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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圣徽就像是祭品的功用吗?”
“没错。啊,不对。我对神学不了解。所以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像祭品那样,是对神力的反向支给,还是像图章那样只是一种证明的东西。你应该比我还要了解才对啊?”
涅克斯用一副仔细思考的表情,问道:“有没有其他类似祭品的东西呢?”
“我不是说我不知道吗?嗯,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我在某个领地看到希欧娜利用圣徽制造出神临地。可是有一位比我聪明的人,他说这力量并不是从圣徽上面引发出来的,而是五十个小孩的……什么东西来着?什么信仰呢?”
“你是指全信仰?”
“啊,没错。全信仰。那是什么呢?”
涅克斯沉重地解释着:“全信仰是指没有目的性的纯粹信仰。小孩子的纯真信仰并没有方向性。如果是大人,就会知道某个固定的神,像艾德布洛伊或者卡兰贝勒或者雷提等神,他们因为了解那个神,所以会跟随着信仰她。他们的信仰就存明显的方向性。可是小孩子们的信仰只是对于可怕且伟大的东西在盲目茫然地跟随。所以,可以用一句话简略地说明:如果能利用这股纯真的信仰力量,就可以对任何神奉献这股力量。你想想看,我们可以在小孩子面前指着半兽人,教他们说那是只巨魔,不是吗?”
“啊……,那么那种信仰,不对,是全信仰,只要诱导就可以对任何神奉献出力量,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而且因为那是种完全盲目而且不求任何代价的纯粹信仰,所以力量很强烈。可是要诱导出小孩子的全信仰是很困难的事。
因为诱导全信仰的……施展者?祭祀者?不管怎么称呼,总之那个施行者也必须拥有小孩子的心境。可是你说动用到了五十个小孩?”
“是啊。咦?真奇怪。在戴哈帕好像没有听到有小孩失踪被绑架,而且听说不只是戴哈帕,伊斯公国到处都有都市发生神临地那种事……。真是奇怪!”
“什么呀?什么意思?你是说并没有动用到小孩子?”
“是的。在卡拉尔领地,有小孩子消失不见。可是伊斯却没有那种事发生。”
涅克斯又再仔细地思考了一阵子,然后他轻轻地回答:“哼,这很简单。一定是用了杰彭的小孩子。”
“什么?”
“要绑架五十个小孩是很困难的事。你所说的那个领地一定是很偏僻的领地吧?”
“没有错。”
“可是要在伊斯各地做那种事并不是件易事。所以可想而知,他们一定是动员了杰彭的小孩子。可能仪式也是在杰彭国内进行的。
然后那个圣徽是仪式的证据,而且为了标示出现神力的地方,会把它移到伊斯。这种方式比绑架小孩要来得容易多了。这是种很厉害的武器。因为没有人会怀疑圣徽的力量。”
“喂,慢着,我问你一个问题。那些被动员的小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什么意思?嗯,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因为那是全信仰所发展出来的信仰。嗯。他们可能会终生成为怀疑猜忌的人类。他们很难再对任何东西存有信赖或信仰。有这种人,不是吗?”
“什么……,天啊!竟然做出这种残忍的事?”
“那又怎么样!在古代的仪式里,甚至还有把小孩子整个当做祭品奉献出来的。现在这种方法算是比较温和的作法了。”
涅克斯甚至还一边嘻嘻笑着说道。
“你说的不是你的真心话吧?”
“是我的真心话啊。”
“你这个该死混帐假祭司!”
“你说什么?”
“如果谁也不相信的话,连父母也会不信任,连情人也会不信任,甚至连自己都会不信任,让别人过这种人生,你却说是比较温和的作法?这是该从一个祭司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涅克斯突然猛地移动肩膀,可是绳索却一动也不动,涅克斯随即使用和我相同的方法。就是大声喊叫。
“那又怎么样?这个世上有什么值得相信的?甚至还有人主张万物皆是虚假,皆是幻象,不是吗?能够活着就已经不错了!难道活着,还要有什么特别高尚的方法吗?”
“虽然没有什么高尚的方法,但却有悲惨的方法!那些孩子有什么罪,为什么要让他们遭受这种悲惨的事情!”
