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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曾经听军官们提起过塔特尼斯家族,好像他们挺恨这个家族,现在好像又听到有军官说,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员不错。”妇人中有人说道。
“这件事情,据说是因为军人里面,有一派和塔特尼斯家族有怨恨,那一派好像也挺厉害,全都是拥有军功的将领,为首的是守卫特赖维恩的指挥宫。
“不过守卫勃尔日的指挥官,好像和塔特尼斯家族的私交很好。而这一次调来的,全都是他的部下。”旁边的小老头插嘴说道。
听着众人的闲聊,系密特感到有些茫然,街头巷议显然离事实很远。
不过转念想来,事实好像和那些人闲聊的也没有什么两样,反正只不过是有人强、有人弱,为了利益争争吵吵。
钟声再一次敲响,众人渐渐散去,那些原本围拢在一旁的妇人们,也忙碌着洗刷起锅子和食盆来。
系密特缓缓地站起身来,现在是他离开的时候,毕竟这里并非是属于他的世界。
在教父比利马士伯爵的宅邸吃了个闭门羹,那个喜欢开玩笑的门房告诉他,比利马士伯爵正忙着改建勃尔日城,那些笼子和街上的长钉就是他的杰作。
正当系密特犹豫着,是否前往此刻肯定忙碌得如同市场的温波特家族宅邸,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只见街道对面停着一辆马车,那种异常窄小轻便的马车,只是后面的挂斗改成了可以站立两三个人的、带有扶栏杆的踏脚。
刚才招呼他的人,正是葛勒特将军,在将军的身旁站立着波索鲁大魔法师。
系密特看了一眼街道两旁,两旁没有什么行人。
毕竟这里是贵族聚居的街区,显得非常空旷,往日住在这里的人,虽然也偶尔出来散步,不过一般来说,住在这里的人外出更愿意乘坐马车,而此刻普通马车被禁止通行,住在这里的人自然只能够待在家里。
看到四下无人,系密特飞身跃起,他轻巧地跳过了那些由短矛排列成的栅栏。
“我们原本正打算去找你呢。”波索鲁大魔法师说道。
“葛勒特将军,您是什么时候到的?”系密特问道,对于这位北方军团的统帅,他始终保持着深深的敬意。
“今天早晨我刚刚进城。”葛勒特将军说道:“这一次我是为了克曼狄兵团而来。”
说到这里,这位北方军团统帅紧紧地盯着系密特,他希望能够通过观察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神情,得知自己此刻是否会一无所获。
葛勒特将军非常清楚,克曼狄伯爵之前的那分捷报,将他自己推到了一个极为不利的地步。
脚下已然是悬崖,而悬崖下更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此刻能够令火山暂时平息的,只有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因为这一次,他的功勋毫无疑问最为卓著。
更何况,克曼狄伯爵当初将自己推到火山边,也正是因为试图染指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功勋,如果眼前这个小孩,能够表现出宽容和善意,那位至尊的陛下也没有理由继续追究。
正因为如此,这位侯爵大人才匆匆忙忙来到这里,他必须在事情无可挽回之前,说服至关重要的人物。
“我已从塔登大师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
系密特淡然地说道,他同样也明白葛勒特将军的意图,毕竟此刻,他已下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孩,脑子里面的圣堂武上的记忆、在国王身边的日子,无不令他迅速变得成熟起来。
葛勒特将军听到这句话,立刻明白自己用不着再多说废话,自己的任何描述,都比不上亲身经历过那场战役,指挥圣堂武士增援克曼狄伯爵的塔登大师的话。
同样他也非常清楚,塔登大师毫无疑问会劝说眼前的这个小孩,圣堂受到世人尊敬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它的强大。
这位北方军团的统帅更知道一件事情,塔登大师的话,毫无疑问比他更加有力,毕竟自己是个军人,不可避免的会为军方说几句话,而塔登大师,则是不偏不倚站立在中间立场上的人物。
“阁下如何认为?”葛勒特将军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本人和克曼狄伯爵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可言。”
