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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证明他调齐人手回扑的举动没错,看来稍早那一仗已将这小子伤的不轻,如今只能躲在这像极月王的少年身后,虽然稍早的斗殴中自己也受了点伤,但他没忘记这冷脸小子与血卫交战时也被震伤吐了血,他就不信凭他的修为还收拾不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浑小子。
「老头子,年纪大了果然耳朵不灵光,你是哪只耳听到小爷姓祁了?我就说认祖宗也别急过了头,我可养不起你这么大的孙子」松了口气的祈沧骥总算恢复说笑的心情,但右眼皮却是跳个不停,他有预感扥这老家伙的福,怕是很快就会体验到鱼池之殃这四个大字会是怎么写的。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还真以为可以凭恃这个奶娃子?我瞧他连牙都还没长全,呵…我就先剥了他的皮喂狗,看你这张嘴还敢不干不净」阴险险地笑着,血鸢收鞭退了步,挥手令包围圈再紧些,在他看来,这两个小子已是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飞。
「老头…你废话实在太多了…」即使看不到身前残雪的脸色,也察觉的到周遭的空气逐渐变得凝重,利刃般的杀气也随着血鸢的一字一语越显炽烈,祁沧骥十分确定这老头刚敲下了他自己的丧钟。
苦笑地望着残雪沉默的背影,祁沧骥只希望等会在上戏之余,雪小子别翻起脸连命都不顾,他那种玩命的技击法平日就很可观了,何况再加上魑魅这笔帐。
再说就算他舍得让残雪添几道痕,那位赫连老兄可没那么好说话,自己还是允诺过人家的,唉,褓母难为呀…
「顾好你自己!」果不其然,冷声掠下短语后,残雪就松开了缠在祁沧骥腰间的织带,左手银瀑快如流影般直卷血鸢,右手织带则狂扫地面,带起一蓬沙尘砾石飞袭左右黄衫人。
犹如默契绝佳的伙伴,祁沧骥随着织带抽身的力量纵身翻出的同时,左右臂倏扬,双匕在他指间灵活地旋舞着,趁着十余名黄衫人闭眼或举臂躲避残雪挥洒来砾石的瞬间,一一精准地划过众人腕间或喉间的血脉,霎时血泉四溅,染红了大片黄砂。
当祁沧骥身形不稳地踉跄落地,敌人也都失去了战斗的能力,个个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倒下,转眼间偌大的荒漠上就只剩下三个站立的人影。
肺叶剧烈地鼓涨着,直似将爆出胸膛之外,祁沧骥只手紧压着胸口,费力地将一口口新鲜的空气吸入,脸色却已是泛着惨青,豆大的汗珠沿着额际发鬓流下,混着嘴角边溢出的鲜红滴落于地。
呼吸间烧灼般的痛感终让祁沧骥不支地单膝跪倒于地,漆黑的星眸虽然盛着痛楚,却仍然紧盯着残雪与血鸢激斗处,纵使视野中翻飞的人影已是模糊难辨。
浮(二)
要命!血鸢越打越是心寒,甫交上手他就明白自己错看了这小子的能耐,虽然两人都是使用长兵器,但那耀眼的银芒似乎无所不在,像个光网般紧紧缠附着,让他的长鞭无法俐落地挥洒开来。
偏偏此时他又瞥见了自己引以为恃的手下居然在瞬间倒了一地,更让他瞪凸了眼的是居然都折损在那个他以为已去掉半条命的人手里,这无疑让血鸢原本满腔的自信顷刻间支离瓦解。
不要紧的,血鸢咬牙安慰着自己…烟讯已放出,血卫一会儿就会带人过来会合,何况那姓祁的小子看来是再没力插手了,只要硬撑着跟这小子耗下去,胜利一定会属于自己这方。
看着血鸢面上阴晴不定迅速转换的神色,残雪不用想都猜的到他在打什么主意,只可惜…可惜他遇上的是自己,黄泉路上的煞手…一抹令人目眩的笑容自残雪唇畔缓缓泛开,澄澈的瞳眸闪烁着炽烈的冷芒,清晰地映照着对手强自镇定的慌乱不安。
抿着唇,残雪思量着该怎么整治这老家伙,慢慢凌迟呢,还是…视线不经意地接触到那抹跪地的玄色身影…
倏地残雪将右手中的织带凝劲成索,如麻花般卷攀住迎击的长鞭,左手的流虹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和着切割大气的厉啸声直往血鸢胸腹间穿斩而去。
