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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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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每天的睡眠非常少,经常晚上七八点才能回到市区,那些狐朋狗友一声唿哨,又结伴去卡奇诺赌场玩到半夜,第二天一早照样六点起床,然后开车去港口。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因为语言和背景的不同,电视、报纸统统绝缘,又无法融入当地人的生活圈,平日压力既大,这些中国商人日常的娱乐,只剩下赌博一条路,还有一个减压的消遣,就是泡妞。
    奥德萨最大的卡奇诺,有一半的侍应生会说中文,可见中国顾客在这里的比重。
    发牌员里也有女性,穿着统一的白衬衣灰马甲,冰冷而专业,并非我想象中的艳女。真正的诱惑,是那些整日流连在赌场内,穿着暴露的女性客人,种族繁多,容色各异,是一道极其养眼的特殊风景。
    孙嘉遇明显不好赌道,每次五百美金,输完了立刻就撤退,没有任何流连。除了特别场合,他这个人又几乎滴酒不沾,唯一可以被人利用的弱点,恐怕只有美色。
    他在卡奇诺里人缘极好,那些洋妞儿经常无视我的存在,扑在他身上腻声叫着:“马克马克马克”水汪汪的大眼睛瞟着他,更是恨不得当场生出两把钩子来。
    孙嘉遇似乎很享受这种左搂右抱的艳福,从兜里取出一叠十美元的纸钞,一人一张,雨露均沾,招来一片尖叫,好像他是圣诞老人。
    我冷眼瞧着,勉强压抑着怒气,不想当着朋友的面给他难堪,出了门才沉下脸,一个人往前走,再不跟他说话。
    他追在我后面说:“你吃什么醋呀?这不就是逢场作戏吗?我又不跟她们上床。”
    我站住脚,正色道:“孙嘉遇,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尊重?当着我的面,你能不能收敛一下,哪怕做戏给我看呢?”
    “行行行,我知道了,一定照办。”他一叠声地答应,叹口气去开车门,“女人就是Trouble本身,这话说得真正确。”(注:Trouble,麻烦。)
    我既留了心,平时也就听到不少关于他的风流韵事。他有一个著名的绰号,叫“队长”,全称是“大清炮队队长”。
    我终于知道了“大清炮队”的原创者。
    说的是今年夏季的某一天,这帮闲极无聊的家伙想找点乐子,便在报纸上登出广告,说某部中国电影摄制组,要在当地找一名女主角。结果上门的女孩子多得乌泱乌泱的,个个年轻美貌。
    他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饭店里租了一个房间,一本正经开始挨个面试,把人家的背景和联系方式盘查得一清二楚,好留待日后勾搭上手。
    有那么一两个脑子清楚的,问起电影的名字,其中充当钓饵,也就是男主角的孙嘉遇急中生智,随口说出这个名字,“大清炮队”由此变成了一个脍炙人口的称呼,应时应景。
    本来挺搞笑的事,我听了却实在笑不出来。有时半夜两三点醒来,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回顾一遍,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的迁就和选择。
    见不到他的时候,想的是他的花心和滥情,见到他就忘记一切,一颗心飘来荡去,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置。
    毫无理由的沉沦。
    为这样一个人。
    我另有一层担心,彭维维现在一直以为我和安德烈在拍拖,所以偶尔夜不归宿一次,她除了取笑我两句,并没有任何疑心。可我和孙嘉遇这样公开出双入对,早晚有天会撞见她,到时候我该如何面对?
    我想和维维谈谈,可每次面对她,都不知如何开口。
    感情的道路如此晦暗不明,看不清真正的结局,彷徨中我只能接着做鸵鸟,一天天混着日子,朝着唯一的亮处走。
    那些日子最大的安慰,就是我的功课。
    在妮娜的指导下,我的钢琴进步神速,惹得辅导教师啧啧称奇,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赞美的话。我的俄语进境也一日千里,已经可以和当地人做简单交流,她的话我没有全部听懂,但总结归纳一下,大意就是武侠里打通任督二脉的意思。
    我在洋洋得意之余,仿佛慢慢找回失去很久的自信。
    这天课间,接到安德烈的电话,他问我是否愿意陪两个妹妹去“七公里”市场买点东西,因为我可以用中文讨价还价。
    我说当然没问题。
    七公里市场的得名,是因为它距离市区七公里。十几平方公里的面积,由一排排废旧集装箱货柜组成了一家家商店或者公司。这里以批发为主兼营零售,类似国内的小商品批发市场。
    课后我带着安德烈的妹妹在市场里逛,挨着商店试衣服,女孩子们最喜欢中国的真丝衬衣和羽绒服。
    她们进一家店试衬衣,店主乍见到漂亮的少女,精神大振,撂下其他客户,赶过来鞍前马后地服侍。
    我帮她们还价,一口气砍落三分之二,店主怪叫:“姑娘,你不帮自己人帮鬼子!”
