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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疲惫的无力感袭击了自己的大脑,手中的玉虚杏黄伞光芒已经逐渐黯淡,重新化为那根熟悉的透明棍子,莫陵身子一软,朝地上瘫了下去。
一个人影迅疾地掠到了他的身边,扶住了他,莫陵抬起头,正好对上郭明义温和而感激的目光,不禁微微一笑,此时所有诉说都显得苍白无力,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阿弥陀佛,莫施主有功于社稷,苍生得记,上天得记。”鉴印大师的身影出现在迷离的浓雾中。
莫陵一看见他,浑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立时站了起来,两眼冒火地迎上前去:“老头,你怎么来了?快说,那两个大花瓶你分明是有意要送给我的是不是?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故事?”
鉴印大师的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这明明是你当初死缠烂打连偷带摸拿了去的,这会子怎么又赖在我的身上?瓶上无非是画家聊以寄情解意的山水风景,老衲怎么会知道画的是什么。”
莫陵才不信他说的鬼话,扯住正要再行逼问,突然脚底的地下深处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引起地面强烈震动,这一下众人猝不及防,都摔了个灰头土脸。
郭明义爬起来吓了一跳道:“怎么回事?魔物不都消灭了吗?怎么又有响动?”
鉴印大师笑容可掬道:“两位不是一直想知道九转轮回封印突然破裂的真相吗?真相就在眼前,为何不亲眼一看?”
九转轮回的真相?莫陵吃了一惊,扯着鉴印大师的衣袖扯得更紧:“少在这里跟我故弄玄虚,你先交代真相是什么。”
鉴印大师长施佛号道:“亲耳所闻不如亲眼所见,施主再不去就迟了。”
郭明义道:“你别扯着大师了,我们快去吧。”
莫陵无奈放开了鉴印大师,潘旻激动地飞奔过来:“我也要去,我也要看大印。”
顿时一群刚从战斗的胜利中回醒过来的人也立即七嘴八舌的跟着道:“我们也去,跟着社长走。”
郭明义一看情势即将失控,赶忙瞪了潘旻一眼:“你去干什么?那里那么危险,你能应付得过来吗?”转头对众人道:“同学们,下面可能还有魔物,我和莫陵都不愿意再将大家牵扯入危险的漩涡中,如果你们真的想为我们,为这学校做点什么事情的话,请大家留在这里,清点学校的人数,帮助救助受伤的学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是更好吗?”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众人即便再想去也不好再提,只好纷纷停住了脚步,唯有卢焕章兴奋地跨前了一步:“副社长,我例外,我能召唤天上的雷电,能帮你们杀魔物,所以我跟你们一起下去。”
郭明义一愣,正要说什么,莫陵已经抢先一步开口道:“卢焕章,你跟我来。”转头对郭明义道:“这桩公案是因我而起,就由我来终结吧。”
郭明义心下已经知晓他要做什么,心下暗暗叹了一声,默默地点了点头。
卢焕章兴高采烈地跟着莫陵离开人群,却发觉莫陵将他引到了一栋大楼背后一角荒芜的草地上,疑惑道:“社长,不是这里吧?刚才震动的地方在那边,你走错了方向了。”
莫陵转过身来,一双眸子里闪着幽幽的光:“卢焕章,你想知道你为什么能召唤天上的雷电吗?”
