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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子来啦,快进来,夫人和少爷都在家呢。”
心情从沉重变成十分沉重,脸上却是懂事的微笑:“李阿姨,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把这锅辣子鸡带进厨房就行了。谢谢。”
李阿姨却满怀热情地说:“那怎么行,你难得来一趟,起码进去和夫人打个招呼再走啊。”
话被说到此番,骆里若再拒绝,便显得不懂人情世故了。
骆里皮笑肉不笑地跟在李阿姨后面,每一个脚步都写满了迫不得已。穿过花园,到了客厅。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几秒钟的心理建设后,她鼓起勇气抬起头。
奢华大气的咖啡色进口沙发上,邓瑛和骆奕然正在看电视,似乎没发现她的到来。
骆里硬挤出一个笑容,很有礼貌地喊了声:“伯母,老哥。”
邓瑛和骆奕然转过头,邓瑛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骆奕然则是面无表情。
邓瑛落落穆穆地点点头,神情漠然地从散发黑宝石光芒的茶几上端起一只精雕细琢的杯子,啄了口茶。然后继续转过脸看电视。
没人邀请骆里入座,骆里一时间有些尴尬,总不能厚着脸皮坐下去吧,只好假装看看客厅摆设。抬头是精致华贵的垂钻吊灯,每一颗钻球都散发着璀璨高贵的光泽。富丽堂皇的墙壁上,价格不菲的古董以骄傲的姿态伫立在那些规整有致的嵌入式方格内。咖色沙发也是透着冷傲堂皇的气息,还有那台像电影屏幕一样巨大的电视。这儿的一切只能用奢华来形容。骆里瞅了瞅自己脚上那双洗的有些泛白的匡威布鞋,踩在如此高端昂贵又明亮如镜的白色地板上,实在有些寒酸。她的脚不自觉地挪了挪。
邓瑛开口说话了,语气是一贯的漠然:“那台旧电视不是说了明儿就给你家送去么,你爸就那么迫不及待?才借完钱没些日子,又来要电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骆里的自尊仿佛被踩到了脚下,她就不该进这个鬼屋子,强烈的屈辱感变成一团怒火,点燃了她隐忍多年的小宇宙,她不想再和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虚伪客套下去了,她要还击!比邓瑛还冷的语气:“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来送辣子鸡的。那什么电视机你扔了吧,我家不稀罕。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拜拜。”
走到门前,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冰冷地说了句:“毕业后,我会努力还完我欠你家的钱。以后请别再拿这玩意来说事儿了。真的很…俗”
说完,迈着她惯有的倔强步伐,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见鬼的屋子。留下一脸惊怒的邓瑛和面无表情的骆奕然。
大口呼吸着花园里清新无比的空气,顿时觉得很舒坦。她突然想到陆昕曾给她说过的一句话::别人欺负你,对你而已是种修行。而把别人的坏,用一巴掌抽回去,其实也是一种修行。”现在终于体会到这句话说得太他妈对了。
她洋洋得意,乐不可支地在心中哼着“啦啦啦”,欢蹦乱跳地踏在骆宅的花园小道上,目标是那座黑色的铁门。
“等一下。”身后传来骆奕然没有温度的声音。
骆里血液中沸腾的欢乐突然凝滞住,黑着脸转过身,骆奕然不会是来报复她对他妈的出言不逊吧。她脑海里突然浮出一幅可怕的画面,骆奕然和她厮打在这个花园里。
骆奕然一步步走进,她露出防卫的神情,武装好每个细胞,随时准备一场恶斗。
“我送你回家。”骆奕然乌黑深邃的瞳孔,没有光泽,却含着不容拒绝的冷冽。让人猜不透,也进不去他的内心世界。
骆里目瞪口呆地仰视着骆奕然,她不敢相信这是骆奕然说出的话。
“不,不用。。。”
“必须。”骆奕然比骆里还先走出那座黑色的铁门。骆里心绪复杂地跟在后面。
人生第一次坐上宝马Z4,也第一次知道骆奕然会开车。或许富二代都是很早就学会开车的吧。
