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偏偏选中了我,这肯定是有什么缘由的。
他也不出声,只是深深地凝视着韩启峰。虽然没说话,但那不满之意已经透过眼神表露出来了。
看着孟聚神色严峻,韩启峰不知怎的,竟隐隐有些害怕起来。
眼前的男子有一种冷峻而沉稳的气质,尤其他望自己的眼神,让人冷到了骨子里。以韩启峰生平所识人物,也只有沈家家主、北府断事官萧何我等南朝重臣具备这种令人凛然的威严气质。
这个北地的鹰侯,怎会有这么恐怖的气势?
眼见孟聚以沉默来抗议,韩启峰不禁犹豫。他初来乍到,对本地情况不熟,捏集情报和打探消息若没有孟聚这种地头蛇配合,他是寸步难行——看来,这个鹰扬校尉狡猾得很,不露点好处给他确实不行了。
他叹口气,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亲近口吻:“王老弟,你在北地当鹰侯多少年了?”
“启禀主管,我当子九年鹰侯。”
“呵呵,九年!”韩启峰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惋惜:“王老弟,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北地,回到江都去,不再担惊受怕,不再提心吊胆,安安稳稳地享受朝廷官员的生活?”
孟聚微笑道:“有时候也想过的,只是一直没机会。”
“呵呵,我也想啊!”
韩启峥凑近孟聚耳边,低声说:“王老弟,老实说,我真的很佩服你,在这种鸟不拉屎的荒芜地方,你能一呆就是九年!我到这边才一个月,现在已经难受得受不了。比起江都,这边简直是坐牢,吃住粗糙不说,连个养眼的美女都没有——真要在这边呆上四年,我肯定要发疯的。”
“韩主管,我明白你的心情一一不过这跟刺杀孟聚有什么关系?”
“老弟,这你就不明白了。按照北府的规定,我呆在这边,要挨满四年任期才能回去升职。但如果我能立下大功,成绩卓著,那就有机会提前回去了。
前任的易先生就是因为干掉了东陵卫的叶镇督,所以获得总部的破格提拔,被召了回去受嘉奖,我们想出头,必须也学着易先生的榜样,干掉一位东陵卫镇督——新来的孟聚,那便是最好的目标了。
一来,东陵卫是我们的对头,杀一个东陵卫的镇督,比杀伪朝的地方官比如知府啊、县令之类普通官员强多了,声势和影响也要大;
二来,孟聚新来东平,他初来乍到,防卫上肯定有不少漏洞,对他下手要比对旁人容易得多;
三来,孟聚与六镇大都督拓跋雄不睦,我们杀了他,还可以想办法嫁祸给拓跋雄,引起伪朝内部的政争,这是一举三得的大好事啊!你看,我的这个主意不错吧!”
孟聚坚决地摇头:“韩主管,鹰侯是朝廷潜伏在敌人内部的眼睛和耳朵,收集敌人的情报和消息,这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北府明确规定,没有命令,鹰侯不准擅自刺杀伪朝官员一一敌人不过损失了一名随时可重新任命的官员,而我们则要冒损失整个情报网的危险,得不偿失。所以,这个行动,我是不赞成的。”
韩启峰一愣,随即,他好像明白过来,笑道:“王老弟,你不用担心。你我都是有品阶的朝廷命官,你只要刺探消息就行,动手的事,我会安排别人去做的,不会派你去。王老弟,我不是吃独食的人,只要我能提前回去,我一定跟北府奏明你的功劳,想办法把你也调回去,到时我们就一同回江南去!呵呵,那边的花花世界,我保证你一定大开眼界。”
“但是这样,是要死人的!”
韩启峰不屑一顾地说:“干鹰侯,本来就是危险的工作,死几个人是正常的。王老弟,我们孤悬北方,若是一年到头太平无事,总部还以为我们是在这边游山玩水了。
不死上几个人,总部哪里知道我们辛苦?死上一批人,无论成不成,总部看着我们伤亡惨重,起码知道我们确实在用心做事,敢于牺牲嘛!反正死的也不是你我,你怕什么?
