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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上午,大害与弟兄们在麦场里正干得热闹,突然只听见场东岸的土墙外头有人喊叫 ,大家回头一看,是根盈手里晃着个纸什么的在喊大害。大义笑道∶“好啊,汇款又来了! ”大家一听这话,齐声欢呼雀跃。铡草的松了铡把,清场的撇了扫把,一个劲纷纷争抢着, 跑过去替大害去拿。最终还是歪鸡手脚利落,清鼻吊着嘻嘻笑着拿了过来。
大害接过一看是信,脸色立刻就暗下了。当着大伙的面随手扯开,灌一口气,取出信来 阅读。读着读着,众弟兄们只看见大害严肃起来。大义问∶“你大说咋?”大害将信团成个 蛋蛋,裤兜里一装,朝地上唾了一口,道∶“没啥,老贼让人家关起来了!”歪鸡不解,跟 着问∶“你说谁氏?”大害不回答,又朝手上唾了一口,拿起架势,说∶“嗟,叫我给咱押 铡!”众人见状,无话可说了,一同拼命地干了起来。
这一上午不用人催,人人挣得屁淌,个个累得尿流,把往常一天的分量都铡出来了。弄 得草的朝奉跟不上趟,在一边不停地喊叫∶“慢慢,慢慢,刀客,跟上你们干活,把我老 汉整扎了!”下场时候,一班人歪歪斜斜搭肩搂背地朝回走。
路上,大害突然一笑,道∶“我早就想把老贼给办了,果不然,有人拾掇他们这一班贼 人!”众人也是有气无力地跟着一笑,打岔说∶“真他妈日的像是过夏天,单衫子都只看穿 不住了!”说着,分头回家。朝奉后头还叮咛说∶“下午早点来!”大害回到自己窑里,看 哑哑正在灶头填火,二话不说上炕歇息。哑哑下了馇子,又赶忙掩了门,过去做自家屋的饭 去了。此时大害懵懂之中,只试着裤裆里头奇痒,顺手一摸,睁眼一看,只见手上爬的好几 只体肥个大的虱子。想着身穿的这件棉裤里不知养活了多少害虫,咬了自己整整一冬。也是 因为热,迷迷糊糊地将棉裤蹬脱,拉了一条单子盖住下身。
外头是毒哈哈的日头,里头是安安静静的大害。这一觉睡得半晌不醒,把几年来的困乏 ,都欲解脱了似的。大害睡着睡着,梦里觉着有人在自己腿畔摸索,接着又摸到自个儿的那 硬硬的家伙。
大害蒙中一惊,心还想这是谁氏,与自己逗着耍哩。没在意,只迷糊着推了一把,又 睡过去。停了一刻,那只手又来摸,大害此时倒真有些清醒。闭着眼帘,听那喘气却像是个 女子。这才有些怕了,既不敢动又不敢喘,只等看咋。那手光绵柔软,十分柔顺,凉生生滑 溜溜地在他的龟头上卵泡上,抚过来抚过去,抚得他心神飘荡,忘情,感觉是舒服得不能再 舒服。这期间,大害倒也明白了八分。
你说大害既是三十出头之人,那种场面虽没试过却也经过,啥不晓得?但他多年来维就 维的是这一身的正派,单怕落一个地痞流氓的名声。如今事在眼前,此等滋味,叫他做又不 敢舍又不能,进退两难。随再想那《水浒》里的好汉,个个把女色看得轻贱;且不说这女子 又是如何的憨大、如何的可怜,在旁人看来情形上倒似自家妹子。自个儿今日如若违了,岂 不是坏了他一世的德行?弟兄们又是如何看待?想到这,愈是无法睁眼,明白八分,倒是增 添了十分的羞愧,只捱着那手挑逗。逗着逗着,大害期到最后,也只觉它是那老牛的舌头, 潮湿且温润地在人心灵深处的痒肉上忘情舐吻;它是荒野的刀客,在你难设防的地方掠夺你 经意的宝贝,人的本儿人的根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轻重缓急,十分趁手。大害终于是 把不住了,只觉腿根子一酸,像是来了一股旋风,将他连人托起,随之在一派洋洋浑浑的震 荡里与它搅做一团,慌张间喷射了出去。那女子哎呀一声,拔腿跑了。
《骚土》第三十三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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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晓摸摸揣揣的女子是谁?是谁,且说是常人心性做不出这种勾当。你说哑哑这女子自 生下来便被鄢崮村人看做是动物一般,统势没感觉过做人的滋味。也不是说她能感觉到什么 ,哑哑感觉痛苦方面是块愚顽的木头,这一方面鄢崮村人谁也不如她!这不在她是如何卖力 干活,场间地头像是一个小子;也不在她的鞋底纳得有多硬实,可以拿到全公社的妇女鞋底 比赛会上夺冠。而是因为她不会说话,干干脆脆是个哑巴。你想,这年头人们为了扑腾点钱 物吃食,恨不能脚底生风腋下插翅,谁愿意凭空忍受一个呜哩呜啦说不出话的哑巴的煎
熬?
