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孟聚,大丈夫何患无妻?以你今日地位,无论垂意哪家的名门淑女,有何不得?你年青权重,只要你流露出愿意结亲之意,我朝的公侯名门世家想来定有不少人愿意与你结缘的。哪怕便是我朝皇室公主,你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天下好女子何其之多,孟聚你又何必非跟叶家这个臭名昭著的国贼家族攀连在一起呢?
孟聚啊,你也得为朝廷想想啊。将来你回归我朝后,朝廷要拿叶家怎么办?对这种满手血腥的汉奸国贼世家,若不明正典刑严加惩治,则朝廷无法对天下仁人志士交代,所以,对叶家,朝廷势必有个清算;但若惩治太过的话,你那时也是朝廷重将了,事情牵连到你……朝廷也很是为难啊,你就当是体谅朝廷吧?
只要你回绝了叶家,你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萧大人吗?萧大人亲口说的,到时候你看中了那家的千金,他愿为你亲自上门说媒去,他拍胸膛保证的!
孟聚,你多年效忠北府,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好,萧大人也好,大伙都是关心你,不想你将来落个没下场啊。”
孟聚不得不承认,易先生的劝告入情入理,确实很有说服力。只是很可惜,他不明白自己对叶迦南的那份感情,那是不会被任何事情动摇的。易先生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结果换来的只是孟聚的“嗯嗯哦哦”的敷衍。
眼见劝说半天,孟聚半点不肯松口,易先生也灰了心,他望着孟聚,神情有点黯然。
接触易先生的目光,孟聚一愣:在易先生的眼神中,他看不到多少愤怒,倒是有一种让孟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落寞?是失望?是黯然?还是解脱?
易先生慢吞吞地说:“是啊,孟聚,你确实要好好想想了。”
易先生走了,走的时候,他显得苍老了很多。临走时,他没再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已深深刺痛了孟聚——对易先生来说,自己一手培养起来、视之如子的部下,自己眼看着长大的孩子,自己却失去了对他的影响力——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又是如何的呢?
想到这里,孟聚怅然若失。
人的世界太过脆弱,很多我们本来以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会永远一直保持下去的,却常常会很突然地失去,然后,我们所熟悉的世界会忽然间变得面目全非了。
孟聚疲惫地揉了一把脸,感觉心神俱疲。他站到窗前,看着窗外的蓝天久久出神,眼前的浮现的,却是易先生临走时的眼神——孟聚知道,继叶迦南、王柱和慕容毅之后,自己又失去了一位可以信任的朋友了。
孟聚发了一阵呆,忽然想到一件事,他陡然怒气勃发,转身就向外走。侍从快步追上来,帮着孟聚披上了斗篷,问道:“大人,您要去哪?如果要出城的话,要通知卫队的。”
“去前街的陆府,找柳空琴去!”
叶剑心嘴巴不牢,向南朝泄露了机密,让易先生气冲冲地跑来向孟聚兴师问罪,这件事弄得孟聚很是不爽,一怒之下,他也跟着照样学,向叶家也来个兴师问罪。
出门走过了半条街,被那凉飕飕的寒风一吹,孟聚渐渐地冷静下来了。他的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在陆府的门口,他停下了脚步:自己这样气势汹汹地跑去责问叶家,万一叶家来个反问:“南朝那边的事,孟大都督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时候,自己又怎样回答呢?
让叶家知道自己跟南朝有联系秘密,孟聚倒不是很在意。现在这风雨飘摇的年头,为留一条后路,哪个大魏的权贵不在暗通南朝。自己是大魏北方的实力军阀,又是正经的汉人,南朝不派人来跟自己联络,这反倒是不正常了——但问题是,自己这样冲叶家发一通火,对事情有什么帮助吗?
毫无意义。
站在陆府前的树荫下,孟聚呆呆站了好久。最后,他沮丧地摇摇头,回转了身,侍卫惊讶地看着他:“大人,您不去找柳大师了?”
“不去了,我们马上回府去!”
