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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陆铮是她法律上的亲人,无论发生过什么,她终究是要回家去的,而他也必须尽这个义务来接她。
素问坦然的迎着他的视线,一则躲也不是办法,再说,除了那个家,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里。
反倒是陆铮,被她看了一眼,就像是心中有愧似的,心虚的避开了她的眼神。
素问觉得好笑,被逮起来的人是自己,怎么好像犯了错的变成了他似的。
☆、一七九,你妈妈是谁
素问觉得好笑,被逮起来的人是自己,怎么好像犯了错的变成了他似的。
于是乎,素问心安理得的坐进副驾驶座,车内是一种奇异的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听说现在外面她的那些照片满天飞,不仅娱乐八卦小报,连新闻晨报她都上了,那些流言蜚语,都在揣测她过去几年是怎么顺利上位的,一个新人就可以接拍卫导的电影,去参加威尼斯电影节,而现在又可以轻松复出。现在人们恍然大悟了,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权色交易,而那些没能大红大紫的自然要一番正气的站出来说:我们没能红,只因为我们爬床爬得不够快。
至于聂素问和郝海云的那些照片,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爆点不亚于当年陈老师的某照门。
素问没有问陆铮这些事,他要面子,这一次的“绿帽”足够他在外面抬不起头好几年。不过事情已发生了,局子也进了,事实摆在眼前,她总不能以死谢罪。而陆铮有更值得操心的事迫在眉睫,亡羊补牢,虽是晚了,却不能不补。
萧溶被捕,“萧氏”无主,不消多时就被燕北联合几位商界的前辈连消带打吃下去一半,萧致远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却为时已晚。
在这场鲸吞蚕食中,燕家占了大便宜,而华谊这间谁也看不上的小经纪娱乐公司,最后兜兜转转,却落到了陆铮手上。
素问没去问他,这件事从头到尾,他到底参与了多少,策划了多少,又有多少事在隐瞒着她。成王败寇,当年萧溶要置他于死地,没把他打死,今日便轮到了陆铮翻身。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陆铮早起穿西装打领带,去公司上班的样子了。她躺在床上,枕着厚厚的暖枕,歪着脑袋,看他在衣柜里挑选领带的颜色,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么有趣。
陆铮终于选定一条领带,回过头来看她。素问于是好心情的从床上爬起来,伸出手说:“我来帮你打领带。”
陆铮愣了下,依言在她面前弓下身。
素问灵巧的指攀到他的颈项,视线专注,不含一丝杂念的为他系着领带。
她想起一本书上说过:男人若肯把最脆弱的一部分交到你手中,那便证明他是真的爱你。
素问的视线落在他脆弱的喉结上,眼睛一眨不眨。
领带系好了,她却没有松开手,陆铮顺势捉着她的手,在她额上亲亲一吻:“这几天你辛苦了。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吧。”
素问笑笑,没做回答。
随着他嘴唇的离开,然后,是客厅的门响。重归宁静。
相较于之前的大风大浪,现在的生活,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却静得让人有一丝不安的感觉,好像这种平静是陆铮刻意为她制造的,他不让她出门,不让她看电视,也不让她上网看新闻,素问每天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就慵懒的穿着睡衣去厨房给自己煮面,整个下午,抱着他买回来的大袋大袋的零食,重温老电影,等他回来,他会像往常一样,伸出手臂揽她入怀,两个人挤在柔软的沙发里一起看电影,然后谁也懒得去下厨做晚饭,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会迫不得已打电话叫外卖。
这样的日子,懒到聂素问已经不想去想那些多余的事情。
既然他不希望自己知道,那她就装作看不到也听不到吧。
只不过聂素问看电影的时候,发现最爱的牛奶杏仁吃完了,于是穿着拖鞋睡衣就去楼下的小超市购买,原本无精打采的收银员在扫了她几眼之后,愣是没忍住睁大眼睛盯着素问看了几秒,然后又立即闪烁的犹移到一旁。等她付完钱走开,立刻就拿起一旁的早报对比。
这样的眼神对于聂素问问而言无疑是家常便饭。她出道也算好几年了,早习惯了这种眼神,只不过可笑的是,这些人看她的眼神仿佛比她更心虚。这种心虚,就好似一个健康人无意中撞见了个四肢无一级安全的残废,又或是医院里邂逅没几日可活的绝症患者,可以的不看不提,带着点狼狈。自从上次连陆铮也用这种心虚的眼神避开她后,她就再也不敢回头,她怕撞破惊扰了别人窃窃私语的指点,从而换来谁也不能释怀的尴尬。
事实是陆铮虽然不想让她知道,但素问早已趁无人的时候自己上网看过那些新闻了。人的道德底线有多低,那些拼命抹黑她的言辞就有多恶劣。果然陆铮是对的,不看,不听,就算明知道是自欺欺人,也能活得轻松一点。
也无怪乎她落得墙倒众人推的下场,各种支持袁羽泉,为袁羽泉鸣不平额正义之声开始不绝于耳,其中不乏娱乐圈内德高望重之人,聂素问出道经历中的各种问题开始渐渐的浮出水面,那些崇拜她的,喜欢她的粉丝也开始醒悟了过来。
——哦,原来她是这样的人。
是啊,早就该知道了,她怎么可能不是这样的人!
