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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他的话,才真是感到心象铅一样沉重,“杨可,很快就会好了,你只是不适应。相信我。”我很难语气严厉地对待他,毕竟我们认识七年了,实在是再熟悉再了解不过了,如果没有林礼钧,我们甚至会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目前他这种状况,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还是不忍看见他变成这个样子。但是要我答应他不离开他,我却也做不到,我只能慢慢安慰他一切会好的。
我不想接杨可的电话,可是却每次不得不接。每当我费尽口舌挂断他的电话后,我总会看见妈妈用担忧和不安的目光看着我。亲爱的妈妈,我知道你非常爱我,我总是鼻子酸酸的,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我不能在体验过真正的爱之后再回到原点,那样我会发疯的。
好容易熬到周末,我借口学校里还有很多事情,迫不及待地离开家。爸爸妈妈照例送我到车站,给我装上很多名目繁多的食物。可是我们三个之间一贯轻松和谐,亲密无间的气氛再也没有了,一种古怪的沉闷压抑的气氛一直贯穿于我家到车站的路途中。我不知道我们还会僵持多久,也许几年,十几年,我不知道。
回到学校我已经精疲力竭,来自身体的疲倦远远不如心理上的令我恐惧。竺蓝还没回来,我打开一包方便面,煮在煤气灶上,幸好还有鸡蛋在冰箱里,加到面里才掩饰了方便面令我不快的气味。吃完饭我接到林礼钧的短信,“我和劳尔晚上到C市,我想你,宝贝儿。”我想见到他,我需要他把我紧紧搂住,给我力量和勇气。“我也想你,晚上几点到?”
“不管几点到,我都过来。”
我看着他的短信微微笑了,不知疲倦的人啊。我知道阻止他也没用,为了见我一面,多晚他都会过来。
我象一个真正的妻子一样为他准备着晚餐,是谁说过,带着爱意准备的食物才会香甜可口,令人难忘。他喜欢吃牛肉,我用小火炖了罗宋汤。我从来不用超市里加工好的肉糜,总是自己仔细地将猪肉剁碎,在这个事情上,我从来不怕麻烦。我聚精会神地在案板上剁着肉糜,把心中的紧张和不快暂时忘掉。随后我把肉糜小心地团成肉丸,用心调好味道,然后码在香菇上,准备做竺蓝每次吃了都赞不绝口的香菇蒸肉丸。我还买了新鲜的芦笋和一些深绿色蔬菜,洗净晾干后准备等他来了以后下锅。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后,我收拾干净厨房,靠在沙发上继续看《明朝那些事儿》。
他很晚才到,一进门就抱住我亲个不停,“宝贝儿,想死我了。”然后把我高高抱起来,举到镜子前让我看。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抱紧他的头,想起他肯定也累的很了,便用脚踢他,让他放我下来。他却不放,紧紧抱着,我好容易挣扎着下了地,推他去洗手,准备吃饭。
我铺上一块我最喜欢的白色桌布,把汤盛在两只白色的骨瓷碗中,让他在桌旁先坐下,并让他把一瓶葡萄酒打开,然后我自进厨房里做剩下的两个蔬菜。刚把油倒进锅里,他已经蹑手蹑脚进来,搂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背上。温柔地说,“宝贝儿,你真是个好老婆。”
我不由笑了,回头推开他,“快走吧,油烧糊了。”
“我帮你做点什么?”
“吃!不要浪费,我痛恨浪费。”
他这才出去,我赶紧做好菜,盛在盘中,端了出去。白色的碗中是暗红色的罗宋汤,红宝石般的葡萄酒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鲜艳欲滴,翠绿色纤长的芦笙齐齐地排列着,这一切令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和杨可分手那天吃的那顿西餐,记忆中总是看见血红色的西红柿酱触目惊心地洒落在雪白的盘中。我摇摇头,试图甩开所有令人不快的记忆,我把围裙除去,坐在林礼钧的对面。
他拿起酒杯,温柔地看着我,我朝他微微笑了,和他碰碰杯。“我只喝一点儿,剩下的你全喝了。知道你能喝。”
他看着我诡秘地笑了,“不怕我喝醉了耍酒疯吗?”
