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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婷听到伯莱拜尔的话后,反而变得镇定了。她知道伯莱拜尔作为白昼人,是不可能与教会力量对抗的。一切只有靠自己。
那两人追到离他们大约三十尺之外,不再靠近,而是以相同的速度向前走,保持着这一段距离。伯莱拜尔不懂他们的做法是什么用意,也许是一种心理战术,也许是想观察他们俩的反应;或者,这两人只是神裁法官的前哨,仅仅负责盯住他们?
过了不久,后面又追上来两骑驼马,跟在先前的两人后边,一起走着。
“装神弄鬼的!”方婷轻声说。
她松开缰绳,放慢了速度。伯莱拜尔惊讶地向她望去,她说:“看看他们怎么办。”
后边的四个人也放慢了速度,仍然紧紧跟随。
“又来了!”伯莱拜尔紧张地说。果然,又有两匹驼马追上来。现在是六个人盯在他们身后了。
“这就是神裁大法官的派头么?”方婷撇撇嘴说。
伯莱拜尔低声道:“还弄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他!如果真的是,那就糟了。”
“万一是又怎么办呢?”
伯莱拜尔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他说:“只有拼命逃!你不用管我,向前面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只希望他们不敢追到黑夜人的地域。”
“你呢?你不能跟神裁大法官作对呀。”
伯莱拜尔说:“我只能缠住他,以后的事就听天由命了。”
“不是好办法,”方婷说,“咱们先看看再说。他们这样跟着,能坚持到多久。反正他们不敢走进夜世界,想干什么的话,肯定会尽早动手的。”
后边不再有人追上来了。六个黑袍骑士默默地走着,连驼马也不出声。伯莱拜尔在这么寒冷的地方竟然出了汗。
(4)
山路转了一个弯,前方有片较为宽阔的空地。可以看见空地上影影绰绰地站着几个人,正好拦住了去路。驼马畏缩不前,它们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他们是想前后夹击。”伯莱拜尔低声说,“看来很难逃过去了。”
“走近再说。”方婷反而比他沉着得多了。
他俩走入这片空地,离那些人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出他们都穿着长袍,而且每个人的脸都被遮在高高的袍领里面。可怕的是,这些人都象巨人一样高大。
后边的六个骑士也向前靠近,进入空地后就成扇形散开,围在后方。
伯莱拜尔见过比这大得多的场面,但这次是面对世界上最高的权威,对方即使只有一个人,他也会觉得压力如山。
突然间,不知多少盏灯一齐点亮,照得空地里面如同白昼。方婷和伯莱拜尔不由得抬手遮住了眼睛。对手在两侧山壁上预先安装了强光灯。
等他俩的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明之后,前面那些巨人已站成一排,后边的骑士端坐在马上,把武器都举起来。两旁高耸的山崖围成了一个天然的剧场,方婷和伯莱拜尔正好处于舞台中央。
“怎么办?”伯莱拜尔喃喃自语。
“我们也有武器呀。”方婷说。
“不!不能对替神执法的人开枪。”伯莱拜尔嘴唇不动,压低声音说,“你不是有那个‘护身符’么?现在正是用它的时候。”
“别急,等他们先说话。”
前方的一排人中,站在中间的一个年轻人冷冰冰地开口了:“你们就是拒绝接受惩罚、企图逃往夜世界的渎神者吧?立刻放下所有武器,因为最后审判的时刻已经到了。”方婷仔细看他,只见他长相冷酷,神态傲慢,在那群人中显然是领袖人物。虽然所有人的长袍式样相同,但他的胸前有一片金花。随着他的声音,那些巨人从长袍底下拿出了样子奇怪,色泽古旧的武器,指向他们两个。
“你能肯定他就是神裁大法官吗?”方婷问。
伯莱拜尔说:“我只能肯定他决不是普通的神职人员。”
方婷举起双手,用马刺轻轻催着驼马向那年轻人走去。伯莱拜尔心头狂跳,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方婷走近时,看见那些黑袍巨人转动着手中的武器,发出金属机件撞击的声音。那年轻人倒神态自若,仍然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下马!”一个手举金色长圆筒状武器的巨人喝道。
方婷对准年轻人,启动了“G武器”。
年轻人猛地摔倒在地。他艰难地挣扎着,双手抓着胸口,显得呼吸唯艰。巨人们和后面的骑士呼地围上来,空气好象都要凝结了一样。
方婷大声说:“谁也不许动!不相信奇迹的人!你们没看见我控制着这个人吗?谁敢动,你们的首领必死无疑!”
