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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里的一些难民家庭主持了圣诞祈祷。薛小姐为白日制小学生以及其他在服务团帮助过她的学生举行了一次圣诞祈祷。至于大多数难民,因为人数太多无法进行这一活动。
今晚我们没有宪兵,大使馆给我们派来了一名警察。日本兵正在从城里撤走,一些难民回家了。不过贝茨说,就劫持妇女而言,今天对金陵大学来说不是一个好日子。
12月26日,星期天又是一夜平静,前门只有一名使馆的警察,但他的存在给人一种安全感。人们说美国大使馆是宪兵的总部。
今天早上来了几批日本兵,但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一队宪兵来视察,当然,他们要优于一般士兵。
早晨7时30分。我们举行了小组祈祷。下午2时,我们为校园里的中国员工做了礼拜。我很遗憾不能去鼓楼教堂,不知他们这两天有没有做礼拜。很可惜牧师撤离了。
学校的信使魏今天回来了,由于过度疲劳,没有讲述他的经历。
今天下午,我又一次觉得没有力气,我休息了。今天,对住在金陵大学校园里的难民进行了登记,一两天后,我们或许也要这样做。因此,今晚我让陈先生开始准备花名册。
白天天气晴朗、温暖。除了日本的《读卖新闻》提供的一些情况外,我们还没有外界的消息,外界也没有我们的消息。这将是没有圣诞节的一年,甚至没有时间来想念朋友。
12月27日,星期一今天对我来说是个休息日。这两天有些不舒服,因此,朋友们坚持要我躺在床上。玛丽在这儿,这使我能够安下心来休息。我很高兴有一个休息的借口。今夜又是平安无事,大门口还是只有一名使馆警察。一个外国人也过来和F·陈住在一起。不知什么原因,我们实验学校的狗夜里叫个不停,我认为或许有小偷。我真不知道狗是怎么逃脱日本兵的刺刀的。宪兵白天来检查,一切平静。他们似乎是一些清白和守纪律的人,大多数人的面相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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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1937(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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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一些官方电话,一名日军军官明天上午要来找我。破坏仍在城里继续着,大概在北门桥一带,因为我们仍能在那一方向看到滚滚浓烟和大火。我猜想,从南门到北门桥之间的商店都被抢劫和焚烧了。现在,日本兵抢劫时动用卡车,大的东西,如床和地毯等都用卡车装运。他们说,这些赃物被送到溧阳。今天早上,一位妇女来说,抢劫仍在私人家中进行,而且连一个铜钱这样的小钱也不放过。
玛丽说,今天开来一辆卡车,车上的日本士兵向我们要3名姑娘,当她给他们看了日本使馆的信后,他们走开了。
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作为难民所的状况如何?这需要更严格的纪律来约束,然而这超出了我的能力。不用说,它是不会因为环境卫生而获得蓝绶带英国最高荣誉。的。起先我们只有400名难民时,我们设想过每天打扫房间与大厅,随时捡起废纸,而现在可不是这样了,有1万名或更多的难民在这儿,除了劝说难民们不要把校园当做厕所外,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哈丽雅特所谓“草坪上可以行人”的理想在这里得到了如此充分的体现,以至于现在不再有任何草坪了。许多地方,尤其是打饭的地方则是泥土和卵石。树木和灌木丛也严重毁坏,有些灌木被踩得无影无踪。一到晴天,树上、灌木上、篱笆上、围栏上,到处都挂着各种颜色的尿布、裤子等东西,当外国人来时,他们都笑了起来,并说从未见过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是如此绚丽多彩。
到目前为止,难民所里共出生了14名婴儿,死亡4人,程夫人是惟一的护士,她每天超负荷地工作。
12月28日,星期二我们现在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即登记阶段。今天早上8时开始登记。我们这里是安全区第五区的登记点,男性首先登记。我们把自己的人集中在一起,通过翻译,他们首批接受训话。