“是我做的吗?你给我闭嘴!”
我和涅克斯无言地瞪着对方好一阵子。看来这家伙的眼神已经处在不正常的状态。虽然他的嘴巴像是很合理地说出话来,但是内容却一点也不正常。这会不会是失去了大部分自我之人的症状啊?
还是他原本就是这种人呢?这实在是不得而知了。
坐在离我们稍远处的那些半兽人一看到我们在吵,就立刻大声喊道:“吱!你们真吵,人类!你们躺的木柱床铺好像很舒服的样子!吱吱!要不要我让你们更舒服一点啊?”
我想要舒缓我的呼吸,但这真是件困难的事。虽然身体的痛苦也是种痛苦,但是快令人疯掉的是,和这个家伙谈话时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妈的。好。不管怎样,在戴哈帕拿圣徽给你的人……应该是希欧娜吧。”
涅克斯又露出高兴的表情了。我看到他因为一句话就立刻高兴起来,真是不得不同情他。
“希欧娜?是那个间谍拿给我的?”
“刚才不久前我们不是谈到了吗?那是杰彭制造出来的。所以应该是杰彭的间谍希欧娜拿给你的吧。不要问我为什么她要给你。我所说的全都是猜测的。”
“什么,可恶!那么是不是也有可能不是事实?”
“事实?哼。谁知道事实呢?你刚才不久前不是说过吗?万物皆是虚假?”
我冷淡地盯着他看,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像是下巴被人揍了一拳。
我从来就没看过有人这么会变换表情。我也不知不觉地声音变得比较不那么坚持了。
“我这样猜测应该是错不了。你并没有准备圣徽,不是吗?那么是谁拿给你的?基顿的圣徽是由杰彭开发出来的,所以应该是希欧娜拿给你的。希欧娜和你之间好像有订了什么约定吧。”
“约定……,订了约定?什么样的约定?”
“啊啊,混帐家伙!希欧娜为什么会拿给你那个东西,你难道一点都无法推测吗?”
涅克斯又再度以白痴般的表情呆呆地看着我。他一定是完全不了解我在说什么。真是令人头痛!
“喂,所谓的约定,嗯……希欧娜说要帮我成立一个傀儡政权……可是这和伊斯的都市变成神临地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知道。现在轮到我了。”
涅克斯的脸上又再浮现出怒气。你想做出什么表情都随便你!
“原本的八星是什么?路坦尼欧大王为了寻找这八星而集结了八名骑士,是吗?啊,我先告诉你,要是我觉得你象是在说谎,我也会说谎。只要一有那种感觉,我就会悄悄地对于你的过去说谎。知道了吗?”
涅克斯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我低头看了一下绑在身上的绳索。
真难过!我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而大伙儿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他们说不定正在城里计划如何把我救出去。可是克雷布林队长或安提哥尔市长会答应吗?卡尔虽然看起来一副很理性的样子,可是在我看来他是完全相反的人。他一定是一直在吵着要救出我吧。嗯。我不由得感到很对不起他们。他们来救我当然是很好。可是比起救我,倒不如跑去应付再过几天就要来临的克拉德美索的苏醒,会比较好。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就这样浪费掉了。
06
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虽然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活得下去,老实说,我真的只是在想这些事,所以涅克斯说的话,有一些我并没有听到。我记得他说了:“……也就是说龙,人类,精灵,矮人,半身人,妖精,半兽人……
还有一个我不知道。反正用双足立地生存的生物体之中,会讲话的只有八种。会说话、有思想的生物体只有八种。”
咦?他在说什么呀?
“你干嘛突然谈到生物学呢?”