你不必担心,那些低阶鹰侯很好糊弄的,只要跟他们说这是朝廷的命令,说这是为了北伐大业,他们就乐呵呵地去送死了。这种没脑子的傻瓜,死光了都无所谓,大不了重新招募一批人就走了。反正在北地,愿意加入北府当鹰侯的傻子大有人在,死不完的。”
孟聚怒不可遏一一并不是为韩启峥企图刺杀他,北府和东陵卫彼此交锋,刺杀对方的官员是正常的事。
他愤怒的是韩启峰的态度:孟聚也是从低阶鹰侯做出来的,他知道,象自己一样,很多鹰侯原本都是土生土长的北魏人,他们冒着巨大的风险和压力,潜伏在北魏内部,为北府拨集北魏的军政情报,而对于这些北国鹰侯,北魏朝廷的处置也特别严酷。一旦鹰侯失手被擒,不但他们自己要经受酷刑折磨至死,连他的家人都会被牵连,银铛入狱,抄没家产。可是,面对这么恐怖的惩罚,自愿加入鹰侯的北魏人依然源源不断。不是为了北府那点微薄的补贴,更不是为了遥不可及的高官厚禄回报,驱使他们这样做的,只是因为一个信念,一股傲气:身为华夏子裔,岂能甘心屈服蛮夷?
可以说,每一个北国鹰侯,他们都走了不起的英雄,无愧于“仁人志士”的称号!
鹰侯们无惧死亡,倘若当真是为了北伐大业,为了赢取一次重要战役的胜利,相信很多鹰侯都不惜杀身成仁,无怨无悔。
但如今,只是为了情报站官员的私心,为了他能创造政绩早点升官,鹰侯就要被差遣去执行一次完全没必要的送死任务,充当毫无价值的炮灰,他们的鲜血将被当做政绩本上鲜红的点缀。
草管人命、视部下如草芥,倘若南唐的官员都是这种货色的话——孟聚感到了一阵彻底的绝望:自己一直憧憬和期待的,冒着生命危险,一直为之奉献和效劳的正统华夏政权,究竟与鲜卑人有什么区别?
望着韩启峰,看着他那张眉目端正的脸,孟聚胸中翻腾,恶心得简直要吐了。他忍住了在这张脸上狠狠扇上几个耳光的冲动,二话不说,起身径直往门外走。
韩启峰愕然,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急忙起身追出去,却见街上人流熙攘,哪还见孟聚的影子?
………………
在接下来的几天,东平陵署的军官们都知道,孟镇督的心情最近很不好,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就象暴风雨前乌云密布的天空。
内情处的李明华督察被召来问话,孟镇督问他调查南唐鹰侯和破军星的案件进展如何了,李明华恭敬地回答说有一些线索,内情处正在全力以赴调查。
这本来也是例行回答了,不料孟镇督当场就发火了:“全力以赴你个头啊!那么大个人站那里,人家又喝花酒又娶小老婆,逍遥舒爽得不得了,你们居然看不到?废物,十足的废物,东陵卫养一群猪都比养你们这群废物好!”
李明华被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狼狈不堪地退下来。他愣是摸不着头脑:一个月的期限还没到,最近我也没得罪过这尊大神啊?是谁惹他了?
恐怖的黑云笼罩在省署的上空,督察们心惊胆跳战战兢兢,生怕触了孟聚的霉头,他们连在陵署里大声说笑都不敢了。
廉清处督察欧阳辉是省署的大管家,他偷偷摸摸地跑来,跟江蕾蕾和苏雯清私下送了一份厚礼,打听内幕消息:孟镇督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工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惹他老人家生气了?倘若是的话,两位姑娘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也有个改正的机会啊。
两个女孩子也知道孟聚最近有心事,只是她们也说不出个缘由来。
不过她们倒是给了欧阳辉一个建议:“欧阳长官,孟镇督以前在靖安署时,跟靖安署的刘真关系最是要好,他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刘大哥是个开心宝,孟镇督每次见到他都很开心,回来要乐呵好几天。要不,你们把刘大哥请来,跟孟镇督聊聊天,说不定孟镇督心情就好些了。”
欧阳辉琢磨了一阵,觉得这倒也是个好主意。就算刘真未必能让孟聚心情阴转晴,但说不定孟聚会跟他说些什么,知道了缘由,怎么也比现在这般提心吊胆地蒙在鼓里好啊!
第二卷 北疆风云 第一百七十七节 荒谬
欧阳辉私底下的一番筹划,孟聚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两天后当刘真大爷提着两个赵大胡子名牌烧饼出现在孟聚面前时,他真的觉得很惊讶。
“刘哥,你怎么来了?”
“孟老大,俺是想来向你报告工作的!”
“报告?报告什么?”