骆里想起以前许商偷拿了他爸的车钥匙,用那辆黑色路虎载着她去游乐场玩,一路上内心充满忐忑和兴奋,毕竟那时的许商未成年又是无照驾驶。青春期躁动的叛逆和不羁,趋势许商和她完成了那次刺激的旅行。所幸全程没有发生意外,只是后来知道许商被他爸臭骂了一顿,心中还是有些难过和内疚。许商却反过来安慰她,说他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开车载着心爱的人出去玩”,也完成了心上人的心愿——“和最爱的人一起坐过山车”,就算被他爸打也是值得的。其实那个“和心爱的人一起坐过山车”只是骆里瞎编的,谁知许商却硬拉着骆里去坐过山车,从过山车下来以后,骆里才知道许商有恐高症,扶着栏杆一直吐啊吐,当时心中的感动是胜过一切的,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只是如今,许商要载的人已经不再是她了。
骆奕然左手点燃一只烟,袅袅的烟气围绕在他古雕刻画的侧脸,右手发动了车钥匙。
思绪被拉回现实,副驾驶的骆里心中隐隐发疼。这种真实又遥远的疼,就像她身旁真实又遥远的骆奕然。
狭小的空间内,两人不发一言。背景音乐是蔡健雅的歌。鼻腔里传来的是骆奕然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氛有些诡异。
“我也喜欢蔡健雅的歌。”骆里率先打破沉默,再不说话她就要发霉了。
骆奕然安静地开着车,对骆里的话置若罔闻。骆里尴尬地看向窗外,然后默默翻了个白眼,向窗外景色表达了自己对骆奕然的不满。良久——
“我妈说话就是那样的,你别往心里去。我替她向你道歉。”骆奕然淡淡地说道。
骆里把视线从窗外收回,转向骆奕然,语气里充满惊奇:“老哥,你居然会道歉。我太震惊了。不,应该是震撼。”
骆奕然面无表情地说:“那你接不接受?”
骆里脸上露出笑容,她早就没生气了。声音中略含欣喜:“接受,当然接受。但是我有件事要拜托你。你帮不帮忙?”
“说。”
“这样的,我有个姐妹,你好像也见过,就是那天在火锅店泼了苏玉洁一脸蘸水那个性格美女。”骆里边说边用余光对骆奕然察言观色,生怕说错什么,看到骆奕然表情无任何变化,又壮着胆继续说了下去:“她叫聂蒙君,长相身材不用我多描述了,性格方面是特仗义一人,家世很强大。她对你有很大意思,据说从初中就开始暗恋你,你觉得。。你和她。。。”骆里说着竟然词穷了,她突然感受到牵红线是个很不容易的活儿。
余光瞥到骆奕然一脸淡然,仍然是那副雷打不动的表情。
沉默了半晌,骆里反复回味是不是哪个环节说错了,就在以为自己毁掉了聂蒙君多年的希望,备感自责的时候——
“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骆奕然淡淡地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骆里并不觉得她的意见有多重要,但还是乖乖回答了。
“当然了,你俩要是一对了。简直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佳偶天成,神雕侠侣啊。。。”能用的词都用上了,骆里大脑呈现枯竭状。
又是一阵沉默。
车子到了小卖部门口,骆里以为没戏了,恹恹地说了句:“老哥再见。”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电话发来。”骆奕然没有起伏的语气。
“电话?你没存我电话吗?”骆里诧异地问着骆奕然。
“那女人的电话。”骆奕然冷峻的侧脸轮廓上浮现一丝不耐烦。
“你答应啦?老哥,你真是个大好人。”骆里大喜过望,掏出手机迅速翻到聂蒙君的号码。发给了骆奕然。
目送宝马Z4渐渐离开视线,只差振臂高呼。骆里突然觉得自己比《非诚勿扰》还伟大,成就了一对般配到不行的璧人。
第三章 染了对的错就像染了黑的白(2)
阶梯教室的讲台上,数学老师滔滔不绝,跌宕起伏地讲授着课程。
教室的最后一排,有三个从上课铃响就盼望着下课铃响的人,她们抱着“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心理,选上了这堂高等数学课。
骆里呆滞地盯着讲台上数学老师一张一合的嘴出神。也只有在大学的课堂上,才可以如此尽情地发呆,要是在高中,早被老师领出来歌颂一番了。课桌的左边是一本翻开并立着的数学书,曾亚的脑袋就藏在这本数学书后面,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形式打着瞌睡。右手边的聂蒙君则是把头低着,专心致志地玩着桌箱里的手机。
