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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岛之春-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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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斯,你在此地。”
  他身后的招牌叫莲花酒吧。
  “许家真,人生何处不相逢。”
  “生活如何?”
  “好,好。”他点起一支烟遮窘,深深吸一口。
  “你母亲好吗?”
  “回椰加达依靠亲戚去了。”
  “父亲可有联络?”
  钟斯摇摇头,“喂,别太关心我家人好不好?”
  家真由衷地说:“我挂念你。”
  钟斯看着他,“都说我带坏你,可是你看,你自己也跑到这里来。”
  “钟斯,你还记得那次偷窥?”
  他茫然,“偷看,偷看什么?”他竟不记得了。
  家真轻轻答:“出浴。”
  “呵,今晚刚好有表演,我请客,把家英也叫来。”
  他吹声口哨,家英在对街走回来。
  两兄弟在钟斯带领下走进酒吧。
  一个冶艳年轻女子在台上跳舞,她穿白色极薄如蝉翼般纱衣,贴在肌肤上,宛如第二层皮。
  她有深色皮肤,光滑晶莹叫家真想起一个人。
  不,但她不是她。
  女郎做出种种诱惑眼神及姿态,最后,她取起一桶水,淋到自己身上,薄纱衣湿了水,把每一寸身段都显露出来。
  她像煞了一个人,但还是她。
  这是钟斯嘴角叼着香烟走近,“你想看出浴,这不就是出浴。”
  家真掏出钞票,塞到钟斯手中。
  钟斯说:“你知道在这区可以找到我。”
  两兄弟离开那简陋嘈吵的小酒吧。
  家英说:“类似场所,相同表演,越看越没有味道。”
  家真笑笑不出声。
  再次看到钟斯,叫他安慰。
  “钟斯怎么生活得像老鼠。”
  “他父亲找不到工作,一走了之,不再照顾他,他成为孤儿。”
  家英转变话题:“你决定赴美读大学?”
  “加州理工录取我。”
  “好家伙,抢我锋头。”
  家真腼腆地笑。
  “爸希望你选帝国学院。”
  “我想见见阳光。”
  “都是世界文明的一级学府,错不了。”
  “家英,在海外,你可有听到关于蓉岛局势的事?”
  “那些都是谣言,国与国之间,同人与人关系相似,彼此妒忌,有人看不过蓉岛繁荣向上。”
  “为什么有移民潮?”
  “咄,人各有志,数百年来一直有人移居海外,有什么稀奇。”
  “爸有什么话说?”
  “爸忙工作,他正参与兴建新飞机场,哪里有空理会谣言。”
  “这么说,许家不打算搬迁。”
  “家真,我们做得这样好,成绩斐然,何必思迁,是那些不得志的人,以为去到外国,会得别有洞天,真是异想天开,天方夜谭,外国有什么不同?还不是资本主义,金钱挂帅。”
  家英讲得头头是道。
  他问小弟:“与一新结了婚,会否去香港发展?”
  “我一定会留在母亲身边。”
  “这句话你自小说到大,希望会得实践。”
  “妈身体大不如前。”
  “她寝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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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亦舒《蓉岛之春》
        字体大小 大 中 小 颜色 …