我哼一声,“这点酒你要能喝醉,铁定是装的。”
“主要是我不喝酒,看见你就已经先醉了。”
这么肉麻的话他也说得出口,我脸红了。“先喝汤吧,你能不能不要总这么油嘴滑舌。?”
他笑,“这全怪你,你看我什么时候油嘴滑舌过?!就是一看见你就变成这样,你得对我负责,从前我可是又单纯又纯洁,都是见到你以后变坏了。”
这个人的逻辑真是古怪透顶,我是永远反驳不过他的,索性不说话。他得意地笑了,认真喝了一口汤。“好宝贝儿,真好喝,”然后他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爱你什么了。”
我稀奇地看着他,“什么?”
“我从小就在外面读书,颠簸流离的日子早就习惯了。只有你让我想起家,我知道你永远不会伤害我,不会欺骗我,那种安全的感觉很奇怪。梅眉,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看着他,他也直直地看着我,在明亮的灯光下,我俩又不知不觉地对视良久,然后他站起来,弯下腰,越过桌子吻住我。我觉得一阵晕眩,什么也不能让我离开你,我最亲爱的人。我第一次体会到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他的灵魂,他的心已经全被我拿走。如今我的灵魂,我的心不也全被他取走了,离开他,我将变得不健全,我身上最重要的部分将消失的无影无踪,永远无法追寻。
他终于重新坐下来,“梅眉,你看你,让我饭都吃不好,我饿的快死了。”
我皱着眉头,“你总是怪我,我早就要你好好吃饭了。”
“谁让你做的饭这么香?围着围裙这么象我老婆?”他笑,很快喝完汤。
我慢慢喝汤,一边问他,“这次和劳尔回你家了?”
“带他去看了看,然后沿着他那个地图走了走。”
“那个外国土包子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疯了一样地赞叹不已吧。”
林礼钧迟疑了一下,“他是很喜欢,不过我觉得他很奇怪。”
我看着他,好奇地问,“怎么奇怪?”
“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而且一看到喇嘛和年纪大的老年人,他就会去和人家搭讪,用几个奇怪的单词试图和人家说话。”
“这是为什么?”
林礼钧看着我,“谁知道,我也不知道那几个单词是什么意思,他行为也神神秘秘的,整天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看个不停。”
劳尔到底想干什么,我俩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我笑了,“都怪你不好好学英语,不然在路上就可以问他了。”
“你还不是一样可以问他。”
“我也没和他一起,看着他的怪样子,我怎么问他。”我听了他的话觉得好笑。“对了,他还住岷山饭店吗?”
“嗯,他说他明天要去金沙博物馆看看,他好像对这些东西特别感兴趣。我给他写了两张纸,一张纸上是‘请送我去金沙博物馆。’要他去博物馆的时候给出租车司机看;另一张纸上写着‘请送我到岷山饭店。’让他回宾馆的时候给司机看。明天我可懒得陪他了,李一什么时候回来接这个家伙啊?”
“应该是明天。”
“谢天谢地。”他满意地叹口气,“我快累死了。劳尔这家伙根本不知道累,整天翻山越岭的。梅眉,幸好不是你陪着他,不然你铁定受不了。”
我点着他的鼻子,“那要你干什么?不就是关键时刻有用吗?”
他笑了,抓住我的手指头轻轻咬了一口,他真是让我心动。
吃完饭我让他休息,我去洗碗。等我收拾好一切出来时,发现他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这个家伙,没日没夜地跑了好几天,肯定累坏了。我熄了灯,想着他醒来后会口渴,便倒好一杯水放在桌上他能够一眼看见的地方,亲手亲脚洗了澡,躺在床上继续看小说。
次日刚一天亮,我就被手机的铃声吵醒了。我愤愤不平,睡眼惺忪,反应迟钝地看着屏幕,心中不断咒骂着,仔细一看是Z市的区号,肯定是该死的李一,眼下只有她在Z市。
一接通,果然是她。“这么早,你还让不让我活啊?”我喉咙沙哑地叫道。
她一贯地嬉皮笑脸,“我怕晚了来不及,晚上你早点睡嘛。劳尔昨天回来了,林礼钧去你那儿了吧?”她语气十分暧昧。
我脑筋一下子清醒了,“你胡说些什么?”
