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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上战阵时是不是带两面盾牌,一块放前面,一块放背后。
看出孟聚的心情不是很好,曹敏识趣地告辞了。孟聚关上了官署的门,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今天叶迦南突然任命自己为副管领,这事很让孟聚意外,也很让他恼火。
“这个自作主张的小娘皮,这次把老子害惨了!”
一直以来,孟聚都是奉行中庸,行事不偏不倚。在旁人看来,他是个有点书生气的小军官,脾气温和,人品不错,就是胆子有点小——平平凡凡,庸庸碌碌,这就是孟聚想给旁人留下的印象。
但现在,叶迦南把他搁在了万众瞩目的位置,这让孟聚长期的努力全部化为泡沫,一时间,孟聚真有种冲动,想去省陵署找叶迦南让她收回成命——但他更清楚,去了也没用。不说叶迦南的性子不可能会收回刚发的命令,就算她肯收回命令,自己被敌视和遭嫉恨的处境也不会因此改变。
生了一通闷气,孟聚又好笑,心想:“为升官而发火的,恐怕大魏朝也就自己一个吧?”
休息一阵,孟聚出来集合军情室地部下开会,简单把今日会议的情况给众人通报。
听到魔族大举入侵,老军官们的神色并无异样,聊天的继续聊天,打瞌睡的继续瞌睡,走神的还是在走神,抽旱烟的还是在吞云吐雾——孟聚十分惊奇,他们怎么能如此镇定?
看出了孟聚的疑惑,曹敏解释说:“孟长官,军情室的都是老陵卫了。当年魔族三天两头就要来一次,跟他们打仗是家常便饭,前辈们经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孟聚暗暗惭愧。今天会议,知道魔族入侵时,众人都被吓得屁滚尿流,定力和胆量比起这些老前辈真是差得远了。
按照今天会议决定,军情室将成为靖安陵署的战备指挥中枢,孟聚没打过仗,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看部下们老神在在的镇定样子,他心念一动,恳切地说:“诸位前辈,我虽然侥幸当了军情室主办,但说起军务来,这个还真的是一窍不通。但既然在这个位置上,上头委了任务,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军务事非同小可,一旦失误差错就要有人丧命的,我压力很大,还请各位前辈能指点我,让我少走弯路错路,拜托了,谢谢大家!”
孟聚当军情室主办没多久,但他不摆主办的官架子,也不管大伙平常开溜缺席,老军官不见得很佩服他,但倒是蛮喜欢他这个宽容性子的,对他印象不坏,何况他们无聊久了,也想展露身手表现一番:“我们这把老骨头,现在要上阵厮杀是不成了,不过以前打过几仗,经验倒还有些。孟长官既然瞧得起,那我们就献丑了!”
第一卷 靖安故事 第六十一节 俏丽佳人
老头子们抖擞起精神,给孟聚讲解起打仗要注意的诸般事项来:
“斗铠交战,最重要的是把握好上阵时机。斗铠士能战斗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刻钟,过早发动只会空耗真气,但太晚发动也不行,我就见过一个笨蛋指挥官,魔族的铠骑兵快冲近了,他还是没下命令,最后害得斗铠士都来不及穿上斗铠,被魔族骑兵冲得溃不成军。”
“请教前辈,何时才是最佳上阵时机呢?”
“草原上快马冲锋,几里地转瞬就到,若是待到敌人开始冲锋时再穿斗铠那是万万来不及了。我的经验是,若是在地平线上发现魔族骑兵了,那就该立即把斗铠从货车上分发下去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魔族骑兵故意挑逗引诱我们耗费体力和真气——具体实战中,这个要靠广派骑兵斥候和指挥官的预判了。”
“请教前辈,魔族兵的战力如何?”
