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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单元楼里都回荡着剧烈的“砰砰”声,每一声都代表着受伤的灵魂对这个世界的叫嚣。这种宣泄式的踢门举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紫红色的门最终被攻破了——
四人进到屋里后,浓烈的刷漆味扑鼻而来,房子显然才装修不久,客厅里的电视机,电冰箱都像是才购置不久的。皮沙发和茶几也散发着新家具独有的光泽。沙发背后那一面墙上,挂了两幅照片,一幅是年轻女子明艳动人的艺术照;另一幅是年轻女子与中年男人的合照,年轻女子穿戴着洁白的婚纱,笑得十分灿烂。
曾亚从墙上取下那张合照,奋力地往地上一摔,保护照片的玻璃罩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我奶奶在养老院孤苦终老,这对狗男女在新房里恩恩爱爱。不让我奶奶有好日子过,他们也甭想安宁!”曾亚只要提到她奶奶,表情都会泛起一瞬的哀伤。不过这样的温顺表情只是转瞬即逝,继而会回复到那种刚烈的表情。这种复杂的情绪是其他三人无法感同身受的。
在四人手脚并用合作下,一番折腾之后,整个屋子变得狼藉不堪。沙发被小刀划得面目全非,电视冰箱桌子椅子都非常不规律地躺在地上;女人的照片还被曾亚撕成了无数块小碎片。卧室里的床单床罩被褥都被曾亚用小刀划满了伤痕,女人的衣服都被剪烂并掀在地上,无一件幸免。
整个房子唯一幸免于难的是放置在曾亚卧室床头柜上的那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牵着一个梳着小辫的女孩子,那时的曾亚还穿着裙子,脸上是天真无邪的笑容,那时的她一定不知道未来的她会亲手砸了自己的家。
“我的心有多伤,我就要让这个房子就要有多伤。我有多难受,我就要让狗男女比我还难受。”曾亚咬牙切齿地说着,并掸了掸相框上的灰尘,继而小心翼翼地将它装进自己的背包里。这是她从这个家唯一带走的东西。
四人大功告成走出单元楼的时候,曾亚拨出了一通电话,脸上扬起一抹报复的快意:“曾毅全,你家被我砸了,随时欢迎你报警抓我。”
挂了电话,曾亚突然仰着头对着阴沉如一汪死水的天空大笑,笑声里有得意有舒坦,却没有快乐,甚至隐隐透着一种绝望。
“姐几个,为了感谢你们大力支持并参与这次行动,我决定自刎腰包,犒劳各位一顿。酸汤园子火锅咋样?”
三人齐刷刷地点头附议。
第六章 每个叛逆的灵魂背后都隐藏了巨大的悲伤(3)
吃饭的时候,曾亚说起了她的身世。原本曾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在她12岁那年,曾毅全在夜总会认识了一个叫刘敏芬的小姐,两人迅速陷入了爱河,并宣称要娶那个小姐过门,曾亚的妈妈不能接受事实而服下了一整瓶安眠药,永远地离开了曾亚。曾亚就是在那个时候剪掉了自己的长发,她认为与其做女人等着被男人伤害,不如自己变成男人。因为妈妈的离世,加上曾亚的干扰和破坏,曾毅全暂且放下了要娶刘敏芬的打算。只是曾毅全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曾亚就和奶奶相依为命,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曾亚高中时期,那时曾毅全又提出要娶刘敏芬过门,并以房子小为由要送奶奶去养老院,曾亚十分生气决定以不参加高考来威胁曾毅全,曾毅全妥协了,承诺只要曾亚考上名牌大学,就和刘敏芬断掉,也不送奶奶去养老院。曾亚信以为真,开始发愤图强,用功念书,规定自己周一周三周五才可以睡觉,其他天必须通宵看书恶补自己落下的功课,最后她凭借着自己聪明的脑袋和初中扎实的基础,最后考上了深大。在她以为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她又开始抽烟喝酒玩K粉溜冰,没想到她爸爸竟然出尔反尔先斩后奏。
听完曾亚纠葛的身世后,三人无不扼腕叹息。
