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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
*第一部分
华群教授离开本校已六年半了,她的去世,也已五年半了,然而我们还觉得像昨天的事情,这是因为她那伟大的人格,永远留在人们心里的关系。华教授于公元一八八六年生于美国伊利诺州,龆龄就学,聪颖过人。卒业于该州大学,得文学士学位,后进芝加哥及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得硕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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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群教授事略——代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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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贻芳华群教授离开本校已六年半了,她的去世,也已五年半了,然而我们还觉得像昨天的事情,这是因为她那伟大的人格,永远留在人们心里的关系。
华教授于公元一八八六年生于美国伊利诺州,龆龄就学,聪颖过人。卒业于该州大学,得文学士学位,后进芝加哥及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得硕士学位。至欧洲考察时,对丹麦的民众教训,极感兴趣。闻我国教育不发达,遂决计来华服务,亲友虽多方劝阻,终不为动摇。民国元年(1912年),华教授初到我国,任安徽合肥三育女中校长,很有成绩。
民国八年(1919年)的秋天华群教授来本校任教育系主任兼教务主任,精心擘划,建树很多。
对教学方面,倘遇到困难,竟会废寝忘食的去想法解决,她视学生的成败是自己的事,所以对学生,既同慈母,又不啻严父。她主张大学卒业生要在中小学服务的,必须学习教育原理,教学法,心理学和实习教学等科目,因此,设立附属实验中学,躬亲指导,成绩卓著。
华群教授体格魁梧,容貌庄严;然对人时露笑容,以此高贵而和蔼可亲。至待贫儿寡妇,更是谦卑柔和,所以不仅本校师生乐于亲近,就是附近邻居,也都喜欢和华教授往还。更有一点,她酷爱自然,常在课余,植树种菊,对菊花的爱好,不亚于五柳先生。每至深秋,辄陈菊数百盆,公开展览,与爱好之人,共同欣赏。
“助人为快乐之本”,这句话在华教授似乎特到(别)认识清楚,她担负教务、课务、附中等等责任,可以说一天忙到晚;但偶尔有一时或一刻的空闲,便立即利用它为附近邻居服务,设有乐群社——又称社会中心馆,懿范家政学校等,使附近贫困妇孺沾到相当的实惠,所以附近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华群教授;也没有一个不说华教授好的。
当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的冬天,敌人一天天的进逼首都,政府为避凶锋起见,决定迁到重庆;同时令本校也迁到后方安全区域办理。时情势非常严重,大家都怀西迁之意;独华教授毅然愿为本校留守,此种“见义勇为,见危授命”的精神,殊足令人感佩。
在敌军进城时,不及和不能西迁的妇孺,惶惶不可终日,华教授为拯救起见,立将本校改为战时收容所,专门收容妇孺。日军纪律很坏,加以敌将要在南京实行其大屠杀,所以罪恶行为,罄竹难书。见华教授收容我妇孺,保护我妇孺,心中非常衔恨,曾批华教授的颧颊以泄愤;然万余妇孺竟靠了她不顾生命的护持,终得到了安全,所以一般人都喊她是“活佛”。
后来首都的秩序渐渐好转,收容所的妇孺,也可以回家了,然而有许多人已无家可归了,遂又设职业班,授以生活技能,使能自谋生活;更设补习班,使年幼失学的得受教育。此种救人的精神,古今中外实在少见少有的。然而华教授也心力交瘁,神经衰弱,无法支持,只有病倒了。经友好再三敦劝,始于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五月,返美调治,卒以病入膏肓,康复乏术,延至翌年五月十四日竟与世长逝了。伤哉!华教授在临终前,犹云:“余有两个生命,仍愿为华人服务。”此称爱吾华人之心何等深切!而牺牲自己,为异国人服务,其人格何等伟大!当噩耗传来,闻者莫不震悼;就是中枢方面也轸惜良深,在是年六月十日由国民政府明令褒扬,赞其舍己为人的精神,使我国的人,有所取法。
孔子说:“杀身成仁”,孟子说:“舍生取义”,这种成仁取义的事情,华教授早做到了,所以她的精神生命是永远存在的,人们也永远不会忘记她的。耶稣说:“信我者,虽然死了,也必活着。”这话好像为华教授说的。