没人敢动。这些人都被方婷显示出的力量震住了。
“让开路!我们去夜世界是为了拯救你们。”方婷厉声道。两个人从巨人们让开的缝隙中缓缓走过。伯莱拜尔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年轻人,紧张得忘记了催马。方婷一手指着年轻人,一手在伯莱拜尔的马缰上一拉,两人拼命克制着急迫的心情,越过巨人组成的人墙,走出空地。直到把雪亮的灯光甩在身后。
方婷长吁了一口气:“他们要过一会儿才醒得过来,快走!”
四匹驼马在鞭、刺的狂催下加速奔跑起来。
一个时辰后,人和马都不得不暂作休息了。驼马喷着浓浓的白气,伯莱拜尔嘴里也喷出白雾来。他喘息了一会儿才对方婷说:“刚才那个不是神裁大法官。”
“什么?”
“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袍子里面绣的斧形图案。”伯莱拜尔说,“他只是大法官的随行刽子手。”
方婷想了想:“那么大法官又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
雾气很浓,灯光只照得到前面二十步远。伯莱拜尔突然说:“山壁上有东西!”
“哪儿?”
“右边。”伯莱拜尔拿下灯,朝山壁上照去。可是暗淡的灯光所照之处,除了黑色石头和苍白的冰霜以外,什么也没有。
“我不会听错的。”伯莱拜尔坚持说,“有东西在上面走动,非常轻快。”
方婷说:“可能是小动物。咱们还是注意前面吧。”
* * * *虽然很不情愿,他们还是下马宿了一次营。简单地吃些东西,喝点暖身酒,没敢睡觉,只轮流闭眼打了半个时辰的盹。驼马吃了一点点饲料,不安地喷着鼻子,连连嗅吸冰凉的空气。这时候,他俩都听见辚辚车声,看到后面有昏暗的灯光,把一些晃动的影子投在浓雾上,显得巨大而诡异。
伯莱拜尔说:“是那队商人。咱们也走吧,我不想跟他们走在一起。”
“为什么不混在商队里呢?”方婷问,但她顺从地起身准备出发,因为伯莱拜尔比她了解这里的事。
伯莱拜尔解释说:“这些做非法买卖的商人里面有不少危险人物。”
他们骑上马背重新上路,没多久就把车队甩开,后面的灯光再也看不见了。
“你注意到了吗?”方婷问,“咱们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天,应该只剩一半路程了。”
“剩下的一半,希望好走些。”伯莱拜尔发自肺腑地说。
行进中,方婷不时抬头望着。伯莱拜尔问:“你在看什么?”
“想试试,看不看得见天。”方婷说,“雾淡了、能看见天的时候,夜世界就快到了。”
“真奇怪,你不是没去过夜世界吗?”伯莱拜尔说。
“我只是按一般规律推测罢了。等到天空露出来,你就能看见星星。相信你这辈子也忘不了第一次看星星的感觉。”
伯莱拜尔努力想象星星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他心里有些恐惧,又有些兴奋。
雾确实淡了一些,灯光能照得更远了。他们发现前面路中间有个东西,在雾里黑黑地矗立着。
“那是什么?”方婷担心地说。
驼马没什么反应,继续向前走着。到了稍近一些,近到足够看清那东西是个人的时候,方婷和伯莱拜尔的心都紧缩起来。
但他们并未停步,一直走到离那人十尺之外。灯光把他的样子照得很清晰,是个白昼人,瘦而高,满头灰发一丝不乱地梳到脑后。他神色平和,双手背在身后,打量着他们两个。那双眼睛好象黑暗中发光的宝石。
方婷被他的眼睛吸引住了,竟然无法移开目光。她觉得在这两只眼睛注视下,自己的大脑就象是透明的一样。她很清楚,这人肯定就是神裁大法官,但她不敢用“G武器”,因为面对如此坦然、如此自信的对手,胜负已经不是凭武器能够决定的了。他只是单身一人,但气势却好象使整条山谷的风烟全都凝结了。
伯莱拜尔早已看见了那人的奇特衣饰,他一时竟手足无措,僵在了马上。