骆里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后,突感右手臂被人碰触。她呆滞地转过头,发现聂蒙君也在看着她,聂蒙君的表现十分异常,满脸绯红不说,神情还有些扭捏。
骆里做了个“怎么了”的口型。
聂蒙君低了一下眼帘,眼中含有迷蒙,娇羞一笑,轻声说:“你哥约我中午吃饭。”
骆里回了聂蒙君一个恭喜的笑容,她打心底为聂蒙君高兴,也打心底觉得骆奕然是个挺够意思的人,算是言出必行了。
左手边的曾亚还在呼呼大睡着,浑然不知这个世界发生什么变化。
右手边的聂蒙君,先前桌箱里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一面精致的小镜子,就这样照啊照啊,一直照到了下课。
在这个秋意正浓的中午,聂蒙君风姿绰约地奔赴了与骆奕然第一次的约会。
深大的食堂里,三个人在专用位上享用了缺少聂蒙君的午餐。
“你说老聂和你哥能成吗。”陆昕往嘴里喂了口汤,眼睛斜睨了下旁边啃着鸡大腿的骆里。
“能。”骆里咽下软滑的鸡肉,顿了顿又添了个字:“吧。”
“能吧?”曾亚微眯着眼睛,贼笑着重复了骆里的话。“咋听着这么意味深长啊。”
骆里叹口气,无奈地说:“我是真猜不透骆奕然在想什么,他老人家太高深莫测了。按理说,老聂在别的男人眼里是百分之百的尤物,可当我告诉骆奕然有这么一尤物主动送上门时,他竟然是一副不喜不悲的表情。我看不懂,猜不透,或许我根本不了解男的吧。”
曾亚却一副惊奇的表情,瞪大眼睛说:“你说这骆奕然会不会跟我一样,性取向有问题,他压根不喜欢女人。对了,他和你旧情人走得挺近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有问题?”
陆昕推了一下曾亚的头,没好气地说:“去你的,耽美小说看多了吧?人家骆奕然和许商初中就认识了,在7中初中部可是叱咤风云的两大人物,据说还帮黑道看过场子呢。”
曾亚一副意想不到的表情,“啧啧”两声后又阴笑着脸对着埋头扒饭的骆里:“哟,里子,看来你这个旧情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哇,你们怎么分手的啊,八卦八卦啊。”
骆里继续扒饭,嘴里塞满了米和菜,含糊地回了句:“不爱了,就分了。”
看似漫不经心脱口而出的6个字,却让她整颗心脏被抽空了似的,那颗承载了3年回忆的心脏,以为早已干涸见底,可如今结了疤的伤口再一次被人抠烂,留出了新鲜脓水,浸湿了那块干裂。
她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失败,关于许商的过去,她竟然和曾亚一样也是第一次知道。她也打心底佩服的许商“深藏不露”。
如果没有这段三年的感情,她也可以像曾亚一样做出惊诧的表情然后继续向陆昕打听许商的过去。可是她不能,她无法说服自己做出真实的反应。她不能让人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哪怕对方是她的好朋友。
她的好强,就如同一颗毒瘤被植入身体某处,毒瘤的危害不断扩张,直到蔓延整个躯体。身体内部早已溃烂得惨不忍睹,可脸上却要伪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只知道她要过得很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并不好,哪怕不好到快疯掉。
*许商啊许商。你为什么要对我装。
如果在我身上耗尽三年时光只是为了让我知道你有多装,那么你赢了,我输了。
我输掉了我的青春,输掉了我的相信,输掉了我的爱情。
只是你不知道,我为了赢你,几乎燃烧了每个细胞来表演另一个自己。
那个可以拿到奥斯卡最佳女演员的自己。她在梦里哭,在清醒时笑。她在黑夜里懦弱无比,在白天里披荆斩棘。*
晚上,聂蒙君面带欣喜和娇羞地宣布了一个消息——她坠入爱河了。
接着她美滋滋地接受了来自三个姐妹的轮番道贺。
曾亚和陆昕为了庆祝这大好的日子,还跑去校外的超市买了四罐啤酒藏在裤腿里,闯过了保安和管楼阿姨的层层关卡,冒着被处分的风险把酒带回了608。
骆里本是小酒量,为了庆祝老聂多年美梦成真,豁出去喝完了属于她的那瓶啤酒。
一瓶啤酒下肚,骆里已是微醺,飘飘然中,掺杂着异样的情绪,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不知是喜是悲的怪情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