系密特用淡漠的语气说道:“至于我哥哥和克曼狄伯爵之间的仇怨,我同样也不关心,正因为如此,我并不希望和克曼狄伯爵有任何纠葛。”
听到这样一说,葛勒持将军既感到一丝宽慰,又感到有些担忧。
宽慰的是,他此刻可以确信,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不会落井下石,将原本就已岌岌可危的克曼狄兵团,推入火山口里面。
不过令他犯愁的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这样一说,等于将门紧紧地关上了。
“噢——小家伙,这可不像是我第一次看到的你。”
旁边的波索鲁大魔法师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相信以往的你,肯定会非常清楚什么是对的,而什么是错误,你或许会做一些你认为对,而你的家人认为错误的事情,比如给予恶徒一些教训。
“那时候的你非常天真,就像一张色彩鲜明的图画,红的是热爱,黄的是讨厌,黑的无疑是憎恨。
“但是现在,你显然成熟了许多,不过在你的那张图画上,彷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所有的色彩在这层灰的笼罩之下,都显得不再鲜艳。”
听到这番话,系密特只能够沉默不语。
而葛勒特将军也禁不住有些汗颜,他同样感到自己的心头蒙着一层阴影,当初他在塔特尼斯家族,和克曼狄家族的纷争之中所扮演的角色,同样称不上正直和公允。
“我知道有些事情,很难凭藉个人的判断进行取舍,其中的牵连和纠葛实在是太多,就拿我本人来说,同样有许多事情不得不违背自己意愿去做。不过我至少相信一件事情,那便是我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又是错误的。”波索鲁大魔法师说道。
“对于那些您认为错误,但是却不得不违背心意去做的事情,您又会如何抉择?”系密特问道。
“如果当时的情况,我不得不那样去做,我会做那件我认为错误的事情,当然前提是那样做更加值得,会给更多人带来更大的好处。
“但是我仍旧会告诉让我这样做的人,我认为这样做是错误的,并且我会试图对那件错误的事情加以补偿。”波索鲁大魔法师说道。
这位大魔法师甚至差一点想要告诉系密特,当初让系密特冒那样大的风险,无论是他,还是大长老都并不十分赞成。
不过,考虑到当时对魔族的一切了解甚少,更不知道魔族所建造的那座新的基地,是否会给北方领地带来巨大的威胁,因为如此,他们俩终于放弃了坚持,鼓动系密特接受了这个危险万分的使命。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和大长老始终未曾感到过后悔,如果不是这次冒险,或许北方领地已沦为第二个奥尔麦森林。
做为补偿,当初这位大魔法师原本打算,在无法劝说任何一位魔法师加入增援队伍的时候,他就亲自跑一趟,事实上,卡休斯魔法师会同意成为增援队伍的一员,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外。
听到波索鲁大魔法师所说的话,系密特陷入了沉思之中,刚才在那座广场上的时候,看到那些妇人们,他已有所感触。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所看到的,全都是无奈的、难以从利益和人性的弱点之中摆脱的人们。
但是此刻波索鲁大魔法师所说的一切,令他想起了除了这些无奈的人之外,还有一些并不受到自私和利益所束缚的人。
那些圣堂武士显然就是绝好的证明,他们的自我禁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一种摆脱利益束缚的方式。
即便被世俗和利益蒙蔽了人性,但是世人仍旧知道圣堂的可贵和高尚,显然真理并不会因为私心而遭到抹煞。
除此之外,在他身边同样还存在着许多值得称道的人物,他们并没有向人性的无奈,和对于利益的追求而放弃正确的抉择。
温波特家族和他的教父,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他们的品格和清高,在勃尔日无人不知,同样那些聚集在奥尔麦森林里面,享受着丛林狞猎的乐趣的人们,大多数也是属于这一类。
或许正因为他们的抉择,因此他们才自然而然地离开了那繁华喧闹的所在,离开了那充满利益纷争的地方,过着悠闲平静的生活。
系密特猛然想起了自己那位充满了传奇色彩的父亲,显然父亲即便在这群人里面,也属于一个异类,他甚至放弃了自己优越的地位,只不过他所无法放弃的,是家庭以及他所属的家族。
难道血脉之中的遗传,以及那么长时间的薰陶,仍旧比不上短暂的宫廷生活?