        第五章

                  一日半夜,许太太突然跳起来,侧耳细听。


  她急急敲小儿房门,“家真家真,起来。”
  家真惺忪问:“妈妈,什么事?”
  “电话铃响了很久,是否你大哥家华找我们?快去听。”
  家真即时清醒,跑出房间。
  哪里有电话铃。
  屋里静寂无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家真快去听电话呀。”
  家真紧紧搂住母亲,他流下泪来。
  看过医生,只是说神经衰弱,耳鸣。
  那一年,家真带着母亲到加州,原先租了一间小公寓,许太太看了,觉得狭窄,在旧金山电报山自资置了一层较大的公寓,那地段环境自然大不相同。
  她轻轻说:“来日你结婚,这房子作为礼物吧。”
  “妈妈,届时我自己有能力。”
  一新在旁拉了他一下。
  他俩陪母亲到那帕谷参观酿酒。
  许太太戴着宽边草帽,在山谷漫步,品尝名酒,又有小儿细心服侍,污染觉得上天待她不薄,渐露笑容。
  她喜欢吃海龙皇汤,家真天天到餐厅打听有无新鲜鱼货,又吩咐蒜茸面包必需做得极脆等……
  一新说他待母至孝。
  家真说:“我不过是无事殷勤。”
  一新问:“假如母亲与我一同遇溺,你就谁?”
  家真笑笑,“你会游泳。”
  “嘿!”
  “别老提这种无谓问题。”
  许太太本来几天就走,可是家真热诚款待,她竟住了个多月,不但晒得一身健康肤色,且增加体重。
  每逢周末,家真载她到处走,他们甚至到迪斯尼乐园排长龙,吃冰激凌,看烟花,买米老鼠手表。
  家英见母亲乐而忘返,也赶来会合。
  一见新居露台看出去的海景,“哗,妈妈偏心。”
  许太太笑,“你肯来这边住?”
  他们三母子又说又笑,罗一新在旁几乎插不上口。
  家英问:“你冷落一新?她怪不高兴。”
  家真答:“她若连这个都不明白,我俩就没有前途。”
  家英笑,“呵,这般大男人口气。”
  “明日我们去圣地亚哥,你也一起吧。”
  一新过来说:“我不去了,怪累,又怕晒。”
  许太太一听,连忙说:“我们在市区逛商场吧,我想添些衣物,夏装在这边多选择。”
  一新这才恢复精神。
  家真说:“妈妈我陪你去纽约。”
  一新更高兴,“好呀,我们逛五街。”
  许太太却问:“你的功课呢,也得上学呀。”
  过两日母亲鸟倦知返,把新居钥匙交给家真,由家英陪着回家。
  家真一头栽进实验室里。
  一新找到机会问他说:“我转到加州来陪你可好?”
  “加州不是读美术的地方,你不如留在欧洲。”
  一新尴尬,“这是冷落我吗?”
  “不,我想用功读书。”
  第二天一新走了。
  那一年,满街少女都穿上芝士布长裙,飘逸明媚,在阳光下呈半透明,引起异性遐想。
  好看吗,美极了,像她吗,不,还不够,差远了。
  这边女孩半卷曲头发都闪烁金光:赤金,淡金,金棕…家真心中怀念的是一疋漆黑乌亮的丝缎。
  家真在校成绩斐然。
  同学们赞叹:“许一坐下来就知该怎么做。”
  “他天生会这门功课,学问一早已种在脑里,只需取出应用。”
  “唉,各有前因莫羡人。”
  “幸亏许容易相处,又乐于助人。”
  是天才吗,不,只是苦干,时时埋头做到深夜,一新电话来找,家真一定在家。
  一日,家真在实验室里看报告,忽然有同学推门找他。
  “许,你来自蓉岛?”
  家真抬头,“什么事?”
  “许,蓉岛出了大新闻,快到康乐室看电视。”
  家真丢下一切跑到二楼康乐室。
  有几个同学在看新闻。
  记者这样报告:“蓉岛挂牌建筑商赫昔逊收地策略失当,引起该地原居民不满,三百多个居民愤而包围工厂一日一夜,将八名高级职员困在办公室里,包括副总裁,总工程师及品质管理员,大量防暴警察经已赶至——”


