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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过了一个星期,久仁子感到太疲倦了。因为她根本不懂得跟踪的要领,因此感到心身十分沉重。
久仁子放弃了跟踪祥子之行动,是在她已这样做了11个傍晚之后。
那是祥子上钢琴课的日子。那天她5点左右出的家门,但她没有向老师家的方向走,而是穿过了大街,来到了地铁的入口。她乘地铁在新荣町下了车,朝荣街的方向走去。下一个路口就是东新町的交叉路口,而东新町再往前一点,就有一家快餐店,祥子说过,她就是在这儿和奥平诚次认识的。
这天,祥子穿了一身学生制服样式的蓝色女齐腰短上衣,像是漫无边际地走着。久仁子看着她手中提了一个大纸口袋,像是装着上课用的钢琴奏鸣曲的书。不一会儿,祥子又来到了女子大小路前边的那家白色建筑的快餐厅了。在门口的台阶上,挂着一块写有“硬树胶”字样的牌子。久仁子不再往前跟踪了。她站在和快餐厅斜对面的小路上,打算等祥子出来再继续跟踪,因为也许她是去里面吃点快餐什么的呢。深秋之夜,一阵阵袭人的冷风吹过来,久仁子冷得打了几个寒战。
7
久仁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这家叫“硬树胶”的快餐厅。那里出入的人很多,但始终没有看到祥子出来。这会儿已经是11月的中旬了,久仁子感到一阵冷似一阵。虽然女子大小路的灯光很多,但久仁子感到都是那么冰凉的光线在照射着。她觉得等了许久,但一看表,指针没有怎么走,她又惦记起家里的事儿来。入夜的喧闹声使久仁子的性子又急了起来。于是,她随着几对情侣,先后走上了这家快餐厅的台阶。
这几对情侣进去后,久仁子迅速用手推开了一条门缝,马上扫了一下室内的情况。店堂不太大,这一扫并没有发现祥子。整个店堂,连柜台算上,有六成的客人,可哪儿也没有……她又把门缝开大了一点儿,向灯光昏暗处看了看。她看到了一个侧脸十分像奥平诚次的青年。久仁子连忙把头缩了回来。
这个青年正是她在名古屋城旁边的饭店里见过的人,对他的印象久仁子永远也忘不了。此时此刻,他正在那张靠近墙边的桌子旁抽着烟。不过,他旁边和对面都没有祥子呀!
难道是认错了人吗?如果祥子进来了,肯定会在那儿的!
于是,久仁子又把门推开了一条缝,目力集中地看了看。店内播放着流行音乐,里面年轻的女孩子特别多,但还是没有祥子的人影!她又朝刚才看到奥平诚次的位子那儿看了看,奥平正把烟和打火机塞进茄克衫里,站了起来。这下久仁子看清了:这个青年人是奥平诚次,而祥子却不在那儿!
由于奥平诚次像是要离开的样子,久仁子也马上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又回到刚才呆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儿?祥子去哪儿了?自己不会看错了的呀!连奥平诚次都在这儿,这不就是证据吗?
奥平双手插在茄克衫的口袋里,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微风吹动着他垂落在前额上的头发,显得他的额头更小了。他没有朝久仁子呆的方向看上一眼,便朝东新町方向走去,而且马上就拐了弯。
久仁子鬼使神差地跟在他的后边。
也许祥子先回去了,也许这个店子还有别的出口,只能这么认为了。平时总是指责女儿回家太晚了,那么今天看到了这个人,自己还能忍受得了吗?奥平穿过了几幢楼房,来到了一处正在施工的空地上,跨上事先停在这儿的摩托车,朝繁华大街的相反方向驶去。
久仁子急了,她马上朝家里走去。她一定要赶在祥子到家之前到家,起码还要给她和英和准备晚饭呀!