日本人称,如果是中国士兵,应该自首,他们将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并被送去干活。我不明白他们所说的士兵是指现役还是曾经当过兵的人。第一个承认的是给Y·H·陈干活的工人。
我知道他不是现役军人,我正努力让日本人放了他。接着,那些承认自己是士兵的人四个一排,每人发了一张登记表,然后走到校园的东北角。我仔细看了这些人的脸,他们大多数是老弱伤残者,因为所有的年轻人都到校园的西面去了。这时,昨天打电话的那个日军军官来了,他坚持说,他在上海时就许诺保护所有的美国人,他要求我们住到一个地方去。我告诉他,我们不能离开各自负责的地方。我们既客气、礼貌,同时又坚决不同意离开,因此,我们赢得了这场斗争的胜利。
中午前,我们的教工回来了,但没有登记上,因为人太多。现在开始下雪了,这一带看起来很凄惨,但比起城南来要好得多。
今天下午,米尔斯来报告说,事实上,所有国家在城南的财产以及中国人的财产都被抢劫过,只不过是程度不同而已。我们这里的损失还比较轻,如果我同时可以去四个地方的话,这些损失甚至还可以避免。因此,我们这儿发生的抢劫完全应该怪我,因为我的动作太慢。
但愿你们熟悉南山公寓的人能看到这些。你们还记得暑假时所有的家具要么堆在阁楼,要么堆在大食堂,这样漆匠就可以油漆地板和墙面了。至少有4个五斗橱和一个大衣柜放在食堂。
这些东西就像花蜜吸引蜜蜂一样吸引着日本人,他们一批批地到那个房间,我不得不多次阻止他们翻抽屉。我们没有将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储藏室的门上有一个洞,上锁显然是徒劳的,一些食品和罐头被拿走了。
他们说“艾尔楼”成了一个景点,3层楼所有的地板上堆了约一英尺厚乱七八糟的东西。
最近,两张床和床垫也被抢走了。
说来奇怪,实验学校仅被光顾过两次。在12月17日那个致命的夜晚,来了一个日本人,工人在起居室里给他倒了茶。据我所知,他没有抢什么东西。从那以后,又来了一个日本人,但到了厨房就没有再往里走。我认为,我们的狗起了很大的作用,再就是我们晚上不开灯,仅用蜡烛。
12月29日,星期三这个区以及其他地区的男子登记工作还在继续。早在9时以前,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大门外很远的地方。今天,日本人比昨天厉害得多。昨天,他们叫当过兵的人自己承认,并许诺给他们工作和工资。今天,日本人检查他们的手,并把他们认为可怀疑的人挑出来。当然,被挑出来的许多人从未当过兵。无数母亲和妻子要我为她们的儿子或丈夫说情,他们是裁缝、做烧饼的、商人。不幸的是,我无能为力。
王先生、夏先生和焦先生7时前就去登记了,到10时才登记完。其余的人明天6时30分去。他们似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据说,许多普通的日本兵不把登记证当回事,好几次他们把登记证撕得粉碎。
今天下午,我到美国大使馆,还没有外国人返回南京,使馆人员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返回。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与外界隔绝,没有一个外国人能够从外面进来——无论回到大使馆或是公司。自南京陷落以来已有两个星期了,据说,到上海的火车已通车了,但只运军需品。
今天早上,我和一些在校园里出售热水的人一起出去,目的是帮他们弄一车煤。他们不敢独自外出,怕被抓或车子被抢。我站在煤店门前等着车子装完煤,这时过来了一名妇女,她说她来自孝陵卫,在城外国家体育馆附近。她说孝陵卫被彻底烧毁了,先是中国军队烧了一部分,接着被日军彻底烧毁。她家10口人中仅剩下她与丈夫及一个孙子,她的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媳及一个孙子都走散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这只是每天从外面听到的许多悲剧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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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1937(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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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城里的日本兵少了一些,因此抢劫也少了一些,不过抢劫、放火还在继续。
