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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吕愉拒绝了:“人越多越是容易被发现。王城里认识你们姐妹的人太多了。”王城里见过吕愉的却不多。过年的时候吕愉被热情的小娘子们吓的几乎不出门。
终于,文武攻守看着吕愉一点一点地涂抹了调和好的灶灰,把皮肤弄得暗沉了些,又拿炭笔描浓了眉毛,用黄花水勾高了颧骨,并加深了些细纹。乍一看和没装扮之前真的是变化很大。
不过不能凑近了仔细看。毕竟这只是化妆术而不是易容术,哪里来改头换面的神奇功效。
吕愉骑上红豆出发,却没有直奔王城,而是往布喀县通往王城的道路赶去——为的便是能堵住吕越。
知越如愉。
果然不到小半日,在官道上看见一人一马飞奔而来,身后是尘土飞扬——幸好乌恰距离王城比较近。
吕愉策马跟上吕越。
吕越见有人跟着自己而来,不耐烦地回头:“起开,别跟着我!”
吕愉与吕越并驾齐驱后说道:“阿越,是我。”
吕越这才放慢速度,仔细打量了她:“阿愉!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你是特意来堵我的?我此去王城心意已决,你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你是把那些随从都揍趴下了?”吕愉用马鞭敲了敲吕越的肩膀。
“不然她们紧盯着我,不放我离开。”吕越恨恨地说,“阿愉,你要是我好姐妹,就不要拦着我。”
吕愉嗤笑:“我要是想拦着你,就该带着大队人马过来了。还特意乔装改扮候着你做什么?”
“阿愉你的意思是?”小胖妞有些受宠若惊。自从知道母亲被下了大狱之后,周围的随从和谋士都不赞同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赶回去,并一直劝说无诏离任,是大罪,最后自己不得不把她们都放倒,骑上黑豆赶赴王城。
吕愉仰头一笑:“这么多年的姐妹是白叫的?我和你一起去王城。”
此去王城,即使快马加鞭也需将两日。
两个人的行程总是比一个人要不寂寞。
吕越问道:“阿愉,我们几个里,你一向是最聪明的,你说,我娘会平安无事吗?”
吕愉认真地点头:“先不说王太女会帮着求情,我母亲最近也在城里,不会袖手旁观的,阿越你放心吧。”
“阿愉,你说什么,我都信。我娘肯定会没事儿的。”吕越抬头看看天,似是要把几乎要溢出来的眼泪逼回去。
为了看到一个活泼的小胖咂,吕愉不得不转开她的注意力:“阿越,你不会就这么冲出来了,金银细软什么都没准备吧?”
吕越看了看吕愉背后的包袱,摸摸脑门:“我一时着急,就没去——不对,我带了!我带了钱了!”
一边说,一边撩起自己的袖子:“自从知道你在手腕和脚腕绑着金条练臂力和下盘之后,我也让人给我打了一副,你看——”
若不是场景不适合,吕愉几乎想要笑了:这不正是当年大将军送给自己金条时,自己心里想着的吗?随身带着硬通货,走哪都不怕!只身闯天下!
夕阳西下。
吕愉对吕越说:“阿越,咱们该找个地方歇脚了。养足精神才能以待来日。”
吕越见到了阿愉之后,仿佛有了主心骨,本来只身上路也许是会不眠不休赶往王城。可是被阿愉开导之后,顿悟过来:娘亲既然已经被关起来了,自己再飞奔回去也不管事儿,还不如听听阿愉有什么好主意。
当晚两人在小客栈里投宿,除了马匹非常精神,惹人注目了一会儿,两人的外貌都是不起眼的。
要了一间房,晚上有照应。
在客栈里随意吃了点东西——付账的自然是吕愉,她带了散碎的钱财。真用黄金付账,太打眼了,深怕梁上君子不关照自己吗。
饭后,两人在屋里交换自己掌握的消息。
即便是吕越政治敏感度低,也看出来自己娘亲是在那吕杜身上翻了船。
不过究其根本,还是丞相拂了陛下的面子。
吕越想不通:“从前陛下可不是这样子的。那个吕杜是使了什么妖法!”
神经越粗的人,随口的一句话就接近了真相。
可是吕愉知道有些事是不能摊开来说的:“阿越,我也觉得大部分的问题出在了那个古怪的乐师身上。”
“我该怎么办?阿愉,我真的是蠢极了是不是?”
