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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拉朝下面马塔塔古老的繁衍地望去。她还清楚地记得它原来的样子:地上点缀着白色斑点的岩石;到处是破碎的蛋壳;筑巢隆起来的一个个沙丘;还有一些没能活过最初关键几天的小恐龙,要么身染重病,要么成了潜伏在岩石缝中,等待无助牺牲品的蜥蜴的口中食物,剩下的白色尸骨像漂白过一般。繁衍地向四周绵延出大约一天的路程,南面是马塔塔的各个部落,北面是盖尔克的。
这是斯特拉记忆中的样子,而现在她看到的却完全不同。
古老的繁衍地千疮百孔,像经历过上千次时间风暴,而每一次都留下了明显的印迹。斯特拉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她不知道珍妮弗他们是不是见过这些古怪的建筑和地貌、繁衍地上狼藉一片,哪里还有恐龙筑巢的空间?
现在
几乎所有的巢穴都遭到了破坏。曾经有一百多个马塔塔部落在这里筑巢,而现在已经所剩无几。面前,汹涌的波涛拍打着一段倾斜、多色、光洁的墙壁。附近,一大串刨光的蓝色水晶石中间,镶嵌着—块发着银色光泽的光滑三角形石头,映照着斯特拉的脸。闪亮的影子在风中晃动著,像空气一样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却又像被无形地束缚在地面上。
这不是我们的世界,也不是我跟人类见过的任何其它的世界。
“弗拉基!斯特拉!”拉基克在下面喊。斯特拉转过身去,看见欧克利正和其他的马塔塔焦急地向上望着。“怎么回事?”
“告诉她吧。”身旁的弗拉基轻声说道。他身上发出一种失败和屈从的味道。“我不能。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斯特拉咕哝了一句。
弗拉基望着她。从他皮肤的颜色变化,斯特拉知道他在经历一种情感折磨。“都是因为你。”他说,“应该由你单独承担过错。你去告诉欧克利,想想该说什么。”
“斯特拉!”拉基克又喊了。
“欧克利。”斯特拉的感情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她。“欧克利,全被毁了。”她说。
马塔塔们开始寻找能够筑巢的地方。即使在时间风暴的废墟上也不成问题。她们必须把蛋生下来:这是欧克利希的要求,也是马塔塔的一种仪式,她们的身体也需要这样。虽然他们还在为失去的古老繁衍地伤心,虽然眼前只是一片狼藉,他们还是做起了马塔塔应该做的事情。
他们小心翼翼地用唾液和着沙泥建筑着巢穴。一方面要把巢穴建在岩石后面以抵挡海风,另一方面还要建在显眼的地方,以防食肉动物会偷偷摸上来偷蛋。
之后,雌性马塔塔小心地把受过精的椭圆形恐龙蛋,尖头朝下地生在巢内,一边生产,还一边不停地移动,最后蛋排成了一个圆圈。这时,尽管很疲惫,她们还不能休息,还要往蛋上盖一层沙泥。雄性马塔塔帮着她们完成这最后的一项。
阳光和风很快风干了潮湿的蛋窝,太阳把它们烤成一只暖炉,蛋最终将靠这种高温孵化出来。后面的几天,恐龙父母们的工作就是保护这些蛋,因为附近到处都是天敌:有像人一样大小的挖掘蜥蜴,它们把马塔塔或盖尔克的蛋当作稀有美味;还有浑身是毛的瞎鼹鼠,它们把洞打到恐龙蛋窝下面,从底下把蛋打破,吸食里面的营养。另外还有一种海鸟,最喜欢的猎物就是恐龙蛋;还有蓝眼海兽,这种东西晚上从海里出来,趁马塔塔不备,用铁锨般的阔鳍抱起蛋就跑。
这些都很危险,然而现在还有更大的危险存在。
斯特拉在以前随着远行时曾经见过到这些现象;但是现在,当她第一次正式参与进来时,才意识到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
