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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柳岑枫身上,他却恍若未觉,依旧微侧了头含笑看我:“临宇也想听吗?”那笑怎么看怎么像是赤裸裸的勾引。
我嘴角抽了抽,只得憋出四个字:“不甚荣幸。”
嘴角的弧度缓缓加深,他拂了拂衣袖站起身来,深邃如海的蓝眸明明看着我,却连半分我的影子也没有,唇角的笑容幽深诡异的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早有人下去取了七弦琴上来,柳岑枫接过轻轻拨了拨,随手摆在我和他座椅间的案几上。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刚刚就有些奇怪他怎能一边抚琴,一边舞剑呢?却忽然一张放大的俊脸猛地凑到了我面前,我条件反射地往后一仰,惊疑不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柳岑枫微微一笑,带着魅惑和挑衅,热热的呼吸都吐在我脸上:“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吧。”
我猛地瞪大了眼,心砰砰砰地跳着,几乎要蹦出来。他却一甩头往大厅中央走去,青丝末端滑过我的面颊,痒痒酥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一双手轻轻扶住微微颤抖的我,清冷凉薄的气息立时包围了我,恐慌慢慢被驱散开去。我回头冲亦寒笑笑:“放心吧,我没事的!”那只是一种潜意识的恐惧罢了。一定,是的。
柳岑枫似笑非笑的目光从我移向亦寒,明明是那么浅蓝若透明的水眸,却仿佛是黑不见底的深渊。随后勾起的嘴角,犹如挑衅,又如了然。他左手向腰间一摸,霎时抽出一把软剑,剑身晶莹发亮,又微微透着蒸腾的热气。右手却是轻轻在胸前摊开,只见掌心竟有一片火红的枫叶,随着他一头青丝的轻轻舞动,红枫动了起来,仿如带了生命般,在他掌心轻轻旋转。
柳岑枫右手向我身旁轻送,只听铮一声响,我猛地回过头去,竟见那红枫已立在琴弦之上,轻轻抖动,发出微弱的音节,就仿佛有根线在无形地牵动它一般。
软件“唰”地绷直,柳岑枫朝我露出个诡秘莫测的笑容,唇无声地开合吐字:“你可要看清听清了,临宇。”
我的目光从琴弦上如有生命的红枫转到柳岑枫身上,只见他剑尖自上而左下划了一道影痕,就仿佛一场电影拉开了序幕,右手摊平在身体右侧,轻轻旋转的红枫映着他白皙晶莹的掌心,格外的引人注目。身动,琴响,歌声温润,我却只觉脑中轰然一阵巨响,脸色惨白无伦。
敢问天涯在何方
一个人一壶酒
风里浪里漂流
水里火里奔走
天大地大任我游
白色衣衫翻飞,青丝飞扬,红枫旋动,他潇洒随意如仙地在这满是红尘沼气的大殿中舞动着长剑,剑尖挽出一个个灿如烟花的银芒。歌声随着剑缓缓充塞了殿堂的每一个角落,如一根七彩的羽毛,就在你眼前,轻轻撩拨你的心房。
“砰——”一声,我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茶沫溅了一身,我也毫无所觉。
“我说宇飞,你怎么唱来唱去就这首拂袖啊?”
“因为我唱得最好啊!”一双胖胖的手握了本卷起来的书凑到嘴边陶醉地唱道,“纵然是是非非不问,恩恩怨怨不论,英雄也会泪满襟……”
“臭美!”我唾了他一口,随即笑道,“不过嘛,如果你的嗓子变得动听点,样子变得英俊点,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成为男歌星哦!”