卢焕章一愣,他没想到莫陵会在这时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咧嘴一笑道:“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天赋异禀,也许是我上辈子跟你一样是什么法术界的,然后这辈子投胎没有丢掉前世的记忆,也许我是雷神转世,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到你。”
“不,这很重要。”莫陵定定地看着他,目光转趋柔和:“人是这个世上最柔弱的生物,因为生来便无任何神通,不知天地阴阳,不晓日月乾坤,但人也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生物,懂得炼丹采药,秘制法宝,采精华灵气,行延年益寿。”
“我……”卢焕章困惑道:“我不知道你跟我说这些要干什么。”
莫陵语气看似平和,内里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凄然和悲伤:“是为了要告诉你,人要行使世间所有玄妙的法力,必须要凭借一定的器物或符咒,即便是被成为直接接受神的洗礼而诞生的灵媒介质,也不可能仅靠自己的肉体操控法力。换而言之,但凡是能透过肉体直接获取的法力,都不应属于人的法力范畴。”
卢焕章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他似乎听懂了莫陵最后一句话背后的含义,似乎又没听懂,一双茫然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我……我……我不懂……”他的嘴唇颤抖得厉害,每一个字的迸出都倾尽全力,历尽艰辛。
“卢焕章,男,校报历史上最英勇最伟大的主编,生于1992年,卒于2012年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中,终年20岁。”莫陵低沉的语调此刻听起来那么遥远,却又那么清晰,眼前熟悉的画面开始不断的扭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刮起了风,吹起了满地的落叶,一片一片,迷蒙了眼前,遮盖了视线。
“救命啊——救命啊——”恐慌的人群争相在走廊上挤踏,楼梯口被塞得满满的,一点也动不了,但这完全阻碍不了后来的人们在极度的恐惧下依旧争先恐后的往楼梯跑去,没有人意识到,那一条原本是生路,眼下已成最致命的死路。
全身好热,周围都是熊熊的火焰,看不到哪里起了火,但到处都是火,炙热的空气中充斥着死亡的窒息感,脚下到处都倒着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冲击着嗅觉,全身的器官似乎同时到达了极限,便连撑着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一点一点的靠着发烫的墙壁坐倒在地,求生的尖叫依旧弥漫在耳边,已经分不清是外部的哭喊抑或是内心的哭诉。
因为只有一次,不能重来,无法后悔,所以生命更显弥足珍贵。真的不想死,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校报正处在危急时刻,自己还想尽最大的心力践行最初的那个承诺。
是的,我不能死,我真的不能死!我绝不能就这么死去!!无论如何我也必须活下来!!!
卢焕章猛然睁开了眼睛,那些恐怖的画面裂成碎片,纷纷扬扬飘满整个天际,莫陵依旧站在他的眼前,看上去是那么的虚幻和不真实。
“不……不……”卢焕章盯着莫陵,像是看到了凶恶的魔鬼,连连后退,因为害怕,整张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说……”
莫陵的眼中已有晶莹流动,但这不妨碍他的决定和坚毅的话语:“那一场死亡火焰传说的灾难中,逃出生天的仅有潘旻和王芳燕两人,其他人均已罹难。卢焕章,你那时在他们隔壁上高数的课程,你……早已不在人世。”
“哈哈哈哈——”卢焕章疯狂地大笑起来:“这一点都不好笑,社长,一点都不好笑!”他笑得喘起了气,腰也弯了下去:“如果我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为什么还能跟你战斗这么久?”
“因为强烈的怨念。”莫陵轻轻地道:“对人世极度的眷恋,对校报不舍的牵念,对命运嫉恨的不甘愿,所以虽然肉体消亡,但是魂魄也得以留存,一直以生的状态存在。”
“如果我是亡灵,为什么你这个法术界的会发现不了?”卢焕章的面容已经悄现憔悴。
莫陵微微仰起头,看向落叶飘零的天空,怅然道:“因为这是一座灵气强大的学校,数百年来的圣贤之气,书香墨卷之灵庇佑着这里,扬善驱恶,捍卫纯洁的人心。它们感知了你的善念,感知了你的诚心,于是帮助你长久凝聚着魂魄,掩盖了你的气息,帮助你免于被任何法器或魔物发现,如果不是无意中知道你能够徒手召唤雷电,恐怕永远也无法发现这个真相。”
“你是骗我的,骗我的……”卢焕章痛苦地闭上眼睛,热泪滚滚而下:“所有的都是你一面之词,我明明还在生,我明明……”
“若你没死,你哭什么?你难受什么?”莫陵看着他,语气依旧温柔得如同锦缎:“如果你还不信,我可以去找警察局里的死亡名录,上面一定会有你的名字。”
卢焕章猛然睁开眼睛:“你为什么要戳破这一点?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这么残酷的事实?就让我这么一直呆在你的身边不好吗?就让我能继续留在这阳光灿烂的人世不好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绝情?”