但是——当7点之前她好不容易赶到家时,看到门口并没有放着祥子的鞋。在这冷清的家里,英和一个人正饿着肚子生气呢。
这样一来,不是连英和也跟着受委屈了吗?她有心想说明一下,可又说不出口,自己也饿着肚子跑了一晚上呢。于是久仁子和英和两个人一起吃完晚饭。8点多钟,久仁子又解下围裙,穿上了大衣。她给丈夫元雄写了一张“因祥子的事儿我外出一下”的字条,又把丈夫的饭菜放在了茶室。办完这些,久仁子又重新想了想,又把那张纸条叠了一下,塞进丈夫的常用小盒子里。英和似乎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但他好像并不想要看妈妈究竟写了什么。
去什么地方,久仁子已下了决心,那就是昭和区北山町的奥平诚次的宿舍。吃完晚饭后,英和就上了二楼,久仁子则坐在屋里,想冷静一下,但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家快餐厅好像没有供客人出入的旁门,虽然她只是扫了两眼,但她仍然坚信自己的记忆力。如果说还有别的门,那就是柜台后面,好像有一扇工作人员出入的门。如果祥子没有从大门出去,只能是那扇门了。但为什么?为什么要给自己来这么一手?不对,自己今天也非常自信:祥子没有发现自己在跟踪她。久仁子不是第一次跟踪她了,而且今天祥子一次头都没有回嘛。从祥子的性格来看,知道母亲在跟踪她,是决不会那么漫不经心地走着的。那么,祥子出了店门,又去了哪儿了?
只有奥平才知道这一切的秘密!于是久仁子下决心和这个青年公开摊牌。
关于他的住址,是久仁子前几天从他工作的主任那里打听来的。
久仁子上了出租车,把地址告诉了司机,很快就来到北山町。这儿虽然是住宅街,但道路十分昏暗,行人和车辆也出乎意料地稀少。再往西一点儿就是鹤舞公园。这是在车上时,那位司机对她讲的。
虽然她知道奥平住的宿舍的名字,但找它却费了不少口舌。本来就不多的行人,十有八九都摇头说不知道。当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奥平住的房间时,已经9点了。这时,外面开始下起小雨,久仁子的身上也有点儿湿漉漉的了。这是一幢十分不起眼的破旧的二层木建小楼,奥平的房间在楼梯口的边上。门上没有姓名牌,但住在一楼的一位主妇已经把门牌号码告诉了久仁子。门缝里露出了灯光,屋内还有音乐声。
久仁子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应,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把门打开。
打开门的一刹那间,奥平好像没有马上认出来人是谁。那天大街上的灯光比较暗,在名城公园里不一定能看得特别清楚吧。久仁子却迅速地看了一下他的脚边:如果祥子来了的话,那么一定就有她的鞋。但门口只有两只男人的鞋。久仁子没有看到她所熟悉的女儿的鞋。
“我是丰松祥子的母亲,想和你谈一谈。”久仁子盯着这个高个子青年人,嘴里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个奥平的脸上掠过一丝十分狼狈的样子,瞪了瞪他那双眼睛。
“我突然来,有点失礼吧。”
“不……好吧……”奥平的表情十分僵硬地答道。然后他把手从门框上放了下来,把久仁子让进屋里。这是一间有6张草席大小的房间,窗帘只拉开了一半,室内如久仁子想像的一样散乱。
在一张小小的桌子上放着没有刷的碗和盛着烟灰的烟灰缸。窗台上也杂七杂八地扔着一些东西,窗边有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只收音机,此时正在开着,音乐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再就是有一个衣柜,但屋里没有书架,在空的一面墙壁上,挂了一张硕大的汽车画,是一辆色彩丰富的时髦的外国车,一个漂亮的裸体女人坐在发动机盖上。由于这张画特别醒目,久仁子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久仁子就在这个房间的门口坐了下来。奥平不知所措地忙乱了一会儿,连忙关上收音机,从桌子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祥子今天去哪儿了?”久仁子稍稍镇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口问道。
“不知道。”奥平干脆地答道。
“不过,你刚才在那家快餐店里不是见到了祥子吗?”
奥平那长长的睫毛迅速地眨了两下,又看了一下久仁子,然后把头扭向了一边:“只见了那么一会儿,她马上就回去了。”
“回哪儿了?”
“……?”他似反问似地看了一下久仁子。
“祥子从哪儿走的?”