“阿越,别着急,别慌张。听我说。明早起来我帮你乔装打扮一下,你从西大门进城里,我出发前给我母亲送了信,她会派人接应你。之后别在外面逗留,直接去找王太女想办法。”
“那你呢?”
“我母亲不知道我也离开了任地,我的随从们被我警告过,没把这事儿告诉她,所以我不能和你一起进城。我打算先去探探吕杜的来头。”
“阿愉,这是我娘亲被关起来了,怎么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呢?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见过吕杜,一个人行动反而更方便,你就去找王太女,知道了么?”
“好的。”
…………………………
进城的一切都很顺利。
唯一不在吕越意料中却在吕愉猜想中的,便是那吕杜并没有府邸,而是仍旧住在王宫里。
百官有谏言这不合规矩,可是丞相是前车之鉴,大家都不敢太过于激烈地反对。
只能眼睁睁看着吕杜嚣张行事,挂着礼部侍郎的名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去府衙办公还让随从带着琵琶——大家皆是敢怒不敢言,谁让吕杜现在风头正盛呢。
而吕愉能猜中无非是以己度人:既然妖孽法力几乎全失,住在王宫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安全。
此时的吕越已经和大将军派来接应的人碰上了头,被接进了将军府。
吕愉只能自己想办法进宫。
王宫不是你想进,想进就能进。
三丈高墙,纵使现在吕愉勉强可以说是武艺高强,都没办法飞进去。
原先吕愉打算静悄悄把事情给解决了的,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
只好悄悄溜到将军府后门,把门子吓了一大跳,又给自己小姐悄悄放了进去。
此时正好是大将军把乔装改扮的吕越弄成随从的样子,让她和自己一起去上朝,抽空见王太女。
吕愉乍然出现,把大将军吓了一大跳:“你这孩子!”
大将军本想一阵痛骂,又思及吕愉已然早早过了及笄,现在又是为一方父母官,自己很不该当着她朋友的面扫她的面子,再加上大将军近年来也觉得和吕愉的相处方式不够妥当,便按下了将要出口的呵斥,好声好气道:“你怎么擅自离开任地了?”
“母亲,我思来想去,还是并不放心,才与阿越一起赶来的。”吕愉并没有说的很直白不放心的是什么。
大将军却听懂了。
吕越自然是粗神经地没有注意到。
大将军莫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来都来了。换身衣裳与我一起出发吧。吕双,把刚才看到小姐进来的随从先都集中起来,等我回来再说。”
吕愉开口:“母亲,放心吧,我是从后门进来了,只有门子看到我。”
…………………………
今日大将军难得坐马车,大将军嘱咐二人:“万事小心,见了王太女见机行事。”——她还不知道自己女儿打的主意是去直接捣毁妖孽命门。
而后,大将军把自己的令牌给了吕双:“你带着她们去东宫,就说是小姐给王太女送来乌恰的土仪。”吕愉是东宫出去的,与王太女关系一向亲厚,有这个举动也是寻常事。
三人别过。
吕愉没办法和吕越解释自己要做的事,只能说:“阿越,你信不信我?我有法子让丞相大人的处境好转——但是我、我不能和你同路去东宫了。”毕竟这个时间正是朝会,王太女也不在东宫。
吕愉就是在赌:吕杜她不敢真的嚣张跋扈到挂着礼部侍郎的名号,大朝会也不去参加或者背着琵琶去朝会——因为单单是带着琵琶去点卯,都惹得百官怨声载道。为了安稳等到唐僧到来,前期的样子,她必定是要做一做的。
吕越没有问吕愉将要去哪里,准备做什么,只是点头:“你也要小心。”
于是吕愉在东宫门口假意漏下了一个将军小姐要送给王太女的包袱,说要回身去马车上取。
守卫不疑有他,让她动作快点——谢天谢地,守卫鼻孔朝天,居然没发现这个卑微的随从是从前东宫的伴读。
…………………………
事情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
妖怪吕杜确实去上朝了,吕愉凭着在王宫混迹多年的记忆摸去了乐师苑,扑了空。
只能咬咬牙去了女王陛下的寝宫。
好在侍卫巡查的时间吕愉是熟烂于心,一路有惊无险地躲过一班又一班的侍卫。
进去寝宫,一把琵琶被珍而又珍重地放在床边的衣柜里——这找东西根本就难不倒吕愉。
唯一的插曲就是和琵琶放在一块儿的一排大小不一、粗细有别的玩意儿——这、这、这!绝对就是按、摩、棒!玉制的、木制的等等,琳琅满目。
天了噜,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刻出现这个玩意儿真的好吗?看不出来陛下这么有情趣。
吕愉没有走神多久,便背起琵琶飞奔出去,准备找个静僻的地界儿把它人道毁灭。
整个过程没出一点儿的岔子。
吕愉不知道朝堂上的妖孽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法宝被人拿走了,一点时间也不敢耽搁,出了寝宫就在某个角落先用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把琴弦全部割断。
割断琴弦的过程有些灵异,琵琶发出刺人鼓膜的尖锐声响,吕愉顾着担心引来侍卫,反倒没被这异象吓到:既然早就知道吕杜是妖怪了,法器有古怪也是正常的。万幸侍卫们没有过来。
吕愉觉得自己日后回了现代,也许就有胆子大半夜一个人看恐怖片了呢?——你太天真了,孩子,西游记的妖怪和恐怖片里的鬼怪根本不是在一个恐怖指数上的!
