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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是母亲的贴身侍女所住的房间,有四位侍女住在这里,原本还有一位,但是现在已经被哥哥解雇了。
东楼没有底楼,二楼下边就是那座大厅。
正当系密特经过大厅、准备上楼的时候,他被正在大厅里面指挥着佣人们布置宴会场地的嫂嫂,给叫住了。
「系密特,你没有什么事情吧,能不能陪我到院子里面坐一会儿?」嫂嫂问道。
「沙拉小姐,哥哥要我请母亲大人一起参加宴会。」系密特说道。
虽然嫂嫂已经嫁入塔特尼斯家好几年了,但是,系密特却始终还像以前那样叫她沙拉小姐。
记得当初刚刚嫁给哥哥的时候,嫂嫂还因为这个称呼,而极力想要纠正系密特,打算让他改口。
但是现在,她却只是微微一笑,好像根本就已经不在乎了。
「母亲大人是不会参加任何聚会的,伯爵很清楚这件事情。」沙拉小姐淡淡地说道,系密特能够从嫂嫂的语气中,听出来那么一丝轻蔑。
不过他并不确定,沙拉小姐说这句话的意思,是针对母亲还是针对哥哥。
系密特很清楚,沙拉小姐对于母亲始终存在着很深的看法。
当年她和哥哥结婚之前,好像还为了这件事情,曾经犹豫不决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仅仅是嫂嫂一个人,她的全家人好像都对母亲有看法,系密特在她们家的时候,曾经听佣人私下在谈论着自己的母亲。
沙拉小姐出身于蒙森特的另一个豪门温波特家族,和自己家原本是世家通好。
温波特伯爵和自己的父亲也是最要好的朋友,父亲还曾经想让温波特伯爵成为系密特的教父。
只不过,后来教父的位子,被一位「蛮不讲理」的家族长辈给抢走了,这让温波特伯爵遗憾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但是自从父亲死后,温波特家族对于母亲的态度便完全转变了。他们甚至刻意地将母亲遗忘在社交圈之外,而且从来没有到这里来拜会过。
母亲和温波特伯爵夫妻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哥哥的婚礼上。
跟在沙拉小姐身后,系密特来到了那座闻名勃尔日的小花园。
这座花园,是系密特家族的一位祖先,为了表达对于妻子的爱意而建造的,整座花园是用无数玫瑰花堆砌而成的。
之所以说它在勃尔日享有盛名,那是因为系密特的那位祖先,是很有影响力的一位生物学家。他曾经发现过二十多种新生物,并且为其中的十五种命名。
为了建造这座花园,这位杰出的生物学家,收集了他所知的五十余种玫瑰花种子,又经过了七年的摸索和研究,终于将这些玫瑰成功地种植在了这座花园之中。
而这七年的研究,不但让他摸熟了这些玫瑰花的习性和栽培方法,更培育出了六种新品种玫瑰花。
拥有近六十种玫瑰花的这座小花园,不仅在勃尔日是独一无二的,即使在整个王国也找不出第二座来。
如果不是因为蒙森特对于整个丹摩尔王朝来说,仅仅是个偏远的北方郡省,而这座花园占地又不广,再加上也没有其他豪华的装饰和布置,因此慕名到这里来的人,看过之后往往会大失所望。
要不然,这座花园可能早在几个世纪以前,便被更加强而有力的豪门,借用各种名义给夺走了。
和沙拉小姐漫步在花园之中,系密特极力想要从沙拉小姐的神情中,猜测出沙拉小姐要他陪她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这座花园,虽然被称作花园,其实却更像是一座花棚,四周全都是玻璃,这是为了让花园中保持着特定的温度。
只见花园之中,到处是镀金的栏杆。
实际上,这些栏杆是一根根空心的管子,冬天有专门的锅炉将热水注入这些管子,以便让花园保持着那种最适宜玫瑰生长的温度。
等到炎热的夏天来临的时候,这些管子里面所流动着的,就变成了维琴河那冰冷的雪山溶水。
花园被细心得隔成了几个各自独立、但是相互之间又有着一定联系的空间;几张用镀金的金属条编织而成的座椅,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
沙拉小姐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将系密特拉到了身边,就像是他小时候那样。
「你长大了,你一回到家中,我就发现你长大了,这倒并不是因为你的年龄。
「大多数和你年纪一样的人,都还只是一些小孩,总是在为了如何才能够避免惩罚,而挖空心思地动脑筋。」沙拉小姐长叹了一声,说道。
系密特脸一红,他不知道嫂嫂究竟是在奚落他,还是真的在夸奖他。
如果是奚落他的话,那系密特还会觉得好受一些。
如果是在夸奖他的话,系密特就真的不敢想象了,只能够用无地自容来形容。
「沙拉小姐,你好像不太快乐。」系密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看法。
「你是想说,我老了吧。」沙拉小姐看了系密特一眼,说道。
「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系密特连忙解释道。
