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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野蜻久化名“正田谦一”,于6月25日起开始租用望乡庄15号房间。根据须藤的记忆,25日上午ll点左右,丹野独自一人开车来的,租下l5号房间,并当场交了一个月的房租。他可能是看到望乡庄在报纸上登的广告,而且周围环境幽静,房间没备完善,一看就中意了。但是他并没有立刻住下来,而是又开车离去。
同一天下午,丹野以“正田”的名字,在市内百货公司购买了寝具及其他生活用品送到15号房同。须藤虽然是管理员,但是他并没有住在望乡庄内。平常必须到市内望乡庄的公司上班,大约三四天来一趟。
丹野于7月、9日才开始在望乡庄居住,这之前须藤没再见过他,但是,15号房间却有了一个女子住着。
须藤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大约是7月初的一天下午。
当时,须藤正要上二楼,看见那名女子正用钥匙打开15号房间的门。她穿着朴素的白色西服,戴着太阳镜,看起来是二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白皙。这个女人似乎不很在意须藤的注视,她打开门进房内之后,立刻从里面把门锁上。
虽然望乡庄每一个房间都有两把钥匙,但是根据租赁契约的规定,两把钥匙都必须交给租屋者,管理员不能也无法擅自进入客人的房间。只要持有房间钥匙的人便能进入,虽然这个女子不是签定契约者。管理员也无权干涉。
过了3天后,须藤又在楼下看见这女人一次,她仍然戴着太阳镜,手上抱着一大堆东西,低头快步走过,仿佛不愿被人看到的样子。根据须藤的经验,来此地赁屋而居者,大都是不愿与他人接触的人,或者故意避开别人的人,所以须藤也习以为常,客人不来找他,他也不会主动去找他们,或者和他们说话。
因此,须藤并未看清楚这个女人的容貌。此外,她住进来的准确日期以及这期间丹野是否来过,须藤都不知道。
自6月25日订约之后,须藤第二次看到丹野是在7月9日下午7点左右。当时须藤从望乡庄的大门走出来,正好丹野独自一人走进去。他向须藤要了订报和订牛奶的电话号码,须藤才发觉他有在l5号生活的打算。
这之后须藤便经常听到丹野的声音,大多是为了打扫房间或叫饭案的事找他。但是自从丹野来了之后,先前那名女子就不见了。丹野大部分时间是从望乡庄东边山下西里住宅区的超级市场买一些吃的东西,让人感觉他像是一个人独居。
7月9日这一天,也就是丹野失踪的头一天,傍晚6点半,他出现在福江商店。然后回到了望乡庄。
从7月9日起,到尸体被发现的7月20日,丹野大体上都在望乡庄活动,没有离开过。
说到这里,须藤又提供了一个有力的人证,那就是住在隔壁16号房间的乡土史研究家森肋真二郎(l4号室一直是空的)。
中川立刻亲赴森肋住宅查访。
森肋真二郎是当地所谓文化人中的著名人物,他曾着有二三本书。森肋于7月ll日住进望乡庄。
因这里安静,适合写作,过去为了赶稿子他常常来,一住就是好几天。森肋太太每天来一次,为他烹煮饭案。
由于望乡庄的住户不多,森肋又是个喜欢聊天的人。当工作疲倦休息时,他便找隔壁的丹野谈谈一些杂七杂八的事。丹野看起来也不讨厌,有时还一起喝威士卡。
尽管如此,他们两人的见面也只限于一天一次,但是森肋可从来没看见过什么女人,也没看见过丹野有什么客人来访。丹野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无聊,也从未显出怕人上门的样子。这种人为什么会被杀害,森肋也觉得无法理解。
森肋虽然和丹野有过接触,然而他始终未曾去观察丹野。由于他从傍晚开始睡觉,第二天淩晨起来写作,他与丹野也只有在下午两三点时才能在一起。望乡庄为了加强房客的隐私权,每一个房间都装置了隔音设备,隔壁有什么声音或说话声一点儿都听不到。
7月l5日上午11点左右,森肋已完成他的工作,准备回家去。他曾问丹野告辞,丹野也打开门向他说再见。当时丹野仍然和住常一样,没有什么异样。