“我们一会去看看你奶奶吧?”骆里提议。
曾亚泯了一口啤酒,沉吟片刻,最后摇了摇头:“不行,哥哥我现在太瘦了,我奶奶看到我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会担心的。”骆里打量起曾亚,1米78的个子竟然100斤不到,双颊凹陷,气色也不太好,应该是长时间嗑药的缘故,原本的帅气精致的脸庞,如今是满是憔悴。
“我一直觉得我们四个是深大的奇葩,一个重点大学竟然有我们4个败类。说说你们都是怎么考上深大的?我太好奇了。”曾亚又往自己面前杯子斟满了啤酒。
聂蒙君夹了片蔬菜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着,待食物全部咽进喉咙后,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是我爸私生女。”此话一出,另外三人都呆愣了几秒,即刻又回复了平静,继续聆听着聂蒙君的故事:“但我不知道我妈是谁,反正是被我爸搞过的无数个女人中的其中一个,说不定是个妓女呢。”说到这,聂蒙君眉目如画的脸庞泛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聂哲恺是我爸唯一名正言顺的老婆生下来的,我从一出生就输了他一个档次,如果他是LV,我顶多也就算一耐克。但我心里面特不愿意输他,他有的东西我也必须要有,不然我就在我那巨有钱的老爸面前哭,我老爸估计是对我妈太坏了,所以就对我特好,我一哭就什么都有了。我的爱马仕,我的LV,我的普拉达,我的香奈儿,都是我辛辛苦苦哭来的。聂哲恺不是曾经深大状元吗?于是我就哭来了我深大的学位。”
“学位也能哭来?第一次听说。”骆里目瞪口呆地问,嘴里的园子猝不及防滑进了食道,呛得她直咳嗽。
聂蒙君含笑泯了口杯中的啤酒,淡淡地说道:“这算什么,我要乐意,清华的学位都分分钟到手。”
“你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骆奕然要是念哈佛,估计你在你爸面前哭一个月也没用。”曾亚调侃完后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随即又斟满了一杯。
“小然要是念哈佛,我就在哈佛附近租一房子,每天的工作就是趴窗边看他,反正他在哪我就在哪。以后我俩的坟墓也得修在一块儿。”聂蒙君嘴角挂着甜蜜的笑意,妩媚的眼睛里含带着无比幸福的意味。
曾亚把手里的杯子当做话筒放在陆昕嘴边,装作一副记者相:“现在我身边这位就是去年的深大的状元。我来采访一下她。陆昕同学,请问你当初脑袋是被门缝挤了还是精神上受了啥刺激,这么高的分数咋不去读清华?”
陆昕若有所思地睨了曾亚一眼,随即莞尔一笑,淡然地说道:“那女人让我把志愿填清华,我就故意把志愿填了深大。估计她让读深大,我就会去读清华了。反正我就要和她对着干。”
“哇塞,是哪个女人这么有本事让陆大状元甘愿自毁人生啊?”曾亚十分诧异地问。
陆昕依旧微笑着,嘴角弯起一道戏谑的弧度:“我妈。”
曾亚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你意思是你做这么二的决定就是为了和你妈对着干?你是有多恨你妈啊?”
陆昕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半晌后才缓缓说了四个字:“深仇大恨。”通常都很淡定的陆昕在提到她妈的时候,透亮的瞳孔会蒙上一层灰暗阴影,这层影子掺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似失望又似埋怨,不过只是转瞬即逝,随即又会回复她平常的淡然。
“其实我特感兴趣,骆里这二货是怎么考进深大的啊?”曾亚一粒黄豆扔在发呆的骆里头上。
骆里本来在游神,被一粒黄豆正中脑门,思绪也被拉回了现实:“我和许商说好一起考深大的,都考上了,然后我们分手了。”
曾亚乐不可支:“行不行啊你们,青春疼痛小说题材啊。”然后她用粗噶的嗓音唱起了周杰伦那首《说好的幸福》。
“怎么了,你累了,说好的幸福呢?”