    我哂笑:“得了吧,这件衣服在秀水,也不过三十快人民币,您见好就收,差不多就得了。”
    他扶着额头叹气:“小姑奶奶,你这不是坏我生意吗?求你了,抬抬手饶哥哥这一遭儿行不行?”
    我笑笑,也不好太过分,于是退到店门口等着。百无聊赖间,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家店外。
    这家伙不去海关跑这里做什么?我蹑手蹑脚走过去,想给他一个惊喜。
    正在这时,一个五六岁的黑发小男孩从店内冲出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这一刻我几乎怀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孩子叫的是:“爸爸!”
    我如遭雷轰,半边身体麻痹,几乎不能动弹。
    他抱起孩子往店里走,一个苗条的乌克兰女子迎出来,搂住他的腰身。
    那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五官完美至无可挑剔,小巧的面孔上有一种忧郁的气质,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钉在原地,全身因惊惧而颤抖,这到底是幻是真?还是一场噩梦?
    可那又明明是孙嘉遇,阳光在他头上肩上圈出金光,远远看过去,他们两个就象一对璧人。
    他低头,温柔地吻她额头。
    我闭上眼睛,双目火热干涩。再睁开双眼,眼前已没有人影。
    我失魂落魄地往市场外走,扔下安德烈家的两个女孩。不知道该去哪儿,只是茫然地沿着大路不停地走,渐渐汗湿重衣。
    路过的司机放慢车速:“顺风车?”
    我拉开车门便坐上去,管他去哪里。心中酸痛不能控制,眼泪顺着眼角不停滑落。
    那好心的司机说:“你家的地址?我送你回去。”
    我在恍惚中说起中文:“四元桥xxx小区。”这是我家的地址。
    他看我一眼不出声,把整个纸巾盒递过来。
    我把脸埋在膝盖上,忽然间笑起来。
    太荒谬了,这种电视中的蹩脚桥段,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我用手紧紧捂住面孔。
    司机把我放在济里巴斯大街附近,犹自安慰:“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
    连陌生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微笑着和他挥手告别。
    济里巴斯大街的两侧都是五十年以上的大树,夏季的时候浓荫蔽日,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上,一座座精美的酒吧,透出浓郁的欧洲风情。但现在是冬季,人烟稀少来去匆匆。
    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大脑一片空白。湿透的内衣粘糊糊地贴在身上,寒风吹过浑身冰凉。
    手机在包里一遍遍振动,我懒得去看。电池耗尽,它终于呜咽一声没了声息。
    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我依然坐着,直到警察来干涉,“小姐,是否需要帮助?”
    我说:“我想回家。”
    “请问你的地址?”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我的家在北京,你帮不了我。”
    他楞了片刻,大概以为我是个醉鬼,摇摇头走开了。
    几乎是凭着本能走回公寓,浑身上下摸过一遍,却找不到钥匙。屋漏偏遭连日雨,我靠墙坐下去,神智逐渐模糊。
    “赵玫,快醒醒,你怎么睡在这儿?”半夜回来的维维拼命晃着我。
    我打开她的手,“让我睡觉!”
    她几乎是把我拖进房间,放了一缸热水,和衣把我按了进去。
    热水驱去寒气,我渐渐清醒过来,想起白天那一幕,胸口几乎疼得喘不过气。
    “出了什么事?”维维抱臂站在浴室门口,
    我不出声,紧紧闭着眼睛,想阻止眼泪流出来。
    太傻了!那些女孩子拉出来,个个胸是胸,臀是臀,我有什么?我连维维的条件都比不上,居然痴心到以为能令浪子回头,金刚钻化成绕指柔。
    维维用力拍着我的背,“你怎么傻成这样?再怎么着也不能糟蹋自己呀,你想死啊?”