双方就这样对立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但大法官显然是这个局面的主宰者,他的眼睛从方婷脸上扫到伯莱拜尔脸上,虽然是随随便便的一扫,却显露出无限的威权。伯莱拜尔不能与他对视,垂下了眼睛。
方婷只等大法官开口说话,那宣布他们的命运的言语一旦从这最后审判者嘴里吐出,他们必须立刻动手。但怎么动手?她完全没有计划,也没有任何把握。
一阵阵的风把大法官的袍子吹起来,他整个人却象石雕一般屹立不动。方婷简直觉得这片刻对峙要永久地延续下去了,他们会僵立在大法官的目光里,直到身躯变成石头。
隆隆的大车声从背后传来,雾气被灯光搅动着,黑影幢幢。商人们赶上来了。
方婷和伯莱拜尔还是不能动身,车队从他们身侧绕了过去,车夫们惊讶地看着在山路中央僵立的三个人,但没有人出声询问;狗也一声不吠。大法官望向最前面那辆车上的两个商人,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车队过完。
车声渐渐微弱,消失在远处。大法官转身面对车队消失的方向,凝立了好久。
方婷看看伯莱拜尔,两人还是没有动。
大法官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把身子移到路边,方婷他们知道这是放行的意思,连忙纵马向前,冲开雾气,疾驰而去。
轻装的驼马比车队快得多,不一会儿就赶过了商人们。一个车夫大声说:“嘿!到底是干什么呀?”两人没有理会,一掠而过。
一口气跑了一个时辰,他们才敢缓一缓劲。
方婷听到伯莱拜尔在说:“就是他!就是他!”她问:“你说他为什么要放过咱们?”
“我不知道,”伯莱拜尔说,“不一定是真的放过了。”
“怎么?”方婷惊魂未定。
伯莱拜尔在驼马后臀加了一鞭,侧过头来说:“大法官审判人,也许不是一次就定刑。他可能要跟着我们观察一阵。”
“那咱们不是永远要提心吊胆了?”
“永远要小心翼翼,”伯莱拜尔说,“别让他看到任何罪行!”
“什么才是罪行啊?”方婷说,“我估计自己已经犯了二十条罪了。”
伯莱拜尔刚想说话,忽地神情一变,侧身从马上滚下去。他的驼马轰然倒地。
方婷看到:驼马的头爆开一个大洞,脑浆四溅。
“你快跑!”伯莱拜尔大叫一声,举枪向崖壁上射击。方婷勒住马,跳了下来。她也拿出枪,准备与伯莱拜尔并肩作战。
伯莱拜尔喊道:“跑啊!你不是他的对手!”
“谁?大法官?”方婷问。
“不是!大法官从不偷袭。”伯莱拜尔紧张地盯着山上,说,“这就是一直在上面跟踪我们的人。”
方婷说:“看不见,我用灯照他!”
“别!”伯莱拜尔拦住了她,“他也一样看不见我们。”
一颗子弹射来,否定了伯莱拜尔的推测:他的右肩被打穿了,枪掉在地下。
“咚”地一声轻响,一个东西从上面落下来。受惊的驼马嘶鸣着乱跳,灯光也随之摇闪不定。好在死掉的那匹驼马胸前有盏灯,稳定的光束照在地面上。有一个全身紧裹在黑色皮衣里的人影,踏破雾气走了过来。方婷举起枪,伯莱拜尔挣扎着说:“放下!你打不中他的。他在黑暗里也能瞄准!……魔鬼!”
那人走近了,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夹在寒雾里飘过来。他脸上戴了奇特的、苍蝇眼一般的罩子,手里端着枪。
“他有红外线瞄准器!”方婷喃喃道。
“什么?”伯莱拜尔困难地说。
那个人不许他们再说话了:“伯莱拜尔,把她交给我吧。你的任务结束了。”
“不。”伯莱拜尔说,“你认识我?”
“我比任何人都更认识你。”那人发出诡异的笑声,他把枪对准了方婷,“不跟我走的话,她就得死。”
“你是谁?”方婷问。
那人“砰”地一枪,方婷只觉得右手象被大锤猛击了一下似的,她的枪从手里飞了出去。
“你要把她带到哪儿去?”伯莱拜尔问。
“不用你管。”那个人用枪对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