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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拜过了天地,两位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官则被众人拉下继续喝酒,军营里除了打仗时,大家都是生死兄弟,也难得在营地里有场喜庆的婚事,大家一时高兴的忘了形,酒喝多了,在主帅院子里又唱又跳又叫。
步覃知道这天是也是难得,便下令大家可以放开肚皮喝,放手对新郎官儿闹腾,赵逸应对的苦不堪言,大伙儿却乐得前仰后翻。
赵逸被十几个将领簇拥着往新房走去,他们说不能光闹新郎官儿,新娘子也要闹一闹才算圆满。
韩峰拄着拐杖,既不能给兄弟挡酒,又不能随兄弟去闹,跟小安坐在一起乖乖的吃饭吃菜,还不及小安随时可以下地跑跳的自由,正有些苦闷,却见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手上端着一只小杯,韩峰转头一看,只见双颊有些酡红的琴哥儿正醉眼朦胧的看着他,啥也不说,就把酒杯送到他面前。
韩峰正在吃肉,见状不明所以,以为琴哥儿找错人了,便也没敢接酒杯,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
张果从琴哥儿背后窜出来,一把抱住她,说道:
“琴哥儿你喝醉了,韩峰正伤着呢,不能喝酒。你还是跟我们去喝吧。”
张果喜欢琴哥儿是整座军营都知道的事情,别听他的话说的像是冠冕堂皇,其实口气酸着呢,就是不想琴哥儿跟韩峰待在一起,说什么也要把人给带回去。
可是琴哥儿是谁,她做事又岂是张果能够阻拦的,当场便将张果来了个过肩摔,然后又执着的重新倒了一杯酒递到韩峰面前,酒气熏天的说道:
“韩峰,要把我当兄弟,就喝了它。”
韩峰有些为难的看着她,不知道这姑娘今儿发什么神经。
步覃在一旁看见了,正要上前劝阻,却被席云芝拉住了胳膊,只见席云芝不动声色的对步覃摇了摇头,步覃这才停下了脚步,决定再观望观望。
琴哥儿见韩峰始终不接杯子,当即怒了,一脚踩在韩峰旁的空位上,匪气十足的将杯子重重放在了韩峰面前,说道:
“今儿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韩峰看着琴哥儿眨巴两下眼睛,这才咽着口水,拿起了酒杯,却是不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了这尊女阎王,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这酒可怎么喝呀。
“琴哥儿,若我韩峰哪里有得罪的地方,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这酒我便干下了,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可好?”
韩峰毕竟也是经历良多的,这种场面自问还撑的住,对琴哥儿说的那番话,在情在理,又不失风度,恰到好处的表现了自己的沉稳和大气。
在琴哥儿刀锋般的注视下,一口将酒饮尽,含在嘴里对琴哥儿比了比空了的酒杯,然后才将烈酒咽了下去。
琴哥儿看着韩峰的一举一动,突然像是着魔了般,突然俯□子,捧住韩峰的脸就贴上了他的嘴
现场鸦雀无声,韩峰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受惊过度,身子不自主往后仰去,因为行动不便,根本不能做到像从前那样身手敏捷,而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将捧着他脸的琴哥儿也一同拉倒在地。
韩峰骤然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正要反抗,却见琴哥儿一抹嘴唇,烧红了眸子,一不做二不休的就按住了韩峰欲起来反抗的双臂,整个人如壁虎贴着墙壁般,把韩峰困得死死的,不顾对方呜呜抗拒,兀自强、吻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全都惊呆了,就连步覃也被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他们俩久久不能说话。
席云芝则像是不知道被谁点了笑穴般,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张果和鲁恒合力将琴哥儿从韩峰身上扒下来的时候,琴哥儿还是一脸的醉意,踢踏着脚,对韩峰喊道:
“老子爱上你了,老子要娶你!赶快给老子回去洗赶紧了,老子晚上就去找你睡觉!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老子要跟他去亲热亲热,给我放开放开”
一场好好的婚宴现场,被这场额外的加戏闹得简直可以用‘沸腾’两个字来形容了。
韩峰躺在地上,也没人上前拉他一把,欲哭无泪的看着满天星光,得,他这真可谓是一战成名了,半生不鸣,一鸣惊人的典范!
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强吻了?
