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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去参加会议的途中,在路过安徽墓地时,看见红字会的人正在忙着埋葬无人认领的尸体,这些尸体大多数是日军占领初期的受害者,他们被芦席裹着拖进壕沟。尸体的气味非常难闻,埋尸者不得不戴上口罩。
2月26日,星期六又是一个美丽的春日。春苗出土,燕子归来。
今天,花匠们在栽黄水仙和植树。这似乎有点奇怪,我们生活中的某些方面已变得很正常,而另一些方面却是如此的不正常。
上午,我在为准备发往纽约的电报收集损失的数据,在没有承包商的情况下,我们怎样才能估算出维修房屋所需的费用?我们知道的惟一建筑师齐先生,现在正忙于难民工作,我们不忍心去打扰他。另外,当我们不知道箱子和衣柜里装着什么东西的时候,我们如何估计出个人的损失?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损失很小,把这点损失报上去似乎有点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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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1938年(二)(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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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接种疫苗的工作仍在继续,有700人在排队。玛丽得了重感冒,并发烧。
邻居的3个小男孩和我去了校园的西面。他们很乐意去,我也喜欢带他们去,这有利于互相保护。在我们学校的西面,我看到了一些政府机构花了许多钱建造的防空洞,战争是多么浪费啊!一顶钢盔的价值相当两个月的食物,一个仅用了几个月的防空洞相当于一所小学的造价。我们看见许多穷人的房屋和一些机关的房屋都遭到抢劫,门、窗和地板都没有了,有的房屋除了屋顶,什么也没有剩下。我想,这些抢劫是老百姓干的——在日本人抢劫之后。
附近的人对我们都很友好。
2月27日,星期天上午,第一场礼拜在南门基督教教堂举行,有近60人参加;第二场在圣保罗教堂举行,大约有40人参加,一名日本基督徒参加了第二场礼拜。要是这两个教堂有妇女工作者去家访就好了!我们下午的礼拜在小教堂进行,有350人参加,由王明德先生布道。看见许多年轻人,这对我们来说真是一种挑战!年轻人喜欢唱歌。下一次颐堑糜么蠼烫美唇邢挛绲睦癜荨?我们邀请神学院的女舍监李夫人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来住,但她无法离开她现在住的地方,因为那里的工作很快就要开始了。
米尔斯主持了平仓巷3号的礼拜,题目是:《在一个更好世界里的信仰问题》。
我们当中有多人生病了,玛丽和吴小姐卧床,布兰奇住院,王小姐也不太舒服。
春天的好天气仍在持续着。据说日本兵换防了,这是否意味着情况要改善了?2月28日,星期一好天气继续着。阳光下,难民们喜欢到外面去四处挖野菜。花匠们把折断和被踩坏的灌木挖出来,然后栽上新树。艺术楼的屋顶也正在维修。
唐老板花了一整天来评估因难民居住而造成的损失,6幢建筑的损失总数约为6800美元。所有的木制结构、地板需要重新油漆,大多数墙需要粉刷,一些五金配件,如窗户插销等,受到了人为损坏。
我今天大部分时间用来起草一份给纽约的报告,下午5时我把这份报告送到大使馆。我还起草了一份日军所造成损失的清单。但愿其他人的损失也像我们一样轻!由于重感冒和咳嗽,玛丽今天去了医院。布兰奇·邬在医院住了8天,今天回来了。她坚持要住在科学楼大厅里,无论我如何反对都是徒劳的。
下午1时30分。一名军官和两名士兵来查看难民所的情况,他们询问了难民的人数。我借此机会向他们讲述了许多女难民的丈夫和儿子至今未归的问题,那位军官说,在模范监狱有1000多名俘虏,但都是士兵和军官,没有平民。
约下午3时,4名士兵来观光,他们很友好,对图书馆感兴趣,最聪明的那个士兵手上拿着一张地图,显然他是想游览南京的景点。
