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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万安!”众女子见傲繄进来,纷纷倩身施礼。
傲繄拼命咽下眼中的热泪,唇角绽开一个嫣然的微笑,轻手扶起面前的女子,接过她手中的黛笔,温和道:“来,朕来为你画眉。”
“皇上,末将不敢!”女子慌忙推辞,娇嫩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
“无妨,来。”傲繄扶起她,轻柔地在她白皙的面容上细细描摹出一轮恬淡的新月,审视稍许,赞叹道:“真的很美。”
“多谢皇上夸赞。”女子甜甜一笑,气氛又随之欢愉。
傲繄浅笑着为帐中的女子们轻轻画着烟眉,那黛笔摩挲在她们年轻的面容上,亦摩挲在她心里,渲染出无尽的悲怆沧桑。
战鼓赫赫,两军往来冲突,眼见敌方有冲阵之势。傲繄一声令下:“撤!”大军随即按照计划兵分三路撤退。万骁坤所率领傲军主力奔山脚西南方向而走,傲繄引着众人飞奔至山坡上,焦急地俯视着山脚下的情形。
只见那三十骑女子皆只着细铠,乌黑的长发悉数散下,随着奔驰的柔美身姿而飞扬起摄人心魄的伏线。引得身后的蛮部敌军一个个双目通红,口中发出兴奋狂野的吼叫,似嗜血的野兽一般追逐着她们嘹亮的马蹄,渐渐陷入那葫芦形状的山谷之中。
骄兵必败!连日来傲军的诈败之计,已让敌军尝尽了胜利的喜悦,从而更加放松戒备,义无反顾地落入事先设下的圈套。眼看着敌部先锋前军悉数进入山谷,傲繄的心内顿时揪紧,毅然决然地举起手中的宝剑,高喝道:“放箭!”
无数带火的飞箭如流星般倾射而下,划过茫茫的苍穹,落到幽暗的山谷中,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硝石火药。霎时间,赤红色的烈火自山谷底端直窜入天际,迸发出天崩地裂的声响,震得脚下的山石亦为之颤动,坚硬的巨石纷纷滚落下山坡,埋葬了那天歌地泣的清秀英灵。
在她想出这个计策之时,就知道自己的双手再也洗不掉那温热的鲜血与罪孽。即使那些女子明知是要赴死,却仍旧决然地挺身而出。清晨时,她们对镜梳妆的样子深深触动了她的灵魂,纵使是死去,亦是要死得美丽壮烈。但即便是再柔弱的女子,亦有气冲凌云的肝胆豪情,轻颦浅笑之间,便可让敌方的几万大军瞬间灰飞烟灭。她们不过是年轻的少女,本该过着恬静悠闲的生活,有着温暖光明的未来。可她们,却身着戎装亲赴战场。这一切,为的是自己的国土、自己的家园,为的是避免更多无辜的性命死于敌军的铁蹄,为的是不让浓重的鲜血染尽大傲的万里河山!
强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浓烟卷着暗红色的火蛇吞噬了山谷间的万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刺鼻的焦灼气味,让人无法呼吸,纵使热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亦浇不灭那熊熊的烈焰。
不知过了多久,火势渐渐平息,山谷中又恢复了苍茫寂静,大军中没有一个人言语,这一切太过漫长,又似乎来得太快,让人丧失了心智,心中只有虚无的空白。直到后军都尉那响亮的嗓音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狂叫道:“成功了!成功了!皇上!”众人这时才猛然回过神来,紧接着,人群中爆发了剧烈的喜悦之声。
此时,万骁坤所率领的傲军主力趁敌方大军慌乱之际回马强袭掩杀,已经将敌军斩杀大半,余下部队早已溃不成军,已成强弩之末。
是啊,如此一来,战争就结束了,她生平的第一场战役最终以胜利收场。可她为什么却觉得无比沉重呢?
傲繄紧紧闭上眼睛,仿佛听不到身后众将士兴奋畅快的欢庆之声,眼前却突然出现了普华殿中,世勋虔诚跪于佛前那犹如世外青莲般的身影。虽然她并不知晓如何诵读经文,但此刻却仍旧在心中真挚祷告,仿佛这血染的山河亦被她素白的铠甲慢慢净化无尘,漫天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亦随着清风吹散于广阔浩瀚的天际,慢慢化作那无数明亮璀璨的繁星,永存于万世。
良久,傲繄才睁开双眼,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声音中满是悲凉与决绝:“在战场上光荣牺牲的每一名将士,都是我大傲帝国的英雄!传朕御令,妥善处理好他们的尸骨,明日清晨,大军带着牺牲将士们的遗骨,凯旋回京!”
