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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吴楚欲那笨蛋竟然和北狄私通,还被惬怀抓到了证据。于是惬怀威逼利诱吴楚欲,偷盗了苏轻涪的凤玺。苏轻涪聪明了一世,最终还是栽在了自己亲人的手中。妹婿出卖了她,儿子逼死了她。说真的,她死得时候我并不觉得又何高兴,因为她亦是寂寂深宫中有一个可怜的发了疯的女人罢了。”
说到这里,夜熔的嘴角开始抿了起来,那种微笑是让人不寒而栗的。
疯狂的欲望在啃噬着这她的心,埋藏了多年的执念,在这个大雨的清晨蔓延成燎原的妖异鬼火。
第二十四章 文 / 悄无声息
罗迦看着窗外,风起,院中的老树树叶一阵响动。
雨点敲打着树叶沙沙响;可以看雨滴击起水面的涟漪。花间,树木间,草与草之间的都满是那淡淡的雨气;
“惬怀,只用一个小小的手段就铲除了苏家,而且自己毫发未伤。这样的男子太过危险,但是利诱不成,我只能情惑。他是喜欢我的,可是他对我的戒心也是极重,我只有耐心的等,等着他的心,为我伪装的温柔所迷惑。但是他依然防备着我,但我再也没有时间等了。于是我蓄意的避开你,不见你,却让人时刻在乾涁宫注意你的一举一动。那日,你一早起来,便夸赞杏花开得漂亮,又状似无意的询问我的起居。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到宁夜宫。于是我故意约了惬怀,他知道你我那时已经互不相见,便放心的应约迩来。我故意用琵琶引你,让你看到了那一幕。果然,你们避无可避,终是反目成仇。他到临死那一刻,都相信我夜氏会助他一臂之力……”
“后来,我知道你对我戒心日重。但是你喜欢傅子镜,可你不知道她身上有我夜氏一半的血统,当年,我又救过她母亲一命,她对我始终心存感激。不久前我又让她的旧日情人去引诱她,让她在你的饮食中下了最后的青豆蔻。我对你已经不单单是恨可以形容,那是一种毁灭,想要毁灭你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同我自己,通通都化成灰烬。我一直想问你,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滋味如何?”
“说起来青豆蔻它真是很神奇……闻着它,男子会不能留下子肆,闻到了一定的分量之后,再服了它……那药性就解了,所以……昨夜,我有预感,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一个夜氏和皇权相结合的骨血……但是,你已经没有救了,那缠绵的毒性已经一点一点侵入你的脑中。”
“若是入脑,如何?”
唇上胭脂褪成了苍白,她抬眸望去,眼波中讥讽。
“慢慢的就会变成你最害怕最憎恨的样子。”
“最害怕,最憎恨?”
他凝视着她,他的眼睛已不再明亮,他的神情已不再飞扬,一夕间鬓角都好似苍然,仿佛已老了十岁,此刻,他望向她的目光中有痴,亦有怨,又似是困惑。
“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死的。我废了那么大的心机,受了那么多的苦,要是让你这么快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再过上半个月,你就会变成你父皇的样子,罗迦。会慢慢的发疯,疯的谁也不认识,疯的什么也不知道。”
她的声音一直都很温柔,轻的好似有蝶翅一样柔,但是却带着剧毒的刺,恶狠狠的向他扑来。
往事盛开在记忆里,一幕幕的闪回。那些依稀的往事,飘零缤纷,无声的凋谢。
他觉得自己掉进一片虚无里去,无穷无尽的只是向下落着,没有尽头,没有方向。
他都做了些什么?掠夺,伤害,他让当年那个笑起来连阳光都能跟着熔化的女子,变成了现在这冰冷妖异的模样。
是他,把她粉身碎骨的融化了,又硬生生重新塑捏出来,可是他烙上她魂魄深处,最深最重的印记,却永不能磨灭一样,让他们彼此沉疴一样的痛楚而绝望。
可是,就算时光倒流,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命运,不允许他后悔。
他的心,是火热滚烫从迸发出心跳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急促。
雪越下越大,风扑在窗上,漱漱作响。
“怪不得,怪不得……朕最近总是看到幻觉,总是头痛,总是爱发脾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颊边的钿花,蓝蓝的就如胭脂的泪,让他醉了。
手吃力地抬起来,慢慢地摸到了她的颊边,手指从他的颊边滑过,俯下身子靠在她的身侧,一丝倦意自心头涌上。
“你恨我吗?你当真这么恨我吗?”