你再看看她那父母是如何待她!十七八的女儿家了,搁大户人家那是招不得惹不得的金 枝玉叶,噙口里怕化了,抱在怀里防跌了,掌上明珠!哑哑是个什么东西?是他们灶头的使 女田头的奴隶,他们的杀气筒。他们在外头受气,或是心底里有何不平,他们便看着哑哑不 顺。不防顾上去就是一顿暴打,像是打心中臆想的对头一般。也许世上就得有哑哑这号人, 否则,为父的王朝奉何以显示一家之主的威风?正如这个时代里一眨眼工夫便搞出些阶级敌 人对整一样,不搞这便不是斗争哲学了。无产阶级本来就一无所有,但不搞斗争哲学的无产 阶级再干什么?这花红世道耍了多年,不就这一点罩眼的法门?其所以,那知世明理的真人 往往隐居乡野,吃糠咽菜而不为世用,也不是没有缘故。
道理是这,苦就苦了铁痴的哑哑。她成了寒号的鸟儿、雨里的花儿,任凭这人世间风雨 的摧残!也许只是大害回到鄢崮村后,哑哑才破天荒地感受到处世活人的温暖。这温暖在平 常女子身上那是裁来的衣衫一般,鲜亮一时便脱了。搁哑哑身上却是非同寻常。
哑哑一想起大害便幸福得直打颤,心里惦念的不是她如何待了大害,而是大害都如何待 了她。她嘴上没有眼窝里有。只要是大害在场,她那双眼里都放射着光亮。这光亮把大害随 来随去,像是一架机器似地。即使大害不在,或是自己家里做活,她也是立着耳朵,凭她那 少有的警哨,捕捉着大害的信息。她爱大害是骨子里的。大害是她的魂儿、她的主人,她活 这一世起初不晓为啥,现在才知道为的是大害。她常常觉着自己要死了,死时是被大害搂在 怀里。想到这些,她便悄悄抹泪,抹泪时又总想让大害看见。
然而,大害只要她来做饭。大害这个懒蛇,生来大大咧咧,像是把日子不当日子过活的 儿皇帝。哑哑在他眼里,是受他关怀的微贱,他的臣民,或者是他的妹子。他哪晓得哑哑对 他的心思!
这天上午,哑哑给大害将糊汤熬好之后,见大害睡得实在,没有唤他,心想着过会儿他 自个儿醒来吃去便了。回自家屋里做了半天的活,又过来给大害洗碗涮碟,不料大害仍在睡 觉。刚说去炕上喊他,却见他下身盖着一条床单,腿间有一物在轻微跳弹。哑哑一惊,只怀 疑是老鼠什物的活动,还想着给他撵了。小心翼翼地撩起床单一看,不防是一件长短有致红 白云生的肉把儿。这肉把儿活灵活现,扑扑棱棱地摆在眼前,哑哑即刻大悟,也晓是男人的 宝贝东西。常人说话一总提起它。说起来哑哑铁傻也就是这道理。你说一个女儿家不见这东 西亦可,但若见了从速避开也就罢了,然她却不,她细细地看了半日,只觉这物在人睡梦里 头还悠忽晃动,甚是稀奇。看着看着,不觉就上手摸了起来。初时大害不觉,蛮还有向她手 头递送之意。到后来大害虽是拦了一把,却并无撤回之意,仍是一撅一撅地向上趁探。这哑 哑心惜地不舍,看他这样,又是伸出手与他揣摸。摸着摸着,也许是上天法定下这男女间的 感应,即不是在媾合也有了媾合的道理。哑哑自个儿也忘乎了所以,抻搓得是直流涎水,惬 意得不能再惬意。一时的爱抚,甚为相得,恨不能上口去吮吻它。因此上这里有诗一首描说 ,只道是∶
恍恍惚惚,颤颤悠悠,只道世间无此贤。
匆匆忙忙,舍舍贴贴,岂有儿男因此搦?