「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我确实是老了。」
沙拉小姐又悠悠长叹了一声,道:「在这个家里面,我找不到一个可以交谈的人。甚至连我的贴身侍女和我那个表弟,也不是可以倾心交谈的人。」
系密特看见嫂嫂的脸上,显露出了一种淡淡的忧伤的神情。
「也许,你可以尝试着和母亲大人交谈,你知道,母亲大人曾经是一位很健谈的人,这样对你和对她都有好处。
「母亲也许能够从失去父亲的悲伤之中恢复过来,而你也可以藉此摆脱孤独。」系密特并没有提到自己的哥哥,他很清楚哥哥的为人,也大致能够猜测到,嫂嫂为什么会感到孤独。
「你的母亲大人?依我看来,她并不是过于悲伤,而是无法面对其他人,她将自己封锁在内疚之中,而不是哀伤。」
嫂嫂好像突然意识到,她并不应该对系密特说这些东西,因此连忙闭住了嘴巴。
「沙拉小姐,你对我的母亲好像有所误会,也许稍微沟通一下,误会便会解除,我知道,很多人以为父亲大人的事,是因为受到了母亲的怂恿所致。
「但是我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因为我的身上流淌着父亲的血液,我继承了父亲对于冒险的热爱。
「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像我父亲和我这样热爱冒险的人,是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阻挠而放弃冒险的,像姑姑就没有能够阻止我返回蒙森特。」
系密特一口气将心中积压了许久的这些话,说了出来。
沙拉小姐平静地看着系密特,好像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系密特,我并不想破坏你的母亲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曾经有一度,人们认定你并非你父亲的孩子,直到你显露出和你父亲一样胆大妄为、酷爱冒险的性格之后,那些怀疑才彻底消失。
「你实在是太像你的父亲了,不仅仅是你的脾气和性格相像,还有你安慰别人时的样子,也是如此。」
系密特惊疑地看着沙拉小姐,对于那个暗示,他当然完全能够听得懂。
但是,他绝对无法想象这一切。
「如果说你的父亲,是像你哥哥那样的人,我倒还能够想象,但是,你的父亲是……
「我当初嫁给你的哥哥,原本以为他是像你父亲一样潇洒不羁的男子汉,但是没有想到,他潇洒的只是外表,内心却是一个道地的市侩。」
沙拉小姐说着、说着,话题便转到了自己身上。
系密特绝对没有想到,嫂嫂竟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嫁给哥哥,原本系密特还以为,是哥哥的诗歌,打动了嫂嫂的芳心。
「哥哥也是为了这个家族着想,他想要光大门楣。」系密特说道。
「他是为了自己,为了一份虚荣,我绝对不认为,他是那种为了家族能够作出牺牲的人。
「在我看来,为了他自己,他甚至可以牺牲家族。」沙拉小姐毫不留情地说道。
系密特绝对没有想到,嫂嫂和哥哥之间的隔阂已经如此之大。
「系密特,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成为你哥哥脚下的台阶,我知道,自从你这一次回来之后,你身上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而你的哥哥,也同样注意到了这点。
「不过他所关心的是,要怎样从你的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怎样才能让你成为他晋升的阶梯。」沙拉小姐对系密特说道,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诚恳和关切。
「我没有多少能够让哥哥利用的资本,等到这一次将魔族赶出蒙森特后,我便回复到原来的我,也许会回到姑姑的身边,也许会到那位哥哥为我安排的侯爵夫人那里。」系密特好像在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沙拉小姐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系密特,你用不着骗我,也许,你哥哥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太注重他的事业了,因此周围的一切,他都不放在心上。
「但是,我一直在注意你,我敢说,在奇斯拉特山脉之中,肯定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你这一次回来,变化很大,简直大得让我吃惊。
「特别是那天,你浑身是血的回到家中,那一次简直是吓死我了,但是,当我知道你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的时候,你猜我是怎么想的?