以中川的报告为基础,搜查会议研究结果,大家都认为森肋的证言有可信度。根据这个证言,证明丹野在15日上午11点以前还活着,那么推定死亡时刻的范围便可缩小一天,也就是从15日上午11点到16日正午以前。
中川在询问管理员时,小田切巡查部长等3人分别向望乡庄其他住户查询。
其中一位住户的证明,使他们又得到一个重大线索。
15号房间斜对面的l1号房间住着一位名叫铃木总子的35岁女性,她于16日上午7时左右从窗户看见15号房间的窗户开着,虽然没见着丹野的脸,但是里面确实有人影晃动。
铃木总子在市内东中洲经营一家俱乐部,她常在望乡庄休息度假。她这次15日晚上到来,16日早晨起床便迫不及待地推开窗户,饱览山上的风景,吸收新鲜空气。因为时间悠闲,她才能看到15号房的人影。
当天下午4点左右,因太阳晒到房间,铃木起身将窗帘拉下来,那时候15号房间的窗帘也拉下来了,不过究竟什么时候拉的,她并不清楚。
飞田刑警调查的报纸和牛奶之事,证实投递人员都是从7月10日早晨开始送的。
送报的少年于17日发现15号房间的报纸塞在门缝里没有人动过,但是因为订报者并未要求停止,所以他仍然继续送。
鲜奶的奶盖上均有日期,在门上的三瓶鲜奶不用说当然都已腐坏。在15号房间内的空牛奶瓶是l6日送到的,那么门上的3瓶分别是17日、18日、l9日送到。
铃木总子的证言加上各种调查的结果,丹野死亡时间的范围更缩小了。
望乡庄的报纸和牛奶送到的时间一般都在早上8点左右,7月16日上午8点到中午之间约4个小时的时间便是死者死亡的时间。
这一点没有异议。
查出死亡的正确时间对于搜查一科的人员来说是喘了一口气,接下来要继续调查凶手是谁就轻松多了。首先从尸体及现场的状况来看,凶手应是力气和丹野差不多的男人。
凶杀的动机绝对不是为财,因为室内并无翻箱倒柜的痕迹,壁橱抽屉里的近20万元现金未被取走,尸体手腕上的名贵手表也还在。
同时,这件凶杀案凶手事前似乎没有计划,最大的理由就是凶手所使用的凶器系取自丹野房内船型的烟灰缸,这烟灰缸森肋以前见过,就放在丹野房内的茶几上。丹野颈上的方巾印有“丹野钢材”的字样。烟灰缸上无任何指纹,表示凶手把指纹消除后才逃走。
办理这种案件,通常的方法大致上分成两条途径,一是调查凶手的行踪,以7月16日为中心,从望乡庄周围起到西侧福汪商店山口。并包括东侧西里住宅区一带,清查可疑人物。
另一条途径是清查丹野的人际关系。
其中有女人的因素。6月25日至7月9日之间,丹野尚未在望乡庄生活以前。出入15号房间的女子究竟是何人?很可能这名女子即是问题的关键。
而这个女人也跟钥匙有关系。
当尸体被发现的时候,l5号房间门是上锁的。
在室内小桌子的抽屉里找出一把钥匙。
有可能凶手首先是敲门进入房内,做案后取走室内两把钥匙之一,然后锁上门逃走。
或者说,凶手是从那个女人手中得到另一把钥匙而顺利做案并锁上门。如果是这样,这名女子便与案情有直接的关系了。
而这个谜样的女人在哪里呢?
在中川印象里,丹野是一个热爱工作不近女色的男人,他实在想不起有什么女人和丹野有关系,这个女人又是哪一类的人呢?不过,听到各方的报告,中川脑海中原本模糊的凶手容貌。已逐渐有了一点眉目。
凶手与丹野可能很熟,他熟悉丹野隐藏的地方—一望乡庄15号。此人于7月l6日早上秘密拜访丹野,但不知他是否原来就有杀害丹野的企图。两人之间必然有深刻的利害关系,争执的结果,凶手勒死丹野,然后拭去指纹,不留下任何线索,看来是个冷静的家伙。
突然在中川脑海中反射性地出现两个男人的名字,其一是破产的九州钢铁公司董事长郡司祥平,另一个是丹野钢材的专务仓桥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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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失踪的背景
1
望乡庄事件的一大特征是,被害人丹野蜻久为什么要把自己隐藏起来,而又在隐藏处被杀害。
丹野住进望乡庄,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且是有计划地隐藏,这一点管理员及其他人的证言可以证实。
然而,这是为什么呢?