到后来哑哑见大害骚水子出来,以为是伤着大害,慌忙逃脱,也是自然之理。
说来事出有因,咱且话分两头。那天夜里,黑女大手持搅料棍将那贼二臭八八八九九九 一顿数落,直欲将天上的星星敲下来、地上的太阳捅出来方才罢休。早饭吃罢,黑女大看四 岸(边)无人,从怀里抽出十元钱的老大票子递向老婆,蛮得意地说∶“也看这啥!嗟,这几 日闲了,上会给咱黑女扯件花花衫子!”老婆一惊,问他∶“你这钱从哪达来的?”老汉悄 声一笑,道∶“这你甭问,只管撒开手地使唤便了。”老婆放下锅刷,围腰上擦了手,说∶ “你不说明,我咋就使唤得展坦?”老汉说∶“这事没要你晓得你就甭晓得,晓得了能咋? ”老婆脸色一沉,没接票子,回过头又去刷锅,边刷边说∶“我测着了。”说过,眼雨吧嗒 吧嗒掉进锅里。老汉急了,道∶“你哭啥哩嘛,你说咱还能咋人家?”老婆道∶“咋不咋叫 他赔咱女子的清干!”老汉一听,恨得是直咬牙,说∶“你咋这混嘛!那是啥东西,是盆是 瓦,绽开了挖把泥一糊得是?那是人的肉身,但破就没啥了。你当是啥!”老婆哭道∶“因 此上我才不愿就这相!”老汉道∶“贼婆娘你晓得啥嘛,人家整给了一百元!把你这辈子日 死见过这多的票子吗?”婆娘一听这话,不言喘了。老汉将票子炕墙上一放,说∶“你看着 办去,饲养室还等着使犊牯(牲口)哩!”老婆头没抬。
《骚土》第三十三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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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转身刚出门,黑女前脚跟着后脚进窑,走到炕墙旁边,一把将钱攥到手里,倔腾腾 地出门走了。妈晓得女子都把刚才的话听走了。下午时候,黑女便从乡上将布扯了回来。欢 天喜地地与妈商量着如何剪裁。老婆看女儿已是如此,心里稍平静一些子。
《骚土》第三十四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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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头刀换成了三八大盖
叶金发眨眼是阶下之囚
庞二臭自从给武成老汉赔礼之后,将家舍锅灶简简单单地收拾了一下。这又面子挺起, 村头摆开了家伙。丢儿因此上问∶“二臭,这长日子又到哪达发市(财)了?”二臭道∶“
发市哩嘛发市啥,还不是遇着我十多年前的结拜兄弟,他那娃是个傻子,二十老几没寻 下相,托我说媒。我这一时跑前跑后,先给瞅上了相,务治了多日,又给塞到屋里,这才脱 身回来。”郑栓说∶“而我前几日却咋听说你在猫儿沟一家姓崔的人家里招了上门女婿!” 二臭道∶“没有的事!这是哪个驴日的说的?我姓庞的是那顶门立户主子,把金执银的掌柜 ,天底下再没有的排场!笑话,我咋能给人做上门女婿,谁氏姓崔?是皇帝?”
刮脸的贺根斗插言道∶“那是胡传哩,咱二臭是啥人嘛,能看得上那连洋糖都没有卖的 小山区!”庞二臭一笑,道∶“说的就是,咱这人没婆娘是没婆娘,但要婆娘还得朝县城的 女学生瞅哩!你们以为?”丢儿嘿的一声,说∶“二臭你这话差了!”二臭板着面子问∶“ 咋?”丢儿一仰脸,道∶“我咋看着今日天空上一个窟窿?”大家抬头一看,还没明白,等 到醒悟欲笑。丢儿又转身一看东头,说∶“饲养室的牛也不对劲了,你晓咋?尻子红得翻起 ,肚鼓的气胀的,单看要撑破的模样?”众人哄声笑了。
二臭说恼了,立眉子狰眼地争辩道∶“咋?你们笑咋?县城的女学生不是人娶的?我姓 庞的长的是五香八宝的,但在她们学校门前一立,只看是人人力扑,争先恐后!我咋?伸 出手指头一个个地挑选!这一辈子咱弄不上七仙女是没上天的梯子,但有梯子不定我连王母 娘娘也给睡了!妨啥?”众人一看,二臭当真下了,便随着一同起哄。
正在这时,吕连长带着一班民兵张里张狂着过来,拨开人群,直呼他∶“庞二哥,庞二 哥,季工作组请你过去哩!”二臭脸皮一颤,转过身问∶“咋?”吕连长道∶“自然是好事 ,赶快随我走人!”庞二臭心贼,自想着该不是猫儿沟的事发下了,或是黑女家里人告到政 府里了?想到这里,只觉手下的剃刀重了起来,心里还谋划着如何逃脱。吕连长却催促他道 ∶“剃哩嘛剃啥哩嘛,也到这关口上还顾得剃头!”说着便上手拉人。庞二臭一边后躲一 边说:“兄弟兄弟,你倒说是啥事,叫我心明白下!”
吕连长道∶“给你没说嘛,你大喜临头了!实说吧,不是季工作组请你也不是公社请你 ,而是县上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