潜规则上位,排挤新人,私生活混乱,涉毒涉黑,一时间,所有的负面词语都与她挂上了关系,相较于聂素问,袁羽泉的遭遇受到了更多的关注与同情,这世间的不平事太多,不经意抖露出来更显得触目惊心,一个和聂素问同时出道,比她更加才华四溢的新人,却因为不公平的待遇一直被雪藏,不认识的人都替她感到唏嘘和愤怒,所有的舆论都一边倒的支持她必须讨得一个公道,仿佛不是这样,自己就会沦为下下一场肮脏交易的牺牲品。连公正媒体都卷了进来,这小小的起因,竟然引起了一个社会范围内关于潜规则的讨论。
可是袁羽泉并没有站在舆论的至高点,对深井里的聂素问扔下理所当然的碎石子,她在风暴的中心,很安静。
今天是华谊新董事上任的庆祝酒会。
陆铮从燕北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坐在司机的车里,闭目养神。快到公司的路口,却因为下班的晚高峰,进地下停车场的路发生了堵塞,停车场的警卫正在全力疏导。
徐特助从前面副驾驶位上回头,轻声问他:“陆先生,今晚酒会您的女伴定了吗?要不要我派人把礼服送去给陆太太?”
徐特助跟了陆铮许多年,亦是猎头眼中出色的公司经理人,这次他听闻陆铮东山再起,主动辞去优渥的工作,重新回来。
陆铮亦没有把他打外人,他阖着的眼眸并没有睁开,只轻轻摇了摇头。
徐特助便知他另有打算,没有再问。
就在这时,车窗外交警的口哨发出“哔”的一声尖啸,原来是有人违章超车。在这么拥堵的情况下,那辆红色宝马7系却如入无人之地,左拐右拐的穿了过去,拉风的车子,配上蔑视一切的驾驶技术,不禁令人侧目。
红色宝马在交警的阻拦下停了下来,车上先走下一司机,没有丝毫惧怕的和交警据理力争,一会儿功夫,旁边就聚集了不少围观人群,使得原本就堵塞的道路变得更加水泄不通。
司机和徐特助等得心急,便摇开车窗,也看起热闹。
冷风灌进车内,陆铮微微皱眉,睁开眼睛,隔着车窗看向那边的闹剧。
就在司机与交警争执不休的时候,宝马另一边的车门开了,一个穿黑风衣的高大男人走下车来,与他沧桑冷硬的风格截然相反的是,他的手里抱着一个穿粉色纱裙的小女孩,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头顶扎俩羊角小辫,白白嫩嫩的,坐在男人的手臂里,玩着手里的彩球。
郝海云皱着眉头喝了声:“小六,扯什么皮呢,任任要看喜洋洋,再耽搁电影就开始了。”
那跟交警凶神恶煞的争吵的男人一听,顿时换了张脸,点头哈腰的摸摸后脑勺:“云哥,不是我跟他扯,这交警太忒么不识相,连咱云哥的车牌都不认识,非要开我罚单。”
正说着,坐郝海云手臂上的小姑娘被人群中的烟尘呛了下,“哈秋”打了个大喷嚏,手里的皮球不小心落地,滴溜溜就滚的远了。
小女孩急了,哭着喊:“云爸,球——球——”
郝海云赶紧弯腰把小女孩放下来,哄着说:“任任别急,让六叔给你把球捡回来。”说完冲着小六就吼:“你还不赶快去把任任的球捡回来?”
