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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覃的目光落在席云芝的肚皮上,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双眸有些湿润,摸着肚皮的手也愈见轻柔。
席云芝深吸一口气后,双手搂过步覃的肩头,对他郑重说道:
“夫君想做的事,便去做吧,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不要这些功名富贵,我们还去找一处小山村安住,你耕田,我织布,儿孙满堂,不照样也是幸福一生吗?”
步覃将目光落在席云芝的侧脸上,不禁笑道:“夫人说的有理,是我抛不开这些短浅见识,叫夫人见笑了。”
席云芝笑着抚上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夫君,我知你想给我们娘儿俩闯出一片美好未来,我知你想给孩子一个美满生活,你想做什么便就去做,做成了,我们娘儿俩跟着你享福,做不成,我们就一家远走他乡,换个地方享福。”
“”
步覃听她说完,只觉得今生何其之幸,能娶到一个这般懂他的女子为妻,这样美好的她此刻正坐在他的腿上,腹中怀着他的孩儿,一切都美好的叫他感动窒息。
隐忍了数月的□却是突然爆发,他一下子便截住了席云芝微张的樱唇,百般吸吮轻咬,紧紧按住她的后脑,不叫她退缩,两人唇舌交缠,情意暗自流淌。
席云芝最后还是决定十日之后的那个牡丹大会,她就不参加了。
昨晚夫君喝得有些醉,倒是与她谈了一夜的话,聊了一夜的情,她也知道了夫君如今的心思,那么她做起事来,也就不能那样随意了。
牡丹大会是太子妃等一手筹办的,先不说这样的集会请她参加本身就透着可疑,就算不可疑,她觉得在她家夫君没有正式表达立场之前,她都不要用自己的任何行为,左右他的决定。
所以,当两日之后,太子府上的婢女前来确定她是否出席的时候,席云芝便以腹大如盆,行动不便为由,大咧咧拒绝了邀请,并且还叫刘妈从厨房里拿了两筐草鸡蛋送给那婢女,并且千叮万嘱要让婢女将那两筐鸡蛋带给太子妃娘娘。
婢女走后,刘妈终于忍不住对席云芝说道:
“哎哟,我的个夫人诶,您好歹也是位官太太,那么多好东西不送,偏偏送这么乡土的鸡蛋,您想让太子妃怎么看咱们步家?还真以为咱们是从乡下进城的土包子了?”
席云芝见刘妈急得满头大汗,就差指着她的鼻子叫骂,说她不会办事儿。对刘妈笑了笑,算是安抚了一下,自己便就挺着肚子回房绣花去了。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要太子妃以为她是一个毫无礼数,莽撞无知的乡下土包子,这样的话,便能成功的将自己转入幕后,也能够为自己塑造一个外交性格,这样以后办事,说话也就都方便了。
果然,太子妃在收到她的回话与鸡蛋之后,并未产生太大的反弹,而是在心中,给这个不识好歹的村妇贴上了无知的标签,并且将她列为今后不再邀请的对象。
贵女圈流行走裙带政策给自己家族争光,但就算是走裙带政策,那起码也需要对方是条裙带,而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裹脚布都能用来做裙带政策的。
很显然,席云芝这个从小地方来的女人,办的就是小地方无知村妇的事,那她还能跟这样的人多计较什么呢?岂不是显得自己掉价嘛。
太子妃这么一觉得,席云芝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她每日照常吃睡,照常赚钱,日子过的倒也飞快。眼看半个月就过去了,她在府中无聊的看书,惊觉济王妃甄氏已经好久没来找她说话了,她在京城没有朋友,也就只有甄氏这么一个说的上话的。
甄氏不来找她,她还真就觉得有些无聊了,便就让如意送了一封她写的信去济王府,看看甄氏在不在家,若是在的话,她今日下午便想去济王府拜访。
谁知,如意回来之后,便给她带来济王妃一句话,说是暂时不想见客。
席云芝有些意外,不知道济王妃为何会是这般反应,一问之下,如意才告诉她说:
“我也是偷偷问了问济王妃的婢女小柔,听说那日牡丹大会,敬王妃有意陷害济王妃,让她当众出丑不说,还被太子妃以搅乱会场秩序为由,掌掴了三十下嘴巴,如今脸上肿的厉害,根本见不了客。”
“什么?”
