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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兰芝见状,忙几步向前道:“皇上若是喜欢张侍宫的戏法,不如回到元盛宫,让他多变几个给您看?”
傲繄明白她言外之意,随即一摆手:“今日就算了,改天再说吧。朕一会儿回元盛宫看看折子。你先派人送他回宫。”说罢,用筷子夹起一片薄薄的肉片贴在铜锅中央的碳柱上,看着那鲜红的肉片逐渐烤干变黑,感觉甚是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夏炎
宏熙四年,豫州爆发旱情,连月未见一滴甘霖,眼看百姓即将要饥荒成灾、流离失所。这几日傲繄一直都在勤政堂与大臣们商议应灾措施,一连数个时辰,连御膳都顾不得。御前的侍从知道她心情焦躁,也不敢进来打扰,只能按照吩咐在门外候着,若有嫔妃来请安也一律拦下,等闲不得见。
户部尚书轻轻擦了擦腮下的汗珠,趁傲繄好不容易停下来喝盏茶的功夫,开口相劝道:“其实皇上也不必过于担忧,臣之前已派人深入豫州实地巡查过,虽然连月未降大雨,但灾情亦不似传言中那般严重,还不至于颗粒无收。好在粮库中还有一定的存粮,可以支撑一些时日。”
“即使还有存粮,但也是掌握在高官贵胄手中,真真正正分到百姓手中的能有多少呢?”傲繄放下茶盏,巡视着满殿文武正言道。
户部尚书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昨日请旨追加官银济民,还不知皇上是否应准?”
周司徒斜瞥了她一眼,眼中似有深意:“远水解不了近渴。一味地向朝廷追加官银也不是长久之计。”
“朕亦有同感。”傲繄朗声道:“眼下灾民真正需要的并不是钱财。朕虽然已命山东、安徽各省紧急调运粮食赈灾,但恐怕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周爱卿,你把所调查到的灾区情形向列位爱卿详述一遍。”
周司徒稍一躬礼:“遵旨。如今天降大旱,不少百姓已弃田抛家而走,纷纷流入湖北、山东等地,给当地也造成了不小的压力。这样一来,至使田地更加荒芜,若长此下去必为大乱。”
“正是此话。虽然拨款调粮亦是自古赈灾之惯例,但此法只能解一时之急,久而久之反会让百姓产生躲灾、避灾的思想,而不会去思索如何抗灾自救。”见满朝文武皆屏气凝神的倾听,傲繄便正颜继续道:“朕之前收到豫州巡抚的奏本,如今面临的问题是小户的农粮不够食用,而一些地主大户的百亩农田中仍有粮苗却无人收割,只因大多数的农力都逃往别处避难。如此一来,不仅是于这次旱情无益,只怕,还会为以后留下弊端。”
“皇上是指,那些大户以低价从那些粮农手中买到他们的粮田,今后若是旱情缓解了,百姓们迁回这片土地,就会造成贫富差距愈来愈大?”周司徒似乎恍然大悟。
傲繄沉重地对她点了点头,转而面向群臣道:“所以朕打算,让那些富甲贵胄出资赈灾。”
此话一出,引起了群臣间的一阵骚动,立刻有人否定道:“若朝廷强制执行,只怕会招来她们的怨怼。”
“她们必然会愿意,”傲繄嘴角略有笑意:“因为朕会即刻下旨禁止豫州等地的土地交易。况且,她们并不是无偿的出款赈灾,若以雇佣的形式,让她们负责一部分灾民的日用食住,这可要比雇佣一个劳力的价钱要低廉许多。如此双方皆有利的事,想必她们也不会有异议。”
众臣仔细想了想,认为这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于是纷纷躬礼道:“谨遵圣命。”
“陈司空,朕之前交代的事情是否办妥了?”傲繄转目问道。
“启禀皇上,虽然天旱,但豫州附近等地的河流湖波并未全部干涸,若以水车流渠取水,确实可行。”陈司空面露喜色。
“既如此,那便抓紧时间去办吧。只是这笔钱款必得朝廷来出。眼下正是民心不安之时,须得防范着有暴民趁此机会劫持官银。”傲繄转而望向万骁坤,柔和道:“万太尉,虽然你刚刚平定了陇边之乱,朕不忍心让你太过劳累。但此事关系到灾民利益,还望你多加费心。”
万骁坤悠然地望向她,略拱了拱手:“臣早已命人整装待发,只等皇上令下。”
“万太尉何事都想在朕的前面,果然不负朕之所望。”傲繄微笑道,但眼中却不自觉闪过一道冰冷暗光。
凤翎宫明亮宽广的正殿中,淡粉色的牡丹花仍旧雍容的盛开着,杯中的香茶散发着袅袅白雾,如此安逸,衬得这一殿平日里俊朗好动的男子们亦多了几分闲雅之气。但这种悠然的气氛却被一串沉重的脚步声所打断,只见程继耀踩着宫人嘹亮的通传声疾步迈进正殿,似一阵狂风一般,转眼跪于殿中央朗声道:“臣侍给皇后殿下请安,还望皇后殿下宽恕臣侍延误之罪!”
