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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中真半假地嚷嚷。
她凝眉。「你想怎样?」
「罚…天天说故事给我听。」
「嗄?」
「谁教…说故事总是这么动听,若是…不肯说,我就要当个最不合作的病人,天天吵…烦…,让…恨不得丢下我不管。」他嘻嘻笑,一副无赖的模样。
她怔然,许久,才找回说话的声音,「你不怕我真的丢下你不管吗?」她故意以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
「…不会的。」他笑望她。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个好得不得了的姑娘,又温柔又善良,不会这么对我的。」
他说得好自信,好似两人已相识多年,而他再了解她不过了。
她心一扯。
他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
「我应该让你更痛的。」她低喃,唇角噙着一丝苦涩。「刚刚应该好好折磨你才是。」
「什么?」花信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说什么?」
「我说,」她定定望他,「我应该好好折磨你。」
「为什么?」他抗议,「我哪里招惹…了?」
「你没有招惹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让她有那么一点点生气、一点点难过啊!她涩然的想,瞳眸低垂,掩住一抹不争气晕开的红雾。
她实在应该好好折磨他的,她该让他痛不欲生的哇哇大叫,让他好好记住这一刻,让他以后只要一想起这曾经历过的痛楚,便会跟着想起她……
「…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太好?」他凑过来,伸手抬起她下颔,试图看清她。
「别乱动。」她一面躲他,一面喝道,「小心牵动了断骨。」
「哦。」花信乖乖坐好,可一双眼仍不肯放过她。「…的眼睛好像红红的。该不会真是我哪里惹…不开心了吧?」
「没什么。」她别开脸,「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进了沙子?我瞧瞧。」说着,他抬手中强迫地扳过她脸庞。
她生气了。「我不是要你别乱动吗?」
他不理会她的怒气,俊脸继续逼近她。「哪只眼睛进了沙子?我帮…吹吹。」
她吓一跳。「不必了!」
「别害臊啊,只是吹吹沙子而已。」他笑,拇指轻轻拉起她眼皮。
温暖的气息柔柔拂过她的眼,他的用意是想替她吹去眼底的红雾,可那端俊的唇,以及那唇边勾勒的调皮笑弧,不知怎地,反倒让她更加泪眼迷蒙。
这人啊,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温柔?
「好多了吗?」他停止吹气,微笑望她,那双湛亮的黑眸好深好深,像要诱人坠落似的。
她喉头一梗,眨眨眼,一颗泪珠垂挂眼睫。
「怎么好像更严重了?」他皱眉,「很难受吗?」
她摇头。「我没事。」
「可是…流眼泪了。」他说,以食指温柔地抹去那颗晶亮泪珠。
她倒抽一口气。
「我说了我没事,你别碰我!」她怒斥,推开他的手。
他愕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发脾气。
「…生气了吗?」
「我是很生气。」她瞪他,水雾盈盈的眸中燃起一簇火苗。
「因为我碰了…吗?」
因为你对我太过温柔!她在心底恨恨驳斥。如果不喜欢她,不打算娶她,就不该对她做出如此亲昵体贴的举动。
她咬唇,很想痛责他一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于是她只能瞪他,强迫自己凝聚全身的怒气来瞪他,将他瞪得不知所措。
「别生气了。」他扯住她衣袂。「是我错了,我向…道歉。」他仰起一张俊脸,放柔嗓音求她,还不忘摇动她衣袖。
她震惊地瞪着他孩子气的动作,「你、你做什么?」
「…看到了,我在求…原谅。」他无辜地睁大眼。
「用这种方式?」
「不好吗?」他笑得轻松自得,丝毫不以为意。
她说不出话来。
他则继续耍赖,「原谅我吧,好姊姊,小弟知错了。」
「你--」
「如果…不肯原谅我的话,我会像这样一直缠着…,直到烦死…为止。」他威胁。
她毫无反应。
「好姊姊,好姊姊。」他像孩子般撒娇地唤,扯动她裙角。「原谅我吧,原谅我好不好?」
鸡皮疙瘩窜上紫蝶手臂,她打了个冷颤。
「别闹了!」她受不了了,一翻白眼。「我原谅--」
嗓音末落,一阵朗笑声忽地猖狂响起。
两人同时调转视线,花信首先惊喊出声--
「火影?!」
第五章
很好,这下他可闹了个百年大笑话了!
