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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搜救行动,雪狼突击小组也接到任务指示,采用最先进的作战设备,单兵进入雪山营救,边防连的战士,则十人成一小队,组队沿山路搜寻,以无线电联络。
陆铮以为素问早已乘机回京,并未多想,拿了工具就跟随曹自彬排长进了山。
事发突然,失踪人数尚未得出明确统计,天寒地冻,战士们只能用铁锹开路,到冰封之地找人。
突然,曹自彬排长叫他的名字,“陆铮,过来一下。”
他放下工具,跑步过去,曹排长递给他一只手机。
部队入营前,都会要求上缴每人的手机,打电话只能去文书办公室用座机。但是基本大伙儿都会留一手,交一只,留一只,私下无人的时候打个电话回家。连长体谅大家在边疆当兵,一年到头回不去一次,给家里报报平安,有女朋友的联络联络感情也是应该的,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默许了。
但是曹排长当众之下把他叫过去,给他电话,真让他吃了一惊。
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果然,手机里传来陆文漪焦急的声音,山里信号不好,尤其是无人区,通信电缆覆盖不到,信号就时有时断。
“西藏翻车的事你知道了吗?就在你们连队附近。你在野外吗?”
电话里有铁锹摩擦石头发出的铿锵声音,还有战士们用力时有节奏的呼喝声,陆文漪一下就猜着了大半。
“是,车上有二十多人失踪了,我们正在沿山搜救。”
话音刚落,就听见背后曹排长大骂:“别使蛮劲!轻点挖,小心脚下的冰!”
陆文漪心里定了一下:“那你已经看到失踪人员名单了?”
“人数还不能确定,怎么了?”他本能的觉得陆文漪有什么事要说,而且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我告诉你件事,你听完之后一定要冷静……”
“嗯。”他捏着电话,眉头已经习惯性的蹙了起来。
“……聂丫头可能在失踪人员里。”
……
……
……
曹自彬指挥完手下那帮孬兵,看陆铮还握着手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跟变成雕像了一样,电话离得耳边有点远,应该打完了吧?
他走上去在陆铮背上擂了一下:“怎么了,打完了?”
这一巴掌打上去,曹自彬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他像铁块样的一动不动。好小子呀,什么时候练了这一身功夫。
正想揶揄他两句,忽见陆铮转过了头,脸上是一片阴沉:“曹排,我可以再打个电话吗?”
曹自彬愣了下,连点了几个头:“你用,你用。”
陆铮打去机场,一问,果然没有聂素问的登机记录,再打去平措旅社,老板说她昨天一早就退宿了……
隔着那么远,曹自彬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慑人的气压,像要杀人似的。
挂了电话,陆文漪独自又坐了良久,总觉得心神不宁,自己这通电话是不是打错了?她是觉得陆铮要参与搜救行动,迟早是会知道的,她就是怕到时找到一具尸体回来,陆铮会受不了,所以先打电话给他提个醒。
但当时陆铮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了,她立时感觉到不对劲。
破天荒的,她头一次主动给连毅打了过去。
电话拨到西南军区作战总指挥部,接线员接的,她说找连参谋长。对方问了她的姓名,单位,才答应帮她转接。
陆文漪快五十岁的人了,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宁可放弃一段爱情,也不愿低下头打这一通电话,如今倒是一点小事就坐不住了。她摇摇头,年纪大了,胆子也小了,真是不服老不行了。
她第一次用不确定的语气问连毅:“我现在担心,如果姓聂的丫头出事了,陆铮会不会一辈子不原谅我?”