斯特拉跟弗拉基一起把巢穴建在离那块三角形石头不远的地方。此时,她的情感正在经受一种复杂的根本变化。这些蛋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珍惜这些蛋。看着它们,想着这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想着每一个都是她和弗拉基生命的结晶,每一个都像随时会破壳而出,那些小生命依恋着她,嗷嗷待哺。
这些都是属于她的。她的孩子,她的蛋宝宝。
斯特拉新奇地挨个抚摸这些坚韧而温暖的蛋壳。世界上的一切突然都变得毫无意义,她心里只剩下了这些躺在海滨泥沙中的蛋宝宝。
“我还记得那种感觉。”拉基克在身后说。
欧克利的气味随后传了过来,同情中夹杂着越来越虚弱的身体的腐臭味。
“欧克利,”斯特拉说,“以前我从不了解——”
“你不会了解,没有亲身感受谁都不会了解。”拉基克告诉她,“你还记得上次远行吗?挖掘蜥蜴袭击了伊利亚的窝,捣毁了她所有的蛋,她都要疯了。”
“我记得。”斯特拉说,“蜥蜴吃完最后一个蛋时,伊利亚抓住了它,她用尾巴疯狂地打它。我从没有听到过比她的叫声更可怕的声音。蜥蜴已经死了很久了,她还用力地踩它,叫着、哭喊着,好像要一直把它踩成肉泥似的。谁也无法阻止她。”
斯特拉望着自己的蛋宝宝。
“我懂得伊利亚了,”她说,“我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歇斯底里。”
“不,你不明白。”拉基克说,“至少还没有真正明白。我向万能先祖祈祷,你永远也不用明白。”
巢穴建好之后,斯特拉和弗拉基就再没有远离过。偶尔他们两个当中会有一个和另外的马塔塔一起,走一个上午,到一片面树林里迅速地采集些食物,然后匆匆赶回来。食物不太充足,他们早已想到了。他们都很清楚,等到返回峡谷时,马塔塔们会比当初离开时瘦得多,也虚弱得多。每次都是这样。这就是欧克利希旧时的法则。
当然,这次除了旧法之外,还有梦幻风暴,每天都有,有时还不止一次。他们几乎只要抬头就能看到风暴在头顶集结,又轻烟似的散去;闪电过后,雷声震耳欲聋。
此时,斯特拉看见头顶上的黑云像一团雾一样集结起来。从繁衍地一直到海滨,所有看到梦幻风暴的马塔塔都发出了报警的吼叫。
母亲们跑回巢穴;雄性马塔塔在她们身边摆出保护的架势。
弗拉基也不例外。他从沙丘上半滑半跑地拼命朝斯特拉的巢窝奔去。这时,天空个出现第一道耀眼的闪电,他举起长矛,向天空挑衅般地挥舞着。斯特拉看见了一片又高又细的树林,树梢上掠过一些长着很多手臂的奇形怪状的动物,它们背着黑色的甲壳,爪子闪闪发亮,似乎对斯特拉非常恼怒——斯特拉只看了一眼,就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
但是风暴转眼就把这片树林吹进了大海。树林显现得突然,消失得也快,瞬间就被卷入泛着白色泡沫的海浪里。隆隆的雷声震得沙丘在颤抖,沙子向下滑落;风吹过来奇特的气味,来不及细想究竟是什么味道,很快又消失了。
又一道闪电撕破天空,这时距离他们很近。这次没有什么活物,只在拉斯同伴的窝旁出现了—串闪光的水晶石。水晶石里面像有火苗在闪闪发光。拉斯吓得不知所措,狂暴地尖叫起来,用长矛猛砸过去。水晶石在他的矛尖下四散地溅开,在风的呼啸声中哭嚎般地发出清脆尖利的响声。
一道闪电,水晶石消失了,拉斯的同伴和他们的窝儿安然无恙。
但是没等斯特拉欣赏拉斯胜利的呼喊,又一道闪电带来了另一时间隧道的残片——一块荒芜的圆形沙地,上面崎岖不平布满坑洞,沙地的边缘与斯特拉的巢穴近在咫尺。这块奇异的沙地中央有—台丑陋的机器,装着钢制护甲和两条履带,前部喷着火焰。这台庞然大物“哐哐铛铛”地朝着斯特拉驶来。弗拉基叫喊着把手中的长矛投过去——长矛“当”地一声撞到它黑色的护甲,又掉在地上,履带把它辗在了脚下。弗莱拉向前跑去,这时庞然大物突然从侧面的小喷管中吐出一道火焰,形成一面炙热的火墙。弗拉基尖叫一声,差点栽进火里,但他还是收住了脚步,身体前后摇晃着,向后退去。
钢龟“嘎嘎”地继续驶过来,几乎已经到了那片沙地的边缘;履带一路将岩石辗成石子儿,地面被辗烂。斯特拉昂着头,看着这台机器,大吼一声发出挑战。这只“幽灵”就要把她辗在履带下时,她一声尖叫,一种本能想要跳开。至少要保护自己!你阻止不了这台机器!