“以前我们常打交道的是褐魔族,他们的斗铠很烂,铠斗士战力也不怎样,不过他们人多,喜欢用人海战术来堆我们,我们的铠斗士耗光真气后就只能让他们宰了。不过后来我们的指挥官也学聪明了,斗铠部队轮番上阵互相掩护,褐魔族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魔族分百来个部族,各个部族的战力差别很大,这次来的未必是褐魔。恶恐离这几年一直跟我们做生意,赚钱都来不及,哪里有兴趣打仗。”
老家伙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有时碰到一些实战问题时意见分歧还会互相指责,都说自己是对的,对方则是狗屁不通误导长官。
孟聚拿着笔在纸上飞快地记录着,这些都是老军人们数十年沙场鏖战的经验结晶,每一个建议都是血和生命换来的,听他们一番话下来,孟聚感觉自己也获益不少。
老前辈对孟聚的帮助可不仅于此,最难得的是,他们帮助拟订了斗铠队的人员名单。孟聚刚来情况不熟,但他们可是在署里混了几十年,谁身手好,谁武艺强,谁厚道老实,谁贪生怕死,谁奸猾狡诈——这些事,或许蓝正都未必清楚,但老家伙们可是了如指掌。
众人帮孟聚做了份名单。把各科室那些武功不错又踏实的军官都登记上。孟聚只需按着名单去找人便是。
眼见诸事都商议出了个头绪,孟聚心下大定,匆匆吃了午饭,他便逐一上门拜会署里各科室的主办,跟他们商议抽调斗铠士的人选。
面对新晋升的副管领孟聚,各科室主办态度倒还恭敬,都是亲自迎出门来,迎上首座。笑容满面地敬茶和寒暄,称孟聚为“孟长官”而自称“卑职”,态度十分客气。
但可惜,态度客气并不代表俯首听令。当孟聚拿出名单时,看到上面的名单。主办们倒吸一口冷气:孟聚的眼睛太毒了,要抽调的人都是各科室的骨干和菁英,都是些真正能干活又肯干活的人。若被他把这些人抽走了,剩下的那堆二世祖送人都不要。
虽然大家都不想得罪刚升职的孟聚,但这是关键大事,不可不争,主办们脸皱得象苦瓜。说这个人回老家找不到了,那个又是身体有病没办法——总之,能想到地理由都用了,反正孟聚要的人,他们一个也不肯交。
整个下午,孟聚走遍了靖安署的六个科室,灌了一肚子茶水,口都说得麻木了,最后还是一事无成。无奈之下,他只得回总管署去报告蓝正,说因为主办们都不配合,他没办法完成任务。
“竟然有这等事?这帮家伙太不像话了,一点不顾全大局!孟聚,你辛苦了,我来收拾他们!”
看着孟聚因为奔波和挫折显得十分疲倦的脸,蓝正显得惊讶又气愤,他让孟聚把名单交给他,然后很体贴地吩咐孟聚先回去休息,他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为何,孟聚觉得蓝正刚才的气愤和惊讶都显得十分做作,但他现在身心疲惫,实在没力气去考虑这个这些了。
在家门口,孟聚伸手摸钥匙,却突然现门没锁。他这才记起早上出来时里面还有两个女的——不过自己一天没回来,连官契都放桌上了,二人早该逃之夭夭了吧?
但愿她们溜走时不要顺手把什么值钱东西拿了才好。
孟聚走推门进去,突然听到“啊”的一声娇呼。他望过去,眼前陡然一亮:一个娇小玲珑、梳着双髻的靓丽少女站在房中,她手中抓着一把笤帚,瞪大眼睛警惕地望着他。
看清眼前人是孟聚,那漂亮女子松开笤帚,轻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啊,原来是老爷回来了,奴婢刚才失礼了。”
孟聚打量着她,“你是谁?怎么在我房里?”
少女对孟聚屈膝行了个万福礼,脆声说:“老爷忘了?我是您今天刚买下的丫鬟,奴婢叫江蕾蕾。”
“啊,你怎么还没……”说到一半孟聚便停了嘴,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江蕾蕾显然刚刚梳洗过的,她粉黛不施,一张玲珑的瓜子脸如春水芙蓉般剔透,黑黝黝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和樱唇,组合起来看着十分悦目,一身淡青色的书生袍穿在她身上宽松又飘逸,显得十分俊俏可爱。
若不是她自己出声承认,孟聚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明眸洁齿的漂亮少女跟早上那邋遢朊脏的女犯联系在一起的。看着孟聚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江蕾蕾羞涩地低下了头,却是没有避开,她盯着自己的脚趾,小声说:“老爷回来……老爷饿了吗?”