“你给我闭嘴听好!嗯……不管是吸血鬼或是兽化人,他们虽会说话,却不是生物。不要以为复制怪会说话。他们只是在模仿生物的模样。自由地出生,会思考、会表达的知性生物……,知道要仰望众神的生物只有八种。他们是自由自在地出生,自由自在地行走的种族。”
“兔子也自由自在出生,还可以自由自在地跳来跳去呢。”
涅克斯用一副认为我无药可救的眼神在看我。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好像个傻瓜一样。
“大笨蛋!兔子根本不知道它自己的自由是什么。所以它也不会对自己的自由感到高兴的。你不要认为无知是等同于自由的。所谓自由,是对了解自由,并且知道如何追求自由的人来说才有意义的。难道你有看过黄牛为了获得自由而努力工作的吗?你把黄牛放了,告诉它‘好了,你自由了。’黄牛会因此高兴吗?如果你有脑袋的话,就要拿来思考。不要只是拿来戴头盔还是戴帽子!”
“啊,这样的啊?那么,那八个种族又怎么样呢?”
“有决定这八种自由的生物命运的宝石存在。”
“宝石?”
“没错……。我没有办法确认那到底是不是宝石。但是一般人既然称它们为星星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宝石吧。因为人们称呼它们为八星。这个是在宇宙混沌初开的时候,连优比涅和贺加涅斯的存在与否都还不太清楚的状况下,在公鸡的第一声啼鸣之前,在清晨朦胧中升起了第一次的新星之时……,我说这些废话干嘛?反正就是有八颗这种宝石就对了。至于八颗宝石为什么会存在?是由谁制造出来的吗?不然难道不是被制造出来,而是自然形成的吗?这些疑问都没有人知道。这些所有的关联细节,从我们开始就不晓得了。
因为我们还没有进步到可以理解这些东西存在的原因。因为我们还不够成熟到可以了解它,然后为它存在的意义做说明。”
“要不要我替你拍拍手?”
“给我安静点。”
“好啊。那你说的那个决定命运的宝石,那个稀世珍宝,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决定种族生存灭绝的宝石……,那些是可以引导种族的繁荣,思想,及心智的宝石。它没有自我意识,只有决定权和实行权,它只有威力强大无比到可以充分实行其权力的力量。”
“你说什么?”
这家伙终于疯了。看起来是因为那些半兽人打了他脑袋的关系吧。就算是炉边故事,也没有这么夸张的。
“喂,等一下。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拥有那个了不起的宝石的话,举例来说,假如我有矮人宝石的话,我跟矮人们说:‘你们全部把左半边的胡须给剃掉。’那时所有的矮人就会把左半边的胡须给剃掉吗?”
“你这个无知又幼稚的小混蛋!不要把每件事都降到你的水准,在那里叽叽喳喳的!你不知道这个是嘲弄众神的方法中最简单的吗?”
“如果说是其他的祭司这样告诫我的话,我还会不好意思的。可是像你这种冒牌的在家祭司这样骂我,我可不接受!你才别乱来!像你这种家伙有什么资格谈神?从一个踏死小孩的混蛋嘴里说……”
我说出的话好像卡在上颚了。涅克斯白着一张脸,恐惧地看着我。他说:“什么?把小孩子……怎么了?”
“真是的。那是你这家伙以前的恶行之一啊。你无法置信地发抖也没关系。我只是在叙述事实。你在骑马的时候,前方有一名小孩挡在路上,你竟然就这样踏死他,继续奔驰下去。”
“这是天大的……”
“天大的谎言,是不是?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随你便!”
涅克斯闭上了嘴。他低下了头,肩膀上上下下不停地抖动着。
突然对话一下子暂停了,好像有股凉风在脸颊上抽打一般。我身体又再度感受到被绳子捆绑的痛楚。没有什么办法让身子暖和些吗?
没有什么办法让身子停止这种可怖的抽搐吗?我虽然想要挣脱被绑在后面的手,但是我却连手在什么方位的感觉都没有了。我试着找寻大姆指的感觉,终究还是放弃了。我转过头看着涅克斯。
涅克斯还是低着头,默默无语。夜,好像愈来愈黑了。天上虽然有星光在闪烁,但涅克斯的脸上却一点光采也没有。
“对不起。”
涅克斯没有回答。
“真是的,我说对不起!不然你要怎么样嘛!那是你的罪行啊。我亲眼看到的。”
“好了。闭上你的嘴。换我问了。”
一长串的叹息声。那个声音里,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藏了水分在里面一样。那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呢?他会干