聂蒙君和陆昕也乐了起来,三人笑得东倒西歪。
骆里抓起一把黄豆,狠狠地扔向三人,面带怒色:“我怎么认识了你们三个王八蛋啊,我当初真是瞎了狗眼,才让你们三个败类有机会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骆里这一激动,三人反而更乐了,捧肚子的捧肚子,拍桌子的拍桌子。
*那个画面里的我们紧紧抓住了青春的尾巴,没心没肺着,无所顾忌着。
那一刻的我们都懵然不知,
这样美好又肆无忌惮的光景,在不久后,即将奏成一去不回的咏叹调。
如果可以,我愿意永生定格在那个画面。*
那天四人喝得迷迷糊糊回到寝室呼呼大睡。警察找上门的时候,四人正在梦周公。
骆里睡眼惺忪地望着床前把她拉扯出梦境的人,是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姐姐。
“起来,都起来,衣服穿好。”警察姐姐命令式的语气像极了军训时候的教官。四人迟缓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脸上带着朦胧的睡意。
“速度点,别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跟我们去局子里一躺。”原来不只是警察姐姐,还有警察叔叔和警察伯伯,他们背着手一脸严肃地站在608的地板上。
“警察叔叔,噢不,警察哥哥,你们不回避一下,我怎么换衣服啊?”聂蒙君一脸疑惑地问,身上是一件极清凉的蕾丝睡衣。
“换什么换,一只脚已经踩进了笼子的人,就这么地吧!”警察姐姐一脸嫌恶地推了下聂蒙君,聂蒙君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个大跟头,被骆里及时给扶住了。
“不要拉拉扯扯的,你们两个给我松开!松开!”警察姐姐指着骆里和聂蒙君,骆里一脸呆滞地松开了扶住聂蒙君胳膊的手。
聂蒙君站稳脚步,捋了捋性感的睡衣,脸上呈现出不合时宜的笑意,不急不缓地说道:“行。这么地就这么地,反正姐姐今晚心情好,在哪睡都一样。”
“大学生居然砸家劫舍,真是闻所未闻。”走在最前面的警察叔叔发表着他的感想。
曾亚抗议道:“叔,我们只是砸家,并没劫舍呀。一分钱都没拿。”
“闭嘴,一会有你说的。”警察叔叔决绝的态度宣告曾亚的抗议无效。
四人被带上了一辆警车,就像电视剧上演的那样,一个铁丝网隔离了好人与坏人。
骆里人生第一次坐警车,被划分为坏人坐在铁丝网后面。车子发动后,骆里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路灯刷刷闪过,大脑是一片空白。
四人皆是一言不发,仿佛都在沉思着什么。
聂蒙君估计是着装太清凉,突然打了个喷嚏。骆里转过脸看向聂蒙君。
聂蒙君对着骆里做了个鬼脸,毫无惧怕之意。骆里又看向曾亚和陆昕,两人皆是一副镇定从容的模样,仿佛这趟车的目的地是个景点,而她们只是游客。
一时间,骆里的心境竟然平和下来,她十分佩服三个死党的临危不惧,在三个人物的感染下,自己也被迫成了人物。
骆里此时深刻体会到两件事。一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冲动行为负责。二是有死党陪着死的感觉真的很不赖。
派出所的门口,一个中年男人双手环胸伫立在几个警察叔叔中间。中年男人正是报案人曾毅全。曾亚的脚才从警车上落地,曾毅全就怒气冲冲大步向前拎了曾亚一个耳光,曾亚还没回过神,曾毅全又狠狠一脚踢在曾亚肚子上,其用力之猛就好似曾亚踢那扇紫红色铁门一样,只见曾亚受到猛力冲击,一个踉跄跌坐到地上。
警察叔叔迅速地上前拉住曾毅全,曾毅全在拉扯中挣扎着,盛怒之色形于面部,嘴里不停骂咧着:“不要拉我,我要打死这个小杂种!”
曾亚捂着肚子站起身,貌似很吃力地抬起头,嘴角竟然挂着一抹笑意,这种笑意难以言状:”打死我啊,来啊,打死我!”
曾毅全的双眼通红,疲倦和沧桑布满了他整个面庞,他咬牙切齿地指着曾亚怒骂:“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我就不该生下你,让你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我不男不女也是你祸害的!谁叫你当年要趴我妈身上了?把我送进监狱啊!我求你!”曾亚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只见泪水在她脸上流淌成无数条河,她却仍然带着笑意。
阴沉的夜空仿佛千斤巨石垂挂在众人的头顶,仿佛想要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骆里揪心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深秋凉薄的夜风拂在脸上,这种渗透进血管里的冷意让她意识到眼前所见所闻都是真实的,而并非在观赏一部八点档。而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聂蒙君和淡定稳重的陆昕面对此情此景也只能是怔怔发呆,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曾毅全,我求你赶紧的把我送进监狱,我只要被判了刑我立马自杀去和我妈团聚,我们两娘母在地下一定会好好看着你和刘敏芬是怎么花前月下的,我奶奶是怎么孤苦终老的。。”
“闭嘴,你给我闭嘴!”曾毅全倒吸一口气,额头上青筋凸显,面部表情复杂纠结,似难堪似愠怒,只见他双手双脚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