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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鸡正哭得伤心,却感觉一个身形高大的黑影从窑门缝处钻了进来,走到他的桌前悄然坐了。看着炕上的他,问道:〃歪鸡,你哭什么?〃歪鸡一个愣怔,大声喝道:〃你,你是谁?〃黑影说:〃我是大害。〃歪鸡一骨碌坐起来,上牙磕着下牙,说道:〃大,大,大害哥,你咋,能,能,能说话吗?〃黑影道:〃你甭害怕,其实死人和活人是一个道理,所不同者一实一虚一真一幻而已。即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也能够出来走动,混迹在你们中间,且对你们活人经常有些操纵。人世间白天里活动的鬼熙熙攘攘,只是你等肉眼凡胎,看不见罢了。〃歪鸡说:〃真有其事?〃黑影道:〃这能有假!下午你给大义他伯的十元钱,便是我从背后撺掇的结果。〃歪鸡说:〃既是如此,咱弟兄的事情,你咋不管不顾了呢?〃
大害长叹道:〃唉,我顾不过来啊!其实今番我也是冒着违犯阴间里的条律,来找你的!〃歪鸡道:〃你说啥事?〃大害道:〃说起来话也长了,十年前我死之后,王朝奉将我的尸首扔到村东的一眼干井里头,与干井里的数十名鬼魂交臂枕胯,混同一起。一班人物,不是你哭便是他嚎,日夜不得安宁。在我之前,下井的是一户徐耀仙的家人。那徐耀仙的大女儿徐凤美,极是风骚,这些年来,她是没日没夜地勾引我。你大害哥是啥人你该晓得,活人的时候一往正派,到了阴曹里,咱能做那种不三不四的勾当吗?这些日子,又来了一个自称是医生的瞎熊人,与那耀仙的女儿勾搭上了,两人眉来眼去,极不正经。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歪鸡道:〃大害哥,我只以为人死如灯灭,啥都没了,却不想你在里头,受这等大罪!〃大害一听这话,啼哭了起来,说道:〃不然我来找你做啥哩嘛!〃歪鸡立刻也落下泪来,问他道:〃大害哥,我也该咋?〃大害道:〃烦你将我的尸骨挖出来,另寻一僻静之地埋了!〃歪鸡连口应承道:〃能成能成!〃大害说:〃既是这,我便得走了。〃说罢,只见那黑影站起来,歪鸡连忙呼他:〃大害哥,我以后却如何见你?〃大害默然叹道:〃也只好由我来找你便了!〃说完,一声冷风吹过,黑影消失了。歪鸡紧呼慢唤,一个惊觉,一身的冷汗从梦中醒了过来。
《骚土》第五十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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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只听大队部那面锣鼓齐鸣。歪鸡想起猫娃的那水汪汪的眉眼,便披了大氅出了窑门,顶着寒风,往大队部走去。
《骚土》第五十一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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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武成谣言传闻说天塌
容大义假言假意论古经
且说黑女那天夜里不请自来,到了二臭窑里,脱了衣服候他上来务弄, 而他却委实不敢下手,要黑女没更没点地等他。人问,像庞二臭这种不算正派的男人,迟迟委委(磨磨蹭
蹭),岂不是显得太窝囊了吗?
话说到此也不必说了。只道二臭看见黑女睡在他的面前,美目流盼,花面含情,灯火之下,分外赢人。看着看着,不觉动了心性。遂也将往日的种种誓愿抛在一旁,脱衣解带之后,竟如那饿虎扑食一般伏了上去。也许是他发力过猛,也许是他经久未用,那贼物没经三五十下便是把持不住,一泄如注毕了。他啧啧叫着退下阵来。那黑女却是刚刚发动,正在那不可开交的时候,就此却是不愿丢手。对着灯下他软瘫的身躯与阳物,一面嘲讽一面挑逗。他是老了,不行了。世间可强装的事情许多,但惟有此事强装不得。他闭着眼睛,撑着一副老朽无奈的架势,由黑女去抚摩去撩拨。直捱到三更时分,那家伙方才一怒而起。黑女见状跨腿上去。此番情形却不似他在奸污黑女,而是黑女在奸污他了。