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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岸,我还要进去找人!”
那女子虚弱的抬目扫他一眼,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甚么。谢曜却已然转身,飞快除下衣衫,他习武多年,是以身材甚为精壮。谢曜将衣服甩臂运劲往河中浸湿,随即一撕为二,分了一半掩在女子口鼻,自己也用布捂着脸冲进船舱。
此时的船舱岌岌可危,四周皆是烈焰大火,谢曜抬腿踢飞一块焦木,满头大汗的喊道:“天书!天书!”他又热又急,但他若没有找到天书,却是万万不舍得出去!他不敢想象若是天书被烧死了,后果将会怎样。
如此一想,谢曜不禁双目发红,心骇万分。眼看角落的桌下压着一本似乎是书籍的东西,他全然不顾冲上前去,徒手搬开烧的发烫的楠木桌,将那本烧掉一半的书捡起来,狠狠的擦干净。
“天书?天书你怎么样了?天书!”谢曜抱着这本书大喊,但这书并未说半个字的话,谢曜心下一沉,想着莫不是已经被烧死了?怔然道:“天书……”
即使在这火海之中,谢曜却也忍不住心中酸楚,这么多年互相扶持,就算天书的性格千般万般不好,他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谢曜捧着这烧毁的半边书籍,喉头哽咽道:“天书,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时时刻刻将你带在身边,你就不会被火烧死了!”火苗渐渐逼近,谢曜此时却全然不觉,他心下发冷,因此不觉身处火海是多么危险。
“谢疯子……你真是个白痴,再不出来,我就真的被烧死啦!”
谢曜闻言浑身一震,这声音虽然微弱,且是个女子的嗓音,但的的确确是天书的语气。他此时无心去想为何一直男声的天书会变得娘里娘气,忙翻开这手中半卷书籍,却见里面写的是裘方圆的日常作息,当下才恍然大悟,这本并不是天书。
他连忙将其扔下,正要冲出船舱,忽然“刷”的一声风响,顶上突然掉下一块燃烧的木板,谢曜大惊之下忙挥臂打开,却忘了自己赤着胳膊乃是血肉之躯,只听“兹兹”两声,皮肤一阵灼痛。
“谢疯子!”只见先前那名白衣女子正扶着尚未烧起的舱门,几缕乌黑的发丝贴在憔悴的脸颊上,但那双眼睛却是明亮至极。
隔着熊熊火光,谢曜不禁呆呆的愣住了。
那女子见谢曜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看着自己发痴,眉头一皱,恶声恶气的道:“再看,再看你就死这里算!”
这发怒的语气竟和天书毫无区别。
谢曜回过神来,忽然看到她旁边一截桅杆摇摇欲坠,大呼一声“小心”,当下便急冲过去,将她一把护在身下,那截桅杆便结结实实砸在他背上。谢曜眉头一皱,背上又疼又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天书呆呆的看着他似乎也愣住了,回过神来便是对他一通乱骂:“用自己的命去救别人的命,你是白痴吗?”
“我们快走。”谢曜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反驳,他根本云里雾里脑子一团浆糊,将她打横抱起,咬牙运起轻功,飞掠水面而去。
*
到了岸上,谢曜似乎还在出神,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不敢相信“他”竟然是天书。
天书纵然狠戾,却也没被谢曜这般看过,当下撇过头,冷冰冰道:“还不把我放下来!”
“啊?”
谢曜这才慌忙记起“男女授受不亲”,手赶紧一松,退后两步。天书哪知道他说松就松,一个不防,“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第55章惩恶除奸
天书咬牙切齿的扶着腰站起,没好气的瞪了谢曜一眼;见他又呆又痴;心下却忍不住好笑。
这时那七名女子围拢过来,向谢曜和天书大呼感谢,其中一女子道:“我们就算回去;那裘方圆也定然会找到我们生事,只怕……”
谢曜心下一沉,抬眼望去;那裘方圆还站在那艘大船上,好不悠哉。在这小小大理,便有这样的人尽做些坏事;而天下间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存在!他是否应该庆幸自己怀着一颗好心,并不是像这些人一般助纣为虐?
谢曜越想越气,胸口似乎梗着一团棉花,他倏然转身对天书道:“你留在此处保护她们,我去去就来!”
“你去哪?”天书上前几步,追问道。
谢曜看了眼裘方圆,定然道:“他放火害你我于斯,又在这河上为非作歹,今日一不做二不休,断不能让他好过了去!”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谢曜纵身一掠,抢了一艘小舟,想起当初乘坐点苍渔隐的铁舟,运起掌法,飞速向那大船划去。
裘方圆先开始听人禀报还不相信,谢曜非但没有逃走还孤身找他寻仇?裘方圆忙走上船头一看,谢曜果然划舟飞速而来,他眨了眨眼,那小舟已然近在咫尺。
“来人!快,快拿箭射死他!千万不能让这小子上船!”