红字会一位负责掩埋平民和军人尸体的人说,被扔进长江的尸体现在浮出水面了,他答应给我一份有关死亡人数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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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1938年(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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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星期二天气非常暖和,就像春天一样,我们担心会发生流行病。
上午9时。我和程夫人坐车去焦太太家拜访。在考试院附近,她有两幢西式房子。我们希望看到她的车子仍然停在那儿,然而,唉,两幢房子都被烧毁了,一片凄惨的景象。被毁坏的一幢房子当过马厩,车库是空的,正如我们所担心的那样,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留下。
离开那里后,我们去了中央研究院,在那里,我们看见一辆日本卡车,一个日本人——他不是士兵,还有不少中国人正在搬生物标本。我听说,这些资料已经送给金陵文理学院了,并已安排了两个人在那儿看守,假使我们有汽车的话,早就搬走了。他们说,正在把东西搬到中央地质研究所,以便安全保存。我们和他们一起去了中央地质研究所,见到了那里的负责人。他说,他们把所有的科研材料都保存在那幢楼里,是为了安全。他认为,我们日后可以拿到那些标本,但他也没把握。如果,我们想将它送到金陵文理学院,必须得到驻扎在新街口的日军允许。我们到了中央地质研究所后,程夫人先走了。奇怪的是,我发现那里的两个年轻人开车跟着。我去了中央研究院和中央地质研究所,这两个年轻人命令不必搬那些标本了,然后,将我带到他们的办公室,给了我一封信,允许我将这些东西送到金陵文理学院去。
在回家的路上,我去了平仓巷3号,安排救护车和卡车,下午去运标本。下午4时,两辆车满载而归。希望这项工作明天仍然能顺利进行。但我不指望会有好运气,因为,在任何环节都可能会受阻,但友善,并持之以恒,就一定会有回报。
下午,在实验学校看到的一幕令我很恶心,我的狗莱蒂叼来一颗小孩的头颅,可能是被抛弃的或是没有被掩埋好的尸体。
附近的妇女们报告说,由于日本兵的到来和他们不断地寻找“花姑娘”,她们仍然不能呆在家里。昨天,人们身上的钱财已经被搜刮殆尽,就连20个铜板也不能幸免。当我们今天早上去南京城东时,除了正在搬运掠夺物的人之外,看不到其他中国人。抢劫还在继续。我们看见许多士兵、军车——坦克、装甲车及军火等。除了少数几家日本人开的商店在营业外,大多数商店都没有开门。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开店是十分冒险的。到今天,日本人进城已两个半月了。
3月2日,星期三今天天气有些凉,飞机活动也少了一些,至于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上午,8个年轻女子被她们的母亲从南京西边靠近广播电台的村庄带来我们学校,她们说,她们村一直是比较安全的,因为,村子周围一直淹着水,现在水退了,日本兵在夜晚不断进村找年轻女子。我们劝一位年仅13岁的女孩跟她母亲一同回去,因为她看起来还不到10岁或11岁。一位妇女说,她的丈夫被日本兵用刺刀刺死了。过了一会儿,又有3位年轻的妇女进来了,她们是从城东的村子来的,并报告了同样的情况。
王先生的3个孩子和程夫人的3个孙子、孙女,下午在忙着建一个花园,花匠小董是他们的老师,他是一个好老师。
我们继续从中央研究院搬资料。假使这些东西和植物标本在麻烦发生前就搬走的话,该有多少年的科研成果能得以保存啊!3月3日,星期四我在艺术楼设了一个办公室。由于国际救济委员会愿意拨专款为每1000名难民支付4位工作人员和2位助手的费用,于是,我们雇用王先生、焦先生和陈先生帮忙管理难民所。一旦煤运到,我们就要开设一两个澡堂。
今天,我支付了2月份的薪水。现在,我已把钱存到银行去了,相信这样比较安全。但遗憾的是,我以前一直没有将它存在那儿,而是放到“帕奈号”上了,如果有人帮我们捞回我们的钱,那该多好啊!不出所料,我们的教职员工大多病倒了,玛丽住进了医院,吴小姐和薛小姐无法上课了,罗小姐也累倒了。
新规则是所有新来的难民,首先必须到宁海路5号去,由那里作出决定:是否允许入住以及如何分配。
我们真希望更多的难民能够回家。我们这里实在是太拥挤了。我们特别担心春天的流行病。
假如我们能买到石灰消毒就好了!我们已挖好了两条存放粪便的壕沟,壕沟长20英尺,宽5英尺,深4英尺。