小六应了声,要走,却被那难缠的交警拉住衣摆,就是不放手。小六急得差点当街跟他动起手来,被郝海云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就在大人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任任小朋友自己追着那滚走的彩球一晃一晃的跑了出去。
陆铮的眼神,顺着那慢慢滚向自己的球,移到小女孩的身上。
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皮肤白皙,手脚软软的像水做的娃娃一样。陆铮初看到郝海云时的惊讶早已被这个女孩的渐渐走近所取代,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的眼睛像一个人。
他打开了车门。
在任任手脚并用即将抓住那只不听话的皮球时,陆铮已经先她一步,弯腰捞起了地上的彩球。
任任诧异的抬起头看他,水盈盈的大眼睛像两粒黑葡萄一样,漂亮得让人无法直视。
陆铮觉得自己中了这双眼睛的蛊,他微蹙起眉心,越发认真的端详着女孩的脸庞。
任任却毫无所觉,仰着小脸问他:“你是谁?”
陆铮弯腰,把皮球还给她,问她:“抱着你的那个人是你爸爸?”
任任高兴的捡回皮球,回头看了眼正和六叔与交警交谈的郝海云,得意的说:“那是我云爸,他可厉害了。”
陆铮的胸腔里一震,紧接着,他带着一点急切,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那你妈妈是谁?”
任任将脸一扬:“就是我妈妈啊。”
“她叫什么名字?”陆铮又紧跟着问了一句。
任任被他问得烦了,语气有点冲:“爸爸叫她素素啊。”
陆铮伸出去想摸摸小女孩发顶的手僵在一半,连坐在前排的徐特助都狐疑的回过头来。
他很快的抿去眼睛里的翻滚,那只手转而落到小女孩的手上,拉着她的小手,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打量她——
他想来想去,如果他和素素生个女孩的话,应该也是像眼前的小女孩一样漂亮可爱吧。
那双眼睛仿佛越看越像,他压抑着心中的波涛,颤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自觉的抓紧了小女孩的手,任任呼痛,要甩开他的手,陆铮猛的察觉,连忙松开手。
“对不起。”
小女孩白净的脸蛋已经皱成了一团,晶亮的大眼睛里还蕴着一泡泪。
陆铮觉得很歉疚,他不该把自己的情绪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他随手扯下车里的一件挂饰,那是中午开会订快餐时,某品牌的连锁快餐店送的卡通玩偶,据说每次送的款式都不同,可以集齐一套八个。
任任显然很喜欢,立刻破涕为笑:“你怎么知道我就差一个就集齐一套了?”
陆铮勉强笑笑,摸了摸她的发心。
“我叫任任。”小女孩仰起头,看着他。
不远处,郝海云已经处理好和交警的纷争,朝这边看来,当视线和陆铮的汇集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收敛了神色。
任任一手抱皮球一手拿着小玩偶,叫了一声“云爸——”,就小跑着赶了回去。
“云爸,我认识了新朋友哦,在那边——咦,那个送我娃娃的叔叔呢?”
陆铮已经关上车门,阖紧车窗。
郝海云重新蹲下身把任任抱在怀里:“不是教过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可是叔叔是好人啊。”
郝海云戳戳她软乎乎的脸蛋:“你分得清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吗?”
“云爸是好人,六叔也是好人,还有爸爸,妈妈,都是好人。”
郝海云无奈摇头:“跟谁学的,嘴这么甜。”
前头开车的小六打着哈哈:“那还用问,当然跟风哥学的咯。”
任任索性小脑袋一扬:“爸爸说,嘴巴要甜一点,妈妈才不会生气。”
这俩父女倒是一个鼻孔出气。
*
司机很快把车停好,徐特助按开电梯等着,这时,一阵高跟鞋的急促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徐特助看清来人,叫了声:“袁小姐。”
袁羽泉无视旁边的徐特助,直视着陆铮说:“我有话要和你说。”
陆铮眼光淡淡扫过:“嘴长在袁小姐身上,你要说没人能拦住你。”
袁羽泉心中一怒,好啊,你让我在这说,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