孟聚还没答话,里间的帘子一掀,又有一个女子探头出来,她只穿着内褂,头湿漉漉的批在脑后,白嫩嫩的玉肩耀得孟聚眼花缭乱,那女子叫道:“蕾蕾你帮我拿下衣裳……啊,是老爷,啊……”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她嗖地一下缩回了内间。
尽管并非自己的错,孟聚还是不好意思地笑了,那边的江蕾蕾也在低头抿嘴笑,一边偷偷瞄着孟聚的脸。
孟聚自己在床上坐下了,指着椅子对江蕾蕾说:“坐吧,不要拘束。我不喜欢女孩子太呆板。”
“是,老爷。”
江蕾蕾婀娜移步,俏然坐下。她虽然低着头,眼角却在偷偷地瞄着这位年青英俊的东陵卫军官,却见孟聚凝视望着窗外,象是在思考很重要的问题似的。望着孟聚轮廓分明、疲倦而忧郁的侧脸,少女的心也象窗外的飞雪一般飘啊飘啊飘浮游荡着。
没想到还能碰上他。
那个噩梦般的清晨,遭遇飞来横祸,一个清白女子被人从被窝里赤身的抓出来,自己绝望得都要自杀了,在那个最困窘的时候,是他出来帮了自己。
“我们是官军,不是土匪!你们这样做,成何体统!”
她至今还能记得,他喝斥兵痞时那浑厚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将自己和姐妹从困窘绝望救了出来,江蕾蕾一辈子都记得这个声音;
她也记得,那时望着自己,他眼里深深的同情和悲哀。在那一瞬间,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有着深沉故事的人。他心中的痛苦,甚至甚于正在遭灾的自己。
世事真是玄妙难测啊,现在,居然是他买下了自己,成了自己主人。
自己和他在这种情况下相遇——难道,这就是庙里和尚说的“缘分”吗?
虽然他是东陵卫,不过他英俊,和气,心地也善良,能碰上这样一个主人,自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想到这个人就是自己要侍奉下半生的主人,江蕾蕾心中又是幸福又是酸楚,她不知不觉地出了神。
过了一阵,另外一名女子也从里间里走出来,她也穿着孟聚的长袍,向孟聚恭敬地屈膝道万福:“老爷回来了。奴婢苏雯清向老爷请安。”
孟聚把视线从窗外移回来,看着苏雯清,现她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姿色丝毫不亚于江蕾蕾。她肤色白晢,有着高挑修长的身材,鹅蛋脸蛋,秀眉下的双眸明澈清晰,鼻子笔挺,小巧的樱唇线条分明。她刚才显然是刚刚出浴,湿漉漉的长扎在后脑,一直垂到背上。她身上散着女子沐浴后馨香的体香,令人陶醉。
从岁数看,苏清和江蕾蕾差不多,都是十七八岁。
但这个女孩子有一种天生的大姐姐气质,令人一看就觉得很安心、很稳重。
她用责备的口吻对江蕾蕾说:“蕾蕾,在老爷面前,你怎么能坐着呢?”
“没事,苏小姐,你也请坐,这样说话大家自然点。”
苏雯清犹豫一下,她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又屈膝道了个万福:“那老爷,奴婢失礼了。”
屋子里三人默默相对,两个女孩子不敢出声,孟聚却是不知该说什么,气氛一时有点暧昧。他望向桌子,早上他出去时留下的银子和官契依然完好地摆在桌面上。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女子没有拿着钱和官契一走了之。
“苏雯清?江蕾蕾?”
两个女子应声站起来:“是,老爷,奴婢在。”
“坐下吧。你们是哪里人啊?”
两个女子对望一眼,还是苏雯清站起来,恭敬地说:“我们两个都是东平省扶风县人。我们两人是亲戚,也是邻居,苏雯清是我表妹。我们家有秦家有点生意上的来往,这次我们是跟着商队过来走亲戚的,途中借宿在秦家,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老爷明鉴,我们跟秦家那伙叛贼不是亲戚,我们跟他们也毫无关系,我的家是扶风县的……”
“就到这里吧。”孟聚打住了她的说法:“我要知道你们的家乡就够了,其他的事,你不必向我禀报。”
“啊?难道,老爷不想知道奴婢的事吗?”
“我不是你们的老爷,你们也不是我的奴婢,你们得自由了。”
第一卷 靖安故事 第六十二节 行善
少女们瞪大了眼睛:“老爷,你说什么?”
眼看二人无法理解,孟聚只得换一个说法:“也就是说,我放你们赎身脱奴籍,你们可以回家去了。”
两个女子彼此对望一阵,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孟聚也不多说,拿出笔墨来在两张官契上写清楚,以主家身份放她们脱籍。
他签上名字盖上私章,将官契交给两位少女,郑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