着阿伦:“你变了,是不是?小伙子?”
“我想是的。”
埃克尔斯点点头,“好吧,我明白了。”
“好,那么我们现在意见一致了?”
埃克尔斯又点点头,“是的。”
阿伦深吸一口气,吐出体内的那股怒气。他服其他人一样害怕,他做出这么强烈的反应只是情不自禁:这既不是他惯常的反应方式,也不是他希望的结果,只不过情不自禁。“我想稍微改变一下计划。”他说,“我应该跟珍妮一起去放注射器。”
珍妮弗摇摇头,“不,这一点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我是唯一知道注射器地点的,而你是唯一能驾驶飞船的——你必须留在这儿。我跟彼得去。”
“怎么啦,阿伦?”虽然彼得的腔调很和缓,但阿伦还是感受到了背后的锋芒。“不相信我?”
阿伦明白,此时任何回答都是对彼得的冒犯。促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