“无妨,你先平身吧。”世勋端坐于金凤宝座上,关切道:“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程继耀起身而立,硬朗的脸上略带腼腆:“这倒没有。天气炎热,臣侍在尚武堂出了一身汗,觉得若是直接来给皇后请安难免失礼,就回宫换了身衣裳。”
见他面色红晕透亮,衣领虽还算平整,但□的勃颈上却带着丝丝汗珠,世勋谦和道:“情理之事。不过皇上刚刚晋封了你为贵嫔,今后还望你能多加勤勉,为后宫诸人做出表率才是。”转而面向云昭,肃然的语气中略带余地:“元妃亦是如此。”
平日里,云昭若是起的迟了,便索性推托身体不适,因而常常不来凤翎宫请安。虽知皇后宽和,并不与他多做计较,但此刻也不得不起身恭顺道:“谢皇后殿下教诲,臣侍谨记。”
世勋微微抬了抬手:“你二人且坐吧。”
程继耀晃悠悠地于左首端木椅上坐定,虽然中间隔着桌案,旁边的吕贵人还是轻轻地往一边挪了挪,仿佛有意与他保持距离,将满目的厌恶与怨妒遮盖在掩袖轻咳中。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云昭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程继耀“咔咔”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岳子峰面色清冷地静坐;其余的人要么细细喝着茶,要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两句。世勋举目望着一殿百无聊赖的妃嫔们,亦觉得气氛有些过于僵冷,便开口道:“这个时辰本该散了的,但皇上特意交代下朝之后会过来,所以还望诸位稍候。”随即吩咐宫人们上新茶。
坐在左边最末端的秦侍宫觉得太过无聊,便抬手推了推身旁的方侍宫,小声道:“等了这么久,皇上到底有何事?”
方侍宫侧目道:“圣意岂能揣测?”
“皇上忙着处理豫州灾情,好久都没来后宫了。一会儿你还不好好表现表现?没准今晚就被召进元盛宫也说不定。”秦侍宫故意挖苦道。
方侍宫闻言不屑地横了他一眼,极力压了低嗓音,语中颇具自嘲:“皇上何时正眼瞧过咱们?我早就不报期望了。过两年出宫嫁人完事!”
正说着,外面宫人高亢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世勋听闻赶忙微微整理了一下衣冠,起身躬礼静候,其他人皆纷纷跪于地上叩首接驾。
绣着金龙纹样的拖尾坠地朝服在暗红色地毯的衬托下似炫彩的尾羽,傲繄款步走来,纤细而聘婷的腰身加上眼尾凛凛的威仪让她犹如傲立群雄的凤凰一般夺目。
“皇上万岁安康。”众多男子淳厚的声音聚拢在一起格外嘹亮。
翩然穿过两旁恭谨跪地行礼的男子,行至中央宝座上端坐,傲繄轻轻舒展宽长的袍袖,嘴角含笑道:“平身,赐坐。”
“谢皇上。”
世勋于宫人新摆于宝座右下首方的木椅中坐定之后,其他人才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见傲繄发髻上的赤金凰冠闪耀着烁烁的光芒,越发衬得她乌黑的眸子如星辰般璀璨。世勋浅笑望着她,语气如柔风温煦:“皇上似乎心情极佳,莫非是有什么喜事?”