“因为……”莫陵无语凝噎,半晌,才凄然地道:“因为灿烂的阳光已经不再属于你能拥有的东西,因为魂魄长留世间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煎熬。你若继续弥留下去,就会丧失轮回转世的资格。到时候所有人都毕业离开了这所学校,只留下你一个孤魂野鬼依旧徘徊游荡,不寂寞吗?不痛苦吗?阴阳原本相隔,生死不会逆转,你有你该去的地方,那就是黄泉。”
“我……”卢焕章摇摇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大滴大滴的泪珠“簌簌”地落到地面上,良久才憋出一句:“我很难受……我舍不得你……”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他的双眼始终紧紧盯着莫陵:“社长,谢谢你……”
一缕轻烟缓缓的升起,优雅地在落叶飞舞中绕了几个旋儿,终于渐渐地消失在空气中,不再有一点痕迹。
莫陵怔怔地站在原地,良久,两道清凉的痕迹从脸颊缓缓划过……
潘旻见莫陵只有一个人回来,不由奇怪地问道:“卢主编哪去了?”
郭明义瞪了他一眼:“闭嘴,留在这里看着大家。”说完,迎上前去对莫陵道:“别太感伤,那毕竟是对他好。我们赶紧过去看看这爆炸是怎么回事吧。”
莫陵无声地点点头,跟着郭明义向传出爆炸声响的地点走去,好一会儿,才开声说道:“是因为他我才觉得为这天下苍生牺牲并不是虚妄……”寥寥十几个字,语音已开始再度哽咽。
郭明义头也没回,安静地道:“我知道。”
莫陵强忍悲怆:“是因为他我才跨越心魔懂得光明纯粹的真谛……”
“我知道。”
“我不后悔来到这个校园,我不后悔当上这校报的社长,我要把校报永远地在这所学校里面流传下去……”
“我知道。”
莫陵的发梢在微风中柔和地飞扬,他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尽管那里仍然包含着失去挚友的悲伤,可已是这肃杀中最绝美的一幕:“……谢谢。”
等到郭明义和莫陵到达爆炸地点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由吃了一惊。
地底上出现了一个纵深达到数十米,半径长达五米的巨坑,泥土和砖石被粗暴地掀开,凌乱地抛溅在周围。
郭明义诧异道:“这到底是什么造成的?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难道是事先有人放置了炸弹?”
莫陵环顾四周道:“应该是非自然力量造成的,如果是炸弹,那么这里周围的植物也会受到波及。可是这附近的草坪明显没有倾斜和烧焦的痕迹。”
郭明义目视莫陵:“下去看看?”
“好。”莫陵爽快地一跃而下,郭明义忙跟了上去。
巨坑远比想象中的深,要不是郭明义和莫陵都用了轻功,只怕已双腿折断。莫陵一落到地上,已经讶然出声:“这下面是平的。”
郭明义低头一看,果然,巨坑底部非常平整,上面连一块凹凸都没有,不仅如此,四周围的石壁也光洁异常,有的甚至亮得能照出模糊的人影。
郭明义脸色一变:“这是人为开凿好的。没想到在校园下面居然还埋藏有这么一个大洞。”
莫陵突然跑到一块石壁面前细细打量,郭明义笑道:“你在干吗?对镜自怜还是孤芳自赏?”
莫陵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灰暗的石壁,喃喃道:“不……这上面有东西。”
七道绚彩的光芒夺目而起,将这大洞周围照得流光溢彩,璀璨晶莹,竟是郭明义怀中一直揣着的七色舍利自行飞起,环绕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状,静静地悬浮半空。
郭明义目光一凛:“果然这里有问题,居然惊动了它们。”
再回头看时,二人都吃了一惊,哪里是什么光滑如镜的石壁,上面竟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只是因为年月久远,色彩几乎都剥落了,在昏暗的环境下难以辨认。
二人忙凑前就着舍利光芒细看,只见上面画着一座古代的城市,人群熙熙攘攘,买卖谈价,喝茶评书,众生百态都一一呈现,乍一看去,似乎有点象清明上河图。
再一细看,就会发现这幅画隐含着令人极度不舒服的感觉,每个人的脸上不但没有恬淡适意的悠闲,平和近人的谦卑,相反一个个皱眉拧眼,歪嘴邪脸,尽皆是仇大苦深的模样,仿佛每个人都欠了自己上百万的银两。
在人群之中,有数处升起浓密的黑烟,有一处恰好处于集市的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