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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帝国--圣宗篇 作者:繄吾所有(晋江2013-12-05完结)-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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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自己酿的这‘清风醇’,清热润燥,却不上头,最是养身的,皇上再来一杯。”周司徒笑着,动手将傲繄面前的酒盅慢慢斟满。
  
  看着点点淡黄色的花瓣飘浮在澄清的酒液中,犹如一叶叶扁舟停泊在宁静的湖面,清幽致远。傲繄执起酒盅,轻柔放在唇边淡淡一抿,转而笑道:“甘醇绵柔,令人久久回味。就连朕这不喜饮酒之人,也忍不住想要再来几杯。”
  
  “皇上,请。”周司徒的笑意更加柔和。
  
  几巡过后,傲繄一手拈着酒盅,双目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悠然道:“爱卿雅兴,府中全然不似别处府邸那般奢靡华贵,倒是这风轻云淡的景致,更觉身心舒然。”
  
  周司徒拱了拱手:“皇上愿意偶尔光临寒舍,便是臣之荣幸。”
  
  “爱卿何时也开始跟朕这样客气了?”傲繄淡淡一挥,转而揉了揉额角,似乎很是疲乏:“朕倒是要感谢爱卿,能够给朕提供这样一个清幽之处,好让朕避开后宫里那些烦心事,偶尔也能清静清静。”
  
  “如今后宫里就那么几位大人,这也能让皇上觉得烦心?”周司徒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之状。
  
  的确,如今她身边就只剩下那几个人,可她为何还是觉得烦躁不安?或者说,是她根本不想去面对这一切。她当然不能告诉别人她心中的苦涩,云昭自从被立后位以来,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后宫里的大小琐事根本不怎么上心;再加上苏雨潇又不是个省事之人,平日没事就喜欢在宫侍们面前作威作福;还有那个……本就没有任何存在感,不提也罢。光这么几个人就够添乱的,若是人再一多根本无法想象会是怎样惨不忍睹的画面。更何况,自从那个人离开之后,她的感情,似乎也随之而去了。
  
  如今,她得到了一切,却也失去了一切。
  
  傲繄举起杯来狠狠灌下一盅酒,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为唇边一抹无奈的苦笑。
  
  见皇上一副苦不堪言之状,周司徒反而会心一笑,道:“先德皇后薨世半年有余,想必皇上定是追思其贤德,因此才会迟迟不肯再次选秀充裕宫闱。”
  
  心头一阵抽痛,慢慢触动着那最为难言的哀伤。傲繄还是勉强撑起了柔和的笑容,低下头喃喃自语道:“到底,谁都比不上他……”
  
  “臣自知皇上与先皇后恩爱深重,但还是不得不劝说皇上一句,万事切以龙体为重,不要太过伤心。身边还是该有几个贴心之人,也能时时在皇上身边侍奉左右。”稍微顿了一顿,周司徒定睛看向傲繄,继续道:“说到这儿,臣倒有一事启奏。臣之前收得一位义子,此人才貌双全、德行出众,若皇上有意,臣希望可以令其入宫,照顾皇上生活起居,岂不为最好?”
  
  “多谢爱卿美意,可朕无心于此事。”傲繄不假思索地回绝,转而想起一事,不禁戏谑笑道:“当年母亲陛下有意将令郎指给朕为荣亲王妃时,爱卿不是委婉推辞了么?今日怎得想起要与朕结亲了?”
  
  周司徒笑道:“当时的荣亲王行事任性妄为,说得好听一些是潇洒不羁,说得难听一些便是胸无大志。犬子虽无才,可臣也断不能为他寻得这样的女子托付终身。”
  
  听闻,傲繄也忍不住笑意,却并未有丝毫见怪,反而多了几许赞赏,道:“爱卿果然直白!这样的话,如今朝堂中也只有你敢对朕直言相告了。”
  
  正说着,窗外忽然响起了一丝清弦之音,随着微风轻柔地送入耳中。傲繄心头随之一震,举着酒杯的手立即僵住。这曼妙的琴音她再熟悉不过,曾经多少个午后,她都是沉醉在这如梦似幻的琴声中忘却了一切世俗烦扰。天下间,除却那个人以外,不可能再有人能够弹奏出这样触动她心弦的音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五章 玉泽

  一切来得太快,让她毫无任何防备,傲繄僵硬起身,却不敢挪出半步。
  
  周司徒见她只顾愣着,便在一旁轻声提议道:“臣这义子琴艺绝佳,皇上可愿意屈尊去院中见一见?”
  