古来世间多少愁
说聚散说不够
一场繁华过后
物事人非时候
多少感慨在心头
冰蓝色的水眸扫过我,透着了然和深沉的诡谲。手中的剑仍在舞动,掌心的枫叶仍在旋转,那舞美得动人心魄,那身姿高雅如仙又带着深深的诱惑,所有人都被震撼了,因为那属于天神的美和属于魔鬼的魅的混合。唯有我,唯有我只能呆怔地看着他,耳中如轰鸣般响着熟悉至极的歌声,眼前不时闪现那胖胖的陶醉的身影。
眼前忽然蒙上了一层雾气,我浑身都在颤抖着,抓住椅子的指甲几乎扣进红木中,掌心全是一点点湿透冰冷的汗。
宇飞,是你吗?是你吗?!我在心底声嘶力竭地呐喊。
纵然是是非非不问
恩恩怨怨不论
英雄也会泪满襟
于是凡尘世事回不去
想要高飞去越陷越深
仿佛是为了回应我的疑问,银芒闪烁的剑端忽然向上飞跃,那修长的手臂在空中停留了数秒,宽大的衣袖滑下来,露出晶莹修长匀称有力的手臂。
我砰的一声从位置上站起来,椅子几乎向后跌倒。他的手腕上套着一条莹白透明的水晶链子,随着大殿光芒的照耀,反射出七彩的迷离光芒。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汹涌激荡,疼痛向尖刀的刀刃刮扯着我的心,喜悦像沙漠中的最后一滴水让我渴望而坠落深渊。我一步步向大殿中轻灵舞动的白衣男子走去。
“伽蓝!你忘了我的话了吗?不要靠近他,他会害死你的!伽蓝!”
子默……泪水顺着面颊滑落,滑进口中苦涩而咸湿,子默,我怎能不靠近他?他可是宇飞啊!是为了我昏迷不醒的宇飞!是为了我受尽痛楚的宇飞!是为了我沉沦在这个世界的宇飞啊!
就算今天明天是梦
今生来生是怨
到底谁人能安心
真正拂袖的能有几人
留下的真究竟有几分
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丝毫不管大殿中众人诧异震惊的目光。柳岑枫的剑舞停了下来,没有气喘,没有细汗,甚至连嘴角那幽深的浅笑也未褪去。可是他的蓝眸中却波涛汹涌,此时此刻终于满满倒映上了我的影子。他用低如耳语的声音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
我猛地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他的话音消失无踪,颤抖冰冷的身子贴着他火热的身躯,却只觉更冷更凉。心底汹涌害怕的是什么,脑中盘旋的声音又是什么,不!我什么都不想管了,我只知道,宇飞还活着!无论如何,他还活着!
“你这个死胖子!”我松开手一拳打过去,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把我吓死了知道吗?聂宇飞!”
小佚
2007。10。29 23:40
第52章琴音剑舞完。
【少年丞相小贴示:关于月魄】
月魄成员:彼苍,飞廉,滕六,律令,列缺。
雪神乃为滕六——雪神滕六
雷部至捷之鬼曰律令——雷神律令
飞廉、箕伯,悉是风神——风神飞廉
列缺乃电之神——电神列缺
玄穹、彼苍,悉称上天——上天彼苍
月魄宗旨:想要的就去抢,无拘无束,惟我独尊,但是一切要以月魄的利益为先。
PS:上述内容出自《幼学琼林。天文》,非现代人是不可能知道滴。还有就是那个月魄宗旨,咳,偶盗版自《猎人》的旅团宗旨。哈!还有各位可以回头去看看小柳的一些举动,比如龙门客栈,比如坐得时候双脚交叠,比如……偶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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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久别重逢
第54章 久别重逢
“你这个死胖子!”我松开手一拳打过去,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把我吓死了知道吗?聂宇飞!”
拳头在半空中就被一把抓住,望着我的蓝眸闪过明显的震惊,他脱口道:“蓝蓝?”
我一脚踹向他的膝盖,一如往常踹了个正着,声音还有些沙哑的哽咽:“你这个混蛋!”
柳岑枫脸上的震惊褪去,转为似笑非笑的幽深,啼笑皆非的无奈,以及隐藏在一切情绪后完全看不透的复杂。他大手一伸,猛地把我揽进怀里,那怀抱火热的几乎要把我和他一起燃烧:“居然是你,居然还……果然有趣!”