步覃晚上看着看着书,竟然还能笑出来。
席云芝抬眼看了看他,也不禁勾起了嘴角,步覃放下书本,笑个不停,来到席云芝的软榻旁半躺而下,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问道:
“诶,你说他们俩是什么时候搭上的?”
席云芝一边刺绣一边横了他一眼:“什么叫搭呀,夫君的用词可真不好听。我倒觉得这是琴哥儿想通了,谁才是她应该把握一生的良人。”
步覃将水果核吐了出来,还是有些不懂:“你说他们不就打一回仗吗?从前也不见她对韩峰有意思,这”
席云芝将最后一针收尾,将线咬断之后,对他说道:“这就是缘分所谓的时机了。从前他们虽然认识,但是却并无深刻交集,琴哥儿不知道原来在紧急关头,韩峰竟是这般靠得住的,一时芳心暗动也是常理。”
步覃听了席云芝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遂抓着她的手在唇边轻吻几下后,说道:
“不错,就算是再有缘的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还是取决于一个时机问题。就好像我和你我若不是被贬洛阳,又怎会遇见你?”
席云芝反握住步覃的手:“是啊,若不是你被贬去洛阳守陵,你这身份,又岂是我可以高攀的,怕是连给你将军府烧火,你还嫌我不够机灵呢。”
“”
步覃想起刚娶席云芝那会儿,她面黄肌瘦,身上无半点颜色,当真是狼狈的很,当时他也确实腹诽过她的模样,没想到,竟差点错过这样一个女子。
将席云芝搂入怀中,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你刚嫁进来的那几天,我连想死的心都有,脸上没有二两肉,脖子绊着三根筋,身子全是骨头,抱着都嫌咯手”
席云芝从他怀中探出脑袋,戳着他的胸膛,嘟嘴道:“有这么夸张吗?”敛眸一想,席云芝突然也笑了:“好像是呢。那时候我在席家一天只吃一顿饭,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做事,根本没时间打理自己,倒让夫君受惊了。”
听席云芝提起婚前的事,步覃不禁将她搂的更紧,两人贴面好一会儿后,他才又用沉稳的声音说道:
“原以为你是我的劫,没想到,你却是我的命。”
“”席云芝乍听步覃说这种动人的情话,不觉湿润了眼眶,双手缠过他的腰肢,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闷闷的说道:
“我也是。不过,我一开始就觉得,你是我命,穷极一生,不管多难,我都要粘着你,绝不放手的命。”
两人相拥在一起,恩爱缠绵,此时无声胜有声。
韩峰和琴哥儿的事迹俨然盖过了赵逸齐人之福的艳羡,风头一时无两。
琴哥儿醉酒第二日醒来,发现整个军营看她的眼光都变了,她捧着脑袋回想了一番昨日赵逸婚宴上的情形,只觉得五雷轰顶,炸的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简直禽、兽!禽、兽不如哇!
这让韩峰以后怎么看她,这让步覃以后怎么看她,这让她的假想情敌席云芝今后该怎么看她?
她竟然还说了那些话——我要娶你!
她对韩峰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说了那样的话这不是作死是什么?难得跟韩峰用生命建立起来的革命情谊,就这样被她的奔放彻底打散了!
怎么办,怎么办?
琴哥儿在营帐里左转右转,最终终于下了一个决定,这件事的确是她做错了,所以她必须承担后果。
她要道歉,她要去跟韩峰道歉,就算他想把她千刀万剐,她也要去道歉!
用行军帽遮住了脸,琴哥儿特意挑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往韩峰的营帐走去,没想到却还是被认了出来,一队巡逻的士兵看见她打招呼道:
“步总领,你去韩副将那里呀?”
“呃不,不是我去”
“哎呀,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我们都知道的,韩副将刚才出去了一趟,现在肯定回去了,你赶紧去找他啊。”
“我,不是的我去尿尿!”
琴哥儿被一群热情的士兵说的面红耳赤,最后不得已用了尿遁这个方法,却也难掩身后士兵们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暧、昧目光盯着她。
天啊,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老天爷要这样对她啊!
行军帽彻底盖在脸上,琴哥儿顺路摸回了自己的营帐,还未进门,就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行军帽掉了下来,她一脸暴脾气:
“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吗?”