雨季过去了,天佑二年的夏天,来得特别迟缓。在那渐渐炙热起来的阳光里,人们逐渐感觉到了战争的气息,南方的平叛战事正在逐渐北移。
每日每夜,都有大批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的溃兵途经楚南府。他们都是来自边军各部的逃兵,有的甚至还是军官。这些具有先见之明的人们已经预见到了,边军掀起的这场叛乱已不可能成功。为了逃避朝廷和金吾卫的追杀,他们正在日夜兼程地向北逃难。
第二卷 北疆风云 第三百零一 楚南(下)
虽然被东平军拦截的时候,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逃兵显得非常可怜,他们向着盘查的东平军连连磕头求饶,显得人畜无害、很可怜的样子,但东平军并没有因此就放松了对他们的警惕。
孟聚深知这点:边军曾是大魏朝最强大的战斗部队。在这支狼虎之师中磨砺出来,这些久经战事、已经习惯杀戮的战士,他们除了杀人以外再无所长。这些人,心志坚定又心狠手辣,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军纪和长官的束缚,一旦让这帮人成群结队地窜入民间,势必蜕化成土匪和山贼,这些精于厮杀又一无所有的人会比任何匪帮更凶残、更嗜血,这是对东平军辖区治安的巨大威胁。
孟聚发布警告,命令冀州、中山、朔州、定州等地驻军和官府都要全力动员,全力拦截、收编那些从前线溃逃回来的边军溃兵,绝不能让他们窜入民间。尤其是冀州,这个正在军屯的新州兵力薄弱,孟聚已下令从左路军中抽调李赤眉所部驰援冀州,镇压和安定地方。
当然,作为拦截溃兵的第一道防线,孟聚亲自坐镇的楚南府承担了最大的重任。在各处道口、关卡和要害地段,东平军设立了大量的检查站和盘查哨卡,派遣武装铠斗士坐镇盘查。除此以外,还派出了大批斥候队巡查荒原野林,遇到路过的行人便上前盘查问询。凡是操北疆口音的,一律当场扣下。
大部分时候,被盘查的边军溃兵都会听命服从,放下武器接受东平军的指挥。但也有不少时候,他们会逃跑、抗拒甚至是攻击盘查人员。随着战线逐渐北移,逃兵的数量也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甚至出现了由军官带领的成百上千的大规模逃兵队伍。
对于敢于负隅顽抗的溃兵,东平军的态度是十分严厉的。孟聚颁布命令。凡是敢于顽抗的溃兵。一律予以格杀。于是战斗随之爆发,白天黑夜,在荒野或者道边,拦截的东平兵马与急于逃命的边军逃兵常常展开不期而遇的厮杀。逃兵们为生存而战斗,但东平军却是拥有组织和装备上的优势,每个搜查队和盘查岗都配备有着装的铠斗士,在对上那些连兵器都配不齐的逃兵们,东平军总是获胜的。
天佑二年的五月初,在孟聚翘首以待的期待中。押运物资的舒州都督张全终于抵达了济州楚南府。听到这消息,最高兴的人不是孟聚,而是那位一直被软禁的钦差马贵——他终于可以从被抓去祭旗的噩梦中逃脱中了。
对不远千里给自己送来好处的张全都督,孟聚还是心存谢意的。他亲自出城迎接,双方见过礼后,还没来得及互致寒暄和问候呢,张全都督就直截告诉孟聚:“大都督,有个坏消息要向您禀报:末将在道上得到消息。叛军人马正朝济州楚南而来。大都督还请早作准备了。”
这些日子,驻扎在楚南的东平军无日无夜不在清剿过路的叛军逃兵,交战每日都有,孟聚打仗都打得麻木了。听到张全都督示警,孟聚也不甚在意,笑道:“有劳张都督牵挂了。这事我知道了。不过些许几个毛贼,我们也不必太过在意。张都督远道过来辛苦了,请进城安心歇息就好了。”
听孟聚这么说。张全露出诧异的神情。他怪异地望着孟聚好一阵,良久,他点点头,说道:“久闻大都督武勇过人,乃我大魏第一勇将,果然名不虚传。原来伪皇叔拓跋所率领的五万叛军精锐,在大都督眼里不过几个区区毛贼而已。此等豪迈气魄,末将不得不甘拜下风了。”
孟聚:“……”
边军的动向,张全了解的也不多,他只在路上遭遇一支边军的小部队,交战后俘虏了对方的几个军官,拷问后才知道了消息:皇叔拓跋雄率领着边军主力北上,直奔济州而来。目前所知的边军主力兵马约有五万。现在,边军的主力距离济州约莫还有四百多里。