可是她做不到。她不能容忍这沉重的怪物辗碎她的巢穴和孩子。我不能舍弃它们。她知道自己宁愿死也不会离开。如果这台机器在她的孩子出世之前就把它们辗碎,她也不想活了。
履带辗裂了石头,炮口慢慢转过来,正对着她。一旁,她看到被火焰逼入绝境的弗拉基正拼命想找条路逃出来。怪物散发着油脂和死亡的气息,开到了它所在世界的边缘
终于,又是一道闪电,机器消失了,就像根本没有出现过—样。斯特拉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斯特拉!”弗拉基叫喊着扑过来,扶住了她。斯特拉眨眨眼睛;梦幻风暴已经离开了沙丘,去袭击远处的蕨树林去了。其它时间隧道的残片就像驾着闪电和轰隆隆的炸雷,只在一瞬间显现了一下。
望着远去的风暴,斯特拉用尾巴轻扫着弗拉基的双眼。她看着自己的巢穴,看着弗拉基,看着拉斯、拉基克和所有的其他马塔塔。
“对不起。”她说,“我很抱歉。”
八 龙的故事
“哎哟!”阿伦痛得叫出了声。
“别动,马上就好。”珍妮弗说,“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让我把你的伤口缝合,一种是在手臂上留下一块有得克萨斯州那么大的伤疤。”
“我知道,我知道,你手上的针足有加利福利亚州那么大。”阿伦嘴里嘟哝着,但是当珍妮弗真的给他缝伤口的时候,他便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了。
他不能不承认珍妮弗的足智多谋:针是从附近灌木丛里找的一根弯曲的木刺,线是她从自己的衬衣边上扯下来的。要是阿伦自己,大概只把血渍擦净——可能连开水都不用——然后就听天由命了。如果真的伤口感染,没准儿会把小命儿送掉。
透过餐馆的前窗,他看到时间风暴正在不远处肆虐,心里不禁一阵紧张。珍妮弗把他推到里屋坐下(“忍着别动,好吗?”)。风暴似乎正在远去,只有低沉的雷声。
“你们谁看见彼得和埃克尔斯往哪走了?”阿伦想用这个问题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手臂上转移开。
“我只注意那只禽龙了,你怎么样?”特拉维斯问道。
那只猿正在柜台后面寻找着什么,听到问话抬起头来,手里举着一个装汉堡包的袋子。他冲袋子上的一块块黑霉点撇了撇嘴说,“什么吃的也没有,不过倒是可以开一家青霉素厂。”然后他摇摇头,又高声说,“我没注意,他们两个一直在我后面,跟你们一样,我担心的是那只恐龙,没去注意他们。”
阿伦咧着嘴问:“他们身上带的飞船碎片呢?”
“应该还在吧,也许早就扔了。”特拉维斯看着他的表情,接着又说,“你不希望他们把碎片扔掉是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也说不清楚。”阿伦刚想起身,被珍妮弗又按回到座位上。“也许我们手里的碎片就够用了。我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去做什么,只知道没有被埃克尔斯炸毁的大部分的时间装置,我们将无法行动:也许剩下的足够用了,不过如果找不到时航机,说什么都没用。”
珍妮弗缝好了伤口,把—块布敷在上面包扎好。从铝合金的柜台上,阿伦扫了一眼自己的形象,看见手臂上有一条黑线把红肿发炎的伤口缝在一起。“我的样子很像弗兰肯斯坦·伊格尔,但愿你的头脑还算清醒。”
珍妮弗只是从鼻子里“嗤”了一声,笑不出来,现在她可没有心思打趣。“算你走运,咱们都算有幸,那家伙完全可以要了咱们的命。”
“是你救了我们大家,”持拉维斯说,“长矛从我手里脱出去的时候,如果不是你冲上去”他停顿了一下,“谢谢你。你比那两位可勇敢得多。”
珍妮弗耸了耸肩,“我们大家都尽力了。下面的问题是——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去找彼得他们两个,还是继续向前追赶马塔塔?”
“既然他们想自己走,就由他们去吧。”持拉维斯说,“咱们遇到的那些怪物正在前面等着他们,我打赌,他们肯定早就——”他停住嘴,看着珍妮弗的脸。“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说埃克尔斯。显然他们不想让我们找到,干吗还去浪费时间呢?大家很清楚他们要干什么——找到通道,回到罗马时代,这是埃克尔斯的想法,绝对不会错的——大概彼得想回凯买特去,追回钱蒂格。”
“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