这件事新闻一报道,连毅就知道了,而且陆铮是他亲手送到西藏的,他面上说一视同仁,实际上一直在关注他的情况,自然知道陆铮会参加这次搜救。单纯从任务行动来说,这是对他的一次磨练,如果加上个人感情因素,就会成为对一名军人更严格的磨练。
是陆文漪力主要把他送到西藏去磨练的,如果陆铮不在西藏,那么聂素问也不会一意孤行的追过去,发生这种事。
她一直就知道陆铮对聂丫头的感情不一样。她很少见到陆铮那么的在乎一个人。
连毅是见过聂素问的,在很多年以前,十八岁的聂素问孤身一人跑到北京来找陆铮,当时连毅就被她的勇气打动了,答应开车送她来。
那时他还赞许的对陆文漪说过:“这个丫头有你当年的风范。”
考虑到这时的情况,连毅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才道:“陆铮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如果聂素问真的出了事,就根本不是他原谅不原谅你的事了,我怕……陆铮也会出事。”
“……”
“……”
搜救展开了几个小时,从前方传来线报,好像在山下找到车的残骸了,但是没有幸存者。
无线电耳机里每传来一条消息,陆铮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曹排长现在已经完全不敢跟他说话,不知道他接了什么电话,说完后就有点不对劲。
天气越来越不好,似乎会下雪,曹自彬权衡了一下,下令收队。大伙儿都舒了口气,唯独陆铮攥着手里的铁锹不肯走。
曹自彬脸一横,这小子,一整天都怪怪的,还犟上脾气了:“逞什么能,现在是你逞英雄的时候么?我让你收队,这是军令!”
可陆铮还是不动,漆黑的眼睛闪烁有光,目光一颤不颤的紧盯着他:“曹排长……”
“怎么了这是?你是排长还我是排长?”
战友们闻声都过来劝,有人去拉陆铮,就在这时,在他们前面的搜救队带着几具残破的遗体回来了,经过他们的队伍。
陆铮眼一亮,霍的跟了上去。
大伙也都凑上去,带队的是二排排长,摇摇头叹息:“无一幸免。”
大伙都跟着默哀了片刻。
陆铮只是绷着脸,即便在听到并无幸存的消息时,也没有失控,他并在身侧的手轻轻握住,尽可能冷静的问:“就这几具尸体么?”
“其他的送到医院了。”
这里山区不可能有医院。他指的是拉萨的医院。
陆铮转身便走,被曹自彬眼疾手快拉住了,呵问一声:“你去哪?”
“我去看看。今天的搜救行动已经结束了,我会在明天集合之前赶回来。”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要去那里确认什么,其实不需要确认,他也相信聂素问肯定没死,她是不会死的,他就是有这个感觉。
那个傻丫头,怎么可能不明不白的就死在这座山里了。
曹自彬声音变得洪亮:“你疯了吗?刚出了事故,哪来的车送你去拉萨?现在天就要黑了,你打算徒步越野一百公里吗?”
大伙儿都怔仲不定的看着他。
陆铮的眼眶发红,声音更是坚定:“曹排,你就让我去吧。我女朋友在里面,我不去看一眼我不能死心。”
……
……
……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曹自彬脸上的表情蓦的僵住。
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半晌,有人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咳嗽,然后,不知是谁,脱下了军帽,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大家都摘下了军帽,曹自彬排长走到陆铮面前,什么也没说,在他肩头默默的拍了两下。
“曹排……”
“去吧,我回去跟连长申请,调辆车给你。”曹自彬走过他身边时,低声说。
“谢谢曹排。”他转身,笔直的行了个军礼。
回连的路上,战友们陪着他,说了很多安慰的话,男人与男人之间,也许言语并不够煽情,但那份情谊,从彼此交汇的眼神,叹息,就可感受。
当晚,陆铮独自开车,昼夜星辰的赶往拉萨。
他一刻不敢喘息,仿佛再与天上的星星赛跑。可是越是临近,陆铮越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仿佛心都抽离了一般,将车停在医院门口。那里早已挂起白的扶灵,那些遇难的死者同伴或者家属已经纷纷赶来,医院门口聚满了人,看热闹的居多,几名医生无能为力的站在一起边交谈着,白布蒙着渗出血色的躯体。
陆铮跳下车,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旁边有几个工作人员,见他身穿军装,没有像拦住其他家属一样阻拦他。
陆铮也的确不像其他家属那样大哭大喊,他甚至是凝重的,只是那份凝重太过实质,反而让人感觉比悲伤更加压抑。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拦着他。
他几乎是目不斜视的穿过那些躺着的死者,笔直的走向最里面的那些搜救队队员。
队员正在向几名家属描述现场的情况。
他要知道,发现汽车残骸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因为他的素素还在那里等着他。
可是走到中途,陆铮的脚步忽然又停住了,就是那么戛然,冷不丁的,刹住了。
他低下头,看着右侧白布下露出的一小块衣角。
那件红色羽绒服,他看她穿过的。
因为袖角上绣着品牌的LOGO,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在一辆车上,不太可能有两个人穿同一件衣服。
所以他站住了。
刚才一直空茫的,坚硬的,始终没有丝毫怀疑的心脏突然回暖了,仿佛从假死状态冷不丁的活了一般。
在得知聂素问失踪的消息后,他就一直处于冷冰冰的死亡边缘。
可这一刻,他活了过来,是为了活着,被灼烧,被凌迟。
陆铮久久的凝视着那露在白布外的一角袖子,指间突然不听使唤的抖动起来。
即便刚才被陆铮一掌拨开的小护士,此时也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强大的东西在轰然崩塌,他此时仿佛可以一碰就倒。
“同志?解放军同志?”