    我心如刀割,却如哑巴吃黄连,有苦倒不出。人人都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只有我傻乎乎如飞蛾扑火,枉做旁人的笑柄。”赵玫,说话呀!“她着急。
    我终于横下心:“维维,你真想知道?”
    “废话!到底什么事?难道失恋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极其陌生:“恭喜你答对了。今天我看到他的老婆孩子。”
    “那小警察?行啊,真看不出啊!”维维火爆地掳起袖子,“等着,明天我找人给你出气。”
    “不是他,那人你熟悉。”不是不羞愧的,她警告过我,不要碰那个人。
    她反应极快,明显一愣,随即微微张开嘴,象是听到世上最大的笑话:“孙嘉遇?”
    “是。”
    我等着维维暴跳如雷,她却没有如我想象一般跳起来,反而慢慢坐在马桶盖上,哑然失笑。过一会儿不知从哪儿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凑着火机点燃。
    “真他妈的丢人啊!”看着青烟在空中渺渺飘散,她微笑着开口,“为了那个混球,我们两个前仆后继,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啊?”
    因为羞惭,我低着头一声不响。
    “他有个外号,叫‘队长’,你知道吗?”
    “知道。”我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
    “我和他闹翻,就是因为他和当地妞儿胡来,被我撞个正着。”她依然微笑,笑容却极其僵硬,“他明知我最恨人骗我,还是和我玩尽花样。可我没有想到,他还另有埋伏,连孩子都生下了!行,算他牛逼!”
    想起她第一个男友做过的事,心内不禁恻然。可眼下我自身难保,也想不出什么话安慰她。
    维维转头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吃饭睡觉,该干什么干什么。”我水淋淋地从浴缸里站起来,一路滴着水进了卧室,剥掉湿透的外衣。
    还能干什么?打上门去兴师问罪?别人一句咎由自取,我就得败下阵来。何况还有孩子。成人罪不可逭,孩子总是无辜的。
    我锁上门,拉过被子蒙住头。
    天快亮的时候,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而且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喜滋滋地告诉维维:原来我今天下午看到的,只不过是场噩梦,原来我是在庸人自扰。
    梦醒以后我睁着眼睛愣了半天,心口还残留着那种如释重负的愉快感觉。都说中国男人有处女情节,我也有。自己如珍似宝地地捧出去,到头来却是一场笑话。
    我翻身,脸埋进枕头,死了算了!
    闹钟恰在此刻不合时宜地狂响,我挣扎半天,还是恹恹地起床刷牙洗脸,眼睛肿得象烂桃。
    “请一天假?”维维征求我的意见。
    我摇摇头,掏出手机充电。一开机只听到短信滴滴滴不停往里进。
    “玫,为什么无故失踪?”
    “玫,你还好吗?”
    “玫,你在哪里?”
    “玫请速回电话。”
    “求你回电话。”
    玫,玫,玫
    我只好拨回去:“安德烈,我没事,昨天有点不舒服,请替我给妹妹们道歉。”
    “你总算回电话了,让我担心死了。”他在那边长出一口气,“你病了?我现在去看看你好吗?”
    “谢谢,不用了。我很好,马上要去学校。”我一口回绝。现在我不想见任何人。
    “那也好。”他犹豫一刻说,“接下来我会很忙,你可能找不到我,过几天我再联系你。”
    几天之后我才明白安德烈在忙什么。
    下了课在快餐店吃汉堡,前面的食客留下一份报纸,头版头条醒目的大标题:“海关税务警局联手,严厉打击商品走私”。
    特别报道中提到,有三名严重走私嫌疑的中国商人被警方传唤,孙嘉遇的照片赫然在列。
    我麻木地看着,汉堡中的酱汁淋在报纸上。我团一团,随手扔进垃圾箱。
    这个人,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书上说,人类都有自我催眠的天性,这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谎言重复千遍,就会变成深信不疑的事实。
    我尝试着忘掉他,喉咙处却似哽着一团烂棉花,五脏六腑被只无形的手拧成一团。
    维维也看到了,她对此报道的评价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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