席云芝放下手中的针线,对如意的话惊讶的不得了,敛目想了一想后,才又问道:
“可知会上发生了什么?”
如意又道:“听说是敬王妃派人换了济王妃的花牌,被济王妃发现之后,还对济王妃冷嘲热讽,这才激怒了济王妃大闹会场,然后,就被责罚了。”
“”
席云芝默不作声想了好一会儿,如意还在等她回话,不禁出声问道:
“夫人,咱们要不要去买些金疮药,探望一下济王妃呢?”
席云芝叹了一口气后,便轻轻的摇了摇头:“济王妃如今正绝羞恼,她既然闭门谢客,那我们也不便上门拜访,过段时日再说吧。”
“是,夫人。”
如意走了之后,席云芝将针线放在一边,自己则躺在躺椅上发呆,济王妃这回受过,没准还与她有些关系,定是席云筝见上回茶斋的事情,告知了敬王妃,她们这才会借此由头,在牡丹大会上整治济王妃。
但席云芝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掌柜三十下,就算是对奴婢来说,这刑罚也算是重的,何况对象还是一个王妃,不管这个王妃受不受宠,有没有势,她在明面上,就是一个王妃,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可是太子妃和敬王妃却如此不顾她的颜面,肯定还有其他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吗?
济王对太子或者敬王流露出了细微的问鼎帝位之心,所以,这回济王妃受罚,说不得也是太子和敬王为了给济王一些敲打,叫他不要痴心妄想。
席云芝没想到,这种普通的妇人聚会,竟也同样会牵扯到政治的局面,不禁感叹,自己选择不出席牡丹大会,并且毫不犹豫为自己树立了一个无知莽撞的社交形象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第56章 甄氏的惨剧
席云芝原本想等到甄氏情绪稍微好些了;再去看她,没想到;就在她让如意过府递书之后的第二天;甄氏便就派了贴身婢女小柔前来传她入府。
席云芝稍微收拾了一番后,便带着一些甄氏爱吃的糕点;前去看望她。
小柔将席云芝带到了甄氏的卧房,开始席云芝还觉得奇怪,但在看到甄氏的惨状时;便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事;绝对不是挨了几巴掌这么简单。
甄氏虚弱的靠躺在床铺之上;脸颊嘴唇上满是青紫,席云春快步走了过去;将食盒放在一侧,坐在床沿上抓着甄氏的手便问:
“怎会伤的如此严重?”
甄氏空洞的眼神转向席云芝,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张,还未说话,眼泪珠子便就掉了下来,那憔悴的模样,就连席云芝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甄氏从床铺上坐起,就靠在席云芝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孩子,孩子没了。”
轻若蚊蝇的声音在席云芝耳边响起,令她震惊的看向甄氏,甄氏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髓般再也直不起身子,婢女小柔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王妃,您还在做小月子,可别这样伤了身子啊。”
见甄氏哭得不成人样,席云芝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将甄氏拉起之后,自己便到一边去问小柔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掌嘴吗?怎会牵扯到孩子?济王妃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小柔也是心疼自家王妃,知道王妃与步夫人关系很好,发生这种事之后,王妃旁的人都不要见,只提出了想见一见步夫人,这才大着胆子告诉了席云芝真相:
“半个月前,王妃被诊出喜脉,已经两个月了,王妃怕孩子小气,便就一直瞒着没说,可是,牡丹大会上,太子妃和敬王妃不知从哪儿得知了这个消息,她们拿走了王妃的花牌,叫王妃出丑,我家王妃是个急性子,她哪儿忍得住气呀,便就大声喧哗了几句,太子妃便说我家王妃扰乱会场秩序,派奴才用竹板子抽了我家王妃三十个嘴巴,还要她在正午的日头下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我家王妃回来之后,内裙上都是血,大夫来诊断,边说孩子保不住了”