花信沉着脸,闷闷不乐地瞪着都已过了差不多半炷香时间,还不识相的讪笑不停的好友。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一心挂念这家伙的安危,深怕他遭遇不测,现在却巴不得他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
他宁可捧着这家伙的牌位哀哀哭泣,也胜过呆坐在这里听这刺耳的狂笑声。
他怎么还活着呢?果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花信恶意地想,明知自己这念头实在欠缺君子风度,却怎么都无法抹去。
「你笑够了没?」眼看着火影狂笑变大笑,大笑成闷笑,笑到整张脸几乎快抽筋,花信也忍不住嘴角抽搐。「可以停了吧?」
「……」
「你不觉得这么笑,有损你平日强悍与冷酷兼具的形象吗?身为千樱国第一武士,笑得这么没有节操不太好吧?」
「……」
「身为你的好友,我强烈建议你保持冷静,别再继续破坏形象了。」
「……」
「别逼我发飙,火影。」
「……」
「可恶!你到底要笑到什么时候?」花信捉狂了,伸手掐住火影喉头,「给我闭嘴!」
「咳、咳。」遭此偷袭,火影一阵呛咳,总算停住了笑声。他扯下花信的手,板起脸,又恢复平素的冷峻。「看样子你的伤也不算太严重嘛,居然还有力气动手动脚。」
「为了让你闭嘴,就算要我再断一根骨头部行。」花信恶狠狠地瞪他。
对他的挑衅,火影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微笑。
「又笑什么?」花信质问。
「没什么。」火影耸耸肩,「只是没想到你还活着。」
「怎么?你这意思是咒我死?」
「我早该料到你不会死。」火影一本正经地,「所谓祸害遗千年。」
「喂喂,这是我该说的话吧?」花信抗议。
火影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那眼神看似淡漠,其实藏着浓浓关怀。
花信忽地怒气全消,握拳伸向火影,两人很有默契地相捶一记,无言地表达彼此的欣慰。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受了伤,你也不用像个孩子般耍赖撒娇吧?这么做不觉得有损你平日潇洒的形象吗?」感性时刻过后,火影继续嘲弄他。
花信脸色铁青。「你不懂。」
「不懂什么?」火影追问,深眸难得点亮促狭意味。
「我会那么做是有原因的!」花信气急败坏。
「什么原因?」
「我--」花信偷偷瞥了正在一旁煮汤烤鱼的紫蝶一眼,脸颊尴尬地泛红,不知该如何向好友解释方才的脱序行为。
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总爱在人前扮演指导者的他,竟会如此自然地在她面前装小耍无赖?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因为无法解释,花信索性板起脸,转移话题,「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天晚上后来怎样了?你查出那些人的来历了吗?」
火影摇头,眼色黯淡下来。「那天除了我以外,我方全军覆没。」
「什么?!」花信一震。「那云霓呢?你找到她了吗?」
「我以为你会陪在她身边。」火影皱眉。「你怎么会跟紫姑娘流落到这里来的?为什么云霓没跟你在一起?」
「我们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花信涩声道,简单叙述当晚的情况。「因为我行动不便,这几天我们一直困在谷里,幸好你找来了。」
「跟你们失散后,我一个人在附近山洞里躲了一天二攸,确定那些人都离开了,才在这玉枫山里搜寻,希望可以找到你们。」火影说道。
「你完全没发现云霓的踪迹?一点线索都没有?」
火影摇头。
「这下糟了!」花信脸色一白,掩不住焦虑。「她该不会被那些人给抓去了吧?」