(这是1946年11月10日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吴贻芳校长在华群教授追思会上的讲话原稿。华群是魏特琳女士的中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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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1937年(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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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京的日日夜夜
——我的日记从1937年8月12日开始
1937年
8月12日,星期四在今天的会议上,我们决定把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开学日期推迟到9月20日。实际上,教育部也建议上海、南京以及其他危险地区学校的开学日期定为这一天。为了通知学生,我们在电报上花了很多时间及费用。
我们仍然计划下个星期一在上海和南京进行入学考试,但我们能否将考卷带到上海,以及是否有学生来参加考试,仍是一个未知数。
(这一天,魏特琳还给美国的朋友写了一封信,信中追记6月20日~8月11日发生的一些事情,信的内容如下):亲爱的朋友魏特琳是以书信的形式记下这部日记的,并分批将日记寄给她远在美国的朋友们。:在过去的两年中,即使是那些非常想抽空回复的信,我似乎也越来越无法应付了,甚至每年圣诞节的信也被我忽视了。现在,我正在竭尽全力,争取在暑假结束、新学年开始前,将一份油印的信完成。如果你们能收到这封信的话,将会了解到,尽管有酷热和战争的各种谣传,以及这些谣传所带来的额外工作,我还是成功了。我将再次采用日记的形式,因为,只有采用这种形式,我的大脑似乎才能够正常运转,这大概是由于上了年纪的缘故。
6月20日~22日在大学校园里,毕业演讲、毕业典礼似乎在周而复始、年复一年地重复着。6月20日~22日,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我们的第19期毕业典礼来到了,42名青年妇女结束了她们的大学课程。这些毕业生中的60%以上将到高级中学工作。她们中有25人将成为教师,两人将担任教务主任。还有两名毕业生将当护士,两人将继续她们的医学课程,一人将成为“新生活运动委员会”的秘书,一人将从事医疗和社会案例的研究工作,两人将从事宗教工作,一人将从事农村工作。在中国受过教育的妇女比以前有更多的就业机会。
一名学生在毕业典礼两天后结婚了,20名同学参加了她在新国际俱乐部举行的婚礼。16名姑娘从实验高中毕业。后来我们听说她们都通过了政府考试,这个考试在高年级时曾给她们带来很大的压力。
今年,在我们学校旁还有另一个有趣的毕业典礼,8名年龄在14~19岁的女孩子从家庭手工学校毕业。这所学校是我们的大学生为救助附近的穷苦女孩而出资开办的。我们鼓足勇气,邀请南京市市长夫人在毕业典礼上讲话,她接受了邀请,并对这8位女孩作了一个非常现实和有效的讲话,我相信她们对此将永生难忘。此外,市长夫人对这个小小学校的工作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她离开时捐给学校40美元作为礼物。
正如你们中的一些人所了解的那样,毕业的条件之一是每个女孩能够做一件毕业服装和一双鞋子。今年她们做得确实非常好。
大学生们对这所学校的工作越来越感兴趣。在过去的一年里,有12位大学生在那里定期上课。让这种新型的学校运转起来很困难,因为穷苦的家庭需要年龄较大的女孩子帮助养家糊口和照顾弟妹,但是父母们逐渐地看到这个学校为他们的女儿做了件有意义的事。
6月21日今天早上,我收到了弟弟的电报,说父亲去世了。这种消息总是令人震惊,几天几夜,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上次回伊利诺州老家的凄楚之旅。此后,弟弟的来信给了我极大的安慰,信中说父亲很快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没有遭受令人可怕的长期折磨。他83岁,到临终前的几天一直都很活跃。弟弟和弟媳在父亲生命的最后时刻如此悉心地照顾他,对此我真是难以回报。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有可能在这里——中国,继续那些我无法离开的工作。
7月2日~18日在这16天里,我和朋友在夏日旅游胜地青岛海滨度假。一次大战前青岛属德国管辖,后又转给日本,最终由于《华盛顿条约》,青岛归还给了中国。我住在汇泉湾,这是一个延伸到蔚蓝而凉爽的太平洋中的半岛。
在大海中游泳真是舒服极了。在目前南京的酷热下,我真希望一天下几次海。我的泳技平平,但我现在是多么喜欢游泳啊!弟弟总是说我用汽船的动力游出划船的速度,但不管怎样,我的泳技在50岁的时候有了提高。