“是我。”
熟悉的男声让撅着屁、股正在捡帽子的琴哥儿彻底僵住了,维持那个捡东西的造型,她转身一看,只见韩峰拄着拐杖,一脸尴尬的看着她。
脚上像是装了一副弹簧,琴哥儿警戒十足的弹了起来,原想用怒火来掩盖内里的心虚,可是在看见韩峰那双沉稳的双眸时却又意外的掩下了火气,低下头,用小绵羊般的声音说道:
“是你呀。”
韩峰轻咳两声,许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只见他走到琴哥儿面前,将一只玉佩交到了她的手上,说道:
“只是昨儿掉我衣服上的,料想是你的,就给你送了过来。”
琴哥儿一摸衣襟,她爹送给她的那块玉佩果然掉了,没想到竟被他给捡到,想起这玉佩的预言,琴哥儿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般,心跳激烈,面红耳赤,韩峰与她相比,也好不了多少,两人间尴尬的气氛像是能夹死一只飞过的鸿雁。
良久后,韩峰才又轻咳一声,对一直低头不语的琴哥儿点头致意道:
“那韩某就先告辞了。”
琴哥儿红着脸,像个小女生般微微点了点头,对韩峰说了一句:“好,你慢走。”
“”
这句话一出,韩峰倒觉得还好,却是把琴哥儿自己给雷的半死,若是半年前有谁跟她说,她在面对一个男人会发出这种类似小猫叫的声音,她一定一掌将对方拍死在墙上,让人扣都扣不下来,可是,如今这事儿确是发生了
看着韩峰离去的背影,琴哥儿的心怎么都不能平静下来,看着手中的玉佩,扭捏的一跺脚,这才掀帘子入了营帐。
☆、第125章 山总西总兵
营地的风气因为琴哥儿的那回壮举而变得青春洋溢起来;连琴哥儿那样的女汉子都春、心萌动了,大家仿佛又都开始相信爱情了。
席云芝和刘妈正在营地后方的空地上筛检土豆,赶在腊月前;收获了一批;可以在冬日粮食短缺时,用来搀和着临时抵一抵饥。
席云芝正躬身看着士兵过秤,只觉身后被人碰了一下;席云芝回头一看,只见琴哥儿一脸扭捏傲娇的看着她;席云芝站直了身子;对琴哥儿笑了笑;刘妈立刻便给她递来了温热的帕子给她擦手;席云芝一边擦手一边对琴哥儿发笑,却是不开声说话。
琴哥儿正在等席云芝开口问她做什么,可是这个女人却只是看着她啥也不说,最后,还是她被看的无可奈何,这才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对她说道:
“我想学女工,陶冶性情,你教我。”
“”
琴哥儿这番话说了出来,席云芝倒还好,倒是把空地上的士兵们全都吓得愣住了,过秤的忘记过秤,搬运的忘记装框,洗土豆泥的忘记拿刷子那场景,就好像他们听见的是什么能够勾魂摄魄的事情一般。
席云芝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扬眉点了点头,对琴哥儿弯起了秀美的嘴角,平常心的说道:
“好啊。”
琴哥儿原本在心里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就是为了应对席云芝难以置信的发问,可是,这个女人的反应未免也太平静了吧,没有得到意想中的反应,琴哥儿觉得有些失落,但还不至于震惊,干咳了一声后,琴哥儿这才僵硬着身子,故作镇定的转身走了。
席云芝看着她几乎同手同脚的步伐,觉得有些好笑,不禁摇了摇头,刘妈拿着两只土豆,走到席云芝身旁,呐呐的问道:
“夫人,步总领想干什么呀?她疯了吗?”
席云芝看了她一眼,便就淡定自若的笑道:“她不过是想乱了,看不清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罢了。”
“”
刘妈还想再问些什么,席云芝就被奶娘喊回去了,说是小姐快醒了,让她回去喂奶。
席云芝离开晒谷场之后,一众士兵就开始了热烈且放肆的猜测
晚上步覃回到主帅府的时候,席云芝正好将宜安哄骗入睡了,两人相携回到了房间。
席云芝替他除下外衣,整齐的挂在屏风上,步覃暂时还不想洗漱,席云芝就沏了一壶茶,拿出两碟白日里忙里偷闲做出来的小点心,供步覃消遣着吃。
步覃咬了一口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