不知是否有什么顾虑,或者是害怕被直扑而来的边军主力给堵在楚南府里了,张全在楚南府只呆了一天,把押运的物资跟孟聚交接完就匆匆走人了。孟聚也没心思挽留他了,他现在忙着全力备战,向四处乡野征集粮秣,派遣斥候,示警各方。
现在,边军的目标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向是济州拼死一搏,就是要打开归家之路。
兵法有云,归师勿遏——孟聚很清楚,那些急于逃生的军队,总是能爆发出比平常更强大的战力。虽然以前屡胜边军,但对于边军的这次濒死一击,孟聚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他一边在楚南府本地征集了三千民壮担当辅兵,一边向后方颁发军令,命令王北星的西路军、易小刀的东路军迅速派出有力部队向孟聚靠拢——东西两路兵马已经完成了预定的征伐任务,但要赶到济州估计起码要一个月,但孟聚估计,这次的济州战役不会很快结束的。
三天后,东平军向南边派出的斥候终于回头了。他们不但证实了张全都督的警告,还带回来了更确切的消息:边军残部的主力兵马确实正朝济州直奔而来,兵力约莫在四万到五万之间,斗铠数目不详。而尾随拓跋雄其后的,则是由皇帝慕容破统率的金吾卫主力兵马,兵马多达十三万之多。
根据斥候观察,尽管是追逐战,但金吾卫追得并不是十分紧,两边始终保持着两天的行程——那种行军速度,与其说是追赶,倒不如说是相送。
楚南府的知府衙门,现在已成了战时的指挥中心。东平军的高级军官会聚于此,听取斥候报告。听到这通报,王虎、齐鹏等人顿时嚷声大作:“慕容家心思歹毒,他们想引祸水东流!”
“他们就是想把边军给逼过来,跟我们来个你死我活!”
“五万边军精锐啊!他们一人一口都要把我们咬死了!”
“慕容家这帮王八蛋,他们就是要借刀杀人,然后来个渔翁得利啊!”
将军们争先恐后地说着,七嘴八舌地嚷成了一片,结果是谁都听不清谁的话。
孟聚坐在座位上低头喝茶,比起义愤填膺的部下,他显得平静了很多,甚至还有余暇手托着下巴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倘若愤怒和谩骂有用的话,大家还用练斗铠干什么?而且,他的心态也很平衡: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自己趁火打劫了慕容家那么多次,他们还以一报,这倒也是正常的。
看着众将嚷得差不多了,孟聚举手示意,立即,将军们都停了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孟聚身上,屋子里静得鸦雀无声。
孟聚环视众人一圈,最后却是望向了文先生:“先生,我军遭遇强敌,面临极大危机。不知先生有何可以教我呢?”
这么多的文臣武将聚集,孟聚却是第一个就点了文先生的名,这份看重令在场众将都是诧异。文先生站起身,躬身道:“主公在上,在座群英荟萃,众贤云集,学生一点浅薄之见,委实登不得大雅之堂,怕是让主公和群贤见笑了。”
“先生但说无妨,不必顾虑。”
“如此,学生就莽撞了,便当是抛砖引玉吧。学生看来,拓跋皇叔大兵压境,我军的应对之策无非‘战、避、和’三策罢了。”
孟聚沉思片刻,问道:“所谓‘战’策之意,吾已明了,无非兵来将挡罢了。但先生所谓‘避’、‘和’二策又是何意呢?”
“皇叔匆匆北上,无非是想重据北方罢了。主公骁勇善战之名,举世皆知,倘若可能,拓跋皇叔亦不愿与主公死拼的。只要主公让开一条路,让皇叔重返北上,料来朝廷也不会眼看着皇叔在北方苟延残喘重新坐大吧?”
“放皇叔进冀州?”
孟聚微微蹙眉,他起身,缓缓走到窗前。此时,正值落日西下,整个庭院和府邸,都被深沉的暮色所笼罩。落日最后的红霞,把厅堂照得一片炫红。孟聚从窗前转过身来,他的半边脸也是赤红的,犹如刚从血泊中浸泡过一般。
孟聚低沉地说:“此事,断无可能。”
冀州以北都是东平军的辖区,倘若放拓跋雄进去,着急的人就不是朝廷而是孟聚了。
拓跋雄要重新崛起,他势必要从孟聚手上夺回地盘。坐山观虎斗的计谋又不是只有孟聚会玩,那时候,朝廷会很快活地坐在洛京看孟聚跟拓跋雄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