裘方圆先前见识过谢曜的武功,心知自己肯定打不过,若他义姐在此,就不用畏惧谢曜如虎了。
谢曜眼见数十羽箭对准自己,只听嗖嗖嗖破风声连响,他立即举桨双手急转,如同一个圆形屏障将自己整个人都罩入其中,叮叮哐哐,那些羽箭纷纷被打落在地。
此时小舟已距大船不过十来步,趁着对方弯腰搭箭的功夫,谢曜一提气,足下连点水面,一把抓住大船垂下的铁锚链子,蹭蹭蹭上蹬数步,凌空一翻跃上甲板。
那群喽啰正要瞄准,却见那小舟上的人不见,正惊疑不定间,谢曜将手中木浆一挥,将这群喽啰纷纷拍入湖中。只听“啊哟”“救命”“扑通扑通”从水面传来,那裘方圆忙招呼来手下,退入船舱中,大声道:“快将这小子拿下!”
登时又是十余名身披蓑衣的渔人举刀一拥而上,谢曜冷笑一声,上前数步,抬手抓了一名渔人,将其打横举起过头,仿佛将此人当做兵器一阵圆抡,其余渔人害怕伤害同伴不敢上前,谢曜大喝一声,双手一送,那渔人便横飞出去,压倒一片。
“裘方圆在哪?让他出来见我!”
其中一领头的渔人,手拿钢叉,看了眼身后的同伴,强打底气道:“你算哪根葱,想见我们老大,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谢曜闻言,右手一翻,将木桨刷的横在胸前,厉声道:“好!他不出来,我就打到他出来为止!”
众人听他口气这般狂傲,纷纷大怒,嘴里啊呀大喊,举刀舞叉的朝谢曜攻去。谢曜神色一凛,上前数步,一桨打中最前那人胸口。两名渔人趁机涌上,死死抓住桨柄,谢曜余光扫到身后,足下一点,凌空一个扫堂腿,将身后三名渔人通通踹翻在地,他也不挪步,忽然伸出双手夹住木桨柄,两手一搓,只见木桨飞转,刷的一声,方才紧握桨柄的渔人忙“啊哟”吃痛松开,摊掌一看,竟被摩擦的双掌发红,几欲破皮。
谢曜冷笑一声,夺回木桨反手一挥,扑棱又扇倒一片。但对方人多,这边厢打趴,那边又飞奔过来,谢曜心知此事得速战速决,否则让裘方圆跑掉可就白费心思了。
他抬头一看船舱,忽然挥桨重重劈在船舱门顶,顺势抓着木柄借力双腿飞踹,又将两名渔人踹翻,那两名渔人受痛,捂着胸口倒地,却不慎将身后的一群渔人压倒。
谢曜眼尖,看出这群渔人筋骨不错,但下盘不稳。当即拽下木桨,弯腰低身,双手左右急挥,专打这群渔人的脚踝:“下盘下盘下盘下盘下盘下盘……”
渔人被他打的措手不及,个个疼的抱脚,谁还有心思握住兵器,竟被谢曜生生打出一条空路来。但却没想到那群渔人当中也不笨的,看出谢曜专攻下盘,其中一名忙挥刀挡住脚踝,“当”的一声,木桨便打在刀背上。
那渔人朝谢曜哈哈大笑:“老子下盘你打不着!”谢曜抬头一笑,手臂一伸,木桨“啪”的一下结结实实打在渔人脑门儿。
“上盘!”
说罢,谢曜足下一点,径直踩到桌上,将木桨重重一拄,环视众人,凛凛喝道:“还有谁!”
众渔人鼻青脸肿,抱脚的抱脚,捂脸的捂脸,见他如此勇猛,颤巍巍的举着兵器,却始终无人敢上前。
“裘方圆!还不给我滚出来!”
裘方圆躲在后堂冷汗涔涔,心头暗暗叫苦:怪自己识人不淑,怎惹到这个煞星!他在江湖摸爬滚打也很多年了,当下故作大方的站出来,对谢曜赔笑道:“小兄弟,冤家宜解不宜结,方才我和你过不去,现在我给你赔罪啦!”
谢曜见他弯腰弯成九十度,不禁暗觉好笑,看来此人也不过是个地痞无赖。
裘方圆偷觑他一眼,看谢曜似乎很高兴,忙接着道:“小兄弟,你若有甚么需要,大可来找我,我决不推辞!”