哼,只是不想让老家伙的算盘打的太如意,所以他才不打算跟他慢慢玩下去…残雪心底如是想着,他根本不在意还会有多少人来凑这热闹,更不在乎这双手还要染上多少血腥,不论是自己抑或是他人的…
可如今心底的一角却因一抹人影牵动着,让残雪不得不收敛起自身狂放的任性,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明白知道自己的举动的确因为这个人开始有了改变…
随着劈啪的裂响声,淡色织带在空中被交击的劲力炸成了片片帛絮四处飞散着,连带着相缠的乌鞭也被带着一偏,原本噬向心房的鞭尖改由残雪左肩透入,而几乎在同一时间里,耀眼的银瀑也切入了血鸢的右腰。
勉力将身躯硬是挪了一分,血鸢骇然地抚腰退离,同时也抽出了乌鞭…原以为这小子会以力硬拼,就如同他对付血卫时一般,没想到他仅是以布匹织带将力道带偏,要不是长鞭误打误撞击伤了他持刃的左臂,恐怕自己这时已被腰斩于地了。
低哼了声,残雪眼也不眨地踱步逼向血鸢,左肩涌出的鲜血染满了整条臂膀,沿着指尖滴滴被脚下砂石贪婪的吞噬,然而他面上冷漠的神情依旧,丝毫不当一回事。
「你是谁?」瞪着一步步逼近的残雪,血鸢冷汗直冒,分不清是因为腰间的痛楚还是心底的惊惧…这小子血冷的令杀人如麻的他首次感到害怕,对自己都能如此残忍的人对敌人岂不更加…
「现在问不嫌晚吗?」轻轻蹙起了眉,残雪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左掌间的湿滑,随手在衣衫擦拭着,却马上又被血流濡湿,恼的他索性将袖里的流虹撤下,旁若无人般慢慢地改缠在右腕臂上。
「…老子不杀无名小辈!」血鸢嘴角抽搐着,在这块土地上横行了十余载,如今眼睁睁看着这狂妄的小子在他面前漫不经心地整装备武,他竟是不敢有半分妄动!
「不见棺材不掉泪呢」扬起了讥讽的笑意,残雪的视线再次落向了丈许外跪撑于地的祁沧骥身上,红唇轻缓地凝形吐音「黄泉,残雪」
「残雪…是你?!」血鸢惊讶地大睁着眼,即使与黄泉间的纠葛已是多年前的往事,他依然时时注意着这组织的动静,将血影留在中原为的也是能方便就近监探些消息,却没料到血影会死在残雪这个初出茅庐的后生晚辈手上。
当他得到消息时,曾煞费苦心地想找出这个人,想弄明白为何那男人会允许组织内的杀手相互厮杀,却始终是徒劳无功,只因见过残雪的全都被送上了黄泉路,没想到竟会是眼前这小子…
血鸢再次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没想过这个令人闻之色变的残雪竟是这般年轻,竟有着足以倾城的样貌,如月王般的美貌…再次意识到残雪的长相就如一道闪雷劈醒了血鸢的思绪,叫他想起了件陈年往事。
心神不宁地打量着残雪…像月王,正确来讲,该说像〃她〃才对,像那个被那达子民奉为天神般的女人,难道他真会是…不可能!血鸢心虚地安慰自己,相关的人与物早该埋葬在十多年的岁月洪流中…
「该可以瞑目了吧」犹如地府阎王的宣判,残雪没兴趣再同血鸢蘑菇,再次迈开步子向前。
「你敢?你敢再动手,你们的祁大将军就会是死人一个」来不及整理慌乱的心绪与记忆,血鸢倏地想起自己手上的筹码。
「随你」少了腰畔织带的束缚,残雪整身宽松的服饰迎风翻飞着,发丝也因剧斗略显凌乱地随风扬舞,原本张狂的杀气早已消失隐敛,清丽的面容犹挂着淡淡的笑容,在朝阳下美的不可方物,没有半分噬血修罗该有的狰狞。
「随我?…喂喂,等等,是你杀了血影吧,为什么?是阎罗的意思?」脑筋一转,血鸢急忙再开口询问,太多的疑惑未解,他不想贸然再与这小子交手,最好是能拖到血卫带人来援。
「血影…阎罗…你倒认识不少人,有意思」一道冷芒闪过残雪澄澈的眼瞳,想拖时间?哼,他以为再多来些人就能保全他那条残命?也好,他正好也有一箩筐的问题想搞清楚。
纷杂的念头与线索在脑里开始盘整汇集,残雪一直挂记着血影死前那句奇怪的话语,如今这般碰巧地遇上这个将一切全凑在一起的血鸢,似乎很多答案都可以从这老家伙身上得到,包括了神秘的阎罗。
「你…血影有见到你的脸吗?他说了什么?」比起黄泉内哄的理由,血鸢更是急切地想确认这小子的身分。
「…跟你一样,睁眼瞎子」为什么他们这么在意自己的容貌?残雪不解地拧了拧眉,他们口中的月王到底是谁?