“大门呀。”奥平没有笑,但声音略提高了一点。
“不,她没有出来,也没有回家。我问你,祥子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真的。”
久仁子双眼紧紧盯着这个似乎毫无表情的青年的脸,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开始扫视着房间。又是那张汽车画进入了她的眼帘。那个主任说奥平就喜欢摩托车,也许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个东西。可今后他要走向社会的……
这时,久仁子发现在汽车画的右下方,有一张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的照片。那是一个笑得十分可爱的女孩子的照片。不过,又像是一张什么明星的照片,反正不是祥子。
“你……打算和祥子怎么样?”
“不……我们是朋友。”
“想和她结婚吗?”
“真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这时,奥平的嘴角才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的嘴唇像女人那样丰满。
“是吗,不过,那么以后请不要再约祥子了。连和她结婚都不打算的人,对这么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女孩子……我不允许你再第二次见她!”
“我只是想和她说说话,别的我……”
“不要那么晚了还把她约出来!”
“当时,我发誓不是我把她约出来的……是她打来电话的……”
“不过,要不是你打去电话,她是不会出去和你见面的。你们不是一直在偷偷地见面吧?”最后一句,久仁子是含着泪水说出来的。她几乎是用乞求的目光盯着奥平,“说定了吧,拜托了,不要再诱惑她了……”
一听到“诱惑”这两个字,奥平的眼睛里充满了敌意:“我不能答应,因为你刚才说的话我不明白。而且,祥子也不会同意的。”
祥子、祥子,他居然这么熟悉地称呼自己的女儿。久仁子一下子火了,她冷冷地盯着奥平:“不,祥子那里,我会严格监督的!”
“严格监督……”奥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望着蒙蒙细雨的窗外,“当母亲的也这样说?”
什么?久仁子没有听懂奥平的这句话,不知不觉地也站了起来。
“听说这段时间里她还被她的父亲打了,这样对待她,她有可能要离家出走。那样的话,我就会带她走,走的远远的!那时,你们哭都来不及了!”说完,奥平轻轻地耸了一下肩。
突然——一股什么热流涌动在久仁子的胸中,“离家出走”这四个字像一枚重磅炸弹,久仁子几乎要气昏过去。她有些站不稳了。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可你们……”祥子曾说过的这句话一下子又浮现在久仁子的脑海里。
“你说什么?!如果真的这样,看我把你……”久仁子要喊出“杀了”的话,但她又下意识地停住了。然而,她在心里却不停地说着:你死了吧!死了就太平了!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她的心里。
这时,她感到了一阵眩晕。
8
这天夜里,久仁子回到家里时,元雄和祥子也都回来了。
祥子是比元雄早一步、9点左右到家的。
“她说她累了,已睡下了。也没有洗澡……看上去脸色很不好看。”
英和仔细地对久仁子“报告”着。久仁子自己也感到身心疲惫不堪。从窥探自己的目光中,久仁子看出英和不是好奇,更多的是担心,这使得她心里多少有了点儿安慰。
她悄悄地来到祥子的房间看了看。祥子缩成一个团儿,钻在被窝里。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久仁子不知道,但她进来开了一下灯也没有任何反应。晚上祥子出去时穿的那件齐腰短上衣就搭在了椅子上。平时这可是她十分珍惜的衣服,从来不随意扔的,可今天……看样子她确实很累了。久仁子把祥子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又悄悄地退了出来。
久仁子把今天的事儿对元雄一五一十地讲了,但一些细节她没有讲,她也感到太累了。元雄牙关紧闭,一直默默地听着,听到最后,只说了一句“这可麻烦了,不好办了”,但再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盛怒之下把祥子再拉起来的气势了。他也说了一下对奥平诚次家庭情况的调查结果。住址和久仁子知道的一样。今天白天元雄正好有事路过那里,去看了一下奥平父母经营的那家中国餐馆。那是一家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的两三间店堂、油渍麻花的破店子。奥平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哥哥在一家保险公司工作,现在住在丰桥一带的一家单身宿舍里;妹妹是高中生,学习成绩还可以。诚次是中间的一个孩子,似乎比较放任,也比较受溺爱,因此从高中时代起就单独给他找了一间单身宿舍。这些是元雄在附近的一家糕点铺里买糕点后,女老板对他讲的。
“原来我想进那家餐馆看看,可一想进去后说什么呢?于是就在外面看了看。”元雄似乎也认为现在去见诚次的双亲不一定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