傲繄侧目望着他,唇上的胭脂犹如桃花般轻盈透亮,眼角眉梢皆是藏不住的笑意:“天降甘霖,豫州的旱情大有缓解,朕心中着实愉悦。”
“皇上洪福齐天。”众人起身恭贺。吕贵人平日里向来工于言辞,此刻更是难得的表现机会,随即深深躬了一礼,声音婉转却掷地有声:“托皇上之福,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皇上不愧为英明睿智之主,实乃大傲万民之福。”
傲繄听得出他言语中的奉承之意,但还是浅笑道:“你们且坐吧。”话锋一转,眼里却是不可抹灭的威慑:“朕今日来,是有另外一事与你们商议。前一阵子豫州大旱本是自然天时之事,但宫中却有传言道是火神下界,更离奇的是居然还联系到去年沁幽阁走水一事,实乃无稽之谈。”
说罢,世勋起身躬礼愧疚道:“是臣侍治理后宫不严。”
“皇后不必自责,本是一些思想愚昧之人所致。”傲繄摆摆有让他坐下,转面正颜道:“如今后宫嫔妃选侍众多,除了最基本的礼仪外,朕还打算请宫中学识渊博之人平日里为你们讲讲诗书学问,一来是能增加个人的学识涵养,二来也是为你们找些事做。”随即略带不屑的各瞥了一眼云昭与继耀,“省得平日没事只知道逗猫、吃点心和舞刀弄枪。”
一听说要学习诗书学问,程继耀赶忙求救一般地望着坐在对面的云昭,后者也是一脸认为麻烦至极的表情。
略作停顿,见众人虽然多少都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反驳,傲繄便继续道:“若是请学士入后宫多有不便,所以朕打算,此事便交由皇后负责。”
世勋有些吃惊,随即道:“后宫中饱读诗书之人比比皆是,臣侍恐怕会有负皇上所托。”
“皇后谦虚了,你的聪慧才智与满腹经纶,朕是知晓的。这后宫中除你以外,无人能担此大任,皇后就不要推脱了。”傲繄赞许地含笑道。
“既如此,臣侍领命。”世勋稍稍颔首,随即问道:“敢问皇上,预备从何时开始?”
傲繄想了想,道:“倒也不急,后宫诸事繁多,每月逢六之日皇后将众人召集在崇文馆授教即可。便先从最基础的《论语》开始吧。”转而面向众人,威仪道:“你们要用心向皇后学习,不得有违。”
众人起身:“臣侍等谨记。”
此事已吩咐下去,傲繄心中十分愉悦,换了轻松的语气宣布道:“再过一阵便到了‘秋狝’的日子,这次朕打算带你们一同前往。”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阵兴奋,程继耀更是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高声问道:“皇上可是说真的?”
“当然。”傲繄嫣然一笑:“你们都各自回宫准备一下,三日后启程先到平德行宫住一段日子。朕还有事与皇后商议,你们先跪安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突然很想去香山看枫叶啊~~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
☆、第三十七章 秋狝暗喻
“茂凛围场”是皇家历代君王狩猎的地点,此处树林繁茂、草木丰美,众多珍兽飞禽世世代代在这片广阔之地繁衍栖息。脱离了巍峨林立的宫殿,在蓝天白云之下驭马驰骋,感受着带有青草气息的微风吹拂起秀发,飞扬的袍角打着马鞍“噼啪”作响,心中自有一番豪情惬意。
红底金纹的骑装,漆黑的秀发被一根绣着飞龙密纹的金色发带束于脑后,发尾随意地垂在背上,随风而起如飘扬的丝缎,傲繄气宇轩昂地坐在金鬃马上,身后是同样骑装凛然的朝臣,虽然都是女子,却有着不让须眉的威风之姿。玉手扬鞭,追逐着一群奔兽驰入树林。奋威将军弯弓搭箭,手落之处正中一野狍,众人立即喝彩称赞。
停下马来,见前方有一雄鹿隐蔽在树丛之中,乌黑的圆眼正向四处张望,似乎已被吓得不知所措。傲繄取下腰间的宝雕弓,轻轻递到万骁坤面前,含笑道:“朕素知万太尉武艺非凡,不知可否为朕射中此鹿?”
群臣在侧,万骁坤威仪立于马上,身后跟随着本部侍卫。见傲繄轻柔浅笑,她反而收敛了趾高气昂的神色,眼中闪烁着似有玩味的光芒,停顿须臾,朗言道:“皇上谬赞。臣可万万不敢效仿曹孟德。”此话不仅是说给傲繄,更是说给身后的群臣。
听她话语虽是恭谨,但却不带任何惶恐谨慎,傲繄随即转目,信手从箭筒中拈出一只金鈚箭,屏气凝神,弯弓如玦月,箭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