「他还说了什么?」没有回答,血鸢心底不安的猜疑随着问句出口逐渐变成了肯定的答案「你…你该不会姓欧阳吧?欧阳…残雪?」
此语一出,连一旁力乏气虚的祁沧骥都敏感的挺直了身子,模糊的概念也渐渐在脑中成形清晰起来,答案却是沉重的叫他担心起残雪的反应…
「…看样子你知道的还不少,你想问的是我与欧阳磬的关系吧」干脆直接挑明了话,残雪脸色越形冷冽,果然这几人都跟他的过往扯脱不了关系,那阎罗呢?他又是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精明如他早就该知道了自己的身分…但如果他也参与了那场血案,为什么还把自己留在身边,他难道不懂得什么是养虎为患吗?还是他天真的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发现,许是他根本就不担心自己能做出什么反噬…
一个接着一个的猜测在残雪脑海里浮出,杂带着还有遇上阎罗以来的点点滴滴,许许多多不该在此时忆起的过往…
甩了甩头,残雪试图把这些噪声赶出脑外,此刻的他不需要这些无谓的情感,不论是恨是怨还是…还是…。衣袖掩藏下修长的五指逐渐凝握成拳,直至泛白…
浮(三)
「欧阳磬?!」提高了声调,从这小子口中说出这名字,就等于证实了他的猜测,即使万般不愿,血鸢也只能恼恨地接受这事实「他娘的!居然骗了我们,早知道中原人没一个可以相信!」
「哼,相信那鬼家伙的话,你们未免也笨过头了」直觉地将相关的人接上,果然就见到血鸢难掩面上的忿恨之色。
「你想知道,好,我就告诉你」面上虽是一付气愤难平的模样,血鸢心底可是细细算计着,他不知道为什么阎罗会留下这祸患,居然还把他留在身边养着,不过这倒给了他一个机会叫他们狗咬狗咬成一团,血鸢决定将一部份的实情说出。
「我不知道你究竟跟欧阳磬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欧阳一家是阎罗下令黄泉毁掉的,而且还是不留活口的格杀令」话有一半是真的,当夜的行动的确是阎罗下令的,只是整件事的内幕并不若表面这般简单罢了。
「原因?」残雪的面上平静的看不出丝毫变化,一如之前一般,彷若仇人一直就在身旁这件事并不足以动摇他什么。
「我不知道,我跟你一样,你替他杀人问过原因吗?」推的一乾二净,血鸢开始期待这小子将利刃扎进那男人的胸膛,或是藉由那男人的手解决这小子也行,不论结果是哪一种,他都乐见其成。
「我不问,当然不问」缓缓地摇了摇头,接着残雪竟似十分愉悦地笑了起来,诡谲的叫血鸢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找不着安放的位置。
「你刚问过我为什么杀血影吧」玩味地瞅了眼血鸢,残雪举步挪向蹲跪一旁的祁沧骥,弯下身像是跟他讨着什么。
「…留意点,别叫我欠魑魅太多」爱怜地看着残雪淡漠的面容,祁沧骥很清楚他的心境绝不若表面这般平静,尽管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最后仍只是在他耳畔轻轻地留下句叮咛。
「呵…还真难得有你不啰唆的时候」难得真心笑着回语,残雪接过祁沧骥手中的物品,同时顺手解下他腰间的系带。
「血影没跟你提过吗?」好以整暇地背对着血鸢,残雪起身将玄黑布料的一端缠住血流未止的左肩,长长的巾带沿着臂膀绕下落在左掌中,下头沉甸甸的似乎还悬着什么。
「黄泉的残雪不用命令…也会杀人,尤其是让他觉得碍眼的人」
语声未歇,残雪原本沉静的的身影已是疾速倒射血鸢,在血鸢慌乱地举鞭错身之际,银瀑直似从天际奔来罩向血鸢整身,而黑带子也在他身形侧旋翻跃时削向同样黑漆的鞭身。
没想到残雪说翻脸就翻脸,血鸢原以为他会有更多的问题想问,是以闪的有些狼狈,迎面的银芒虽然依旧耀眼,他却觉得不甚对盘,力道弱了许多,带起的气劲根本不足以伤人,是因为不惯用右手的缘故吗?那左手…
心中警讯响起,血鸢将注意力转对为残雪的左手,私心却不认为一条受伤的手臂跟一条普通布带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作用,仍是保留部分的功力作为应付对方拼命时的退路,然而当熟悉的啸声传来,他仓促间骤增于鞭上的真力却已是不及。
随着闷着的交击声,一大截黑溜溜的鞭梢孤单地断落于地,黑带的尖端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