谢曜听罢微微一笑,说:“我现在就有一个要求。”
“但讲无妨,但讲无妨!”
谢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跳下桌来,握拳在嘴边,清咳道:“嗯,我要一件干净的衣衫。”
“啊?”裘方圆蓦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曜神色一凛,肃容道:“还不快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谢曜方才脱了衣服和天书相见,总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莫名窘迫不安。想到待会儿还要过去,自己衣衫不整像什么样?
裘方圆得了令,忙让手下喽啰去办,不到片刻,那喽啰便颤巍巍的捧了一件蓝布衫子过来。裘方圆道:“小兄弟,这衣服不是甚么好衣服,等明儿一早我再亲自去大理城给你缝身绸缎的!”
谢曜伸手拿起衣服,却见衣服底下还放着两囊袋。看了眼裘方圆一脸谄媚神色,心下一转,便猜到是何物。谢曜当下也不推诿,穿上衣服,将两包沉甸甸的银子往怀里一揣,摆摆手道:“棉麻布衣穿惯了,丝绸锦缎你还是自己留着罢。”
裘方圆看着谢曜,满面生光的恭维道:“小兄弟就算不穿绫罗绸缎,就这一身衣服也是英俊不凡啊!”
谢曜冷声道:“你不用对我拍马屁,我来此只是想和你说两件事,第一,不许再找我放走的那几名女子的麻烦。”
裘方圆道:“这是自然!”
“第二,不许再干那些为非作歹的勾当!”
“是是是,我一定让门下所有人都改过自新。”
谢曜道:“那你便将这些人全部遣散,把这些船都给一把火烧了。”裘方圆面色一变,半晌才道:“小兄弟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谢曜环视四周,说:“只有这样我才能相信你真正的改过自新。”
裘方圆低着头,眼珠子转了两转,忽然笑道:“那好,我裘方圆就当做交你一个朋友!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谢曜。”
“原来是谢兄弟。”裘方圆说着便朝谢曜拱手,他右手微微伸入左袖之内,神色也不经意一变。谢曜早就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傻小子,当下飞身一侧,只听“夺”的一声,一枚透骨钢钉牢牢钉在他先前所站之地!
谢曜怒极反笑:“好啊,原来真有死不悔改一说!”话音刚落,他五指成抓,朝裘方圆脉门扣去。裘方圆若没有两下子也枉做裘千尺的义弟,见谢曜抓来不闪不避,嘴里爆喝一声,抬掌便准备和谢曜硬碰硬,谢曜见他双掌发红,疑心有毒,旋身一避,抬手一拍桌面,将那茶壶茶杯通通拍的跳将起来。
谢曜伸手一抄茶杯,暗运内力,斜眼一凛,将那茶杯犹如暗器发出,裘方圆忙挥掌拍碎,但他殊不知谢曜在这杯子上运的是六脉神剑的剑气内功,当下碎片纷飞,仿若无数小剑,“嗤嗤嗤”连声作响,将裘方圆手掌脸颊划的尽是血印。
“再受我一剑罢!”谢曜正要屈指一剑少泽,却见裘方圆猛然跪下,用头抢地,大声求饶:“谢兄弟!谢兄弟饶命!我再也不偷袭你啦!你让我遣散便遣散,让我烧船便烧船!”
谢曜见他一个比自己还高还壮的汉子哭哭啼啼像个女人似的,不禁大感滑稽,当下收了手势,负手道:“你可知错了?”
“知错了!知错了!我一定改过自新!”
谢曜心知他如此只是为了保命,当别人将自己的性命捏在手中,为求保命,丢点颜面又算甚么?谢曜想到自己不也是这般的么?
他叹了口气,只道:“但愿下次再见你时,你真的变了。”
说罢,谢曜昂首从裘方圆身边跨步而出,一渔人手拿着钢叉,见谢曜目不斜视的走进去,后背空门大露,当下眼珠子一转,抬手便将那钢叉往谢曜后背扎去。谢曜余光一扫,鼻中冷哼,出手如风,“嗤”的一指点中那渔人手腕,这招十分迅速,众人只听“当”的一声,钢叉落地,那偷袭的渔人抓着断掉的手腕疼的面目扭曲。
这一下再无人敢阻拦偷袭,谢曜双臂一振,跃入湖心小船,立在舟头,划桨靠岸。
到了岸边,还未下船,那七名女子便走来对谢曜千恩万谢。谢曜将先前从裘方圆处得来的银子尽数分给众女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