“我恨你,是的,我恨你。”夜熔慢慢的倾身过来,绝美的面和他近在咫尺,冰冷而清楚地对他说:“就如我当初爱你一样深。”
罗迦颤抖着缩回了手,抓住了自己的胸口,使劲地想要把那里的肉都挖出来,竟是那么疼。
日色因为阴雨绵绵而显得昏暗,刹那间,罗迦仿佛又看见了她的脸,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不是现在这张仿佛如黄泉彼岸,盛开的曼珠沙华一般妖异的美貌,而是多年以前,在低垂的星空下,对着他微笑的那张沉静、美丽和充满快乐的面孔。
他张了张口,想说的话却梗在喉咙,他把手伸出来,
“我从来都没有,都没有过一丝的念头要伤害你,这是真的。原谅我,熔……我该怎么做,才能在我的生命里,完全拥有你?我对不住你,我从来没有求过人,可是这回我第二次求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冷冷,面无表情。
他的心就被被她这神色目光刺痛了。他竟似有一种近乎害怕的感觉,这前所未有的害怕,令他几乎要乱了方寸,她不再言语,只是那样冰冷的看着他。
“事到如今,我依旧不得不承认,我爱你。但,你看着我这副模样,即使你说你爱我,我的心里也不再会有暖起来。
若是时光可以重来,是不是两人之间便可毫无芥蒂。
若是时光倒流,他们是不是便可以重新来过。
不可能,不可能,即使重新来过,他依旧会那样选择。
那,就是,命。
罗迦不知所措的坐在夜熔的身旁;身体不停的颤动。
他的手指抚上面庞,从他的指缝里渗出的是透明的液体。是两处闲愁。
看不破红尘的,不止是她,还有他,在原地兜兜转转,遍地都是伤心。
仿佛依稀还是昨天,却已经,原来过了这么久了。
久得已经成了前世的奢望。
何苦?何苦?
他很突然伸出手,制住了夜熔的穴道。
夜熔突然头昏眼花,腿脚也不听了使唤,连声音都无法再发出,便软软地倒在了竹榻上。
罗迦慢慢地俯下身把,靠近她。
就在这一刻,夜熔被阴影掩住的神情,依旧是冰冷的,秀气的眉头微微地颦了起来恍惚间,露出了似温柔又似怜悯的神情。
他的心猛烈地跳了起来,接着又开始用那种一成不变的低音缓慢地叙述着:“没事……别怕啊,熔……”
冰冷的液体,自他的面上淌下,他以为他这一辈子再不会流泪了。
那样多的东西,他都已经拥有,万众景仰的人生,天下,权利那样多……
可是现在,他方才知道,他竟是一无所有的可怜人。现在,除了她的爱,他什么也没有。
可是,她连爱都不愿意再给他。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能奢望幸福。
迟缓地罗迦走到帘子边望了一眼,回廊外守着何度,他顺手掩上了门。
窗外的雨水混着泥土的香飘然浮动,微风吹过便支离破碎了满地的阴影幢幢,细碎开去,暗暗的压着晦涩暗紫。
罗迦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吻了她的嘴唇,冰冰冷冷。
幽黑如黑色的眼瞳浮着微光,指肚缓缓在她的颊边婆娑,往下,只需要几成力道便可了掉这一切,只是手放在她的颈边,却是下不去手。
“你莫要担心,我不会害你……我的自私,换了你这么多年的痛苦,我不是不悔的。可是若要从头再来,我依旧会选择一样的路,也许这就是命……可是欠的终是要还的,现如今,我就还了你。”
追不回,留不住,指间的沙一般滑散开去,落了个满地的支离破碎……
爱与恨,原来不过毫离。
是不是许多的事情便是如此无可挽回。
流花落水……
“我知道,你怨恨我当年懦弱的抛下你,选择忘记你,不肯跟你离开……那,只是因为我的家在这里,我的根在这里,我的亲人在这里,我所熟知的一切都在这里。我知道,我很怯懦,我不敢,如果不惜一切跟你走了……我的亲人就会落入万丈深渊。这个皇宫,这个皇位上所代表的一切,都已经与我骨血相连,根本就没有办法分开。我在这样的权利中出生,我在这样的权利中长大,我在这样的权利中接受教育。所以,命中注定我不能舍弃它,所以我只能舍弃你!”
