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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仓桥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员警便已找上门来,要我的不在现场证明,我把一切情形都告诉他们了。警方还拿着我的照片向面摊老板查证,卖面的老板对我印象十分深刻,因此能够证明我的确一直是在’贝普3号‘车上,这也就是我的不在现场证明,刚才西署的中川刑警还打电话告诉我已经查证过了。”
“……”
“如果你仍觉得很怀疑,现在可以立刻打电话给西署。”
怜子有点自负地说道。
“你说,如果淩晨1点零4分搭乘广岛开出的下行快车,有可能在3点25分搭上博多开的上行快车吗?”
这一次轮到冬木没话说了。怜子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去西署查问的确是简单的事,但必惹来麻烦。他的确是误会怜子了。
“我知道了。”
冬木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却又抬起头来。
“但是,你为什么要打扮成美那子乘火车呢?”
冬木的活才说出口,怜子已经流下泪来。
“我……我想把美那子的身影从冬木先生的心中消失。”
“咦……?”
“在西公园山丘上我听到你所说的一些话,分手后,才发觉自己对你有好感,或许更早前就有了,但我并不在意,直到你回东京后,我很想再见到你,但是没有什么藉口……不过我还是去了。”
“到了东京我才想起来,突然去找你,若没有任何关于美那子的新消息,你一定非常失望,甚至还会生气。而且美那子占满了你的心里,我一想起你对美那子的痴情,心里就很难过。”
怜子极力压抑感情,低声地说着,眼泪仍不断地流出来。
“到了东京,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有一股冲动,想使美那子从你心中除去,只要你再看到美那子而不会爱上她,那么美那子就可以从你的心中消失了。”
“……”
“我曾听你说过东京机场美那子的穿着和打扮,这也是你见到美那子的最后一次。但是你对美那子当时的印象十分深刻。同样的眠装、类似的身材,必然会被你看成美那子……因此我就到百货公司买了假发和外套、小型的皮箱,从昨天早晨起就一直跟在你后面。”
“但是……只是出现美那子的身影对我并没什么意义啊!”
“不,我要让你感到美那子就在你的身边,并且企图让你相信美那子和仓桥之间有关系——你内心深爱着美那子,但一方面又怀疑着。美那子夹在我哥哥和仓桥之间,可能会与仓桥联合起来杀了我哥哥。不过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解除你心中的思念。我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我知道你一直认为仓桥与美那子之间有男女关系,于是我打扮成美那子来引起你注意,使你认为美那子要到福冈去和仓桥幽会,如此一来,你就会对美那子死了心。”
“……”
“我先在京都会场出现在你面前,会议结束后。我偷偷跟在你后面。你偶然来到大阪车站,到月台送胭友,当时我突然看到九州行的快车进站,这是引诱你去福冈的绝好时机,于是我赶紧跳上‘贝普3号’,这不是我事先计画好的。”
“……”
“然而,偶然的巧合实在太可怕了,我万万没想到仓桥会那样死去。但是当我知道隧道口发生事故时,我有所预感,为了打听清楚,我在门司车站伸出头去……正好看见你也在看我,那一瞬间我突然清醒过来,自己简直就是在做梦吗——我也同时和美那子竞争,为了你……”
怜子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流满了脸颊。冬木来看怜子时,怜子事先不知道,并未化妆,此时因为哭泣的关系,眼睛有点红肿,看起来比平常显得稚嫩。冬木想说我爱的是这样的怜子,但是现在并非说此话的时机。
不久后怜子站了起来,走到镜子前面用面巾纸仔细地擦拭着脸。从镜子中看到冬木,她不知不觉地心跳了一下。
“我今天头一次见到了美那子。”
“咦?”
冬木情不自禁地挑起了眉毛。
“什么时候,在哪里?”
对于冬木急切的问话,怜子并未立刻回答,她的脸上浮出寂寞的笑容。
“不是朝冈美那子,而是更早以前的……远山美那子。”
“——?”