「你让我想到了那些圣堂武士,你还记得罗拉吗?我的二妹,以前专门喜欢带你荡秋千的那个,她现在嫁给了一位骑士。
「罗拉曾经去兵营探望过她的丈夫,那时候他们刚刚结束一场战役,其中让罗拉最注意的,便是那些浑身染满鲜血的圣堂武士,她当时描述的圣堂武士的模样,跟你那天一模一样。
「更何况,这几天来,我一直在注视你的房间,你经常在房间里面练习武技,虽然你将窗帘拉上,但是那层薄薄的纱窗帘,并不能挡住有意观察你的眼睛。」
沙拉小姐那真诚而又充满了肯定的双眼,让系密特感到难以应付。
「你是圣堂武士,我敢肯定,不过,好像你的哥哥,还没有发现这件事情。」沙拉小姐轻声说道。
「沙拉小姐,我要去请我的母亲参加宴会,也许她有些想通了,也说不定。」系密特打了个哈哈,试图转移话题。
沙拉小姐好像并不十分在意,她任由系密特告辞离去。
系密特快步地走到花园门口,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那个孤独地坐在椅子上、好像正在沉思中的嫂嫂。
系密特好像隐隐约约感觉到,和母亲比起来,可能嫂嫂会更加不幸。
毕竟,母亲曾经有一段对于过去的快乐记忆,而嫂嫂却始终生活在孤独之中。
倍感惆怅的系密特,极力想要让自己摆脱这种令他感到压抑的情绪。至少在他见到母亲之前,尽可能不要让这种情绪影响到他的思维。
系密特走上三楼。
三楼永远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唯有从那厚厚的墨绿色天鹅绒窗帘之中,透进来的那一点点光亮,让人稍稍能够辨别出家具和沙发的位置。
和西楼不同,东楼是寂静的,甚至连那些女仆们,也都很少发出声音。
「是爱娜吗?有什么事情?」房间里面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妈妈,我可以进来吗?」系密特问道。
母亲显然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系密特,她稍微想了想,便已经明白系密特为什么到这里来了,虽然她有心拒绝一切社交,但是她却忍不下心,来拒绝自己的小儿子。
「亲爱的系密特,进来吧,如果,你不嫌弃这里的幽暗的话,你随时都可以到这里来。」
黑暗中的说话声,并没有如系密特原本所想象的那样,充满了忧伤的感觉。
打开卧室的房门,系密特走进房间里面,虽然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但是,系密特却看得清清楚楚。
母亲仍旧是那副老样子,静静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面,既好像在沉思着什么,又好像正在回忆着什么。
「你哥哥叫你来劝我参加宴会?」
对于长子的为人,这位作母亲的,实在是清楚极了。
「您确实应该活动一下,父亲已经去世这么久了,您应该从悲伤中恢复过来。」系密特劝解道。
「我并没有悲伤,悲伤的时刻早已经过去了,只不过,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这种生活令我感到很安宁。」
从母亲那充满平静的语调中,系密特完全能够听得出,这完全是真的。
系密特突然之间有一种感觉,难道,刚才沙拉小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母亲大人,您所说的一切让我难以相信。没有人会愿意选择孤独,除非除了孤独,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母亲大人,我实在是难以理解,为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