她眯起眼睛,似是朦胧之中仍未曾睡醒,半张开唇似是要问什么。
这是他爱的人,可是伤她最深的人正是自己。
最后一次了。
这是最后一次。
“不要对我那么苛刻,这个世界上,现在,你是我惟一的亲人了!熔,我这一生,只求过你一人,可是你并没有答应我。今天我最后再求你一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从他们俩相叠的手上抬起脸,他注视着她,不出声地叹了口气。
虽然不能动,不能言语,但是夜熔的唇忽然勾了起来,弯出一个叵测的弧度。
罗迦定定的看着夜熔,每看一眼,心里不断堆积的疼痛也就加深一分。
她的表情在告诉他,绝无可能。
罗迦伸手用力的抱紧她,把她泌凉的身体脊背包裹在他滚烫的胸膛中,而她自始自终都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温度,瞬间,消散了他的热量。
似乎只要一放手,她就会立刻消失,她就不在了,只要一松手,即便她的身影一直在自己的视线里,那种恐惧也是无穷无尽的,仿佛她随时都会消失。
很想哭,但是被哀伤的气息充斥在身体的瞬间,另外一种奇异的情绪却从心底泛滥了出来。
自己终究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她所原谅?自己,即将变成记忆中那个男子的样子,可怕的,空洞的,可是自己竟然连恨她都没有充足的理由。
这样到底算是什么呢?悲惨还是不幸?
或许,他应该以另外的方式得到自己心爱的人。
他要她疯掉吗?
那样,还不如死去,但是要死的话,也要让她知道,他所不能得到的爱情,别人也别想得到!
“你看不到,也是我害的,当日母后在那碗面里下了毒,我真是不知道,但是终是我喂到你的嘴中,害你双目失明……现在我才想起来,灼骨销魂的解药,就是勿殇……可是你一定不会服下的对吗?那么,现在我就把这眼睛还给你,你说,好不好?”
罗迦轻笑,温柔的微笑,眉目间都是烟雨的空蒙,他掏出了一片薄薄的匕首,按在自己眼上,很轻很轻地问她:
“熔……我把欠你的通通都还给你,可好?”
夜熔的身子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锋利的匕首一点一点剜进了他自己的眼中,夜色淋漓,阑珊的尽头,那眼前的女子便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模糊,很疼很疼。
那些遥远而芬芳的记忆,如同火色的芙蓉花,一朵朵绽开在往事里。
她身上依旧是那甜腻的幽香,那些往昔的光华流转,一幕幕从眼前闪过。
他忘了这么多年,终于想起了她。
罗迦发着抖,叫出口的依旧是她的名字:
“熔……”
痛苦的感觉一直刺到了骨子里,猛地拔出了匕首,湿漉漉的液体从眼中流下,渗出一滴滴的血珠子。
地上划出一抹鲜亮的红色,添上一股血腥的空气愈发是让人窒息欲呕。
她看不见动不了,只感觉两个圆圆的粘腻的物体落入她的掌中,那液体慢慢的、慢慢地晕染开,一长线、一大片,滴滴答答地流淌了下来,满手都是他的血。
她觉得自己仿佛就要疯掉,血蔓延着,在一片茫茫黑色里,要把她活生生地溺死,呼吸的滋味如刀绞,一下一下绞得血和肉都糜烂掉。
“我还欠你什么?还有什么,不单单是眼睛,对了……”
罗迦无力地倒在夜熔的身旁,虚弱地抓住她握着他眼球的手掌,然后轻轻一笑:“还有……我的心,我还欠你一颗心……
她想动,她想挣扎,可是她动不了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她只能颤抖着。
她痛恨自己,耳朵第一次那么敏锐,金属透过肌肤,透过血肉,把鲜明的痛苦一刀一刀地刻在的不止是他,竟然还是自己的心上。
他拿起刀,狠狠地刺下,当利刃扎进他的皮肉、划过他的肋骨时,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刀刃触到了心脏,手剧烈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