不远处一名护士叫了他一声。
医院早就吩咐了她们要协助部队的搜救,何况如陆铮这样英气逼人的军人,护士们早已注意到很久了。
她走过去,想安慰对方一番。
却看见那位身着军装,一直身姿笔挺的英俊兵哥哥,突然间抬手捂住了嘴,随着他痛苦的表情,仿佛有什么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护士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查看。
陆铮却已经一下子蹲了下来,方才紧捂着嘴的手垂在身侧,果然有血丝顺着指间滑下来,在微微发着抖,他的嘴角也殷红,另一只手,仿佛行刑般,伸向了那盖着的白布。
手背上的青筋毕现,抖若筛糠。
还没等他碰到那白布,从一侧哭得最厉害的家属中忽然跳出一女人,猛不及的推倒了陆铮:“不要碰我女儿!”
女人早已哭成了核桃眼的泪人。
陆铮居然被一下子推得坐到了地上,染了血的掌心在地面摁下一个血印子,他慢吞吞的抬起头,恍然的瞧了一眼那女人,仿佛中了邪一般的坐在地上,好半晌,冷静与镇定终于回到身上。
他什么也没说。
站了起来,鞠躬,很诚挚的向对方说了声:“对不起,请节哀。”
然后大步的掠过白布蒙盖的长阵,来到搜救队员面前。
只是手抖得更加厉害了。
那几人见他也身着军装,行了个军礼,陆铮自报家门后,对方诧异的问:“你们连不是已经收队了么?”
陆铮用很轻的声音答:“我的妻子也在这场事故中。”
几人立刻呈现出同情的目光。
真遗憾呢,没有一名生还者。
“同志,节哀顺变。”当先一人脱下了军帽,拍了拍他安慰。
陆铮却没有难过的表情,只是很坚定的说:“请把你们发现遗体的坐标告诉我,我的妻子还被留在那里。”
他们仍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陆铮。
毕竟,很多遇难者的家属都不愿相信这一事实,他们只当陆铮是悲伤之下自欺欺人罢了。可他们都能感受到他的笃定和坚持,于是便把具体的位置坐标告诉了他。可当陆铮进一步提出要借他们的设备时,他们终于发现,这个丧妻的男人不是在开玩笑。
“这可不行,要上级批示呢。”开玩笑,他疯了其他人可没疯,那么危险的地儿,晚上一不错神就有可能脚踩空,落到悬崖底下去了,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呢?
何况天气预报显示,不久之后,还会有一场大雪。这不是找死么?
他们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阻,然后联系陆铮的上级,妄图能阻挡这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可陆铮很冷静,很镇定,他甚至拿出地形图,开始仔细的规划进山路线,搜救方案,甚至准备了野外生存的粮食。
他这样顽固,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在搜救队拒绝了他的提议后,他并没有气馁,而是找到了雪狼突击队的顾淮安。
他知道他们特种部队这次也参与了搜救行动,虽然派出的人员不多,只有边境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