  荧幕上出现土著与警察对峙情况,有人掷出汽油弹,焚烧汽车,打烂玻璃,蓉岛工厂区变得像战场一半,这美丽宁静的小岛从未发生这种事,许家真看得呆了。
  他双膝发软。
  半晌,他发力狂奔回家打长途电话。
  不知怎地,心急慌忙,他一连三次拨错号码。
  家真吸口气,请接线生代拨。
  终于接通,听到家英声音,他哽咽:“爸妈好吗?”
  家英说:“爸已经救出来,无恙,在楼上休息,我正想找你。”
  家真把跳跃到喉头的一颗心按捺回胸膛。
  “我立刻回来。”
  “事情已经完全解决,家真,你不必劳碌。”
  家真开启电视。
  美国人绝少关注本土以外新闻,除非是大灾难,大骚动,大战,否则,他们只孜孜不倦报告本土的芝麻绿豆琐事。
  新闻说:“美资在蓉岛有千亿投资,大使馆正注视这场骚乱,据悉事件导致一死三十余人受伤,其中十名士警方人员。”
  接着,是某大商场周末大减价广告。
  家英在那一头说:“这件事妈妈不知道,她去了台北访友。”
  “爸可有受伤?”
  许惠愿的声音传来,“家真,你放心,事情在电视新闻看来才显得可怕。”
  “死者是什么人?”
  “一名暴徒。”他不愿多说。
  “爸,如果形势欠佳,不如早退。”
  许惠愿沉默。
  “三十六着,走为上着。”
  许惠愿轻轻斥责:“一遇挫折,立刻投降,怎有今日?我自有数目,你放心读书,下季费用已经汇出。”
  他把电话交回家英。
  家英踌躇着似有话要说。
  “二哥,什么事?”
  “有人看到家华。”
  家真一时没领会,“什么,谁看见大哥?”
  “有人认出由许家华率领这次原住民抗议示威的流血事件,他是滋事分子首领之一。”
  家真心都寒了。
  他双手簌簌发抖,这正是他最害怕的事。
  “别让妈妈知道。”
  “警方已在通缉他,这是迟早通天。”
  家真一个字说不出来。
  “你要有心理准备。”
  “家华为什么与父亲对着干?”家真声音颤抖。
  “他不是针对个人,他抗议资本家剥削。”
  家真捧着头,他统共不明白,因此痛苦。
  “家真,爸叫我,你自己保重。”
  “我一有假期立刻回来。”
  电话挂断,那阵呜呜声叫家真恐惧。
  他离开校园驾车往酒吧买醉。
  三杯啤酒到肚,情绪渐渐平复。
  回程中车子左摇右摆,被一辆货车截住痛骂。
  那司机这样吼:“你找死?你死不足惜,可怜你爸妈要伤心一辈子!”
  家真忽然情形,吓出一身冷汗。
  他把车子停在路旁,锁好车门,坐在车里,直到天亮,才驶返公寓。
  大哥已经成为家中黑羊,他更加要小心翼翼做人。
  试想想,清晨或深夜,有个警察前来敲门:“对不起许先生太太,你们的儿子许家真醉酒驾驶,车毁人亡”,可叫家人如何善后。
  好好生活,也就是孝顺父母。
  他叹口气,拨电话找一新聊天散心。
  响了一阵,无人接听,家真刚想挂断,忽然有男子问:“找谁?”
  家真一呆,“你又是谁?”
  “不,你是谁?”那人也反感。
  家真听见一新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叫你别乱停电话,是谁?”语气亲昵。
  “打错。”那人索性丢下电话听筒。
  家真发愣。
  几年了?整整四年,那几乎是年轻的他的前半生。
  如果一新另外有对象,礼貌上头,她应当对他说明。
  电话来了,是一新追上解释吗?
  不,是同学:“许,明日考理论,我有几个疑点想得白头犹自不得要领,你若不帮我,我得转系。”
  家真停停神,“我们一起研究,你什么时候方便?”
  同学松口气,“叫我舔你鞋子都心甘情愿。”
  不知怎地,这句话叫许家真想起父亲跟在外国人身后,落后半步,但亦步亦趋的样子,永远愉快地应着“是先生”,“谢谢你先生”。
  “许,我们下午三时图书馆见。”
  他怎好非议父亲?
  他怎可对父亲说“爸,毋需卑躬屈膝,也可找到生活。”
  他知道什么是生活?
  “下一季费用已经汇给你了”,父亲说。
  三十年前他带着年轻妻子去到一个陌生的小岛找生活,首要是解决衣食住行,不叫妻子担惊受苦,他是一个有肩膀的好男人,接着,三个儿子出生,黄口无饱期,尤其是这几个少年。
  家真记得母亲说过:“长裤买回来时槢上几吋,六个月后又成吊脚裤,一年买三次鞋子,脚长得像小丑那般大,冰箱里满满食物,一天之内扫空,‘妈,吃的呢’,家华家英连果酱牛油都可以空口吃,吓煞人。”


  幸亏父亲年年加薪升职。
  他能干?谁不苦拼,蓉岛挤满各地各城涌来人才,努力有什么分数?许惠愿比谁都会做人,上中下三层他都摆得平。
  家真敬重父亲。
  他有什么做得不对,那时因为他必须那样做。
  母亲也是,矜贵少女,嫁鸡随鸡,来到蓉岛,渐断六亲,“话全听不懂,晚晚做梦看见你外婆,蓉岛虫蚁奇多,各式各样怪异可怖昆虫,有些挂天花板,有些爬上腿来,怕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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