今夜的月亮格外清澈,似乎是被炙热的鲜血洗净一般。傲繄坐在中军帐中,与众将商议着大军拔营后的边防布局。
中军都尉喜道:“启禀皇上,我军大战告捷。虽然敌军仍有几百游俑散将,但已不成气候。额热部、巴特尔部大王皆已战死,唯有赫巴部大王逃往属地,实力远不能与我大傲抗衡。”
傲繄默默点头,语气波澜不惊:“随他去吧。大傲与匈奴之间还需要有他们这道屏障。”
“还有,后方守将来报,河谷城内的敌军早已断粮数日,开始宰马为食,后听闻我大军战胜,只能开城纳降,剩下约有三千军士。敢问皇上如何处置这些降将?”中军都尉继续问道。
略加思索,傲繄冷颜吐出一句话:“将降部士兵遣散回属地。主将,杀!”
中军都尉仓促地咽了一口口水,还是郑重拱手道:“是!”
万骁坤沉稳道:“臣已安排尚亲王带领七万大军留守边关,皇上引五万兵马返途回京,明日一早启程。”
“嗯。”傲繄简短回应,转而问道:“匈奴那边可有什么举动?”
“禀皇上,辽北布防牢固,匈奴不敢来犯。”万骁坤冷静道:“而且臣得到探马消息,据称回疆大王调集了大批部队屯于依乌边境,情势所迫,使匈奴无暇顾及秦北局势。”
“必是顺国公。”芃念毕竟是傲氏皇族的男子,即便身处异乡,心中仍旧惦念着家国子民。傲繄心下已然明了,唇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回首却不见李郁彬的身影,于是对众将道:“既然一切已安排妥当,你们便各自回营休整吧,明日启程。”
“遵旨!”众将颔首告退。
夜色清幽,军营中燃着盈盈篝火,偶尔有将士欢快的笑声传来。傲繄卸了铠甲,换了轻装漫步在军营中,逐渐感受到了胜利带来的平和与喜悦。
转了很久,终于寻见李郁彬一个人坐在木栏上对着月轮发呆,背影却尽是孤寂落寞。傲繄轻声走过去,翩然于她身旁坐下,柔声问道:“不跟她们一起去庆祝,一个人坐在这儿赏月呢?”
“皇上……”李郁彬默默看向她,又抬眼看向那明亮的皓月,眼神凄茫如盈白的月华,良久,才幽幽开口:“我现在,离他是不是近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章 回銮
旌旗鼓动,在天际挥舞出如云霞一般的巨浪,依旧带着战场上辉煌磅礴的气势。战马铮铮铁蹄与战士稳健的脚步踏在大傲国土之上发出气壮山河的回音。傲繄换回金甲红袍,端然坐于御辇之上,威仪与气势更盛于出征之前。百姓沿途跪拜于地,每个人的脸上不再是怀疑与冷漠,而是发自于内心的钦佩赞誉,在一片山呼万岁的呼声之中,远远的便可以看到那座红墙金瓦的宫殿,以及那一片柔亮熟悉的身影。
世勋面容含笑,双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晕,郑重躬礼:“臣侍等恭迎皇上圣驾回宫。”
“恭迎皇上圣驾回宫!”众人齐声行礼。
傲繄上前一步轻手扶起世勋,亦同时示意众人平身,眼中暗动着无法言说的涌流,道:“世勋,朕回来了……”稍稍顿了顿,调整了语调,平和问道,“后宫可安好?”
世勋温润答道:“一切皆好。”随即,双手将尚方宝剑郑重呈于身前,道,“尚方宝剑在此,臣侍奉命归还!”
傲繄示意李兰芝接过宝剑,自己则握住世勋的双手,正欲细语开口时,一个酥软中带有惊喜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暗浮的温存:“皇上,您可算回来了!”只见苏雨潇身着华丽的橙橘色袍服,衬得娇俏的脸庞更加红润亮丽,一看就知道是精心装扮过,“臣侍日日夜夜就盼望着皇上能早些回来,现在……现在皇上终于站在臣侍面前了,臣侍却觉得仿佛像做梦一般!皇上……”说着,声音中夹杂了柔弱的哽咽。
傲繄侧目看向他,眼神温柔道:“这些日子也难为你了。”
“臣侍一切都好,只是思念皇上。”苏雨潇唇若凝露,转而用畅然的语气清朗道:“现如今我大傲威震四海,敌部望风归降,全是仰仗皇上洪福威望!”