“我拿给你看。”
怜子又走到卧室去,抱来一本厚厚的纪念册,摆在冬木面前。
“今天下午,警方到仓桥的公寓搜索,可能是要找一些有关事件的线索。由于仓桥是和歌山县的人,在本地没有亲人,而我是仓桥的未婚妻,便被允许进入里面监视。员警带走一些有关的档资料。他们走了之后,我在书架上看到这本纪念册,员警却没发现。我记得这本纪念册原来是放在哥哥家里的。不过整理哥哥的遗物时却不见了,原来跑到仓桥的房间里去了,真是奇怪。”
冬木把纪念册拿起来看。这是一本稍显褪色的咖啡色绒布封面的纪念册,在封面上有烫金字,“福冈清星女子学院毕业纪念,昭和36年”。
“以前在哥哥房里看到的时候,也没想起什么,因为亡故的嫂子也是清星女子学院毕业的,我以为那是嫂子的。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仓桥手上的,起初我也不懂。不过,打开夹着丝线的这一页我才明白了。”
由于是女子高校的毕业纪念册,每一页都差不多,好几排穿着海军服的女学生站着,最前排是校长和年纪较大的女老师坐着。
夹着丝带的那一页也是一样的照片。但是一当怜子指着最后一排的一个人时,冬木不自禁地屏息细看。的确,那就是美那子。虽是10年前的照片,但穿着海军服,扎着辫子的美那子仍然一眼就可认出来。她那雕刻似的五官、清澄的双目,令冬木又想起美那子那不可思议的透明感。
这就是怜子说她看见了美那子的原因。每页照片上另附一页薄薄的白纸,印着学生的名字,按照每个人的排列顺序排出来。冬木看到“远山美那子”旁边是“菊烟敏江”,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对照一下照片,这个人也是个美丽的少女,但脸庞较犬,看起来很活泼的样子。这个人在冬木的记忆中并没见过。
“我果然没有记错,这本纪念册的确是我哥哥的而不是仓桥的。就像你说的,哥哥在年轻时暗恋着美那子,不知从哪里弄来这本纪念册并慎重地收藏着。但是,它怎么会跑到仓桥的房里去了呢……?”
冬木突然想起在哪里看到“菊烟敏江”的名字了,因此,怜子在说什么他都没听进去。
2
第二天早上9点半,冬木从福冈搭第一班飞机抵达东京机场,他立刻直奔二楼的新世纪航空公司人员休息室。
敲了门,有一位穿制服的空中小姐走出来。冬木问道:
“请问有一位叫菊烟敏江的空中小姐在吗?”
冬木昨夜在怜子家中便已想起菊烟敏江这个名字正是美那子搭乘而又失踪的585次班机上的空中小姐之一。
此时,服务人员正进进出出,有一位空中小姐擦身走过冬木身旁,不经意地看了冬木一眼。
“嗨!”
两人不约而同地叫了出来,原来是田渊久子。前些天冬木由记者俱乐部的三浦介绍认识的她,两人还谈了一会儿585次的“奇闻”。
“最近还好吧!”
冬木跟久子打着招呼,久子也露出亲切的微笑。
冬木趁机说:
“前些日子谈的那件事我还有点儿小问题,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大概有30分钟左右吧。”
久子一边苦笑着一边看手表。
“足够了。”
两人便一起走向咖啡座。由于时间还早,人并不多。
“你是搭飞札幌的波音727那件事吗?”
“是的,当时乘客上机,你和另一位空中小姐站在前后入口,计算乘客人数吗?”
“是的。”
“你们二人计算的和地勤联系的一样,客满,包含婴儿在内共l30名吧。”
“是的。”
“当时和你一起计算乘客人数的是另一位空中小姐菊烟敏江吗?”
对方把自己同事的名字都叫出来了,久子觉得有点惊讶,稍锻考虑了一下才摇摇头。
“不,当时是一位名叫重松的年轻空中小姐和我分别计算乘客人数,这期间菊烟敏江在机内招呼客人。”
“没错吗?”