孟聚一头雾水。
刘真这个小侯督察的级别跟自己差了十万八千级,中间隔着主办、会办、带刀御史、副总管、总管、督察、高级督察——怎么说也轮不到他来跟自己汇报啊!
“孟老大,你忘了?悦来当铺的那个案子现在可一直是我在经手主办的呢!”
孟聚这才记起悦来当铺的案子原本有三个经办负责人,分别是吕六楼,王北星和刘真。但现在吕六楼和王北星都被调去筹办新军了,那案子倒真的只剩胖子一个经办人了。
“刘哥,那案子可有什么进展了吗?”
“报告孟哥,死鬼郑六一直不肯开口招供,其他人也不知情,案子毫无进展!孟哥,你要吃烧饼吗?赵大胡子的烧饼你好久没吃了。”
孟聚盯着刘真瞅了好一阵。自打当了镇督以后来跟自己报告的部下不少,但象胖子这样,“毫无进展”还嚷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那还真没几个。换了旁人敢跟自己这么腻歪,孟聚早就发飙了。
但对着靖安署的老同事们,尤其是蓝正、刘真这些在孟聚发迹之前就很关照的老朋友们,孟聚心情再坏也不能冲他们发火。
“没有进展。胖子你可得加把劲啊!靖安署那边大家都还好?蓝老大身体还好?”
刘真大咧咧地说:“都好都好!蓝老大说孟哥你都当镇督了,怎么不过去看看大家?新镇督上任,也要视察一下我们靖安署啊!”
蓝正昔日对自己这么照顾,自己上任这么久都没回靖安署走一趟,孟聚微微愧疚。
“是该回去走一趟了,事情太多一时倒忘了,这是我的不对了。胖子你最近在忙什么啊?还经常出去干私活吗?”
刘真呵呵地笑起来 :“孟哥,你也太小看我了,俺如今也是靖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说是孟镇督的老伙计,出去谁敢不敬?俺现在要银子,只要勾勾手,自然便有人奉送上来了了,还需要出去干私活这么辛苦?说实在的,咱现在的小日子过得不错,要吃喝有吃喝,要银子有银子,天香楼那边还给咱免单,真的没啥抱怨的。”
孟聚微微一笑,刘真打着自己的旗号,在靖安城里招摇撞骗混吃混喝,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倒也没怎么在意,但他没想到刘真会这么坦白地承认,这点让他很高兴。
他提醒刘真:“悠着点,做事不要太狂了。即使靖安城里也不是谁都肯给我面子的,真要撞到铁板上,我也救不了你。”
“知道啦,孟哥。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了。孟哥,你最近怎样?看你样子好像不是很开心。”
孟聚苦笑:“不是很好,有些人,让我很不舒服。”
“孟哥,你现在可是镇督了啊!谁敢惹你生气?告诉我兄弟我帮你砍了他!”
孟聚心想倘若真是砍了某个人能解决就好了。
在跟这个发迹前就一起厮混的同伴身边,他感觉很轻松,不知不觉地说了些真心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世上总有此人是让我很牵挂,很尊重的就象亲人,长辈一般看待的人。偏偏,他们做的事太不像话了,让我很失望——你说碰到这种人我能怎么办?”
刘真咂咂嘴皮,想了一阵,他很响亮地说:“孟哥你说的事太复杂,咱也不懂。不过咱的经验来说,人都是贱的,你对他好,他不一定领你的好意,干脆你就揍他一顿好了,那他就老老实实听话了!”
“孟哥,刘哥我年青时候也泡过一个妞;那时我年青,没啥经验,把那小妞看做天仙一般的人;爱惜得不得了;她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她摘了下来了。那时我薪水少,常常饿着肚子省钱下来帮那小妞买水粉胭脂,买衣裳买裙子买首饰!
结果呢?那小妞花着我的钱,却扮成圣女一般,碰都不让我碰下,背后又跟一富家小白脸勾勾搭搭,结果被我发现了。那时我还年青,一下懵了,大哭了一场。哭过后老子恼了,带了几个要好的弟兄把那个女的全家都抄了,连爹妈一块统统丢进了黑牢里。
结果没过一天;他们在牢里就熬不住了,乖乖向我求饶。那女的也不敢扮矜持了,陪我睡了几晚还想嫁给我——老子说,滚你妈的蛋吧,把她一脚踹走了。”
“孟老大,我们手里有刀有人,管他是谁!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