外面难民的人数现在稍有减少,由于登记,今天只能开一顿饭。校园成了一片烂泥地。今夜,我们仍然只有一名来自使馆的警察。我们3个守夜人也在值班。
12月30日,星期四男人的登记仍在继续。清晨5时以前,我就听到人们在宁海路排队的声音。我6时30分起床,接着去了男教工排队的地方,他们6时就开始在外面排队了。詹荣光先生日本使馆的中国翻译,后担任伪自治委员会的负责人。善意地把我们的人早早带进去,这样就可以早一点回来为难民们工作。由于这个缘故,他们8时就回来了。登记的队伍4人一排,一直延伸到汉口路那边,第一排的人说,他们5时就来了。
今天下午,我又一次去了我们大使馆,看看能否向纽约及吴博士发一份电报,但仍然不行。
他们希望艾奇逊能在几天后返回南京。你们应该看看上海路。如果安全区之外的地方已经冷落成“无人区”的话,那么安全区内的街道看上去像是热闹的“大市场”——拥挤的人群、各种各样的买卖。据说,上海路形成一个正规的自由市场了,当没有日本兵时老百姓就很多。
从大使馆回学校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小伙子,他刚刚登记过,他的号码是28700,我猜想,在过去的3天里,许多人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进行了登记。
当我进入学校大门时,一个母亲跪在我面前说,今天在校园值班的一个日本兵把她24岁的女儿抓走了。我立刻同那位母亲一道去了詹先生家,报告了这件事。詹先生和日本官员都说,今晚不可能找到那个姑娘,但如果明天能够认出那名士兵的话,将对他予以严惩。这位官员说,他手下已有6个人被严惩。我认为他的意思是指“枪毙”,但我不敢肯定。
今天为年龄在17~30岁的妇女登记,我不知道目的是什么,据说是要了解这个年龄层的妇女,因为她们从事反日宣传最积极。妇女们对此都很害怕,但我不敢肯定。
我们希望市场很快开放。现在买不到肉,买不到鸡蛋,更买不到水果。我们今天中午和晚上吃的仅仅是蔬菜与米饭。
下午,王先生和焦先生到日本使馆参加了一个会议。似乎在新年要举办一个招待会或欢迎会,要求人们对此表现出热情。他们说每个区都要有所表示。“自治政府”正在筹备中。我们听说要使用过去的五色旗。明天得把那面旧旗子找出来。
12月31日,星期五今天早上进行登记的不是学院的260名妇女,而是年龄在17~30岁的约1000名女难民。
到9时,她们排队站在中央楼前听训话。首先由一名日本军官训话,接着是詹荣光先生,他们都讲中文。他们说了一些事情,我没听清,我听到的是:“你们在婚姻方面必须遵循风俗,让父母作主,不要上剧院,不要学英语,中国和日本必须融为一体,这样国家将会强大”等等。训话结束后,她们单列排成两队,沿着我们卖饭处的栏杆,一队向南、一队向北走去。大多数妇女和姑娘一次就登记上了,大约有二十名妇女被挑选出来,因为,她们看上去与众不同,要么烫发,要么穿得太好。后来,这些人也都被释放了,因为有母亲或是别的人为她们担保。我不时地能“得到上帝的赐福”。
妇女们登记完后,又开始登记男子,看门的杜说,今天凌晨2时,男人们就开始排队了。5时,我听到他们在宁海路排队的声音,队伍一直延伸到实验学校。现在登记暂时停止了,要到1月3日再进行。
今天下午,我没有到办公室,除了捻了一些线外,别的什么也没干,但这似乎和我这几天所做的事一样费神。
瑟尔·贝茨今天下午来了,并带来一些消息,据说,已要求人们撤离牯岭,蒋介石命令在撤离广州前,在那里实行“焦土政策”。科拉先生(一位年轻的白俄)今天去了太平路,说那里什么也不剩了,两边的大商店先被彻底抢劫一空,然后被烧毁。
今晚7时。我们在楼上房间进行了一次祈祷,用宽慰和感恩的祈祷来辞旧迎新,因为在苦难和悲哀中也有福佑和奇迹,而我们不应该忘记这些。祷告以后,我们到楼下的起居室吃了菠萝罐头。
今天上午,有位名叫远藤的日本人来访,他的司令部在大都市饭店。我很喜欢他及与他一起来的宪兵。他们表情友善,且善解人意。远藤先生说,他对难民工作很感兴趣,后来,他还提出要帮助我们。中午,一个少佐来访,他就是12月13日以后不久某午夜来访的那个人。
新的一年将给中国、南京及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带来什么?我们一定不能失去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