今天有300多人参加了礼拜。王小姐领唱得非常好,不幸的是由于玛丽病了,我们找不到人弹钢琴。
英国皇家海军军舰“蜜蜂号”明天要去芜湖,我们顺便让它捎去邮件,星期六它可以带邮件去上海。
今天的天气更凉了,还下着雨。
3月4日,星期五今天下起了春雨,天气更凉了。这场雨对树木来说真是太好了!黄水仙不久就要开了,紫罗兰也十分可爱。难民在校园里到处挖掘绿色植物,我们不得不禁止,因为他们把花挖掉了,包括紫荆、一枝黄等。
我一直在努力平衡账目收支,只是一点都想不起来,12月9日我在哪里支出了50美元。我知道,我把它花在家禽计划上了,我也知道,所有属于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钱都被安全地藏起来了,或者是存放到了“帕奈号”。
午后不久,来了一位芜湖的17岁女难民。只要一看这孩子的可怜相,就知道她的故事有多悲惨。她说,日本人一到芜湖,日本兵就到她父亲的商店里去了——她父亲是个商人。因为她哥哥理的是平头,看起来很像士兵,所以她的父亲、母亲、哥哥、嫂嫂和姐姐全都被日本兵用刺刀刺死了。而她则被两个日本兵带走了,和她一起的还有另外8个姑娘,被他们看管起来,过着地狱般的日子。大约两周前,他们将她带到南京的南门,一位看起来比其他人和善的长官告诉她来我们这儿。我们给她发了被褥、脸盆、饭碗和筷子。明天,我们将送她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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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1938年(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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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就是许多家庭的命运吧!“中日提携”?以这样的方式他们能取得胜利吗?今天收到英国皇家海军的“蟋蟀号”军舰从上海带来的邮件,还有一封11月30日写的信,这封信曾被寄到汉口。
3月5日,星期六天气阴沉沉的,空中没有飞机活动。灌木和新移栽的树木需要这种天气。
我花了一个上午为在上海的教师找书。下午则用来写信和给在各地的许多朋友回信,他们写来的短信,让我意想不到,而且十分珍贵。美英大使馆被迫取消为中国人发信和收信的特权,这真是遗憾,因为对我们来说,这意味着那些缺乏钱而困在这里的妇女们不能随时写信求援了。
中午前,有3位宪兵来访,其中有2位我以前见过。他们对我们的图书馆很感兴趣,而且态度很友善。我高兴地挤出时间带他们参观,因为,我想那样也许会有好处。其中一个懂点英语的宪兵说,他听说过京都的同志社大学。
今晚,我们为全体教职员工举行了一次晚会,晚会安排了许多游戏,还有点心和饮料,大家似乎玩得都很开心。开晚会时,我们仍然把厚厚的绿色窗帘拉起来,而这在过去是没有必要的。
学习《耶稣传》的圣经班情况如下:高中和初中有两个班,六年级有两个班,五年级(70人)分成两个班,三年级、四年级(300人)分成四个班,总共十个班。早祷之后,我们于8时开了个教师会。
3月6日,星期天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到今天傍晚开始下雪了,真让那些回到被毁的家园的人们备感寒冷与凄凉!今天没有日本人来打扰。
沈牧师在下午的礼拜上布道,参加的人很多,约有350人。他告诉我们,今天早上在原安全区外面的5个教堂举行了礼拜活动。今天,在估衣廊的卫理公会教堂首先举行了礼拜活动,第二个礼拜活动是由麦卡伦先生在南门基督教教堂举行的,第三个礼拜活动是在圣公会的圣保罗教堂举行的。这些教堂对那些返回这些地区的人们来说,该是多大的安慰啊!下午,德国大使馆的参事罗森博士在英语礼拜活动中发表了讲话。尽管他很谦虚,而且看起来局促不安,但他的讲话很好,主要是强调基督教的谦让精神,这种精神来自于我们对上帝的崇拜。这不是自我贬低,而是我们对人类与万能的上帝之间的真正关系的感知。他还阐述了基督教教义中的兄弟之爱。
礼拜结束后,传教士们留下来吃晚饭。饭后,讨论了如何让更多的传教士回到这儿来。我们是根据老规矩,请求所有的传教团体都来,还是让很少几个我们急需的人来呢(但这样会不会使其他的团体泄气呢)?由于中国军队开始一次攻势,战火会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