这一夜的光景,直叫他庞二臭如雪中观月,雨里花,终生未能如此地受用,又未有如此的受罪。之后,他疲软得连抬眼皮儿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女看着他,问他道:〃贼老汉,你还想要不要了?〃他哀求她道:〃好我的婆(奶奶)哩,饶了我吧!〃黑女冷冷一笑,道:〃饶了你?你贼也有告饶的时候?你往日那翻墙跨院日了东家戳西家的劲头哪去了?这就饶了你!可也只是在今日,不定哪天我还要来!你等着吧!〃说罢,照他脸狠狠地扇了两巴掌,穿上衣服吹熄了灯,径自出门走了。他长吐一口气,睁开一只眼帘瞅那窗口,只见天色微亮 。此时,他才隐隐觉出黑女的用意,心中遂叫苦道:〃贼女子,你是要整死叔哩!〃
黑女回家。院门是走时虚掩上的,一推便进。到了窑里,便听见睡在炕上的妈从黑暗处问她:〃死女子你哪去了?这一整夜让妈提心吊胆的!〃黑女道:〃你甭管!〃妈说:〃你说得轻松,我不管你谁管你? 说说,你钻哪去了?〃黑女道:〃妈你甭问了,我乏了,要睡觉了!〃说着摸黑上炕,拉了被子和衣而卧。随后又听妈长叹一声,自去睡了。
黑女醒来已是早晨过半,日头爬起老高,院里传来母鸡觅食时咕咕的叫声 和妈拉动风箱做早饭的啪哒声。回到娘家,黑女始感到生活中的安逸,一种疲倦后的舒适。老爸从涝池饮完牛回来,立在当院与妈言说。黑女闭着眼躺着,迷迷糊糊听妈给老爸叙说夜间之事,老爸一个劲地叹道:〃小心啊,小心啊,今年年景不顺。听说外圈有人传说,在北面的吉林省,不久前,天不晓为啥塌下来一个窟窿。你看这事怕怕不怕怕!往后不论是黑蛋还是黑女,你都叮嘱一下,一定得小心行事。天头一黑,是人不许出门。唉,年景不顺,不顺得太太!〃
黑女坐起来,朝院里的老爸喊道:〃那哪是天塌下一个窟窿,那是陨石!报纸广播一个劲在辟谣哩,你却在这达胡说!〃老爸道:〃你懂个啥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事我前日询问过张法师,张法师本人不敢声张,只点头,说确确实实是天塌了。你们女人家懂个啥嘛!报纸广播可不就只敢说天上跌下来几疙瘩石头,它哪敢说是天塌!〃黑女边下炕边辩道:〃天上都是空气,空气咋就能塌嘛!你不懂还说人家不懂!〃老爸急了,喝斥走出窑门到院子里的黑女道:〃看把你能的!我几十岁的人了能胡说吗?我不懂你懂!天上都是空气那星星没个地方铆住还不都跌下来了!你懂?懂个屁!〃黑女不与老爸再辩,笑着走到灶头对妈说:〃我大这人却咋这犟嘛,硬是不相信科学!〃老爸道:〃相信科学?天气预报天天都报着要下雪要下雪,今年春上可咋就这旱呢?相信科学,相信得成嘛!〃说罢出去走了。
老爸一走,妈这又推了把拉风箱的黑女,追问她道:〃昨黑哪去了?老老实实对妈说了!〃黑女遂将风箱拉得啪哒啪哒大响,不理妈的问话。妈从旁又催促她,说:〃你死了?倒是说话呀!〃黑女道:〃我死了,真的能死了倒好呢!你甭催我,再催我便快(死)了!〃妈生气道:〃你这是咋?妈问你一句话是害你吗?要你这样咒死咒活的!〃
黑女一捂脸撇下风箱,自己进窑里去了。妈连忙随了进去,上炕看黑女为咋。黑女一头扑在母亲怀里,大声哭号起来,边哭边诉道:〃妈呀,你以为我心里头好受嘛!你们只顾将我卖出去,却不想把我卖给一个死人!〃妈说道:〃当初你自己不是也情愿了的!〃黑女道:〃我不情愿能成嘛,你哪一天不催促我,一个老大的女子不嫁人,在家里住着不怕人笑话,人的耳朵根子都让你磨出茧子了!〃妈说:〃这几年不是过得好好的,却咋〃黑女疯了似地坐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眼雨花子四溅,叫道:〃好好的好好的,你看看我的好好的!〃说着一把拽了棉衣襟,露出一条大臂来。妈一看,只是叫苦不迭。一手拦了黑女,也是〃我的娃呀我的娃呀〃地哭了起来。
你知这是为何?原来黑女嫁的那男人,每到犯病总是死死地揪了她,在她肩上臂上连抓带咬,直抓得她鲜血淋漓。随他多年,身上的疤痕一直没利落过。黑女要强,总不在人前或日光下显露。即是夏天也不敢脱去长衫,生怕被别人瞧见。如若是这样倒也罢了,只是那男人病体虚弱又兼心性窄狭。在村子里竟看不得黑女与旁的男人交往,甚至也不允许黑女说一句闲话。每被他遇见了,黑女便少不得挨一顿打。所以黑女名义上是与他过日子,然做女人的那份心思却早不知跑哪里去了。