我不明所以,正待问他,却只觉手腕上一紧,已被拖离了柳岑枫的怀抱。亦寒淡淡清冷的表情就在我面前:“公子,人多口杂,小心了。”
我一惊,这才发现殿堂中所有的人都用含笑诡谲的目光看着我们,带着暧昧,还有几分嘲讽、耻笑。在座的不是各国重臣,就是金耀高级官员,今日的事一传出去,恐怕少年丞相秦洛喜好男色,乃是断袖的流言就会纷纷扬扬。正待装作久别重逢的样子弥补,却听子默冷冷道:“你想坐实通敌叛国的罪名吗?与其如此,还不如被人误会你有断袖之癖。”
我一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无力感顿时传遍了全身。脸上索性挂起了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挽着柳岑枫含笑扫向大厅众人,除了秦归的面无表情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柳岑枫忽然低下头在我耳边吹气道:“明日辰时,我在城北暗香阁等你,记得一个人来。”
我一惊抬头,却只能看到他皂白的衣角在门口处飘然消失。回头时恰好看到秦归含怒的眼眸和亦寒清冷的神态,心头有些烦躁,半旋了个身挥手道:“今日宴会到此为止,修儒,安顿好各位使臣的住处,切莫耽误了。”
韩宁应了声是,我再不理会,转身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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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阁,我望着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闻着鼻尖浓烈的脂粉香,嘴角抽动的厉害。这个王八蛋宇飞,居然让我到妓院来找他。
我穿了一身极其朴素的灰白长衫,头发是时兴的书生髻,手中一把大大的折扇牢牢遮住半张脸,略带局促地道:“我找柳公子。”
那个妈妈桑模样的中年女子闻言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遂笑道:“哎哟,公子可算来了,柳公子都遣妾身出来看过好多次了。”
左转右绕套了好几圈,转的我头都晕了,“妈妈桑”才在一间毫不起眼的雅房前停下来,轻轻敲了三下。门吱嘎一下打了开来,迎面是一张苍白的脸,晕红的双颊,我低叫了一声,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后退几步:“白……白无常!”
白无常眯着眼,分不清是在笑还是惊讶,挥手让那妇女下去,才尖声道:“主上等公子好久了。”说着侧开一条道,躬身待我进去。
我闭了闭眼,脑中清晰晃过秦夜他们死时的情境,那些如地狱般的日日夜夜。我擦着他走过去,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脂粉香,让我直欲作呕。
刚踏进屋中,身后的门就缓缓闭上,一股清润的花香扑面而来。柳岑枫正双手环胸靠在窗前,青丝漫飞,窗外梨花无声飘落,有几片点在他衣衫上,白色的花瓣映着白衣,仿佛被融化了,再瞧不出任何痕迹。
东风夜放千花树,更吹落,星如雨。
脑中不知为何忽然冒出这句话,我呆呆地看着这人这景,只觉美轮美奂,分不清天上人间,不由痴了。
“来了吗?”他嘴角轻勾望着我,如仙谪般的无垢立时被打破,仿佛是一朵盛开的罂僳,绝美而剧毒,“换了衣服,我们出去吧。”
“啊?”我眨了眨眼。
他笑笑,一个晃身来到我面前,手指轻柔地抚了抚我发丝:“我陪你去逛街。”
“真的?!”我惊喜地看着他。从前,我很喜欢在周末去逛街,可是小洁不喜欢,盈盈只爱逛贵的吓人的大商厦,哥哥又早早出国了。唯有宇飞总是不厌其烦,不怕被取笑地跟着我出入各家衣饰店。
柳岑枫眼中浮现了些许宠溺的笑意:“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了?”
一刻钟后。
“喂!我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子?”我鼓着腮帮子瞪他。
“没办法啊!”修长的手指利索地把如瀑青丝挽起用木簪束住,“谁让我们两的身份都那么引人注目呢?”
“扮成两个男的不行吗?”我愤愤地扯着自己的衣带。
柳岑枫扯过我手中的衣带,摇头笑道:“刚刚传出秦洛与柳岑枫是断袖的流言,两个男子行状亲密地出去你不怕引起旁人怀疑吗?”
“可是……”我揪住那张美到不象话的脸往两边拉,“凭什么让我扮成你老婆?”
某人一张脸被我扯得变形,眼中戏谑的笑容却更甚:“蓝蓝,你也知道这里是古代,孤男寡女在街上逛,多惹人注目啊。扮成夫妻就不一样了,再说,跟你扮夫妻,牺牲的人是我……哎!痛!痛!好吧,那你说怎么办?”
皮肤真是好得没话说了,我恨恨地松开手,居然还有几分舍不得,比起以前那张又胖又可爱的脸,这张男女同杀的脸蛋还真是让人下不了手!
“宇飞,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穿到柳岑枫身上的?”我瞥了眼他手腕上的水链。
他一边那系着我身上复杂的衣带,一面毫不在意地道:“三年前吧。”
我好奇地看着他:“那时他已经是火翎国太傅了吧,你能应付得来吗?”
他的手势顿了顿,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为什么这么问?看不起我吗?你都能应付得过来,我就不行吗?”
“咳咳……”我瞥了空中面无表情的子默一眼,嗫嚅道,“我要是应付得过来就不会被你逼入沙漠,险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