火影默然,良久,才缓缓开口,「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那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照理说,我们临时改变行程,一路又轻车简从,应该不容易掌握行踪。你想究竟是谁--」
「风劲。」花信主动接口。
「什么?」这答案震惊了火影,他睁大眼。
「那些人想置云霓于死地,而唯一能从她的死亡得到好处的人只有风劲。」花信沉声解释,「第一顺位继承人意外身亡,千樱国的王位理所当然由他这个摄政王接掌。」
「你真的认为他会这么做?」
「我从不怀疑他的野心勃勃。」
「有没有可能是雪乡或羽竹国做的?」火影猜测,「他们一直对千樱虎视眈眈,也许会希望藉由除掉公主引起我国内乱?」
「我不认为他们会这么做。」花信分析,「对他们而言,与其让风劲因此继续掌权,不如让云霓顺利登基。对付一个黄毛丫头可简单多了。」
「难道真是风劲所为?」火影拧眉,陷入沉思。
花信却等不及他思考出一个结论,急急催促,「不管幕后主使者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云霓。我们快走!」说着,他挣扎着就要站起身。
见状,紫蝶吓了一跳,急奔过来。「你疯了?!」她斥责,展臂按住他,「你的伤还没好,不能行走啊!」
「可是我必须去找云霓--」
「我说了你不能动。」紫蝶用力压住他,语气坚决。
「…是担心我走下了吧?没关系,我只有一条腿断了,另一条腿还能走,大不了请火影弄根拐杖来--」
「就算拿拐杖也不行,你会牵动受伤的右腿,万一又拉伤了,会影响日后复原的情况。」
「没问题的。」花信试图劝服她。
「我说不行!」紫蝶还是这么一句。
他忽地动怒了。「…让开!」他甩开她的手。
「我不让。」她立刻又压住他。
「我不能眼睁睁看云霓陷入危险而不管!」他咆哮,「她很可能已经落入那群人手里了,…知不知道?!」
「你不能动。」她无所畏惧地直视他,丝毫不被他的怒气动摇。
花信冷冷瞪她。「…无法阻止我,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紫蝶咬牙,「好,如果你一定要离开这里,可以。」她转向火影,礼貌地说道:「麻烦你一件事,火公子。」
「什么事?」
「麻烦你帮忙找来一顶轿子。他的腿骨尚未完全愈合,贸然移动很可能会让伤势加重,让轿夫拾着他走会好一些。」
「…在开玩笑吗?」花信抗议,「我让人抬着怎么找人?」
「谁说你可以去找人的?」她回眸,目光清冽。
他一愣。
「寻找公主的责任暂且请火公子一力承担,至于你--」她唇角微扬,嗓音刻意裹上糖蜜。「乖乖养伤吧。」
在火影的协助下,紫蝶与花信落脚于山里一间猎人打猎时暂住的小木屋,空间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住得是还算舒服,伙食也比在山谷里好上许多,可花信的情绪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脸色难看得吓人。
他很生气,因为紫蝶不肯让他和火影一起出去找人,坚持他必须留在这里养伤。
因为担心云霓的安危,又气紫蝶与火影联合起来限制他的行动,他像是一头暴躁的驴子,前几天的好脾气早已消逸无踪。
此刻,他一语不发地坐在床榻上,无视桌上那盅紫蝶足足费了两个时辰才熬好的汤药。
「你到底喝不喝?」
他别过头。
「你的断骨现在虽已逐渐愈合,但瘀血尚未化尽,经络尚未畅通,这药方能养气活血,通畅经络,续筋接骨,对你的伤势很有帮助的。」她软声相劝。
他还是相应不理。
「你若不肯配合我的治疗,只会复原得更慢。」她动之以情。
他依然沉默。
唉,看样子他是坚决和她作对到底了。
她无奈摇头,「我求求你别这样好吗?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