席云芝听了小柔的话,内心翻涌一片,突如其来的恶心只敢侵袭而来,她捧着肚子,扑在屏风旁干呕起来,小柔吓坏了,赶忙跑过去替她拍背顺气,席云芝摸着肚子,仍旧难以置信:
“她们,她们怎么能”
如今她总算想明白了,为何太子妃她们要整治济王妃了,不对,她们根本不是整治,而是阴谋杀害,她们知道了济王妃怀了皇嗣,如果生下来,便是诸王中第一个嫡子,若是圣上一高兴,说不定就会对济王改观,如此便让济王有机会与太子与敬王相争,她们防患于未然,便想出了要先下手为强,在济王妃没有宣告太庙之前,将这个隐患解决。
如此血腥自私的手段让席云芝觉得害怕,摸着自己的肚子,对济王妃的感觉感同身受,如果反过来,是她的孩子被人害得无法降生的话,那她会直接不想活了。
虽然才短短的两个月生命,但他确实来过,这种变化,旁人是感觉不到的,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才知道,初来时的欣喜,一天天长大的感动,这些都会深深的烙印在每一位母亲的心底。
这个结局太残忍了,席云芝难以适从了好长时间,这才哀戚的走到甄氏旁边,拉着她的手,与她一同掉泪。
“我不会放过她们的。”
甄氏低若蚊蝇的沙哑声音,一字一句敲响了席云芝的心,她知道,甄氏的话,绝不是说笑。
济王萧络晚饭时来看过甄氏,脸色也很不好,甄氏心情低落,不愿与他多说话,萧络无奈,只好拜托席云芝多陪她一会儿。
席云芝在王府一直陪伴甄氏到戌时过后,才被步覃亲自接了回去。
马车在空无一人的朱雀街上缓缓行驶,席云芝靠在步覃肩头,默不作声的听着车轱辘转动和马蹄踩踏的声音,步覃将她的手紧紧我在掌心,他当然也知道了济王府最近发生的事,席云芝初见自然会被吓到,但是这种事情对宗室而言,实在太平常不过了,宗室的孩子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夭折,无法降生的孩子,更是多不胜数。
这些不是因为大人保护不力,而是这里的人心太过肮脏险恶。
“如果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也活不成了。”
步覃将她搂在怀中,深吸一口气,安慰道:“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没了的,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们母子不被伤害。”
席云芝鼻头发酸,躲到步覃的肩窝处默默哭泣。
因为济王妃的事情,席云芝接连好几天都心情不好。
步覃让如意和如月每天都陪席云芝出门散步,而他自己则叫人搜罗了好多坊间的话本给她解闷子,席云芝看他们每天为了逗自己开心,几乎想破了脑袋,知道自己不能够再继续低迷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生活都还在继续。
她每天都会抽些时间去济王府陪伴济王妃,并且对济王妃承诺,说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便认她做干娘,济王妃也感动的答应了,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这日席云芝在兰馥园隔壁的绣阁中核对账目,却见小黑跑进来找她,说是有个胡姬要买她手上那座价值两百万两的豪华庭院,那院子位处东西城交界处,背临护城河,前面朱雀街,占地面积极其广阔,听前任屋主说,那宅子是仿前朝宫殿的布局搭建而成的,那宫殿,是前朝的一位皇帝为了自己心爱的宠妃特意建造的,不说宅子怎么样,光是这份宠爱的情谊就足以吸引一批以风花雪月为生活的清客。
“胡姬?她知道那宅子的价格吗?”
不是席云芝狗眼看人低,而是那宅子她花了一百二十万两买入的,准备二百万两卖出,一般客人在听到这个价格后,就自动歇了购买的心,而席云芝也不想为了快些卖出去而降价,所以,在客人提出购买之前,她都会先小人后君子,将价格摆在台面上告诉人家。
小黑已经在席云芝这做了好几个月,对这些手续轻车熟路:“知道,我开始的时候就告诉她了。”
席云芝放下笔墨,有些意外:“知道了,她仍想买?”
不禁心中纳闷,胡姬是外域女子,大多混迹青楼楚馆,她们总说自己不用与青楼女子,卖艺不卖身,但内行之人都知道,这些不过是抬价的借口,只要你出得起价格,胡姬不在乎你给不给她名分,她都会跟着你。
小黑有些激动的点头:“是啊。那胡姬长得可艳了,她说她的老相好是个大官儿,最近要送她一处宅子,她便选中了咱们这间,两百万两啊,夫人,这是要发呀。”
“”
不想理会小黑的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