她吃吃地笑,“我知道没什么,所以这么早打电话来。”
我早晚被这个家伙折磨死,“又有什么事情,快说。”
“好梅眉,我不回来了。来回折腾,累得慌。你今天给劳尔买张飞机票,让他直飞北京吧。你给他写张‘请送我到友谊宾馆’的纸,让他带着,我在友谊宾馆等他,从首都机场到那儿很方便。”
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好,我马上给他订机票,你还回来吗?”
“回来,我们订的一个月期限内C市到法兰克福的往返机票,到时候还是从C市走。”
我想起林礼钧描述的劳尔的怪样子,十分好奇,但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她,便忍住没问。“你的事情办的怎样?”
她语气中有些不确定,“还行吧。”
“见到林卓啦?”
“我没见他,昨天去拜访了李玉玲。”
“李玉玲,”我又稀奇又好笑,“你去恳求她和林卓离婚,给林卓自由吗?”
“我哪有那么傻,这种人软硬不吃,除非你手段够硬,她才会服帖。”
“她服帖啦?”
“应该是吧,如果她还没有傻到家。”
“你干了些什么?”我迫不及待地问。
李一笑笑,我感觉到她语气中的疲倦,“我没在Z市停留,直接去了他们结婚时的那个小县城。”
“去那里干什么?”
“那个小县城十分落后,基本上和二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修了些房子。”
“你一直住在那里?”
“是的,我去卫生局查了这个县城所有医院的资料,然后一家家去查二十年前的医疗档案。”
我真是太惊奇了,只有李一会这么细致入微,这么坚忍不拔,“他们怎么会让你查那些档案?”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笑,“管理档案的人,我都塞了一千块,他们热情的不得了。”
“管理真混乱,”我哼了一声,“你找到了?”
“一开始,我也没有把握,时间太久了。所以我谁也没说,就想着来碰碰运气。”她兴奋地笑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是我必须要为林卓做些什么,否则我会疯掉的,林卓他太苦了。我那时想,如果找到了,那我和林卓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如果找不到,我再想办法,在这里把李玉玲的情况弄清楚也行,人不可能没有破绽,办法可以慢慢想。结果我运气好死了,很顺利就找到了李玉玲那张流产的单子。他们的档案竟然一直也没清理,可见落后也有好处,你不知道那家医院的环境有多么可怕,没有一块墙面是清洁的。”
“李一!”我也跟她一样兴奋。
“开始我害怕他们不给我拿去复印,结果他们取出档案就给我了,说这么久的东西,不知道我要来干什么,他们早就应该销毁的,可是一直也没有人干这个事情。梅眉,我的运气好死了,是不是?”
“是的,李一,好死了。”
“然后我就去找了李玉玲。”
“那个老巫婆丑的简直可以让地球停止转动。”
“是的,”李一咬牙切齿,“而且不要脸到匪夷所思。”
“李一,你一个人去他家了?我真怕你会有危险。”
“不会,”李一笑笑,“她哪有那个胆子。我把流产那个单子的复印件一给她,她就呆住了,然后一把撕掉了那张纸。我早料到了,怎么会把真的给她。我复印了至少十份,她撕掉了我马上又拿出一份,还告诉她,原件我早收好了。她瘫在椅子上,问我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她,如果她主动提出和林卓离婚,那么我会说服林卓每个月仍然支付她生活费,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耐心等死就行了。如果她不离婚,那么OK,她家乡的所有人,老年人,年轻人都会人手一份收到这个流产的单子,相信很多人还记得她结婚的日期,在这个流产日期的后面。她不要脸,不知道她家里的那些兄弟姐妹,侄儿侄女是不是也不要脸。”
我笑,“李一,真痛快!”
李一也笑,“这种人,就要用坏人的手段去对付。是看那些匪帮电影学的经验,呵呵。”
“她答应了?”
“她没说话,我也不想继续呆下去,那个屋子,我多呆一分钟都会发疯。太可怕了,我甚至觉得有种古怪的臭味,不知道是不是李玉玲身上发出来的。”
“那还用说,”我在这边撇嘴,“她那么坏,童话里的坏人不都散发着恶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