《骚土》第五十一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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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前年的夏天,一日黑女去镇上赶集,遇上了原先的那个男人,北舍村的郑槐堂。黑女慌忙避了,却不想那槐堂紧追着她,一直追到老虎头的山峁下面。槐堂对她诉说他的心思,说他虽然已经结婚生子,但爱着的人还是她。他当初打她骂她甚至于恨她,只是因为他没想到她会是一个失去贞操的女人。他觉得没脸见人,为此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黑女也知道他是个好人,一个心底太要强的好人。她当初离开他,也是从心里头愤恨自
己。她知道她伤他的心伤得太深,太深了。是因为她,让他常常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若不是这,就是当牛做马,她也得紧随着他,不离开他。她爱他,可怜他。离了婚多年,她梦里头还常常有这样的错觉,以为她身边睡着的男人便是槐堂,有几次居然错叫了他的名字。
槐堂说,只要能再来一回,他还是要她。两人说着说着,搂抱在了一起。搂着抱着便动了情火,双双跑到一片乱坟坑里,做了相识以来第一次无怨无艾无牵无挂的露天夫妻。老天爷从高处看着,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荒草丛里,他们像一对发疯的畜牲,赤裸着下体滚在一起,为快乐而呻吟,为幸福而喘气。月亮升起来,俩人仍没更没点地在坟堆里相偎着。夜风清凉,但吹来很舒适。槐堂此时说,他如今才晓得女人与女人的天壤之别。唉,好女人你真是千载难逢!她与你擦肩而过,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你才能明白,悔之晚矣! 思前想后,这便是他郑槐堂的人生。也许,许多男人都像他。狗日的老天爷,你这倒是咋安排来着?
黑女也知道,槐堂不能抛家舍业,她亦不能丢下一个病人。两个人的家相隔得又远,半年里才能有这销魂的一次。去年春上,槐堂居然利用给人看病的机会,跑来找她。在村头的草窑里两个人约上了。这一次不幸的是被民兵发现了,槐堂被打断了一条腿。她被绑在电线杆上。槐堂他老爸套了一辆驴车来拉他的儿,看见绳子拴着的黑女,气冲冲地扑上来,没动手,却将一口吐沫唾她脸上。
去年的夏天,她实在是耐不住了,到了他的村头,让原来她隔壁好心的吴婶去叫槐堂出来。槐堂没来,让她坐在玉米地里等啊等,直等得星星出来。她透过玉米的茎叶,看着坡下从村子里延伸出来的白晃晃的小路。看啊看,想啊想的,想着槐堂那高大利爽的身影,一时间竟是欲火难熬,不自觉手指便放在腿畔那里,独自做了半日。
他是永远不愿再见她了。这让她突然悟到,这里头惟一的罪人是庞二臭。她不能为自己再去害槐堂这样的好男人了。是的,她得要他庞二臭像一匹畜牲一样来补偿她的身体。
黑女说罢,便不再哭了。妈却没完没了地抽泣,边抽泣边去为黑女打了碗开水鸡蛋,端了上来,慈眉善目地看着黑女,催她咽下。此话说多也是无聊,叹只叹这〃人生〃二字实也难论,居家过日子总是糊涂点好。
却道那大义跟随歪鸡出外做工挣钱,心底下最多谋算。此番回来带了一件鄢崮村人知晓多年却也无福消受的宝贝。你道何物?今日说来平常,外头人叫收音机,鄢崮村人叫洋戏匣子。这洋戏匣子何其了得!一连几日勾引得人们魂不守舍,但见天黑便往他家里跑。大义的媳妇彩红,又是那极其好嚣张的女人,每日将大炕烧得猴燎屁股,院子大门敞着,单等村里人前来观景听声。
说是一日,一朋人围在大义家炕上听了一阵收音机。里面又说华国锋总理如何如何。大义怕费电池将机子关了。郑栓问:〃关得咋?听啊!〃大义道:〃叫机子歇上一歇。〃众人不说离开,围着等候。丢儿或许是装糊涂,或许也是真的不懂,拿起收音机颠来倒去看过,只诧异道:〃你看,现在的人能不能!这么一个匣子,却不是里头圈下小人人,咋就能说能唱呢?怪了!〃大义从旁道:〃这算个啥嘛,现在城里头有些大的部门有一种洋戏匣子连人影影都能看呢!〃众人稀奇,追问道:〃哪咋抽(搞)的,难道是人从空里飞进去了吗?〃
大义颇有些得意了,点了枝烟,悠然说道:〃你们不懂,那是科学!譬如想看你正在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