突然间,系密特感到非常无奈,他愕然发现,在他的记忆之中,住在宫廷之中的那段日子,最没有值得回忆的东西。
“你们说得对,我确实忘却了许多东西,许多值得保存的东西。对于克曼狄伯爵,如果需要在报告中提到我的名字,只要那分报告是公正的,我愿意在上面签字。”系密特说道。
葛勒特将军稍梢松了一口气,显然第一步已顺利完成,不过这还不是全部。
“事实上,我们原本打算在得到阁下的首肯之后,前往拜访法恩纳利伯爵,毫无疑问,他的报告同样至关重要。”葛勒特将军说道。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只有你能够劝说法恩纳利伯爵。”波索鲁大魔法师在一旁说道。
系密特稍微思索了一下,耸了耸肩膀,站在了马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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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武士》第一部完;请继续期待魔武士续集…第二部第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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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性~
勃尔日市政厅那震撼人心的位置大变动,除了将一大批高官显贵,直接扔进了地狱深渊之外,同样也令勃尔日突然间多出许多空豪宅。
虽然名义上,没有人能够因为一个人的罪责,而剥夺他所属家族拥有的财富,但是,事实证明,当一个家族背负上沉重的罪名的时候,这个家族是没有力量保护住家族拥有的财富。
正因为如此,塔特尼斯家族那座历史悠久、而且曾经辉煌无限的祖宅,同样也成为了无主的产业。
并非没有人看上这座在勃尔日绝对数一数二的宅邸,而是此刻没有人敢得罪塔特尼斯家族。
事实上,在众人看来,唯一能够买下这座宅邸的,就只有和塔特尼斯家族最为亲厚的温波特家族,和比利马士伯爵。
其他人虽然有这样的心思,却没有这样的胆量染指这座宅邸。
身为钦差大臣的法恩纳利伯爵,顺理成章地,将特别调查团安置在了这座“空闲”的豪宅之中,他甚至吩咐人,将塔特尼斯家族恢复成为当初的样子。
任何人都能够猜到,这位钦差大臣的意图。
这位钦差大臣和塔特尼斯伯爵之间的友谊,原本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系密特的房间,原本应该在他当年居住的地方,但是因为他和格琳丝侯爵夫人的关系,因此被安排到了格琳丝侯爵夫人的卧室旁边,这里原本是系密特的哥哥塔特尼斯伯爵的卧室。
至于那位法恩纳利伯爵,他占据了那座书房。
此刻,系密特正坐在格琳丝侯爵夫人外问的小客厅里面,这里以前是沙拉小姐梳妆打扮的地方。
和以往一样,系密特坐在格琳丝侯爵夫人的膝盖上,以他们俩的关系说来,这种样子有些奇怪,不过对于系密特来说,他却能够感到一种温馨的味道。
此刻波索鲁大魔法师和葛勒特将军,正在书房之中和法恩纳利伯爵交谈,他们显然很清楚,如果强迫系密特和他们一起去劝服那位国王的钦差,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和格琳丝侯爵夫人闲聊着刚才在广场上看到的事情,系密特描述着那些碎鸡肉的味道。
“非常有趣,你让我回想起很久以前的记忆,平民的生活,有的时候也非常有乐趣。”格琳丝侯爵夫人用低沉而又缓慢的语调说道。
“想必你从这些碎鸡肉之中,感悟到了一些什么吧!”格琳丝侯爵夫人微笑着说道,她是个非常敏感的女人。
系密特和葛勒特侯爵以及波索鲁大魔法师一起回来,而那两位一来到这里,便径直前往法恩纳利伯爵的房间,一直交谈到现在。
再加上系密特和她说起刚才的经历,但是从那平平淡淡的故事里面,她却隐隐约约感觉到,系密特的语气中有一种看破人世的味道。
聪明并且通晓人情世故的她,自然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些事情。
“我感到非常无奈,或许还是做一个小孩更为快乐。”系密特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