我们用了半天的时间到一座位于乡间的名山去游览。那里农民的富裕生活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的农田整齐而无杂草,并且能充分利用每一寸土地——甚至河堤上也长着瓜藤。乡间还星罗棋布地分布着一些外观漂亮的学校。我们得知青岛市政府创建了五十多所这样的示范学校。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教师鲁丝·切斯特(RuthChester)、弗洛伦斯·柯克(FlorenceKirk)和我们教会的温内娜·威尔金森(WenonaWilkinson)是我这个夏天的旅伴,再没有比她们更好的同伴了。
我们得到消息,7月7日,一名日本士兵失踪后,在北平南面数英里的地方出现了麻烦。日本兵是如何失踪的?为什么失踪?没人知道详情。自那以后战争扩大了,我们不敢说它将如何结束。
关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米尔恩(Milne)说:“1914年在萨拉热窝有两人被打死,对此,欧洲所能做的就是再杀1;100万人。”米尔恩的这个结论还不包括战争造成的个人损失、愤怒和疾病引起的死亡、对经济的破坏,以及日益加深的仇恨。中国不想打仗,并且知道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我认为日本人民也不希望战争,但是,日本无法控制其战争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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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1937年(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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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9日~20日昨天早上我离开青岛,今天下午乘火车回到南京。途中我遇见5趟敞篷军列,载着士兵、马匹和其他装备。在酷热中,这些士兵看起来很可怜,其中一些人还是少年。
今天的英文报纸刊登了蒋介石7月19日在牯岭一次会议上的讲话原文有误,7月19日应为7月17日,蒋介石在那天发表了著名的“庐山谈话”。。我希望这篇讲话能登载在美国报纸上,这样你们就能够读到他的讲话,因为我觉得这篇讲话合情合理。他在讲话中列出了中国不能退让的四个最低要求,以保持国家的完整,这似乎是对日本的无理要求作出的回应,同时也向他自己的人民解释,什么是他们可能要作出的最后牺牲。他在讲话中说:“尽管我们国家还很弱,但我们不能忽略了保持我们国家的完整的责任。我们必须保护我们祖先留下的这一最重要的遗产,这是我们必须全力完成的责任。然而,我们也必须认识到一旦战争开始,就没有后退的余地,我们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蒋介石这段讲话的原文为:“我们既是一个弱国,如果临到最后关头,便只有拼全民族的生命,以求国家生存。那时节,再不容许我们中途妥协。须知中途妥协的条件,便是整个投降,整个灭亡的条件。全国国民最要认清所谓最后关头的意义。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
”7月21日我在这个炎热夏季返回南京的原因之一是检查今夏正在建造的新教工住宅。一年前,学校决定建造一幢五个单元和一个附属平房的公寓——我希望在我留在中国的剩余岁月中能够住进这个平房。不幸的是,近来建筑的费用已超过了预算的25%,我们不得不把建造平房的资金让给公寓。
在过去的几星期,我们甚至把原先留下用来为新房购买家具的有限的2000元(中国货币)投了进去。就我们现在所知,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到11月,我们有可能搬进空空如也的教工公寓。我对平房的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但也许还不至于到要命的程度。
返回南京的另一个原因是最后决定是否去东京参加世界教育协会联盟第七次会议。该协会计划于8月2日~7日在东京举行会议。在北方出麻烦之前,12位现在已是中学校长或教务主任的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女校友计划和我一道去日本,我们计划住在由一位日本牧师妻子管理的学校。在参加会议以后,我们希望留下来看一看贺川的工作、参观女子中等学校并结交一些日本的基督教徒。
我很希望带队去,因为从国际友谊的角度来看,这本是件有意义的事,然而中国满洲的官方代表也将出席会议,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