  要去见么?傲繄站在原地犹豫不决,她多么希望此刻门外的,就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但她却又很怕,怕那只是一个与他有着同样高超琴艺之人。她不想自己满怀热切的期盼瞬间坠落谷底,她怕自己承受不住那样的落差。
  
  但心中的热切已经淹没了一切,傲繄缓缓的挪动双腿,窗外金色的阳光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可她还是直直的盯着门外,看着院中的景色一点、一点的现于眼前。追寻着清丽琴声,短短十几步距离,似一条通往迷离梦境的道路那样令她彷徨,可心里那份执着的惦念,却驱使着她没有停下脚步。
  
  秋风簌簌,吹落了淡黄色的银杏叶瓣,纷扬如雨,却不是昔日记忆中的粉白轻盈。皓洁的十指在琴弦上游走,依旧是行云流水般的洒脱。竹青色的衣袍飘逸如旧,更衬得俊逸的面容犹如玉脂般温润。
  
  傲繄只顾直直凝视着面前抚琴的男子,眼中再也容不下这世间的浮华,甚至并未察觉到周司徒已经含笑悄悄退出了院外。良久的凝望,任自己在岁月年华中沉醉,嘴唇微微嗫嚅,不敢轻易发出任何细微的声响。怕这一切都是梦,就像她曾经梦见他的无数个夜晚,怕一靠近,这短暂的梦境就碎了,最后依然只留下她一个人孤枕难眠。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收离,那温润男子终于起身,翩然行至近前低低一恭,声音犹如山涧清泉般净澈无暇:“臣子,参见皇上。”
  
  “世勋……”薄唇轻启,那萦绕在心间的名字终于轻唤出口。傲繄慢慢伸出手去,却不自觉地在半空中顿住,怕这一切都是虚幻,只要轻轻一碰,他便会消失不见。直到指尖再次触碰到那细腻的肌肤,光芒才渐渐凝聚到她的眼中,一切竟是那般不可置信,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口中羸弱而出:“真的是你么?”
  
  不需要任何回答,已经控制不住地紧紧拥住他,直到再次闻到他身上的那熟悉的清香,她才意识到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人,终于,终于就站在她的面前。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放手了,任沧海桑田,任天崩地裂,她只知道,她与他,再也不要有片刻的分离了。
  
  “世勋,你去哪了?为什么朕派人暗中查访,可就是找不到你?”傲繄低声呢喃,环紧的双臂不敢有丝毫放松,仿佛稍不留意,他就会消失不见。
  
  轻柔的吻落在发间,世勋的眼眶已经微微湿润,紧紧地将她贴在胸口,低语道:“在下离宫后不久,就被司徒大人寻到,最近一直在府上叨扰。”
  
  “竟是这么近,你就在京城,就在朕的身边,可朕却没有发觉……”傲繄仓惶失笑,转而默默扬起脸来看向他,半年未见,他与之前并无两样,依旧温文尔雅,温柔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世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勋轻手抚上那清丽的容颜,温和道:“在下当日以为自己放下了一切,决定皈依佛门,了此残生。到最后才发现,尘世间还有一些东西,终究是无法放下。”
  
  当他身着一身素灰僧服,跪在佛前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贪染这尘世间的一丝一毫时,那一双带着些许冷艳的凤目,不知为何却在心中始终萦绕不去。那早已彻悟人生的住持,静静望着他许久,最终还是默默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剃刀。当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那面容慈祥的佛像,抬手抹去脸上无知无觉的泪水,才恍然发现,在这烦扰尘世中,有一个人,竟是让他始终都无法放下。
  
  “你终究不舍得离开……”傲繄紧紧抱着他,幽幽一叹,眼中暗有苦涩蔓延:“其实,你当日执意离宫,是为了朕。因为你不想让朕受朝臣非议,不想因为中宫皇后是罪臣之子而遭世人诟病。”
  
  世勋浅浅一笑,心中的想法,果然对方都懂得。
  
  “当时朕只以为你真的不想再留在朕的身边,以为皈依佛门、远离尘世的纷扰才是你唯一的心愿,朕想为你做些什么,所以才会尊重你的意愿,放你自由。可是朕后来想通了,所以便派人到处找你。朕派人去过姑苏,找寻了各大寺院,可就是找不到你。”傲繄靠在他的脖颈上,手指紧紧拽着他的袍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执着,“这一次,无论如何,朕绝对不会再放手了!如果你不愿回宫,朕就抛下皇位跟你远走天涯。哪怕你要出家,朕也跟你一起去!”
  