“是的,我们的工作都是规定的,3位空中小姐中,领组站在前门,曼年轻的站在后门,所以当时我在前而重松在后……”
“原来如此……”
久子的回答使冬木略感失望。这之前他所想的是菊烟敏江与久子均担任计篡人数的工作,当时其实少一人,菊烟却说正好。美那子根本未上机,乘客只有128人(除婴儿外),所以后来才会少了一个人。——这只是单纯的推理,但事实上菊烟敏江并未参与最初的计算工作。然而,菊烟敏江是美那子同班同学,这种机内失踪事件如果说是偶熬,与菊烟敏江无关,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你们在计算人数时,菊烟敏江在机内招呼乘客吗?”
“是的,她带领乘客入座,注意架上的行李是否放好了等等……”
“原来如此……但是……”
冬木又开始做新的推理。
“机内地方很大,乘客逐渐上机,两位空中小姐都在忙着计算人数,可能没去注意菊烟小姐的行动吧?”
“呃?”
“例如,你忙着计算人数,菊烟暂时不在机内,你也无暇去注意吧?”
“大概没空儿去注意吧!”
久子想了想又说。
“不过,要从机内走出去,出入口只有前后两个而已,运送食物的出入口是没有人能够通过的。”
“晤……不过这其中仍有问题,比如像我前日所说的,乘客上机的时候,空中服务人员打扮成乘客通过,计算在你们的人数内”也不无可能呀!”
“摁,像我们空中小姐都规定留短发,所以凡留长发的女人,我们看就知道不是空中小姐。”
“所以了。如果一位空中小姐戴上及肩的假发、穿上蓝色外套、戴太阳眼镜,混入乘客内通过,你认的出来吗?”
“这也有可能啊……不过你是指什么呢?”
久子发现冬木所指的女人就是l2—C不见的女性乘客。
“田渊小姐,请你再仔细想想好吗?”
冬木注视着久子,只剩下一个问题没解决了。
“前些日子我听你说过,在乘客上机之前,空中服务人员都必须全部在机上待命,反过来说,如果少了一位元服务人员就没办法发出联系信号了。”
“是的。”
“这种事情难道完全没有例外吗?更具体地说。乘客搭机前或者搭机中,空中小组绝对不能因为某种理由而下机吗?”
“啊,这倒不一定。”
很意外的,久子等到冬木说完,慢慢地点了点头。
“刚才你提到菊烟敏江的事我才想起来,乘客上机时,在机内担任招呼的空中小姐在某种情况下可以下机一次。”
“咦?”
“这是当有儿童独自搭乘飞机之时。或许你也知道,我们航空公司有帮顾客接送3岁至12岁单独搭飞机的小孩的服务。此种情况下,该儿童的家长先把小孩送到机场服务台,由地勤女职员带着,到了上机的时刻,这位女职员要带着小孩到飞机的舷梯下等着,这时候,空中小姐便可走下舷梯,把小孩带上飞机。”
“原来是这样……”
冬木的心中涌起一股兴奋的感觉。
“这种场合下空中小姐自然可以走出机门了。”
“是的。”
“那出去带小孩的人必然不是站在前后门计算人数的空中小姐,而是在机内招呼的空中小姐喽。”
“是的。”
“那么,585次班机,有这种情形吗?”
“有啊!”
久子的眼睛也逐浙发热起来。
“有一个6岁左右的女孩。”
“当时是菊烟敏江下机去接她的吧!”
“大概是吧,通常小孩子都坐在前面或后面的座位,便于照顾,那一天也是坐在最后一个座位,从后面的舷梯上机,后面由重松负责,我没看见,不过当然是菊烟敏江下机去接孩子的。”
“晤。”
冬木直点头。久子又说:
“我听说那天的那个小孩是菊烟敏江的亲戚,所以尽可能安排搭她的飞机,才更能放心。”
“原来如此……”
冬木似乎体会出什么,眼睛不知不觉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久子一直看在眼里。
“你是否认为菊烟敏江因某种理由而叫小孩自己进入机内,而她则在机外某个地方快速地戴上假发,穿上外套混入乘客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