根据中川的想法,可能是“女人的问题”,也可能是有关于丹野事业上的问题。搜查总部的人大多同意这个意见。
在l5号房间出入的女人与丹野是什么关系?没有人知道。如果说丹野只是想和这个女人在人迹稀少的地方共宿几日,为什么丹野住进l5号房间以后女人却消失了呢?虽然无法断定,不过丹野在的期间大家都没看到过有什么女人。
如果不是与女人有关系,当然就是工作上的原因了。
有谁知道理由是什么呢?
这谜底便是凶案的重大关键,理由知道了就能明白丹野隐居的原因,更能进一步查出凶手。
中川的脑海中浮出郡司祥平的名字,自有他的道理。
7年前,当丹野钢材创立之际,丹野过去工作过的九州钢铁公司董事长曾给予大力支持,但是后来九州钢铁的经营逐渐走下坡,终于在不久前的7月l5日宣告破产,7月16日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丹野失踪的那几天,九州钢铁要倒闭的传言已经满天飞,并引起钢铁业界的注目。
九剂钢铁的破产与丹野的失踪有没有什么关联?——对于这一点仓桥虽予以否定,中川却仍想亲自去证实。
第二天下午,中川前往市区南公园附近高级住宅区郡司的家拜访。郡司的住宅是日式与西洋式的结合,非常宽敞,从客厅可以看到种植了许多花木的庭院。
巨大的棕榈树遮挡了强烈的阳光,使屋内显得十分阴凉。九州钢铁破产正好一个星期,由于公司及工厂被东洋制铁接收,郡司在家里落得个清闲。
郡司禅平约60岁,虽然身材矮小,面孔及手脚却大的出奇,皮肤晒成褐黑色,双目炯炯有神,鼻翼禽张,看起来很有权威的样子。郡司这个人属于丹野同一类型,但个性更强。
“丹野先生于7月9日起行踪不明,这件事您知道吗?”
中川拿出名片,简单地寒喧几句立刻进入正题。
郡司可能早就预料会有刑警来访,神色自若,一点也没有紧张或不安的样子。他用傲慢甚至简慢的态度看着中川。
“我听说了。”
郡司用九州口音粗声回答。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摁……大概是l0号早上吧,我打电话给丹野。秘书说他去东京出差了,过两天我又打过去。秘书说他还没回来,但是仓桥先生抢过话筒说董事长3天前就行踪不明,他还反问我是否有什么线索。”
郡司口气平板,他也不知道丹野会去哪里。这之后又打了二三次电话。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答。
这时,一位50岁左右、气质优雅的妇人送茶进来。她走后,中川又继续向郡司提出问题。
“恕我失礼,是否因为最近九州钢铁陷于非常紧急的状态而打电话给丹野呢?”
郡司正用粗大的手指拿起茶杯的盖子,听中川这么问便停了下来,斜视了中川一眼,脸上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
“并不是紧急状态才打电话,我们平时也时常通电话的。”
然后他一口气把茶喝完,放下茶杯,把脸正面朝向中川,很严肃地说:
“九州钢铁会有今天的结果实在很意外,不过我从未向丹野钢材借过一分钱,也没有给他添什么麻烦,这一点去调查就明白了。”
郡司很直率地表明了他的立场。
“但是,丹野未曾向周围的人交代,突然隐居山上的别墅,你真得一点也没有线索吗?”
“我确实一点也不知道。”
郡司泰然自若地回答,然后把视线移向庭院,不再开口。中川觉得郡司这个人很不容易相处,要是自己不是刑警恐怕早就被轰走了。要从他身上挖出什么线索也是很困难的。
中川正想从其他问题下手,郡司突然把视线转回来,好像下定决心似地看着中川说:
“难道真的没有人知道丹野失踪的理由和他隐居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