  “为在下舍弃这江山社稷?”世勋看向她,眼中有暗暗的动容,转而抬手卷起那带着淡淡馨香的发丝,唇角扬起了一丝笑意:“皇上可舍得这如云青丝?”
  
  “谁说朕也要出家了?朕都想好了,若你做了和尚,朕就在寺院门口开个小店,专门卖云昭做的红烧肉和周司徒酿的‘清风醇’。朕再抱着颜忆天天站在门口对所有人哭诉‘俺是来千里寻夫的’。看着吧,不出三日,住持准把你扫地出门!”傲繄说着,表情分外严肃,说得好似一幅宏伟蓝图一般。
  
  听罢,世勋忍不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已经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表达此时哭笑不得的心情了。良久的宁静,世勋终于在她耳旁幽幽道:“若真是如此,苍生黎民岂不是少了一位英明睿智之主?在下可万不敢做这千古罪人。”
  
  无奈地笑笑,心知他是不想让自己为难。若以她的本心,纵然是为他舍弃江山社稷也绝无二话。可自古皇位的变更,无不会卷起一场血雨腥风,她的责任不容许她视生灵涂炭于不顾。这皇位,并不是她想舍弃便可以舍弃的。澄明如他,这一切他自然都懂。可他语中明明自称“在下”而非“臣侍”,难道不是在有意与她疏离么?暗自叹了口气,傲繄眼中尽是难掩的伤痛,低声道:“世勋……为何要自称‘在下’?朕听着别扭。”
  
  “因为……在下已经不是皇后了。”世勋眼中竟有不易察觉的悲凉。
  
  一句话说得傲繄心中郁结难言,虽然不知道答案会是怎样,但她还是用尽了全部执着的期许,郑重说道:“世勋,随朕回宫吧。朕知道从前做了很多错事,说什么也无法挽回,可是朕下半生还是想有你陪在身边。纵使天下世人皆有非议,朕也定要迎你回宫!”
  
  谁知,世勋竟突然轻手放开她。这突来之举,弄得傲繄心中一惊,怀中顿觉空虚,却还沾着他的体温,冷风吹过,立即化为透心的寒,只能僵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温柔地凝视着她的双目,世勋深深见礼,唇边却渐渐拢起一抹笑意,道:“先德皇后万氏已经薨世半年有余。在下——周世勋,参见皇上!”
  
  这话语敲击在耳畔,升腾了刹那间的芳华。他为了她,竟是连一直引以为豪的姓氏都甘愿舍弃。当见到他之后,从始至终她都未掉过一滴眼泪,因为怕泪水模糊了视线,便无法将他的容颜看清。但这一次,她再也无法控制住内心的动容,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任泪水奔流。岁月的沙漏在指尖流逝,可她也只想就这样依偎着他到地老天荒。
  
  曾经,她试图命人将凤翎宫中的樱花全部移栽到元盛宫,可花房的管事却说这樱树已经植下十年,早已生根在这片土地上。当时,她望着那一片迷离的花雨,心中只有苦涩的凄惘。她当年为他植下的那片樱树已经生根在凤翎宫,可是他在哪?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带他回家!
  
  终于,傲繄努力抬起湿润的脸庞,那泪眼朦胧的凤目中却饱含了发自心底的喜悦,哽咽道:“世勋,凤翎宫中的樱花开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轻柔而绵密的吻落在那细雨微朦的脸颊上,吻去了冰凉的泪水,却又忍不住让自己眼中的温热再一次沾湿了彼此的脸庞。世勋闭着眼睛,温颜低喃道:“今后,臣侍一定会陪着皇上一同看花开花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无尽的思念与牵挂,终于幻化成了最深沉的热切缠绵于唇边。唯有彼此紧密的相拥才能弥补曾经错失的空白,这一刻,不必再去想自己是谁,只有唇边盛开的荼蘼幽香才是唯一的存在。
  
  眼中似醉,面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世勋低头凝视着那绯红的脸颊,似是玩笑道:“皇上,司徒大人府上,如此成何体统?”
  
  “放下那些所谓的‘体统’吧!”傲繄恼怒地一偏头:“朕就是被那些‘体统’束缚得太多,才会一直看不清自己的真心。”见他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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