被尖叫声弄得心烦的吕愉三下五除二把所有琴弦全部弄断,又把木质的琴身踩个稀巴烂,最后拿布裹起零碎赶去东宫。
进了东宫倒是很顺利。侍卫对她还有印象,看着新的包袱,挥挥手就放过了。
…………………………
吕愉刚回到东宫,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不多时,宫人们奔走呼号说有妖怪作祟!
吕愉心知该是琵琶被毁,妖怪露出马脚了,就准备给吕双吕越使眼色,先撤。
不巧遇到了回宫的王太女。
几人碰个正着。
王太女自然是认出了吕愉与吕越。于是又驱走了随从,把众人带回了屋里。
吕愉心里万分着急:琵琶还没被毁得彻底,就怕出什么变故。
便抢在王太女发问之前道:“阿愉自知王太女有很多疑惑,现在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恳请容后禀报。请王太女恕阿愉无礼,要烦请祝融。”
丹阳王太女知道吕愉一向是个靠谱的,便按下心里的疑惑。
吕愉在王太女的屋子里点着了琵琶。
这一回不只是尖叫声,还有一缕乌黑的烟雾升腾起来,扭曲的不像话:“坏我本命法器之仇,来日必当奉还!”
吓傻了除了吕愉之外的人。
王太女指着散去的黑雾:“这是、这是?妖怪!是吕杜!难怪刚才朝堂上吕杜忽然面色发青,长出獠牙与尾巴!”
“那妖怪在朝堂上就现形了?”吕愉算着时间,应该是自己割断琴弦的时候。
“是啊,百官都乱作一团,幸好那妖怪急匆匆离去了,并未伤人性命。”王太女回想起来,觉得后怕。
吕愉亲眼见着火焰一点一点熄灭,琵琶全部成了灰烬,才安心:“王太女您肯定有很多想问阿愉的,且容阿愉并家母一起,给大家说个明白。”
丹阳王太女应允。
…………………………
大将军闻讯赶来东宫。现在百官乱哄哄,大朝会也早早就散了——尤其是女王陛下的脸色,青白的恐怖。没人愿意触霉头。
等到大将军到了之后,吕愉才开口解释:“母亲自小为我求了一个平安符,据说是如今大唐天师袁天罡所绘。年前我进宫碰到了乐师吕杜,平安符居然化成灰烬。我才疑心那吕杜有古怪。”
哪里有护身符,
哪里有袁天罡,
都是吕愉在大将军赶来的过程中想好的借口。
所幸这个世界的人本就对神神怪怪挺信的,再一看大将军也点头证明吕愉所言非虚,居然王太女和吕越都这么接受了这个解释——因为王城的众人皆知大将军铁面无私克己奉公,尤其对独身女儿要求严格,两人关系并不亲昵,反而好似上下级。所以都不认为大将军会替吕愉扯谎。最重要的就是她们本就相信吕愉的品性,进而相信她说的话。
吕愉给大家小小会儿的时间,消化这一部分信息之后,再次开口:“即便是我远在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