此言一出,有不少人随声附和,可傲繄却正色颔首道:“是我大傲众将士在战场上舍命厮杀才得今日之安宁。”
苏雨潇随即倩声道:“那皇上要好生奖赏此次出征的众将士啊!”
“这是必然。”傲繄简短点头,转而看向一旁用炯炯目光注视着她的云昭,温和道:“云昭……还好么?恺儿他们,有没有乖乖听话?”
千言万语只能哽咽在胸口,云昭含泪深深点头,此时的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今后还有很长的时日可以低语细诉,并不急于这一时。
世勋浅笑看众人纷纷表达思念之情,须臾,还是朗声道:“臣侍于隆盛殿备好了庆功酒宴,请皇上及众位大人移驾。”
“众位爱卿,请!”傲繄回首示意众将与她一同前去赴宴,转而牵起世勋的手,阔步走进乾昌门,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坦荡顺遂。
夜深,明亮的烛火随着烛剪轻灵干脆的落下而立刻黯淡了一瞬,随即又渐渐幻化成温馨的暖阳,让人为之醺然。
世勋放下烛剪,还未转身之前,已有一双手臂轻柔地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身,平滑的额头紧贴着他的脖颈,依旧是那熟悉的细腻与体温。
“世勋……”傲繄眼神迷蒙,双手却不曾有丝毫放松,她很怕稍一松手,这一切便会如梦境一般消失不见,就像她在战场上思念他的那些夜晚一样。而现在,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伊人终于被她抱在怀中,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内心的感触,只想这样抱着他,永远。
“朕想你……”傲繄呢喃出口,声音细微得连她自己都不可耳闻。
世勋转身,轻柔地将她拥进怀中,似怕惊动她一般,只将浅淡而热切的吻落在她的发间,却是温润无言。
傲繄伏在他的怀中,望着月光将院内的树影照射道窗棂之上,用略带遗憾的语气小声说道:“本想着早些回来的,可是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凤翎宫这一季的樱开。”
世勋抚着她带着芳香的发丝,柔和道:“今年这一季的樱花分外绚丽,粉若云霞,盈瓣如雨,臣侍当时在想,若是皇上能在身边该有多好。”
“朕错过,着实可惜了……”傲繄轻叹道。
世勋轻手捧起她的面颊,对上那清澈的双眸,浅笑道:“凤翎宫中年年樱开,今后每一季,臣侍都会陪皇上一同看花开花谢。”
醉人的温存,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良久,傲繄才轻盈的推开他,眼中还带着迷离的微醺,娇弱道:“朕还未来得及问你,如何想起要调集行宫禁卫暗自随朕出征?若是京中万一有异,你们岂不是要陷入险境?”
世勋的嗓音中还带着沉醉的黯哑,道:“恕臣侍直言,皇上第一次上战场,在经验上尚有不足,虽然众位大人一定会拼死护皇上周全,但战场凶险,且时事变化无常,臣侍恐有变故,才会如此。”
“也只有你,才会将心中所想对朕如实相告。”傲繄娇然一笑:“但这些话,你怎么不在朕出征前就明说?”
世勋笑道:“皇上执意御驾亲征,臣侍即使担忧,却不敢加以阻拦。况且,护佑苍生百姓乃是皇上的职责,臣侍更不应多言。”
“所以,你只尽力做好你能做的,以便朕无后顾之忧。”傲繄嫣然道。
“诚然。”世勋温声道:“皇上出征前,将整个皇宫托付给臣侍,臣侍只有护卫好后宫众人,方才不负皇上所托。”
眼中有温润闪动,靠在他的胸前,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只觉得内心安然,傲繄浅笑道:“数月不见,仿佛忆儿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再过不久,她就满周岁了。”世勋环着她,面色温润。
“恺儿也越来越大了,虽然看似活波好动,可性子却沉稳。”傲繄含笑,眼中是慈爱的柔光:“倒是峥儿,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再过几年,给他寻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